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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不可怕,他忽然发觉,她的冷漠才令他害怕。
“花……岩……你快醒……醒……”
花音法体虽然强悍,却也抵受不住花岩的巨力,她的脸颊通红,口鼻都溢血,眼眶却流出两行清泪,她活得并不长久,还不知道失去生命是多么大的恐怖,她只是觉得不能再侍奉青衣,这样想着便有一种奇特的孤独感,原来她已是如此的依赖青衣了。
而花岩醒来,必然会因愧疚而痛不欲生。思及此,她便觉伤心难过。
那一滴清泪落在了花岩手臂上,映入了花岩的眼瞳里,眼瞳深处便有着挣扎,因着挣扎,他无法保持巨大化,便又节节缩小。
两个人便因此逃过了死劫,陆元昔大口大口地喘息,死里逃生的他,也终于认识到活着的可贵,他渐渐向后退去,待退得丈远左右,爬起身来便仓皇逃去。
花音渐渐缓过气来,亦不去理会他,而是来到正痛苦捂脸的花岩身边,急道:“花岩你怎么样了,快醒醒……”
随后她便望见有液体自花岩的指缝溢出,不禁喜极而泣:“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以后莫要如此冲动了,都和你说了我没事……”
花岩终于出声,却像个小孩子一样,将花音紧紧抱入怀里,哭着说:“花音对不起,我又伤害你了……”
花音安心地靠在怀里,喃喃着宽慰说:“不要对不起,这不是你的错,这不是你的错,都是那个陆元昔,日后定要寻个机会好好教训他,你不要动怒,你一动怒就好吓人,我很害怕……”
“不动怒,我答应你,再也不会了……”
两人相拥许久,花音忽然醒悟,连忙推开尚裸着上身的花岩,俏脸通红,嗔怒道:“好啊,平日看你这么老实,原来也会占人便宜……”
花岩这时已完全清醒,脸上犹自挂着泪痕,也不去擦拭,憨憨笑着挠了挠后脑勺,傻笑着问道:“甚叫占便宜?”
花音站起来拍了拍灰尘,闻言双手插腰,俏生生地瞪了他一眼:“哼,不懂就不要问,还不快去把衣服穿起来,这么大个人了,真是不害臊。”
花岩连忙回自己房里穿衣,花音脸上挂着愁容,来到苏伏厢房外,心道:外头动静如此剧烈,没有道理感应不到啊,小姐绝不会不管我们安危,不曾理会必是要紧关头无法走开,她究竟要怎么救治苏浮尘?会不会有危险?
第440章气海重开(上)
石泰死后的第三日,他身死的消息终于从太渊城开始传遍了整个真界。
他是一个剑修,这无关紧要,他是剑斋的剑修,这仍然没什么所谓,可他是剑斋的真传弟子,偌大剑斋,真传弟子仅仅五个,其中四个名姓众人皆知,石泰便是其中之一。
他与玉清宗术法奇才纪修竹的名头几乎齐平,因其乃是真界唯一一个有着两柄本命飞剑的剑修,亦是即将勘破剑意,晋入长生的剑修。
冰魄已于战中损毁,时雨不见踪迹。三日功夫,足够剑斋来人勘察,徐真卿捡到了冰魄的碎片,时雨却一直没有找到,初步可以肯定,杀死石泰之人未死,尽管妖兽山脉都被斩出如此一道裂缝来,那个人仍然未死,于是徐真卿开始杀人。
徐真卿牢牢记着李道纯的谕令,是以他剑光一转,便去了神州,真人御剑之速何等迅疾,仅仅一日功夫,便抵达神州。
……
云重山乃是云山城云家一个颇有实力的支脉的掌舵人,他所在的城池便唤作重山城,他在重山城说一不二,没有人敢于忤逆他,而今日便有一场是他四百岁的寿宴。
重山城,城主府内。
云重山约莫六十年纪,他笑吟吟地接受着众宾客的祝贺与敬酒,酒不醉人人自醉,活到这个程度,他想,也该够了,他不贪心。
几个出色本支嫡系,与云家本家的几个嫡系子弟跪在他身前,献上了别出心裁的礼物,使他心绪大悦,各自赏赐不题。
“嗖——”
耳边蓦地传来微弱的破空音,他疑惑地去望,才发觉是一道剑光,而后,便没有而后了,他整个人懵住,发现自己无法思考,原来不知何时,自己头颅已然落了地,他还听到有人喊。
“刺客!有刺客!”
