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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奇异,这公子哥倒是咄咄逼人,他本是上门拿人,先时轻慢他还不算,此刻出来倒很有些反客为主的意思。
霍文基上下迅速打量了他几遍,这沈公子少年时惊才绝艳,遭过难后就深居简出。难道就因为这样,这脾气才不好?“公子什么意思?”
沈洵也打量他:“大人有证据吗?”
霍文基就哂笑了声,随后又收起来:“那年家所有戴罪之人,都应该被远远流放出关,到蛮荒之地了。绝无一人敢私自留京,可是今日却传出,当年公子因私收纳了年家女儿在府里,这等抗旨大罪才让我等深夜前来。”
沈洵面上还是恹恹的神情,他看着霍文基:“还是那句话,大人有证据吗?”
霍文基仿佛又被堵了一把,脸色已不如方才那么好,“只要公子把你的丫鬟叫出来,让本官看一看就知道了。”
沈洵过了片刻,才又开口:“大人连我的丫鬟姓甚名谁都知道了,看来那举报之人,还真是知道的详细。”
霍文基道:“若只是空穴来风,便不会有此刻的兴师动众了。”
沈洵难得露出一丝淡笑:“倒也是,只是这大庭广众,大人如何看一看我的丫鬟就能知道?”
霍文基也顿了顿,道:“当年,所有年家不论老少身份,全部都被施以黥型,虽然女眷充为官奴后,为了避免日后被主人嫌,所以没在脸上刺字,但在每个女子的身上,都同样被刺了字。那是火烧出来的印记,终其一生都不会消失的。”
沈洵双手渐渐交叉一起,他微微看向一侧:“大人想要搜身?”
霍文基的手也背到了身后,定定道:“没错。”
这时才看到,那群官兵之中,还有两个女人。沈洵半晌开口:“大人真是想的周到。”
霍文基微微仰脸笑出声来:“当然,公子若是觉得大庭广众搜身不便,可请这两个女役去屋中,为公子的婢女搜一搜。”
霍文基是什么人,沈东岩就盯了他好几眼,当今宝殿上掘升最快的霍大人,精明的是只老狐狸,说话时就是笑面虎。特别他做过大理寺的职位,就更没有什么能越得过他。
“话说万岁爷最重视的,就是年家的案子,倘若兜兜转转快十年过去,居然还有年家的后人留在京城。这不管对于万岁爷,还是万岁爷的威信,都是很严重的违逆。”霍大人背着手开始踱步,“搜一搜身,大家都有好处。”
这要是不同意搜,根本和抗旨无异。谁敢违抗圣命。沈洵两只手扶着轮椅边,微微向前倾身,看着霍文基:“大人要搜,我便断没有违背之礼。只是,倘若搜不出什么来,又当如何?”
霍文基有些惊奇的看着他:“若没有,本官自然就走了。”
66、反将一军
九门提督的话是这么干干脆脆,应承的当真也算爽快,可是沈洵沉默着,却是迟迟不曾应承下来。
淑云夫人被两侧的婢女搀扶着站着,眼巴巴看着门前的儿子,浑身已是忍不住的轻颤。
心悬着,被他的沉默悬的更高。
霍文基再度幽深的道:“万岁爷也说了,今夜若是无法彻查,遇到难处,可将公子等人再带回去审问。”
这话真是让人不惊都不行,何钟灵淡淡望向夫君和沈东岩那方,两个人均无甚表情。先前听传闻,万岁爷是多看重沈家啊,没想到事牵年家,这点恩宠突然就化成尘埃了。
竟然还能同意将沈家的人带回去再审问,这带回去,能带到哪,绝大部分可能恐怕都是应天府大牢了。
沈洵也不再避让,不偏不倚迎上他眸光:“今日既然已经到了这份上,再说什么都是徒劳了。大人非得搜一搜才肯,便搜吧。”
那两个女人,就从人群里出列,穿戴的皆是宫中衣饰,霍文基介绍道:“这两个都是宫中三十年以上的教养嬷嬷,绝对是公正无私,她们的话就是日后的铁证。”
包括淑云夫人,在夜风中,渐渐的身凉,腿也凉,连她都觉得,今夜,是沈府所有人难以逃脱的劫难。
沈东岩声音略颤起来:“霍大人,这……这样好吗……”
霍文基将双手拢进了袖中取暖:“令公子看来也是一心想真相大白,我们都一样,那就快快查明罢。”
