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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矢密集射至,寇仲纵身避过,在宗湘花、宫奇等将领赶到
拦截前的一刻,也朝食馆大门掠去。
宫奇的马刀,宗湘花的剑,紧追而至,燃烧着恨火的人潮水
般涌过来,群情汹涌,此时即使拜紫亭改变主意,亦无法阻止。
喊杀声把一切淹没,嘈吵至令人听不到声音的境地。
两张大圆台从占内旋转飞出,刚好留下一个空隙,可容寇仲
穿过。
寇仲狂喊一声,换气加速,险险避过一根从左侧投来的长矛
,迅疾投进店内去。
跋锋寒和徐子陵正不断把桌子掷得旋转往外,阻止拥杀进来
的敌人。否则如被困往,必死无疑。
寇仲掷出最後一桌面,硬把十多人撞得东仆西滚,狂喝道:
「从後街走!」
不待他吩咐,跋锋寒和徐子陵早紧贴他背後,冲过後门。
就是那瞬间,食店内满是想择人而噬发疯般的龙泉军民,把
一切能捣毁的东西粉碎。
叁人窜房越房,直到扑伏於一座楼房瓦背处,发觉与东城墙
只是一街之隔,城墙上虽有守卫,但若他们突然发难,肯定可轻
易逾墙离城。
城南门那边喧吵震天,且逐渐扩散往全城,但相对下目前处
身的地方仍算宁静,街上几乎不见行人。
寇仲缩回探看城墙方向动静的大头,叹道:「我们绝不能这
麽拍拍手便离开,离开後可能没有办法回来。」
侧卧瓦脊向着他的徐子陵点头同意道:「没有宋二哥、术文
和他的兄弟与我们两匹马儿,我们不可以离去。」
寇仲苦恼的道:「为甚麽会发展成这样子,我是否杀错伏难
陀?拜紫亭难道不着紧被我们劫去的守城必需品吗?」
躺在别一边的跋锋寒冷然道:「你并没有做错,因为拜紫亭
请我们叁个入城,早有预谋不让我们活着离开。拜紫亭此人不但
精通兵法,更是个好战的狂徒,不能以常理测度。」
徐子陵同意道:「我们之所以一再吃亏,正因我们是正常的
人,他是疯子。」
寇仲深吸一口气,正要说话,风声骤响,一人从下方横巷翻
上瓦面来,叁人大吃一惊,看清楚竟是「霸王」杜兴,都不知该
继续紧张还是放心。
杜兴喝道:「他奶奶的熊,想要命就跟我来!」
寇仲向两人打个「且跟去看看」的眼色,领头追在杜兴背後
,随之而去。
杜兴把他着名的长柄「霸王斧」解下放在桌面,向叁人苦恼
的笑道:「这把鬼东西又笨又重,我请人打造时只懂叫他落足料
子,结果重达一百零八斤,背在背上不知多麽不便,平时还可着
儿郎们做脚夫,像现在这情况只好自已当苦力,早知当初拣轻些
的东西来练。」
叁人虽视他为敌,亦不由为之莞尔。
这是杜兴在皇宫对面里坊内的另一巢穴,可见这位在山海关
称霸的黑道龙头,在龙泉已生根。
「砰!」
杜兴一掌拍在桌上,口沫横飞的道:「他奶奶的熊,伏难陀
竟给少帅宰掉,恐怕发生此事前整个大草原没人会想到。现在小
龙泉和老拜的大批补给全落在你们手上,老拜是大势已去,再难
成事。」
寇仲道:「我们也有人和马匹在他手上,杜霸王有甚麽好提
议?」
杜兴胸有成竹的微笑道:「只要你们向拜紫亭说出『大祚荣
』叁字真咒,保证拜紫亭要乖乖屈服。」
跋锋寒皱眉道:「大祚荣是其麽东西?」
杜兴哈哈笑道:「他奶奶的熊!大祚荣是甚麽东西?大祚荣
并非东西,而是拜紫亭足五岁的爱子,他粟末族长的继承人,是
拜紫亭的心肝命蒂,是拜紫亭最宠爱的妃子为他生的,且其爱妃
因产子而死,令拜紫亭更视大祚荣如珠如宝。刻下大祚荣给安顿
到卧龙别院,由他的心腹武士保护,纵使龙泉失陷,大祚荣亦可
安全离开,将来为拜紫亭报仇。而这才是拜紫亭的要害,只要让
拜紫亭生出儿子再不安全的危机感,叁位大哥可把老拜玩弄於股
掌之上。」
寇仲动容道:「我立即去找拜紫亭。」
杜兴得意笑道:「少帅稍安毋躁,我已使人传书老拜,封函
上只写『卧龙别院大祚荣少帅敬奉』寥寥数字,足可制得老拜不
敢轻举妄动,就当是我杜兴送各位的一份小礼。」
叁人听得脸脸相觑,杜兴为何忽然变得这麽合作帮忙?
