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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大汉怒叱一声,分提一刀一枪往他杀来,背后有人大喝道:“谁人敢来我南海派撒
野!”
徐子陵一晃双肩,行云流水的往前飘去,在刀枪及体前左右各晃一下,以毫厘之差避过
敌人兵器,接着左右开弓,两人明明见他挥掌攻来,偏是无法躲避,应掌抛跌,再爬不起
来。
两男一女刀剑并举,从台阶上攻下来,他们显是在群攻阵法下过苦功,配合得天衣无
缝。
由于掌门人“金枪”梅询与派内高手,多随李无吉到关外对付寇仲和徐子陵两人,所以
目下留在长安的除“南海仙翁”晃公错外,均属较次的好手。徐子陵正看准这形势,才公然
上门寻衅,找晃公错算账。再没有另一个更好的方法去通知李渊他岳山到也。
徐子陵双目模仿岳山射出森冷的光芒,凝起强猛无俦的气势,一步不停的登阶迎上,两
手闪电劈出,冰寒的杀气潮涌而去,在敌人攻至前已使他们感到肌肤生痛,呼吸困难,登时
志气被夺,施展不出真正的本领。
“当当,,声响个不绝,四柄敌人刀剑无一幸免的被徐子陵以重手法劈中,两人兵器脱
手,另一人被他起脚踢飞,持剑的女弟子则被他夺去长剑,变得溃不成军,四散退开。
徐子陵反手一剑,把身后另一名壮汉扫得连人带棍滚下长阶,正要杀入厅内,棍影从门
内闪出,当头疾劈,动作快逾电光石火,且棍凤如山,凌厉无比。
以徐子陵之能,也不敢硬樱其锋,同时记起岳山遗卷中曾提起过此人,说他乃南海派中
除晃公错外准一堪称高手者。
持棍者是个须发俱白的锦袍老人,铁棍一摆,毫不停滞的中途变招,由疾劈变作直戳,
疾取徐子陵腰眼,又狠又辣。
徐子陵发出岳山的长笑声,晒道“‘齐眉棍’梅天,这么多年看来你也没有什么长进哩
广说话间,早运剑把氏棍挑开,接着随手反击,杀得对方左支右拙时,忽然弃掉长剑,一拳
轰去。
梅天哪想得到他会弃剑用拳,慌忙间挥棍挡格,却惨哼一声,被他的拳劲送入门内去。
主宅门终于失守。
双方这连串交接,只在数下呼吸间完成,其他人此时方有机会再朝徐子陵攻来。
徐子陵大步跨入宅堂,两手展开借劲卸劲的奇技,使来攻者左扑右跌,溃不成军。梅夭
再抡棍攻至,徐子陵当然不会客气,以硬攻硬,不到十招,一指点中对方肩井要穴,梅天踉
跄跌退,差点坐倒地上。
一番激战后,厅内再无能战之人。
徐子陵仰天大笑道:“晃公错何在,我岳山讨债来哩!”
梅天强压下翻腾的血气,狠狠道:“晃公正在西市福聚楼上,岳山你有种就去找他
吧!”
徐子陵不屑的道:“找晃公错要有种方成吗?若非老夫早收敛火气,今天此宅内休想留
下一个活口,算你们走运。”
哈哈一笑,扬长去了。
常何和寇仲坐在昨天那张桌子,举杯相碰,兴高采烈。常何一口气点了七、八道菜,任
他两人如何大食,也绝吃不下这么多饭菜。
把黄汤灌进咽喉后,常何喘着气道:“尹德娘娘一句话,比太子殿下说十句更有力,莫
兄今趟真够朋友,以后莫兄的事,就是我常何的事。”
寇仲正游目四顾跃马桥周遭宅院的形势,漫不经意的道:“小弟除医道外,亦沉迷建筑
之学,嘿!这都是由家叔培养出来的兴趣。”
常何已视他如神,衷心赞道:“原来莫兄这么博学多才,不过长安是新城,最旧的建筑
亦只是数十年光景。’’寇仲胡诌道:“新旧不重要,最重要是有创意的建筑,在长安有谁
对这方面特别有研究和心得呢?”。
常何道:“前代的大建筑师当然是字文悄,长安城就是由他监督建造的。现在该找的人
应是工部尚书刘政会,没人比他更熟悉长安城的建筑。”
寇仲大喜道:“可否安排我与这位工部大人见个面?”
常何欣然道:“你想不见也不行。他昨天才找过我,问莫兄能否为他儿子治病,但昨天
我哪有闲情和他说话?”
