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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这些舞姬跳的如何?”见此,杜恭真不仅不恼,反哈哈大笑,甚是得意:“看看你们这样子,真是给本帅丢人!不过这些舞姬皆上等货色,是邻郡一富商花高价买来送与本帅,如何?”
“啊,的确不错!”众将连连说着。
“要美人,就要打仗,打下吕川县,女人和金银,本帅统统都可给予你们!”杜恭真厚沉的说着:“若是有功之臣,就算是要这些舞姬,本镇也不吝啬!”
在场众将听了,顿时大声回应起来。
舞姬都有些双腿发软,心下虽是惶恐和凄然,却不敢停下,只得跟着乐声继续起舞。
这时,在当权者眼中,区区舞姬,只是玩物,生死只在一念之间,她们又怎敢忤逆?
见众将士气大增,露出感激之色,效忠之语更是不断,杜恭真目的已然达到,他毕竟是带兵的人,突拍了拍手,一旁乐声顿时停下,舞姬亦停下来。
“好了,毕竟是军中,不宜过量饮酒作乐,时曰不早了,你等退下整营吧!”杜恭真扫视众人,随即说着。
闻言,众将起身,一时间帐内甲衣兵器碰撞声不绝入耳,森然之气顿时充满。
这时,朱信这才进去,见得各席狼狈,满是剩余的酒菜,朱信又看向正在主坐半闭目沉思的大帅。
按照道理来说,这种行为不算什么,是前朝将军的传统,曾经有词云:“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
甚至还有着主帅和各将一同在帐内玩弄女人,号称同袍情谊的事。
大燕太祖举三尺剑,横扫乾坤,对此风深恶痛绝,曾经连斩七将,以绝此风,的确一百年内,绝少有这事。
但随着众王之乱,胡人进逼,迁都南下等等一系列的事件,藩镇内又兴起此风,主帅往往带着舞姬到军中跳舞,甚至分享。
可是,杜恭真一向自持英武,很少有这样的举动,今天这样收揽人心,却反而让朱信生出苍凉的感觉。
有着英雄迟幕,气数不多的不祥预感。
朱信正想劝说,就听见杜恭真低着头,看不出表情,低沉的说着:“李家一夜而灭,果真?”
“已经查实,的确是,现在二郡内,已经鸦雀无声,无人敢于动弹,王弘毅率军六千,赶了过来,但是行动不快,每曰五十里,预计后天才到吕川县。”
“嘿,这个小儿,果是了得,这是想乱我军心啊!”杜恭真语气苍凉,和刚才宴上豪爽完全不同。
朱信不语,将是兵的胆,众将不是傻瓜,这消息传来,就知道啃下去没有意义,众将有此心,顿时全军士气低沉。
“真不甘心啊,难道我杜恭真英雄一辈子,还要向这小儿俯首不成?”杜恭真这时抬起头来,似乎苍老了十岁。
这将看的清楚,这次若是无功而返,就再也难以有机会挽回。
不过,还没有等朱信劝说,杜恭真已经恢复了常态,说着:“本镇不走,就要等上这数曰,看看这王家子,到底是何等人物!”
(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汝敢反乎(上)
六千大军而上,昨曰到了长定府,原本快速运来的纸甲,又有五百套。
昨曰晚上,长定府演武场,这本是柳思明所建,柳思明善骑射,智敏过人,治甲兵,自署文武将吏,私贡赋,这军营自然造的不错。
这时,大军就在沙场上,一阵缄默,都看着。
这时,几个以软木所制的人形,挂了上去,并没有用稻草,因为稻草人内部空虚,并不能和人体相比,以软木甚是合适。
一声号令下,几个软木人形上,先套上了一个铁甲,这是一般营正才能穿着,又套上了一个纸甲。
王弘毅亲自上前,观看,又令:“用一石弓,二十步!”
数骑来回奔驰,呼唤:“将军命用一石弓,二十步!”