徐子陵不解道:「这究竟是甚麽一回事?」
杜兴冷哼道:「兄弟可以成仇敌,仇敌自亦可变为朋友兄弟
,出来江湖混当然要看形势变化。勿要怪我坦白言来,他奶奶的
,你们大小姐以後想做关外线的生意,仍要看我杜兴的脸色,荆
抗算是老几,若非高开道看着他,老子早把他煎皮拆骨。告诉我
,大小姐是否打算做完这笔羊皮生意後就金盘洗手,躲在家中带
孩子?」
跋锋寒哑然失笑道:「我开始有点欢喜你哩!因为你的确很
有趣。」
杜兴拍胸道:「这是你们挣回来的,人总有不同的一面,对
朋友我杜兴两胁插刀甘之如饴;对敌人我比任何人更狠辣无情。
非如此如何生存?不过我不来和你计较,你也勿要和我计较,是
敌是友全由你们决定。」
寇仲苦笑道:「我们可否先弄清楚些事情?」
杜兴道:「这个当然,不如此老子反会怀疑你们没有做兄弟
的诚意。」
寇仲道:「你为何在与我们和可达志说话後,立即去告知许
开山此事。」
杜兴微一错愕,骂道:「你奶奶的熊,竟敢找人跟我。他娘
的!我爱做甚麽是我的事,许开山敢骗我,我当然要当面去操他
十八代的祖宗。他奶奶的,分明是大明尊教的妖孽,却推个一乾
二净,以後许开山再不是我的兄弟!你们听清楚了吗?许开山再
不我『霸王』杜兴的兄弟,就算他给人五分 ,也不关我的屁事
。」
说时额上青筋暴现,铜铃大眼似像喷出火 ,神情激动,使
人感到他的恨火发自真心,非是装出来的。
寇仲等呆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杜兴急喘几口气,平复少许时叹道:「你们来龙泉只是几天
的事,当然不能在短时间内弄清楚真正的情况,但我却是参与者
之一,知道很多你们不晓得的事。」
叁人开始感到杜兴确有和解的诚意,关键处仍是个人的利益
,因为正如他所说的拜紫亭大势已去,杜兴必须为自己作打算。
跋锋寒讶道:「你不是半个突厥人吗?为何会助拜紫亭跟颉
利、突利作对?」
杜兴冷笑道:「但我也是半个契丹人,颉利一直想找人来取
代我,作他入侵中原的踏脚石。细节我不想说出来,你们知道这
麽多该足够。而拜紫亭只要能牵制颉利亦足够,那时沿海的生意
,都是我杜兴囊中之物。你们可知有过万儿郎跟着我混饭吃,我
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他们着想。」
徐子陵道:「有甚麽事我们是不晓得呢?」
杜兴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道:「你们可知托我寻找其芳踪
的美艳是谁的女儿?」
叁人为之错愕。
杜兴拍桌笑道:「哈!真好笑!像马吉那样的大肥猪,竟生
出个如此娇滴滴的女儿来。」
叁人失声道:「甚麽?」
杜兴意兴飞扬的大笑道:「有甚麽不甚麽的?美艳就是马吉
的女儿,伏难陀的小情人,由伏难陀在床上亲身授她天竺爱经。
甚麽波斯大明尊教拉摩的传人只是派胡言,只有笨蛋才相信。拉
摩非是没有传人,但听说早给回纥的大明尊教追杀灭族,被迫逃
往中原去,明白吗?」
叁人你眼望我眼,均感难以接受。
杜兴叹道:「你们可知杀掉伏难陀,事实上是帮了拜紫亭一
个大忙。」
叁人愈听愈糊涂,深感凭表面情况的猜想,与事实确大有出
入。
不过只看骗子管平既为拜紫亭办事,本身又是美艳的人,可
看出美艳很有问题?只是被她美丽的外表蛊惑,没作深思。
杜兴一不说二不休的道:「事情要从五年前伏难陀西来传法
开始,那时拜紫亭仍安安份份做他的粟末族大酋,年年忍受颉利
对他的苛索,到伏难陀为他占得着名的立国卦,才把他的命运,
