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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身边,老太太一日就会看她不顺眼,总有心里不舒坦。所以,孙媳斗胆、讨要了那素锦……这样,从根子上解决了您的心病,自也不必再惩治她了,省得东府那边人心有怨愤,两边都好。您看呢?”
老太太越听脸色越有光彩,她看着何钟灵,这孙媳每回说话都能戳中点子上,叫她从心窝里直舒坦到外头。
她一拍扶手:“好,这有甚么不好的?哼,只是难得你肯要她,也算她福了!”
何钟灵温婉大方,笑容可掬:“我瞧着她也不错,清丽温柔的,放身边没什么不好。”
老太太随即打发人,去佛堂把素锦提过来。素锦已是打定准备再跪一晚,不知何事来提她,那两个大丫鬟也面若沉霜,看不出端倪。
素锦在佛堂跪着,来到厅上还要跪,她腿软的如同失去了骨头,跪不住只能趴在地上。还是声音打颤的全了礼数:“奴婢叩见老太太和少夫人。”
厅上安静下来,老太太面沉如水,盯着她道:“跪了这么久,可有参悟出什么来?”
素锦想要苦笑,她只能低低道:“奴婢愚钝。”
何钟灵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笑道:“素锦,你可愿跟了我去?”
素锦缓缓抬头,目光诧异。心头划过了异样的不安:“奴婢不知少夫人此话何意。”
老太太冷冷道:“你少夫人看你可怜,有意收留你,你今日就跟了去吧,也该好好矫矫你一身的坏毛病。”
素锦若非还能控制自己,此刻已是当场失色,她不能置信的缓缓直视座位上的老太太:“老太太何以作此决定?”
老太太不意她还如此张皇模样,更是冷笑道:“难不成你还不愿意?少夫人是个好的,你才不用再跪佛堂了,你看少夫人身边的红扇喜鹊,个个都是出色灵巧的丫头,你能被少夫人□,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素锦凄惘的看着她面前的二人,从未像此刻力不从心,她深知说出什么话,会让老太太更生气,并且与她目前处境并无益处。她就是这么一清二楚,可话,却还是不能不说。素锦深吸一口气,从从容容俯拜下去:“奴婢此生,是公子的人,请恕不能再伺候少夫人……”
她再提是沈洵的人,这话更让老太太思虑成真,登时就气不打一处来了。戳着她脸就骂道:“你个奴婢还能挑拣主子吗?把你给谁就是谁!做什么非谁不可的样子,也不打量打量自个身份!”
素锦身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她咬着牙,还是那句话:“奴婢不能离开公子。”
老太太怒不可遏:“你家公子也不是非要你不可!”
素锦不再出声,她伏在地面上,甚至动都不动。老太太拍案咒骂:“我看你们公子身边的丫头,就数你是个心不定的!打你进府第一天就知你是个祸害!我所料是一点不错!”
素锦已再无办法,她慢慢看了老太太一眼,和老太太暴怒的嗓音相比,低柔如清泉流过:“奴婢愿意常伴古佛。再去跪佛堂,到老太太满意的时候。”
老太太满意,那要等何时,若一辈子不满意,她也就跪一辈子么?何钟灵本来此时也没什么话好说,她凝望素锦决绝的神色,那二公子到底是什么样人,能叫一个丫鬟对他这般死心不悔?
老太太尖着嗓子,气急了:“好好,你也不用去佛堂了,就在这外头跪着吧!”
外头寒天冻地,佛堂尚能安生跪一晚,到了外头苦头就加倍了。何钟灵心底一笑,宁可受此折磨,也不做她丫鬟?
东府内的人本来都心急如焚在等着,翘首盼着前院的消息。听到后,都是一副不敢深信的样子。阿久跟前院那些人本就有过节,首先急红了眼道:“凭什么让素锦去伺候少夫人?素锦在我们这好好的,谁都没嫌她不好,凭什么就指给了少夫人了?!”
张婆子就叹气道:“少夫人真真是好心呐!可素锦姑娘就一个劲不服软,老太太被少夫人劝的都消了气了,这下子又上火了!”