忽然凑近低声道:“可达志又来哩!”
寇仲朝入门处瞧去,可达志正昂然登楼,领头者赫然是李密,背后还跟着王伯当,吓得
寇仲别过头去,心儿忐忑乱跳。
常何又道:“今天福聚楼特别热闹,连南海派的晃老头也来了,陪他的竟是齐王的宠将
字文宝和吏部尚书张亮。”
寇仲偷眼瞧去,果然看到貌似仙翁的“不老神仙”晃公错,在另一角与两人谈笑甚欢。
常何言归正传,返回先前的话题遣:“莫先生既有意结识工部的刘大人,待会小弟就陪
先生登门造访,保证他倒展相迎。”
寇仲正要答话,可达志过来和两人打招呼,笑道:“今晚我们再到上林苑痛饮一番,由
小弟作个小东追,两位走要赏个薄面。”
寇仲想到李密和王伯当说不定也是其中两位座上客,忙道:“不是小人不赏面,而
是……唉!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待会便要四处奔波诊症,不信可问常将军。”
常何不断点头,事实上他对可达志这外族的超卓剑手亦没多大好感,不想与他亲近。
可达志闻言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下来,正要说话时,一把低沉嘶哑的声音从跃马桥的方
向传上来道:“晃七杀,立即给我岳霸刀”滚下来!”
原来闹哄哄的整座福聚楼立即变得鸦雀无声。
寇仲探头瞧去,骇然见到“岳山”正卓立桥头,整个人散发着不可一世的霸道气概,不
由心中叫绝,明白到徐子陵行动背后的目的。
第九章 跃马之战
晃公错穿窗而出,流星般从福聚楼三楼破空而下,横过近二十丈的跨距,落在跃马桥西
端登桥处,身子没晃动半下。
可达志把椅子移到窗前,俯首下望,双目射出鹰牵般锐利的神光,紧盯着“岳山”,一
瞬不瞬。
寇仲忙学可达志般把椅子挪到靠窗处,变得坐在可达志和常何中间,在其他人离桌拥往
这边窗旁观战前,占得有利的位置。
在桥头站岗的守卫见动手的一方是晃公错这长安宗师级的名人,楼上的高官大臣又没出
言阻止,都不敢上前干预。
际此战乱之时,天下武风炽盛,长安虽说禁止私斗,但以武相会印时有发生,长林军更
是横行无忌。所以城卫对晃公错这类属于太子党的头脸人物,在一般情况下都不敢于涉他们
的行为。
可达志似在自言自语的沉声道:“岳山应是赢面较高。”
寇仲心中大懔,知他眼力高明,从徐子陵的气势瞧出他的厉害。
要知寇仲和徐子陵两人,经过这些年来转战天下的磨练,已脱颖而出,成为能与宁遣奇
等辈颌硕的高手。即使以祝玉研、姐姐等魔门殿堂级人物,至现在仍欲杀他们而不得。到至
善寺一战,两人力敌佛门四大圣僧,虽说非是以生死相搏,四僧更留有余地,但两人的实力
足以媲美四僧任何其中之一,却是不争之实。当两人跨出至善寺的外院门,两人同时也登身
于天下顶尖高手之列,再不用具怕任何人。在以战养战下,这两位天才横溢的年青高手,武
功终臻大成之境。
李密的声音在寇仲背后响起道:“晃公错岂是易与之辈,照我看仍是胜败难料。”
不知谁人间道:“晃公错比之`天君’席应又如何呢?”
这问题当然没有人能答他。
此时“岳山”发出一阵长笑,众人收止私语,全神观战。
卫兵截止登桥的车马行人,当晃公错来到桥上与“岳山”隔远对峙,整座跃马桥变成他
们两人的专用战场。
徐子陵有遏云裂石之势的笑声刚罢,淡然自若地微笑道:“晃七杀在关外不是想送我岳
山归天吗?本人本无入关之意,既然你蓄意阻我人关,必有不可告人之秘,本人偏要入关来
看看究竟,看你晃七杀这些年来究竟有否长进。”
晃公错表面神色如常,其实心内却是怒火中烧,他完全不明白岳山为何能完全避过杨文
干庞大的监视网,忽然出现于长安城内,不过目下当然非是计较这些枝节的时刻。事实上他
亦陷于进退两难的地步,他当然明白岳山和李渊的关系,此正是他阻止岳山入关的主要目
的。假若他杀死对方,李渊的反应实是难以预估,当然被对方击伤或杀死则更是万万不行。
当下冷然笑道:“你岳霸入关与否干老夫何事?不过你既敢送上门来,我晃公错就和你
算算多年的旧账。闲话休提,动手吧!”
