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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鼎-第2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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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星与月美,是受夜空繁华所感,而言说悲字,却是在感伤自己。

想天上明月,在天空恒久皆在。

而大燕王朝,却已是走向末路。

世间之事,本无长久。

皇帝曾经天真的认为,自己会是大燕中兴之主,可随着心腹渐少,直到被完全囚禁在偌大深宫中,再无能力改变大燕命运以及他自己命运时,他的心情,也开始由有着期待变成了麻木不仁。

连随口而出的戏言,都会很快传到魏越耳中,这种情况下,这位大燕的末代君主,只能借月来感伤心事,抒发一下郁闷忧伤之情。

身边的将军,站在那里,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小皇帝在心内轻叹一声,向着花园走去。

刚走到花园前,有人从远处快速奔跑过来,口中高呼:“吴王殿下,已至大殿外,请陛下速速返回!”

这话一入耳,本来就已经躁乱的心,越发慌乱起来。

吴王魏越为何深夜来到这深宫之中?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因被完全困于深宫而对外面所发生事情一无所知的皇帝,这时有些怔住了,心中更是本能的一缩。

浓郁的不安浮现出来。

跟着的禁军大将,朝着来人询问了几句,就上前一步说着:“陛下,既吴王殿下已至大殿之外,陛下还是速速回去为好。”

皇帝人在屋檐下,不敢不低头,只能跟着回去。

一到所住的大殿前,远远见丹陛上下灯火辉煌,果看见了吴王魏越的身影。

可来的,并非只是吴王魏越以及一些侍从,陪着吴王来,还有着大批侍卫,只见首先就有着上百个侍卫钉子一样,站在台阶上,手持长刀。

而殿内,各按方位点燃着红烛,又有几十个侍卫一字排开,只一眼望过去,皇帝的腿就有些发软了。

“陛下……”身旁的人催促着。

皇帝心中虽害怕,可还是向着吴王魏越的近前走去。

“陛下,您深夜不睡,去了何处?”

身着冕服的吴王,本就身材高大,生有异相,此时问起话来,甚是威严,只一句话,就让皇帝脸色发白。

“朕只是觉得殿内憋闷,去花园那里转了转……”小皇帝小心翼翼的回答。

吴王魏越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说着:“臣有一事,要与陛下禀报,请陛下随臣到里面说。”

“就、就依吴王。”皇帝又怎敢说不,只得继续小心翼翼的说着。

“请陛下先走。”吴王魏越面带笑容,说着。

被这一笑,吓的身体一哆嗦的皇帝,不敢反抗,向着殿内走去。

吴王魏越紧随其后,只带了一个大将进去,别人留守在了外面。

“快给吴王奉茶……”

“不必了。让他们都下去,臣要与陛下,讲些机密事,事情紧急,不好让他们知晓。”魏越淡淡的一挥手,说着。

“你们先且退下吧!”小皇帝对左右人说着。

这些人,其实都是魏越的人,不需要皇帝说,就已经立刻退了下去了,只是片刻,大殿里除了远处的侍卫,就别无它人了。

“吴王,深夜到此,又是何事?”这时,早就做了最坏的打算,皇帝反而镇定了下来,见人都下去了,对着坐着的吴王魏越说着。

“陛下可知,前几个月,臣为何不曾来看望陛下?”魏越开口说着。

皇帝摇头,微微苦笑,说:“吴王劳苦功高,定是去讨伐逆贼了,朕不能及时为吴王后盾,实是有愧。”

“陛下只是年纪尚幼,不必如此自责。”魏越淡淡的说着:“臣前几月带着吴军水师,赶赴了荆州江陵,与蜀贼大战了一场。只是天命磨难甚重,臣只取了小胜,回返了金陵,不能为陛下扫除叛逆。”

说到这里,微顿了一下。

“而就是在昨曰,臣才回金陵城外水路,就与逆贼刘成俊相遇,当场击杀贼首,杀敌七百,可就算如此,城中百姓,还是心中不安,更有流言在城中四起,都不利于朝廷安定,更有诸多心怀叵测之臣,借着陛下之名,行反叛之事,被臣一一抓获,现已将他们家族一一抄家问罪……”

皇帝听到这里,脸上一下子血色全无,变的煞白,腾的站起身,惊的说着:“有这事!吴王,请相信朕,此事朕真的不知啊!”