花期眼圈都红了眼,素锦她能肯吗,就她对沈洵的那份心,要她离开东府,真不如拿刀杀了她痛快。
这老太太,是越来越会磨人了。
张婆子一直拿眼看沈洵,对他道:“所以公子爷呀!老太太才让奴婢来劝您,让您给素锦姑娘带个话,就叫她服了吧!毕竟这么僵下去,素锦姑娘也受罪,就算少夫人想从中做好人,架不住您这边不配合啊。再说了,其实那素锦姑娘跟了少夫人,少夫人还能亏待了她吗?怎么就不肯,啧啧……”
一众丫鬟红眼的红眼,咬牙的咬牙,俱是无能为力。花期上去就拽住沈洵袖子,洒泪道:“公子,您快想想办法,想想办法吧。”
沈洵的眸子此刻比最深的暗夜都要黑暗无光,人都逼到门前,逼他放手。要他主动劝和素锦,是不可能。然,他不劝,素锦就要受更大的苦。
老太太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她怒气更甚,还能让素锦在手下好过吗?
老太太的确是已快压制不住,素锦越顺从,她就越生气。仿佛不论她怎样使力,都打不疼素锦这团棉花。她不信,因此叫两个婆子专门去看着素锦。
身子需得跪的直了,不能有一丝差池。
老太太隔一会儿就问一句:“知道错了吗?愿不愿意跟着少夫人?”
对于让她知错,素锦总是温顺的承认,但后一句,她却一直不吱声。
盛怒之下老太太越发不顾忌言语:“洵儿已经这些年不能站了,你这狐媚子,还偏处心积虑掏空他的身子……”
“老太太!”花期高声念着,从园门口急急奔到了厅内。
她一头脸热汗,双颊火红,到了屋里就噗通跪下:“奴婢花期,叩见老太太和少夫人!”
老太太对花期是唯一有点好印象,她冰着脸,总算能压下火气说话:“干什么?”
花期克制自己不转头看素锦,眼泪已在打转,她强忍着道:“奴婢有一句话,公子爷让带给老太太。”
老太太一拍扶手喝:“她让你带甚么话?”
花期鼓足了勇气抬头,目光和她对视,咬字清楚的说下去:“公子说,请老太太给素锦验身。”
话音说的重,每个人身子都抖了抖,屋里几个人表情各异,却都非常精彩。
38、以命相托
验身……
这验的是什么身还不清楚吗?老太太对素锦的不满从何而来,不就是最近府内传的,说她带着二公子夜夜春宵,已是多少次早晨起不来那话……
纵使老太太千般准备,也没有预料到沈洵带来了这样的话。最开始的一瞬间,她脸色黑如锅底般,但逐渐到后来,她就沉下声,对旁边叫道:“王妈妈,你带她进里面验一验。”
王妈妈是调教丫鬟的老人了,丫鬟进府第一关,都要经过她的手。外面买的丫鬟,有时候人牙子鱼目混珠,对主人家并不会如实相告,因此大户的人家除了家生子,其余丫鬟都会有专门老嬷嬷把关。沈府中,王妈妈的手也算经验老道。
花期忍着没出声,秋宁亲自上前,把素锦搀扶起来,素锦的腿现在走路也困难,这并不是虚言。王妈妈也走过去,和秋宁一同夹着她走向布帘后面。
验身,对府中多年的丫鬟来说,也算个不大不小的耻辱。虽然丫鬟已是奴身,但就算在主人跟前服侍,也都是要有尊严的。
花期心中苦涩,也知道自家公子这一次,纯属也是被老太太逼得没法了。
秋宁把素锦送了进去,人就出来了。只留王妈妈一人在内,这一待竟有小半柱香,听不出里面有什么声音,根据时间看,王妈妈验的非常仔细。
终于她也出来了,一手仍是搀着素锦,等到了厅中素锦又跪下了。
王妈妈对老太太拜了拜,含蓄道:“身子是完好的。”
老太太变了变色,王妈妈的话当然不再具有什么怀疑度,连何钟灵眼底都不由闪过了错愕。
应该说屋里除了素锦花期这两个东府来的丫头,结果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花期见时机成熟,再度一拜到底,轻轻哽咽:“素锦守身如玉,至今完璧,公子待我们几个丫头都是一样好的,并非有心偏袒过素锦。不是老太太想的那样,因为素锦、她略通一点医理,公子夜间时常不适,所以经常都是留素锦在房中过夜,没想到因此,使素锦受了这不白之冤,也惹了老太太和一众人误会。
公子说、说……这些年素锦也算尽心尽力,并未有过错处,若就这么将她给了少夫人,从情面上,也委实舍不得、公子实也不愿做那冷情的人……”
花期一席话声情并茂,眼中还有热泪,旁人看在眼里,也只觉她句句肺腑。连责怪也没法说出口。
就是沈洵这么明白的说出舍不得的情分,听着才更真实可信。再看素锦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模样,有些话到嘴边,倒不如不说了。
老太太浑身发抖,看一众人神色各异,她一口气没上来:“这都是怎么个意思、打量来寻我错处吗?!”
