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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我想不难。然后夫人再往袋子里装些别的东西,甚至不需贵重,只要奇巧玩意就能博得眼球,这样客人在新年图个开心,礼物的贵重与否就不重要了。”
淑云夫人眼睛一亮,随即沉吟半晌,眼中波动似在寻思可行性。
何钟灵顿了顿道:“晚晴随意想的一个主意,还要看夫人觉得可不可行。”
淑云夫人缓慢道:“你这个主意是极不错的,只是做香袋数目众多,唯一就怕丫鬟的手不够快。一味赶工又怕破坏了精细度,只是这手快又手巧的丫鬟却难找。”
何钟灵微微一笑:“夫人有没想外包给京城的绣娘做?”
淑云夫人频频点头道:“绣云坊的师傅们手艺都是极不错的。”
何钟灵开口:“交给绣云坊的人去做,就不怕赶不上的问题了。虽说也要花去不小银子,但和单独给每人送礼来说,就要节省又节省。”
淑云夫人离座拉起了她的手,“难怪都说你是个贴心的人,果然有你相助事情都省的烦心过多。这几天过年本该热闹时候,我却跟老爷都不在家,这冷冷清清的,老太太有没有哪不顺心的事?可有半点不舒服的时候?”
何钟灵低了头抿嘴就笑:“夫人都说了过年热闹的时候,老太太没有不顺心的,这几天都是吃睡开心,听了老爷和夫人的喜事,更是高兴没有话儿说了!”
淑云夫人不疑有他,又交代了两句就立刻忙去了。
酒宴样样是顶端好的,绣云坊的针线活也是独步京城,刚从宫廷销金窝里吃完酒回来的大人们,一头就扎进了沈府这个温柔乡。皇城脚下,珍馐异宝也多。这排场,只比皇宫的喜宴稍次一点,一样流水金银铺就的繁华,起码开宴这几天,足以叫人乐不思蜀了。
那喜鹊走到何钟灵身边说:“那东府的人,会不会向大夫人告状?”
何钟灵一点也不在意的关起门:“没状可告的事,却要怎么告。一年就这么个最喜庆的时候,除了老太太有那份胆量,谁还会故意寻晦气。”还对喜鹊会心一笑。
喜鹊扶着她:“大夫人到底是偏心自己儿子。”
外面都是乱走的外客,何钟灵正好待在房中不出,留着自己的一份悠闲:“我就没指望过,正经沈夫人会和老太太一样,这么想只能是你错了。”
喜鹊垂下头:“是……”
坐在归雁园内,都能清晰听到不远处脚步声进进出出沈府,纷杂繁多不停歇的,就像两片不粘连的天地,不知外面世界过了多久时间。
“奴婢还是奇怪,升个官就如此高调铺张,会不会有人觉得沈府奢侈炫耀。”
何钟灵在肚皮里笑,“这里是京城呢,别人不怕你炫耀,只怕你情不到,情不到,那就要命了。”
40、一荣俱荣
在人前,无数双眼睛看着的时候,沈文宣还是得跟沈东岩喊“爹”。这一声无关乎情愿不情愿,关乎的是脸面。
沈家的豪奢大宴,连京兆尹都来捧场了,天子脚下的风水到底养人,京兆尹肚大腰圆,一双肥手握着酒杯,就张嘴说道:“沈大人真是好福气,在朝上受皇上宠幸,在家又有个贤惠美丽的媳妇,旁边的儿子还处处帮衬,日后的官途真是想不平坦都难。”
据闻京兆尹家中也是有个好岳丈靠山,一大家都被弄到京城补缺口,所谓朝中有人,事半功倍,
在台面上应付多少次,回去后都是一样的累。在外面所有的完美笑意都卸下,发现不过如此,也没什么值得开心的事。
沈文宣难得只喝了个半醉,就回了归雁园。
何钟灵捧着热帕子,上来给他擦脸。看她的脸仍像处在二八年华的少女,就算有了儿子,也没能让她看起来更像个母亲。
沈文宣借着醉意,就拉着她的手多看了一会。
这让何钟灵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但她很快就回过神,主动挽住丈夫的手,把他牵引到床边,替他脱了靴子。
喜鹊端来洗脚水的时候,何钟灵就让她退下:“我亲自来。”
于是她亲自把沈文宣的脚泡进水里,温柔细致的给他擦洗。温热的水里还撒了些花瓣,全身都蒸的放松下来。
沈文宣于是就在雾气之中看着她,何钟灵贵为尚书大人的掌上明珠,在家恐怕连绣花针都不用亲自拿,为人洗脚这一类,还不知她是后来怎样学会的。
又想起在庙会上相遇的时候,她笑的都那么娇憨,当时是他眼中多么无邪的女子。如今看她掌权持家,却是样样才干突出。
洗完了脚,一直顶着丈夫视线的何钟灵终于起身,她本想亲自把洗脚水端出去倒了,但这时红扇已经走了过来,马上端了出去。
何钟灵于是便攀着沈文宣一同坐着,放下帐帘,暖玉闻香浅笑:“累了吧?”