几个接受了赏赐的云家子弟犹自欣喜着比对,一道剑光便划过了他们的躯体,剑光环绕一周,在众宾客惊疑不定中,扬长而去。
三日后,整个神州风声鹤唳,各大门阀外出执行任务的弟子皆被一个神秘剑修袭杀,通通是一剑毙命,其中黎家,云家,灵虚派损失最为惨重,黎家影堂排位第四与第五的杀手遭了无妄之灾,便连神魂都未能逃回影堂。
要知道影堂从上到下,每一个杀手的培养价值都堪比数个到数十个灵玉矿脉。
云家数个核心子弟与数个分支首领,皆有抱虚以上修为,却在云山城旗下的城池里被杀,皆是一道剑光飞来致死。
灵虚派有两个长老死于非命,两个长老皆是抱虚巅峰,只待渡过心魔劫,便能晋入灵台,已属半个真人。
自然,太乙圣地与仙源剑派亦或多或少受了损失。
第五日,杀劫蔓延到了商州,佛宗亦是死了多个高僧,便连处于海外的法华宗都未能幸免,皆是为一个神秘剑修一剑斩杀。
第七日,庐州开始陷入恐慌,而早已收到消息的东西魔门几个名头极盛的后进子弟,譬如欢喜魔宗真传弟子魔剑络羽,虽在证道法会上惜败于苏伏,却只是演道,苏伏以神通胜之,他的实力不容小觑,且擅剑术。
另外如邪公子柳无邪,千变魔女沈书萱等等,庐州前所未有团结,联合了数个真人一起将那神秘剑修杀戮势头截下。
是役神秘剑修重伤遁走,数个真人皆受到不同程度的轻伤,而各大门阀下弟子亦损失不少。
他们的死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尽皆身死魂灭,没有一个例外。
又两日,便有一个传闻,这是剑斋因石泰之死举行的一场血祭,而剑斋第五个真传弟子亦渐渐浮出了水面,传闻此人与剑斋太上长老徐明真有着关系,具体如何却无人可知。
而诡异的是,除开商州佛门发出了声讨外,其余两州尽皆选择了沉默,不知有甚诡谲风云酝酿。
……
花音她没有想到竟怀揣着忧虑长达五日之久,此后五日,厢房内传来许多怪异动静,还有苏伏不间断的,难以压抑的痛苦音声。
“花音,打一盆热水进来。”
按捺了五日,正在花音终于忍受不住,想要破门而入时,厢房内终于传来青衣疲惫的声音。
花音大喜,连忙吩咐花岩去烧热水,便推门而入。然而入目却有些傻眼,只见青衣的侧边地上一片狼藉,基本都是贴着聚元丹的空瓶子,粗略一数,恐怕有着百多个。
“这些都是疗伤所用?”
花音暗暗咋舌,心里想道:小姐此次真是下了血本了,百多瓶聚元丹,已用掉了她所有积蓄罢!
青衣坐于床榻上,正自闭目静修,这五日下来,可真是把她给累惨了,几度都要虚脱过去,幸好坚持下来,否则苏伏目下是否还有命在都是个问题。
然而这五日,对于她的助益亦是极大,仅仅疗伤这块,无论内外,她都已是驾轻就熟,只是对于神魂的伤势还感到有些棘手。
“小姐,他怎么样了?”
花音见苏伏气息均匀,没有什么异状,颇感神奇,崇拜着说:“小姐,便连如此重伤的病人您都可以治好,那还有什么病人是您治不好的。”
青衣缓缓睁开眸子,她的脸色很是苍白,这时下床来,轻轻摇螓道:“医道深似海,我穷极一生能勘破一丝便已是万幸,他的伤我还无能为力,只是令他暂时半死不活着而已。”
花音奇道:“可是我看他气息均匀,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啊。”
青衣淡淡道:“此次劫难,于他亦是机缘,他体内的气海被不知名异物撞开,恢复了一些修为了,日后应当会有一些自保之力。”
这时花岩烧好了热水进来,在青衣的指示下,用布浸过热水,替苏伏推宫活血,这些对于花岩而言不在话下。
花音睁大眸子,惊讶地说:“他未有灵气都有如此实力,那有了灵气,太渊城有谁是他的对手……”
青衣向外行去,闻言淡然一笑:“倘是斗法,他只是中流,单以演道而言,怕是无人能撄其锋。”
第441章气海重开(下)
“演道?”