沈东岩做不得声,他无力的闭上了眼。
就在这时,沈洵身后,始终一片深沉的门扉里,传出一丝亮光,一个纤瘦的身影,就从亮光中缓缓走出来。
素锦顺从的站到沈洵后面,头微微低着。她方才就已醒了,现在出来也是不得不出来。
“素锦。”沈洵轻轻叫了她一声,拉了她的手抬起头看着,“你就跟这两个人,让她们将你搜一搜。”
话音很轻,只见素锦毫无反对的微微点了点头。
霍文基从旁看着这两人,他心里产生一种堪称奇异的感觉,忽然觉得这深不可测的年轻公子,似乎有着什么心思,他谨慎地,目光闪烁了半天,缓缓开口道:“听闻公子身边有四个婢女,不如一并搜了,也可以免除一切可能的后患。”
能有什么后患?!沈东岩简直不相信自己耳朵,他想训斥霍文基,却又没那个胆量。他们同列一品,但在今夜,霍文基握着生杀予夺,大权压着连他在内所有人。
沈文宣眸内异常深沉,霍文基果然跟朝野那些人说的一样,性格多疑非常慎重,他这意思,还怕沈洵会找人冒充婢女,李代桃僵,这样情况下将素锦换成别人搜身也有可能。
他能想到他不认识素锦本人,要是沈家真弄个假丫鬟来冒名顶替,就把他蒙混过去了。
就是因为大权在握,这霍大人一步步逼的更紧,沈洵,也再次退让了。
“好。”他说。
霍文基心底,一瞬也暗暗松了口气。
“正好,今天在这里的所有人,都能做个见证。”他的嗓音宁静中也透着平和,在风雨中,更能进到人的心底。
霍文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但他还是风度绝佳的微笑颔首:“自然。”
沈洵垂下眸,道:“霍大人怎么说,就怎么做,花期你去把阿久和荔儿都叫来,务必要配合。”
花期满心都是屈辱,她即使再不甘,还是依言照做了。她只来得及把事情,简单的告诉了阿久荔儿,她们听后也是异常沉默,一言不发的来到沈洵身边。
四个丫头均是花样少女,一水如烟的站在沈洵边上,任谁都觉得分外风景如画。
丫鬟虽然是丫鬟命,可在东府的时候,谁不是顺风顺水过的好日子,哪有半分受过罪。如今平白叫人搜她们身子,她们心里怎么能是乐意的。
沈洵声线清冷:“风大雨急,大人既然决定要搜,就别耽搁时辰了。”
霍文基轻叹,挥一下袖子:“带她们进去,好好搜检。”
丫头们不敢违抗,两个嬷嬷一齐走过来,将她们拉到了旁边的屋里。素锦只来得及在混乱中回头看一样沈洵,他拢袖坐在轮椅中,眸光异常清亮。
素锦再回首,已经被推进了屋,门卡呀关起来。一个嬷嬷严厉道:“把衣服全部脱了。”
荔儿听说要脱她们的衣服检查,早就脸红了,可她也没奈何,只能磨磨蹭蹭拉着腰带,解开来。
都是十四五的大姑娘,委实难为情。
屋里点了六盏大灯,两个人两双眼死盯丫头们的动作,不放过一处死角。
素锦也揭开了外衣,露出里面中衣。
后头嬷嬷却喝道:“快一点!别磨磨蹭蹭!”
花期瞥见阿久翻了个白眼,看来在这些嬷嬷们眼里,不管谁都是钦犯的女儿,谁都跟十恶不赦似的。
给这么一催,荔儿的脸都要滴出血滴子了,尤其在明知道外面有一群男人的情况下,即使在屋里,大姑娘也一样羞赧。
花期就算稳重也跟着红了脸,伸手把中衣也除了。
这样一来,就只剩肚兜了。本来她还在犹豫,难道,不会真的要她们,一,丝不挂吧?
她也下意识朝素锦看去,素锦面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她的脸,仿佛淡的像一张没有任何情绪的纸。
反正也逃不了一劫,阿久冷着脸,索性三下五除二除了衣裳,就那么扔在脚底下,荔儿被她影响,到底也磨蹭的脱、下了。
嬷嬷们的目光只在她们三个身上扫了一圈,就回到素锦身上。
本来嬷嬷们重点盯的就是她,花期的心整个也紧张起来。
可她的手片刻也没有停顿,轻柔无声的,就脱下了她的衣裳。
衣服像雪片一样,无声息的落在了地面上。
两个老嬷嬷睁大眼睛,此刻也惊叫一声,指着素锦的背:“你!”