说着已解开了自家衣裳,抱着沈文宣藏身于红帐内。沈文宣立刻翻身扣住她的腰:“今日是怎么了,你许久不再热情。”
何钟灵只僵了一下,就继续温柔的笑:“我最近忙于外事,都疏忽了你我夫妻情分。”
沈文宣不再问,似默认了这个说法。于是二人鱼水交欢,彼此过后都很心满意足。枕着丈夫手臂何钟灵难得的舒缓叹了口气。
沈文宣抚了几把她光洁如玉的手臂,忽然道:“今天许多的大人,都把我当成了伯父的亲儿子。”
何钟灵顿了顿,翻身看他,眼里有些光彩闪过:“都入了家谱,拜了宗祠,如今你就是他的亲儿子了。”
沈文宣没言语。
何钟灵掌心抚上了他的脸,“夫君,别管你是不是亲生的,在别人的眼里,只要他们愿意相信你是沈家的嫡公子,那还有什么可多想的。现在老爷又升了官……其实论理你也能升一升的。”
沈文宣眸中不定:“我没想会超过伯父。这也不太可能发生。伯父身居高位,换句话说我们也是一荣俱荣。”
何钟灵幽幽道:“要是万岁真那么器重老爷、再升一升,他就和我爹平级了。”
夫妻同体,在只有两个人最□的时候,他们都是毫无保留的相望。
眸光流动间,都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伯父曾经只在翰林院任个五品官,难以想象他会走到今天这个地位。如果不说圣眷隆重,几乎没有别的解释了。”沈文宣垂下眸,帐外的灯在他眼底投下长长的影子。
何钟灵就道:“到时候你升不升都不必太担心,一品大员的公子,都到哪里都会有人照应。”
“我有一个想法。”沈文宣突然低声道。
何钟灵摆出聆听姿势,他继续下去,低喃:“算上今天,不多不少九年了、记得当初也是伯父主动向圣上申请外放,就是那段时间,京城不是落马了一大批官员么?只是听说都是武将居多,伯父是文官,又在翰林院任职,理应没有牵连。”
何钟灵立刻就懂了:“夫君想说沈家原来也是被拖累了?有这种可能性吗?”
沈文宣于是蹙眉:“主要时间相距的较短,而且伯父官运正畅,自请外放还是太突然了。就算痛惜洵弟,家中毕竟还有老母体弱,作此决定实有仓促之嫌。”
何钟灵立时便握住他的手:“那夫君是怎么想的?就算文官武将泾渭分明,难道就一点联系也没有?”