花音有些不解,然青衣却不再解释,径自回房休息去了,莫看她还能正常对话,其实心力早已到了极限,倘再不恢复,必然要损耗本源。
这五日对于苏伏而言,是炼狱到地狱,地狱再到炼狱的过程。
法体内的伤势在青衣的救治下只用了一日功夫便修复完毕,然而寿元传渡比青衣想象的还要艰难许多。
首先苏伏在法体伤势修复完后,神魂创伤的痛楚愈发清晰,差些令他暴走。才有青衣那些古怪的劝慰之语。
好不容易忍受下来,寿元传渡的过程却又出了问题。
青衣发觉苏伏的体内尚留存了一道莫可名状的异物,经过探查,那居然是一柄飞剑,说飞剑也不太准确,好似飞剑的灵体,呈半透明的水蓝色,时而变作小小的雨滴,时而形成飞剑模样,在苏伏的体内来回游荡,却又不肯出去。
她想了许多方法,却都无法将她逼出来,而每次她想到了一些奇怪的法子后,受到莫大折腾的苏伏便会禁受不住而发出压抑的痛呼。
渐渐的,青衣发觉此异物留在苏伏体内虽无甚好处,却也不会更糟,它似乎秉承了谁的意志,默默守护着苏伏,几度将青衣当做敌人,差点将她伤到。
既然不影响她传渡寿元,青衣便不再理会,然而第四日的时候,在苏伏渐渐将得了少许寿元,而恢复了一些元气时,那异物却忽然发了疯般猛击紧紧锁闭的气海。
青衣行医以来,首次遇到如此诡异的情状。
异物每次撞击,便会带起无数的雨滴随行,将苏伏体内好不容易接续好的经脉又给刺了个千疮百孔。
青衣一边要忍受失去寿元的那种空虚与苦痛,一边又要施展法决再次替苏伏疗伤,这个过程整整持续了近十个时辰,在耗费了百瓶聚元丹后,气海终于被异物撞开。
她尚未来得及阻止,异物便溜进了苏伏的气海里,她索性也不管,在第五日终于将寿元传渡完毕,替苏伏将神魂的创伤给稳定下来。
之后苏伏便沉沉睡了过去。
当然,其实她不知道的是,苏伏气海重开,锁闭了半载多的识海也终于开启,而心内虚空自然也再次纳入苏伏的掌控里。
气海重开,苏伏并不知是何因,当时他痛得死去活来,亦无灵觉可以内视,又如何知道体内存在异物,还发了疯似的替他撞开气海。
幸好青衣在场,源源不断替他修复伤势,否则任由异物发疯,苏伏不死也要半残。
而气海重开后,他第一时间内视,那异物却悄悄地溜进了识海内,再次消失在他的感应里。
内视之后,确定伤势已复,他便将意识沉入识海,血海与黑海前所未有的萎缩,几乎不能形容成海,顶多只是一片浅滩,不时的冒出几个泡泡来,证明他们还活着。
苏伏有些愤怒,受了如此大代价,他们仍然如跗骨之疽般难以甩脱,还因此连累石泰死去,此时魔灵与小沙弥都受到重创而陷入沉睡,感受不到他的愤怒。
可他心底却清楚,魔灵与他已是一体双生的存在,除非两相融合,否则其中一方死去,便会连累另外一方。
他亦知道,待他神魂伤势修复之际,便是魔灵从沉睡中醒来的时候。
苏伏盯着血海与黑海,冰冷冷地说道:“无论付出何等代价……”
话语说到一半,他忽然醒悟,说是没有用的,此次他真的是痛下决心,绝不会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
离开识海,便将心神沉入心内虚空,赵云不在,有些冷清。
青光是黯淡的,三十六颗星辰居然都没有亮芒,他心底一沉,神魂受到重创带来的后果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星辰黯淡,即是说他仍无法使用星力,令他实力骤降几个层次。
信愿之力经前次消耗便所剩无几,如今才过半载,自然不可能积累多少,他心底一叹,随手取了虚空一朵漂浮的云,那里面是被他封印的,花妖的灵魄。
赵云不在,他只能自己与他联系。
意念导入不久,心内虚空便落下一道身影来,正是与苏伏长得一模一样的阴阳大士。
花妖见到苏伏大喜,连忙单膝点地,喜极而泣道:“老爷,您果然还活着,人家真是好想念您啊……”
她说着便依偎过来,抱着苏伏的大腿,呜呜咽咽哭个不停。
苏伏面无表情地踢开她,道:“莫要装样,将玄门近况说与我知!”
花妖顿感无趣,撇了撇嘴,懒洋洋说道:“您出事后,教主便失踪了,我想他应该是因为您的缘故而无法显身,教内因此出了几个叛徒,都被我秘密处决了。”
“另外他州遣来渗透的几个眼见有可趁之机,纷纷与大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