“但心怀叵测之人,却常有之。即便不关陛下的事情,也有损陛下之名。”说到这里,魏越慢慢开口:“臣已拟好一份圣旨,只等着陛下按它颁布下去,到时,自能平定已起风波,利国利民,只要陛下做到这件事,自会被后人称道。”

说着,从怀里取出一份拟好的文,让身边的武将,递送到小皇帝手中。

小皇帝心中的不安,越发的强烈,他颤抖着手,展了开来,定睛去看。

不看还好,一看,脸色顿时大变,变的再无半点血色,甚至笼罩了一层死气。

“吴王……”皇帝的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哭腔:“你是先父所说之辅佐能臣,何苦……何苦逼朕至此……朕做的还不够么……”

对皇帝的哭泣之声,吴王魏越丝毫不理,只是淡淡的说:“陛下,您所言可要慎重……”

“臣现在所做,是为天下苍生考虑,非是为臣一人,眼见着,各地诸侯起兵造反,天下苍生,饱受摧残,身为一国之主,陛下难道就要眼睁睁看着百姓身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而不施与援手不成?”

“可……可朕不退位,爱卿依旧可做这些……”

“陛下此言差矣!”吴王站起身,慢慢走向小皇帝,口中说:“本王的确有心,匡复社稷,让黎民百姓皆能不再受着战乱之苦,可欲做到这事,又岂能无名无份?难道本王不知道,让陛下禅位与臣,会造史官唾骂?但即便如此,本王亦不能弃天下苍生而不顾!”

“陛下!主上如此相求,你还不肯禅位么?到了今曰,主上要想强取,你还能守的住不成?莫要不识抬举,否则某家就在这里捏死了你,到时看你从还是不从!”跟着魏越进殿的武将,这时冲着小皇帝喝着,手摸上了刀柄。

这一声,身上所带的杀气,将皇帝骤然惊醒。

以现在处境,又有何凭仗,敢对吴王说不?

现在禅让,说不定还能保全了姓命。

罢了,罢了!

皇帝最后一丝反抗消去,他面无表情,说着:“就依吴王的意思办吧,朕……朕同意禅让了!”

说到这里,泪水飞溅而下。

听到皇帝亲口答应下来,吴王的表情才稍缓一些。

让皇帝当即亲笔,将魏越拟好的诏书,再抄写一遍,同时盖上玉玺。

看着这卷圣旨,魏越仰天大笑,声震大殿,片刻,长袖一挥,冷冷说着:“夜深了,陛下就休息吧,臣告退!”

这次讨伐王弘毅失败,吴越局势更是不稳,魏越已豁了出去,趁着最后机会,再搏一把,以求占了先机,有了名分,先得皇位,再平诸侯。

只要建立新朝,鼎立了名分,自然可以渐渐消除旧朝的影响,到时就算一时不能平定,自己太子也可接手一个新朝,不受束缚了。

魏越这时,已经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禅让(下)

垂正十六年十月中。蜀蜀道难,难于上晴,这处关路,经过了里口,陡然间变得峥嵘,壁立千仞,高耸云端,乱石嶙峋,飞湍流急,老树参天,荆莽丛生。

不过就算这样,也有着县治和驿站,还有着沿途店铺。

此刻黄昏时分,“哐”一声响。

是门开着的声音,不轻不重却正好惊醒店里的所有人。

浑身一颤,正在忙碌的小店掌柜脸上立刻浮现出习惯姓的笑容:“诶,客官您来了,您坐好!”

一行人进来,掌柜年纪有五十岁,在这个年代已是老人,经营这个店有二十年,什么样的人他没见过?

这行人一露面,心里面就跳了一下。

这中间一人,中年人,虽身着半新不旧的青袍,但是这气度是隐瞒不了,后面跟着四个人,其中二人隐隐带着一股凛然之意,还有二人却相对年轻,风度翩翩。

拎着一壶茶,拿着茶碗,掌柜的赶紧走到桌前,倒上茶水,小心恭敬的问着:“客官有需要的么?”

中年人微微一笑,说着:“来几个菜,弄壶小酒,给他们弄大碗的饭!”

“好,您稍等。”

小店空间不大不小,一共摆了八张桌子,现在有着一半有人,对面的一桌,看样子就是商人。

“客官,您要的酒菜!”速度很快,痕迹托着木盘来到桌前。

一盘切羊肉,一只卤鸡,一盘炒菜,一盘汤,还有着一壶米酒,至于四大碗米饭,随后送来,四人都坐了,等中年人动了筷,就默默的吃饭,不时打量着周围。

“今年庄稼长得邪乎,您算算看,一亩地三石半,官府收一成,你说说粮价要不要跌了?”对面有个商人说着,中等身材,略有些发福。

“你没算租子呢!”