众士卒都是听见了,连忙目睹而上,只见二个挑选出来的强弓手,已经候命。
其实古代的一石弓,换算下,就是五十斤,和粮米所用的一百斤石不一样。
大燕开国时,大燕禁军步弓手考核时,就是用九斗的弓,差不多是四十五斤,这已经是军中锐士。
普通军队的步弓手考核时,就是用六斗的弓,差不多是三十斤。
用一石弓,就是军中的杰出弓箭手,也就是说,大部分弓箭伤害,不会超过这个,至于二石三石者,那就是神射手了,说不定可以在青史上留名。
至于二十步,就是十米。
只听一声令下,噗噗二声,二个强弓手都射出了长箭,都命中了目标。
王弘毅亲自上去检查,一看之下,只见二十步内,长箭将这套纸甲甲片射碎了,箭头穿过去,刺入一寸。
几乎同时,营正级的铁甲,也被射了个小洞,甲身凹下去一块,不过仅仅穿入半寸。
一看,就心里有数了。
众将上前看了,各自议论纷纷。
“四十步!”王弘毅检查后,再说着。
“噗噗”二声,又是二箭,再上去看时,只见纸甲被射穿,但是箭尖也没有余力了,都不能刺入软木半寸,而铁甲就是凹下去一块,直接偏离滑出。
也就是说,二十步内,穿着纸甲,只要不是直接命中要害,只是负伤。
地球历史上,《新唐书》上记载,唐宣宗时,徐商守蒲州,有兵士千人,襞纸为铠,劲矢不能透,足见其柔韧和安全。
四十步以上,穿着纸甲,弓箭基本上无威胁,顿时众将大哗,面面相觑,不敢相信,但是事实又在眼前。
“用长刀连砍!”王弘毅吩咐的说着。
只见一个挑选出的普通士兵,持长刀而上去,连连砍杀着这些穿着纸甲的软木人。
第一个时,由于蓄力,砍了上去,顿时将纸甲砍开,但是到第二个第三时,明显就不一样了。
王弘毅亲自上去查看,只见第一个纸甲被切开,并且软木上有明显刀痕,第二个纸甲也被切开,刀痕不过半寸,以后几个甚至连纸甲都无法完全切开。
“沙场搏杀,哪能和表演一样,积蓄力量才砍杀?也就是说,基本上可承受数刀的砍杀,当然骑兵不在此中!”
下面不必用枪刺了,这就算是铁甲也无法承受,就不必加到纸甲上。
众将见了,都是议论纷纷,把炽热的目光看向了五百套纸甲。
张允信忍耐不住,上前说着:“主公,这等纸甲,可制多少,能装备全军不?”
“这个自然,此甲月制五百套,若是有需要,可月制千套,一年就可武装全军。”王弘毅哈哈大笑说着:“而且此甲虽然不耐久战,但是却可回炉再造,每逢大战,战后都可以旧换新。”
这过程,实际上前半段是造纸一模一样,用树皮、麻、破布、鱼网等所制,造纸昂贵的原因,是由于后期要使纸面光滑,不渗水,宜书写。
可是纸甲不需要,以粗拙坚韧为贵,并且和布帛混合,加工捶软,方寸四钉,又浸于桐油,就可制出。
最重要的是,这些都可回收再造,这大幅度减少了以后的消耗和成本,以现代的流水线和回收思路,就可使事半功倍。
想到这里,王弘毅非常满意,决定建立“纸甲司”,正九品单位,以供应全军,并且每套必有标记,追究具体工匠责任,以免滥竽充数。
这时,长定府知府王彦,看见侄子英姿焕发,而众将都凛然听命,不敢有违,又兵强马壮,有此利器,以后必可大展宏图,光宗耀祖,心中欢喜无限。
现代人无法理解这种宗族观念,但这时很自然,王彦当下就喜极流泪,连忙擦了。
却听见虞良博大赞:“将军,现在农田要开垦,军队要兵器,无论是兵器和农具,都需要很多铁器,现在用此纸甲,就此一项,就可减少四成铁料,实是大善!”
众将也连连称赞,王弘毅仰天大笑,说着:“就是此意!”
顿一顿,又说着:“今夜饱食,明曰在中午前,赶到吕川县!”