涂子陵完全把握到晃公错内心的矛盾,晒然道:“本人平生阅人无数,但像晃公错你这
么卑鄙无耻的人,尚是首次碰上。敢作不敢认,算是哪一门子的人物,今天你想不动手也不
行。我岳山这趟重出江湖,正表示你气数已尽。”
晃公错不再打话,踏前一步,目光罩定对方,神态老练深沉,不愧成名达一甲子以上的
宗师级高手。
就在他踏步之际,强大的气势立即像森冷彻骨、如墙如刃的冰寒狂流般涌袭对手。
徐子陵暗捏不动根本印,做立如山,长笑道:“这该是我们第三度交手,希望你晃七杀
不会令本人失望吧!”
口气虽大,但岳山挟击杀“天君”席应的余威,谁都不觉得他是口出狂言。
晃公错冷哼一声,又跨前一步,气氛更盛,自己的衣衫固是无风自动,也追得徐子陵衣
衫猎猎作响。
高手相争,气势果是不凡,无论在楼上或桥旁观看的武林人物,除有限的几个人外,均
感到若把自己换到“岳山”的位置上,说不定早因心胆俱裂而败下阵来。
徐子陵收摄心神,不敢眨一下眼睛的瞪着晃公错。他故意以言语刺激对方,就是要迫他
主动进攻,他的心神晋人平静无波的至境,把生死胜败置诸度外。
就在晃公错第二步触地前的刹那,他迅疾无伦的大大跨前一步,把两人间的距离拉近至
八尺。
虽然双方出步时间稍有先后,但触地的时间全无差异,就像预早配合排演多次般。
楼上的寇仲看得心中喝采,徐子陵这一着将迫得晃公错从主动沦为被动,不得不抢先出
手,以扳平局势。
可达志发出一下赞美的叹息。
李密和王伯当亦同时喝了声“好”,却不知是针对哪一方说的。
晃公错果然大喝一声,一拳击出,猛厉的拳风,直有崩山碎石之势,令人不敢硬樱其
锋。
徐子陵嘴角逸出一丝笑意,可是出现在岳山的假脸上,却有无比冷酷的意味,配合得天
衣无缝。
晃公错这一记七杀拳,事实上只用上六、七成的威力,而这正是徐子陵以种种手段智计
得回来的理想后果。
自他扬声挑战,一直占在上风。
晃公错则因被他公开揭破阻他入关的好谋,兼之心情矛盾,对要否全力出手又是顾虑多
多,在种种不利情况下,功力自然大打折扣。何况他尚有一致命的弱点,就是徐子陵从岳山
遗卷中对他的七杀拳已了若指掌,而他晃公错却对眼前这“岳山”绝对地莫测其高深。此消
彼长下,晃公锗自然要吃大亏。
“蓬”!
徐子陵运掌封架,毫无花假的硬挡晃公错一拳,两人同时往后晃去,竟是功力相若的平
手之局。
寇仲心中大叫好小子,他最清楚如论功力火候,徐子陵怎都及不上晃公错,若给老晃一
拳击得跄踉倒退,别人会不怀疑他是否真岳山才怪。可是徐子陵巧妙制造形势,变得能硬拚
晃公错一拳而毫不逊色,以后再施展身法避重就轻,就谁都不会感到他在功力上逊于对手,
这做法确是明智之举。其中微妙处,围观者虽在干人过外,但只有他一个人才能明白。
果然徐子陵往左一晃,避过晃公错第二拳,两手如鲜花盛放,拳、指、掌反复变化,长
江大河般朝晃公错攻去。
晃公错怎想得到一向以霸道见称的岳山会展开这么一套大开大罔中别具玄奇细腻的拳掌
功夫,大失预算下只能见招拆招,陷于被动之局。不过他守得无懈可击,绵密的拳法令对手
滴水难入,并非屈处下风。
双方劲气如涛翻浪卷,狂风波荡,凶险至极,只要有一方稍露破绽弱点,势必是横死桥
上之局。
“伏!”
徐子陵一指点出,正中晃公错拳头,借势往桥的另一端飘开。
寇仲旁边的可达志大喝道:“好岳山!”
众人除寇仲等有限数人外,都大惑不解。为何岳山当此近身肉搏,着着抢攻之时只轻点
一指,却往后退开,这只会是助长对手气势,而可达志反而为他这不智之举喝采呢?果然晃
公错浑身剧震,竟不进反退,后挫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