沈文宣眸子亮起来又暗下去:“就是不知道这一点。不过当年犯事的人,都处以大宁最重的刑罚。八岁以上,男子流放充军,女眷全部刺黥刑,女子卖做官奴的,脸上不方便刺字,所以全部都刺在了身上。”
声音低沉缓慢的响在屋子里,何钟灵不由自主抱紧了身子,裹在被子里瞠目结舌。
她到底身为女儿身,听到这些惩罚女子的手段,也觉得背脊阵阵发寒。黥刑,若说最没有尊严的刑罚就指它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被刺了字,一辈子都洗不脱耻辱了。
看何钟灵有些被吓到,他主动上前,拥住了她的背。
“当然这只是我一个想法,”沈文宣又展眉,那么久远的事,还是皇帝下令封口,京城那么多能人都查不到的详细,就算他相查也查不到,“伯父明哲保身,可能当时确有什么内情也说不定。”
何钟灵眼底似有细密银针呼之欲出:“如果真是被封尘了你也就别想了,既然皇帝当初能下这样狠毒的手段惩罚那些人,肯定恨极了。那么如果老爷真有牵扯,哪里还能像现在官运亨通。”
沈文宣拍了她几下:“不说了,睡吧。”
东府院内,素锦在阳光下清洗银针,心里有些郁郁。
她本来让阿久出门采买时,去妙手堂为她买一些药材,可没想到那个陈大夫竟然不卖。
也不说什么理由,看见阿久明白她是沈府来的,药名刚刚报上,便挥手赶人。
陈大夫竟如此怕事,她不由感到些许恼。
进屋子去找沈洵,他却还没沐浴完,人也没回来。现在有了文进,他一般天天都要擦洗两遍澡,或者沈洵原先就挺爱洁净的,再加上他不能像个正常人自如行动,成日坐椅子,就更想保持身上干净。
看来以前那些日子,他还是能不麻烦素锦,就不愿意麻烦的。
沈洵沐浴熏蒸完毕,头发好湿着,素锦准时等在那里。
听到声音立刻上来,“公子,您沐浴后血脉流畅正是时候,此时扎针效果佳。”
素锦纤细的手指,缓慢穿过他带水的长发,一点一点帮他理顺了。细腻温柔,都在举手间。
沈洵轻轻道:“嗯,不必问我,你要扎针就来吧。”
难得听他如此的话,素锦无声的一笑,然后打开门,冲东西方拍了拍手。
文进悄无声息就闪进来了,进来后还打招呼:“公子,姑娘。”
他的任务也就是待在屋里,沈洵和素锦在里面,纱帘一放,文进自管在外面该干什么干什么。只要外面的人看见,素锦和沈洵没有独处,那么便有人想再告素锦狐媚,也不会再有站得住脚的理由。
“公子准备好了吗?”素锦拿着银针,在沈洵手腕上比了一下。
沈洵只需看她一眼,便一切明了。照旧的,先放一根针在涌泉穴。素锦手指一路向上,按着沈洵各处皮肤。
腿上皮肤早已松弛,停止用药之后,沈洵对腿上的知觉又恢复到了从前的零。不管素锦的药是良药还是毒,起码让他有段日子,即使是疼也有了一种感觉。
或许这也是他愿意相信素锦,愿意再赌一把的原因。
不知道素锦啃得那些医书都是从哪来的,她总能学到许多新东西。话也说的越来越专业:“公子最近还能感到痛吗?”
她一语中的,沈洵也不好隐瞒,病痛瞒不了医者,他于是道:“什么感觉也没了。”
没从素锦脸上看到显而易见的失望,停药是迫不得已,可能她也早就预料。但素锦胜就贵在不放弃,握紧掌心一把银针她扬头道:“没关系,我们有大把的时间。慢慢试。”
先仔细整体的诊断一遍,素锦的手法早就娴熟,“公子之前有些通顺的血脉,隐约又在此处堵塞住了,这样反复,恐怕还是有根子没找到。”
这就是所谓的治标不治本,素锦抬头看了看沈洵,“公子从来没跟我说过腿瘸的那个时候,具体有什么征兆、又是持续了多长时间就不能动了?”
沈洵交握着双手,目光刻意下垂有些晦暗:“没有什么持续,一觉醒来,就站不起来了。”
一觉醒来,就站不起来了。
这话多轻巧沉重,素锦深吸一口气,胀的心口有
些疼后,就低下头继续观察他的腿。
“有什么发现?”见她许久不做声,沈洵低头问道。
素锦道:“还是那句,公子血行受阻,还是不明原因,但要标本兼治,还是要采取老旧的法子。”
沈洵眸色一变,“所以,你要给我放血?”
素锦凝望着他,目光里没有一点作伪。“对,奴婢就是这个意思。”
沈洵便没有再吱声,这就是默认了。素锦划破了他的手腕,等了有小半碗的血出来。
这时候再扎针的时候,沈洵的腿就有反应了,一点点殷红渗进他皮肤底下,还是那句不管好的变化还是坏的变化,总归是有了变化。
他问出来心底那句话:“那要是不停的受阻,你难道不是要不停的放血?”
素锦转眼又拔出一阵针道:“这不好说,也许血液受阻只是暂时的,放着放着它就好了也不一定。”
听她语气中的不确定,沈洵苦笑着:“如果不能好,问题是我有没有那么多的血给你放。”
素锦认真的说:“奴婢会关照公子的膳食。”
她一句关照膳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