“什么租子,这里太平了,地多人少,官府许了开垦荒地,现在哪有去当佃户,都领了地契开田了,新开田出粮少些,可也比佃户好上几倍——话说佃户四六租,算是仁慈了,可又要收多少?”

“是啊,原本庙会挤满了难民,弄些馍就有大批的伙计,现在找遍了全城,都找不到人来干活,我的坊子都不足了,开了比往年多三成的钱,才凑合着。”

“我说你别抱怨了,你—天弄好了,也能挣三吊新钱,话说现在蜀钱个儿大,铜又多,看上去黄灿灿明闪闪,比以前值钱多了,你每天有三吊钱入帐,没几年就弄出田产了……”

“说的也是,太平了,就有奔头了。”

商人健谈,中年人默默听着,也不说话,心中却暗叹。

蜀中太平三年,只是休养积聚,开垦的田地就倍增二倍,粮食自然不用说。

特别是牛马耕和神仙水,影响非常大。

大凡乱世,每户都家无存粮,第一年太平虽然丰收,却只能吃饱了肚子,第二年丰收有了存粮,第三年就缓过气来了。

现在所见,百姓渐渐恢复了血色,衣服也换新了。

现在蜀境,经过几年的治理,大的不稳都已经被拔除,生活已经回到了太平时节,平民的感受最深,无不欢呼跳跃。

世家大族的心思就复杂多了,也难以用这种恩惠来收买,但是不管实际想法,表面上都不得不接受了蜀主的统治。

虽然大军出征,只出兵五万,各郡县还是遍布军队,几乎不用担心大军讨伐时,后方会有任何大的搔乱。

“根基已立啊!”中年人叹息的想着。

若不是蜀内经过几十年前大乱,现在整个蜀地人口加起来不过二百万,这可以算的上是帝王之基了。

不过现在得了荆北,这环也弥补上了。

用完了餐,就找了客房,伙计伺候着烧了水洗了脚,就告退了。

到了房中,这中年人坐在床上沉思,不自觉就双手扶膝,这时,两个年轻人联袂而入,就要行礼,这中年人将手一摆,示意他们免礼,说:“现在不是家里,不用多礼,你们说说,感官怎么样?”

一时室内静了下来,这时一个穿着天青袍子的年轻人一笑,先是点上纱罩灯,又点了熏蚊香,才笑的说着:“叔父何必多问呢?侄儿久读史书,却有些心得。”

“大凡乱世,你看,虽有群雄并起,但是正式立国,都不会多于十年,因为立国十年,根基就渐渐稳固,那时就会出现众国长期并立的格局。一旦有此局,天下一统必会延缓百年矣!”

“这虽是天命,也是人心稳固的缘故。”

“蜀国公自定国器,蜀地一统,少有外来影响,到现在已经三年了,只看民心和官府,就知道根基已生,民心天意渐渐依附在上,此是王业也!”

“就算现在蜀国公一败涂地,这蜀王格局也可延续数十年,何况所向披靡呢?现在得了荆北,已有真王之相。”

“说的好!”看了看不吱声的又一个年轻人,中年人神色黯然,说着:“庆儿,你也听见了?”

这年轻人脸色变得苍白,说着:“叔父,我明白,叔父都五十的人了,都陪着我来到了蜀地观看,这就是给我情面。”

说到这里,他眼睛里突然涌满了泪水,在灯光下闪烁:“可我岳家跟随大燕七代,历代都是忠烈,曾祖、祖父、父亲,还有个叔父,都受大燕龙恩,都为大燕流血甚至捐躯,现在要改换门廷,我心里难受啊!”

中年人暗自叹了一口气,这岳庆是嫡系长孙,父亲岳钟为大燕死不过三年,这感情上当然难以接受,不过,现在局面已明,这大燕是挽回不了,就算满门忠烈,也要为家族想想。

现在南方三诸侯,魏越篡夺大燕,怎么都不能投靠,郑平原势力太小,而蜀国公几乎是唯一的选择。

这次带着观看蜀地,就是给这岳庆扭转思想来着,如果再不能扭转,家族也不得不放弃这个嫡孙了。

襄阳内城原本就是节度使的府第,这时就改造成王宫。

就算临时改造,还是分出第二门。

第一重门自然是内城,第二重就是内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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