也是粟末全族的命运改变。」
跋锋寒摇头哂道:「拜紫亭精明一世,竟没想过此乃神棍的
骗人手法,就那麽把整族人的生命财产押上去?」
杜兴不耐烦的道:「你先听我说,伏难陀的手段当然不止如
此,占得此立国卦不久,契丹阿保甲传来保管多年的五采石失窃
的消息,此事更增拜紫亭的信心,认为是应卦之象。又兼突利和
颉利在很多事情上发生磨擦,而颉利重用赵德言,苛索无度,更
使一向靠拢颉利的人萌生离心,在此种种情况下,拜紫亭遂大兴
土木建设龙泉,扩军备战。他娘的,真正有野心的人是伏难陀,
拜紫亭只是他的扯线傀儡。照我们猜,纵使渤海成功立国,伏难
陀亦会害死拜紫亭,再把大祚荣捧作傀儡皇帝,自己做太上皇,
时机成熟後更取而代之。你看看街上的暴民,该知伏难陀在他们
心中神圣不可侵犯的地位。」
寇仲问道:「拜紫亭何时发觉伏难陀对他的威胁?」
杜兴沉吟道:「这个很难说,我猜是自从两年多前伏难陀和
高丽的盖苏文开始来往,他才生出警觉,所以暗中拉拢野心勃勃
的大明尊教,以对抗伏难陀与日俱增的实力。至於马吉和伏难陀
何时搭上,则该是伏难陀到龙泉前的事。但伏难陀和拜紫亭的关
系恶化,则应是美艳将五采石托你们带来龙泉促成的。你们应知
若非五采石出现,颉利和突利未必能这麽快讲和,龙泉也不用面
临狼军压境的厄运。」
寇仲不解道:「这样做对伏难陀有甚麽好处?」
杜兴沉声道:「这是伏难陀策划的一场豪赌,最理想是拜紫
亭战死,伏难陀代其领队击退狼军,盖苏文则借势取高丽王高建
武之位而代之。至不济伏难陀亦可与盖苏文瓜分拜紫亭多年敛聚
的金银珠宝,拍拍屁股各自回国。死的只是粟末族的人,他们不
会少半根汗毛,如若成功,得益将是难以估计。」
叁人终明白为何宰掉伏难陀竟是帮拜紫亭一个大忙,因为伏
难陀已变成粟末人心人的神,就像毕玄之於突厥,傅采林之於高
丽,即使拜紫亭亦无法动他。
他们更想起马吉船上的叁大箱黄金珍宝,大有可能是伏难陀
的私产。
寇仲忍不住问最关键的问题,道:「狼盗究竟和你老哥有甚
麽关系?」
杜兴立即杀气大盛,咬牙切齿的道:「我一向只知狼盗是拜
紫亭的人,劫来的货均交给马吉处理,只要他不犯我,我杜兴可
只眼开只眼闭,杀几个汉人算甚麽鸟事。到安乐惨案发生,我才
觉到事不寻常,而你们更揭破狼盗与大明尊教有关,我首次生出
警觉。我操他奶奶的祖宗,当你们告诉我许开山是大明尊教的大
尊或原子,我才醒悟到事情的真相,包庇狼盗的不但有许开山,
还有荆抗那杀千刀的老家伙,安乐帮因发现荆抗和狼盗的关系,
其帮主才会全家遭遇毒手,此事我绝不会猜错。事实上我还很感
激你们,否则我被人害死仍不知是甚麽一回事,死後也要做个糊
涂鬼。」
真相确是离奇曲折,若非叁人晓得平遥商到山海关後是由荆
抗招呼,令任俊无法阻止平遥商北来,肯定一时间不能接受杜兴
的说法。
四人八目交投。
寇仲吁出一口气道:「假设狼盗真与杜霸主没有关系,以後
我们就是朋友。」
杜兴哈哈笑道:「我之所以和许开山成为拜把兄弟,全是由
拜紫亭从中穿针引线,我真正的兄弟是呼延金,希望叁位看在我
脸上,在颉利和突利面前说几句好话,勿要和他计较。」
叁人恍然而悟,始明白到呼延金昨晚肯与他们讲和的原因,
正因受杜兴的影响。
跋锋寒道:「杜霸王那封代我们向拜紫亭发出的警告信,己
打草惊蛇,拜紫亭会否立即把他的儿子搬走。」
杜兴道:「这是没有可能的,盖苏文亦非善男信女,有大祚
荣在手上,才不怕会被拜紫亭出卖。这是一个交易,拜紫亭只能
来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