花期又叩了几个头,深吸口气:“希望老太太明察秋毫,素锦、实是一片忠心!”
何钟灵也深深叹了叹,眼神又飘过去:“孙媳本是好心,老太太,既是二公子不舍,素锦又没做错什么,此事还是揭过去吧。”
花期凄声道:“老太太即便不相信素锦,还不相信公子吗?公子何尝是贪慕女色不顾伦理纲常的人……”
老太太眼里像淬了几根针,就没从素锦脸上移开:“我只问你,对着菩萨们发誓,你的确、不曾有半点勾引过洵儿?!”
花期目光都有些绝望,她盯着素锦一直不敢再开口。
素锦僵直的跪着,说话也如木雕泥塑:“素锦只是个奴婢,身份和公子是云泥,奴婢这一辈子会服侍公子,仅此,就够了。”
老太太拍起扶手,眼含厉色:“好,今儿这堂上的人也不少了,你可记着你的话儿!”
素锦直到子时才被送回东府,何钟灵很善心的派了顶轿子给素锦坐。
素锦被安置在早已烧暖的热炕上,花期郁郁寡欢道:“老太太还是很生气,但毕竟不好再说什么了。”
荔儿急忙端着热气腾腾的姜汤过来:“先把姜汤给喝了,千万别还给冻病着了!”
丫头们情同姐妹,此刻都围着素锦忙来忙去。手触到她一双腿,硬的如石头,冰凉冰冷。
阿久低声的道:“真是欺人太甚,招谁惹谁了,咱东府的事什么时候都传的外面都知道了?”
花期只比她更心疼几分,但仍是强忍着道:“可别再乱说话了,阿久,如今府里不比从前。”
阿久立时摔了手巾。整个家都是少夫人管着了,东府和其他院又有何不同。
沈洵摇着轮椅过来:“你们都下去。”
素锦所幸没有伤筋动骨,虽说跪的长了些,到底只是精神折磨,饥寒交迫。膝盖用热毛巾敷了会,捂在暖被里,明显感觉之前那种酸痛好了不少。
丫头们依依不舍离开了,沈洵首先就对花期说了句:“备一份薄礼,明天先送到归雁园。”
花期答应着,明显眉宇间神情是极抵触的。
沈洵慢慢靠近,烟熏氤氲中,他手持着一碗薄米粥到素锦身旁。
用汤勺试了试温度,便舀起一勺送到她唇边。
素锦轻轻含住,无言咽下去后却道:“还是奴婢自己来吧。”
沈洵吹开飘浮的热气,一切仿佛仍和往常相同,“不会有人知道的。我喂你。”
有米粒下肚,素锦的感觉自是比方才又好了些许,四肢恢复生机也有了热气。
然她毕竟虚耗过多,吃完了一碗饭都只能软绵绵靠在枕头上,灯火下脸因此显得更小巧,泛着苍白。
这也就是沈洵,还能让她被罚过一场之后还这么坦然。
沈洵喂完,用丝绢替她擦了擦嘴,刚把碗勺放到一旁,素锦就拉住了他袖子,“今天是初一,请让奴婢为你施针。”
逢单,行针走穴。
沈洵任她握着衣袖,只静静盯了她一眼:“你还有这个胆子。”
素锦眼底蒙了一层水汽:“奴婢只是膝盖跪了跪,手却正常,不会影响给公子用针的。请公子放心。”
他是在担心她手抖吗?沈洵目光变得宁静柔软,“我说过,我也许不再能护你周全。”
素锦说话时,声音透着干涩:“奴婢不在乎。”
“你吃了这样大苦头,还不知道吗。”沈洵殷殷的看着她,“你不是也答应过我,自己能照顾自己么。”
素锦缓缓摇摇头,片刻轻轻道:“这不算苦头。”这么多年跪也成习惯了,今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