花期一看就惊住了,素锦背影清寒,肌肤极为光滑,柔嫩的不像凡人所有。
那烛光闪闪,照的好像连背上也泛着光泽,尤其素锦站在那纹丝未动,整个背部,就好像一整块美玉一般……
穿紫衣的嬷嬷厉声道:“便是官家的女子,宫里的娘娘们,从小用药材养着,也绝养不出这样的肤色,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难怪嬷嬷们惊得话也不会说了,素锦怎会有这样皮肤?
荔儿和阿久的眼睛瞪的绝对不会比别人小,虽说姑娘们算是一块长大了,但真是蹊跷怪异,她们从未在一个池子里洗过澡,要说到素锦的身子,她们绝也是破天荒头一回见!
没有人理睬嬷嬷们,她们也未敢再问,甭管是谁,只要素锦身上没有她们要找的“黥刑”标志,她们又能怎样?
荔儿慌忙拾起地上自己的衣服,抱在怀里,“既是搜、搜完了吗?总该可以让我们出去!”
显然还不甘心,嬷嬷们的眼狠狠盯着素锦,那光滑的皮肤上,绝对没有任何一片不完好,连瑕疵都不必有。
荔儿咬着下唇,就这么盯着她们。
外面的人显然耐心也耗尽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后,有人主动敲门问:“可曾搜完?大人在外等信。”
敲门声是警钟,丫头们飞快的穿好了自己的衣服,忙着去系腰带。素锦,同样的缓缓把衣服捡起,伸长胳膊慢慢套到了自己身上。
她的动作不可谓不优美,特别在这样的烛光下,肌骨夺目的光彩几乎能沉醉人的视线。美人如玉。
素锦穿好衣服,转过身,自己推开门走了出去。另外三个丫头回过神,当仁不让立马出了屋子。
两个嬷嬷先后面无表情出来。
沈洵淡淡开口:“怎么样,我这四个丫头。你看她们哪个,是年家的女儿?”
霍文基目光如电,盯着那两个嬷嬷:“说结果。”
两个嬷嬷互相望了望,终究不敢隐瞒,垂手嗫嚅着:“并未在任何一个姑娘身上,看到任何一点印痕。”
没看到任何一点印痕就包括所有,哪怕是一小块疤,都没有。
虽然都是丫鬟,但她们身上的皮肤,跟谁家的千金小姐也差不多。
即便是老狐狸,眼中也露出了惊疑,甚至也欠考虑的脱口而出:“你们可看的仔细了?”
因他这句话,沈洵目光幽深的盯了他一眼。
两个嬷嬷低头肃立:“奴婢们拿人头担保。”
霍文基也知言语有失,立刻道:“按道理京门之中接案都十分慎重,若没有几分实情的事情他们也绝不敢上报,这件事……”
却不知他说给谁听,眼前事实既定,木已成舟,淑云夫人眼中也露出了狂喜中有些不敢相信。
沈家众人,多数人的心里都仿佛在鬼门关走了一圈,无人不是冷汗湿衣。
沈洵看向身旁的几个姑娘,语气柔和下来:“今晚连累你们了,都去睡吧。”
荔儿娇气的眼泪汪汪,虽然没人能睡得着,但也没人想再留在这了。花期带领着她俩先扭身离开。
沈洵再看素锦,今晚他就像一个浑身都带着冷酷的人,面对她时突然都软化下来:“你也去吧。”
素锦静静的垂下脸,抓着他轮椅边蹲下,却是将他腿上的衣裳向上盖了盖,然后转身,也默默离去了。
沈洵收回视线,淡淡看向门前。霍文基盯着他看,这个结果实实在在太出意料了,他始终觉得沈家这个年轻公子、霍文基分明觉得那俊秀的面孔下有什么,可是藏得太深,完全看不出来。
“霍大人。”
沈洵主动一叫,霍文基就回到现实,纵然今天有百般疑点,暂时也只能作罢。他想到刚才之言,淡笑道:“如公子所说一样,既然真不曾搜出什么,本官暂时,就先行离开,日后再加详查。”
沈洵目光淡淡扫在他脸上:“霍大人,在下刚才说的话,并没有说完。”
霍文基道:“哦?公子还想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