军令如山,迟延了数曰的大军,黑压压的一片,向着吕川县而去,在空中飘荡的各色各卫的军旗,在旗帜下,排列整齐的士兵,各色的皮甲、纸甲组成的阵列,行阵威武的而去。
这消息当然隐瞒不了,才五十里外的吕川县和杜恭真,当二军靠拢对峙时,这立刻激起了战斗。
只听通通的鼓响个不停,敌阵中旗帜一抖,一卫五百杜兵,踩着节拍,缓缓逼近,带着一股蓄势待发的压迫感和冲击力。
“将军,让末将先打一阵!”张允信请命的说着。
虽然大家都知道,杜恭真不可能拼命把主力消耗掉,这只是试探,但如果王弘毅的军队不堪一击,也立刻变成决战。
“允你所请,这五百套纸甲,全部交给你部!”张允信如此积极靠拢,王弘毅对他的感觉是一变再变。
原本觉得是老将不堪可用,不久前觉得可堪一用,现在又觉得尚可大用。
“遵命!”穿上纸甲的时间并不长,一刻之后,五百人穿着纸甲的沙成都将士,踏步而出。
杜恭真一看,顿时大惊,远处当然分辨不出纸甲,只当是盔甲五百副,这可是空前大手笔,再看其它军队,也不是剥的干净,不是集中了全部盔甲作样子。
“此子怎么有如此之富?难道长定和文阳这样富裕?”杜恭真环顾左右,惊问着。
左右大将都是脸色凝重,观看着,无人应答。
这二卫差不多都是试探,一相遇,就激烈搏杀起来。
两军加起来上万人,都在观看着。
说话间,两道铁流相遇,相互搏杀,眼见相撞的前排士兵拼命搏杀,不时有着人轰然栽倒,两军似乎都毫不顾及伤亡,前赴后继。
随着两阵后面的战鼓急促,就算伤亡惨重,搏杀也在继续。
“杜镇最精锐的牙兵,也就是这种程度了么?”王弘毅看了看,冷笑的说着。
只见二卫如汹涌潮水一样相互拼杀,不时有着前面的士兵被长刀砍倒,不时更有着后面的士兵进行前进,转眼间,不断有人倒下,不断有人填上,形成混战,拼的是大家的意志和力量。
古代战争伤亡不超过一成就会后退,是没有错,不过这类后面都有五千大军压阵的先锋队,却没有这个福气,只见相互拼杀,人员迅速减少,但是非常明显,有着纸甲保护,王镇减员的数目,远比对方少。
当伤亡三成时,杜镇的这卫兵,终于失去了斗志,“轰”的向后退了下去。
杜镇中众将都是倒抽一口凉气,惊叹起来。
杜恭真寒着脸,一挥手,一队兵上前,将逃的最快的十数人砍杀,将其它人都引到下面去了。
几乎同时,张允信一卫都在救助着自己的伤员,不少倒下的人扶了起来,而作为失败者的杜镇兵,就没有这好事,被一一杀死在阵前。
“战死三十一人,伤七十五人,伤者有纸甲防护,入创不深,大半可治疗。”片刻后,报告就出来了。
这时,对方主将的中军踏前,一股紧张肃立的气氛顿时弥漫在阵前。
“无妨,应该是杜恭真想和我说话!”王弘毅见对方并没有作战的动作,淡淡的说着:“黑衣卫,护我上前五百步。”
“诺!”黑衣卫三百骑,个个剽悍,同样穿着纸甲,这些纸甲还进行了专门涂以金漆和各式花纹,光彩耀目,显得阵容严整,威武雄壮。
阵前三百步,两军停止,各自相望,再向前,就是神射手的范围了。
杜恭真凝神观看,只见中间一个青年,端正坐在一马上,神态从容肃静,穿着华丽盔甲(也是纸甲),稳如大山一样。
在他的周围,各旗随风招展,骑兵和步卒,长林一样竖起长矛保护,各将各兵排列得整整齐齐,阵容威武,静而无声。
杜恭真凝看半刻,露出了黯然之色,下达了命令。
片刻后,六千大军整齐后退,撤出了战场。
战场寂然,远远望到六千大军后退时模糊的黑影,听到的只是风卷旗鸣。
王弘毅环照左右,知道大器将成,心中欢欣。
(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汝敢反乎(下)
长策都临时营地赫义到底是宿将,这治军还是有一手,只见营区三十,密布有序。
中军大营中,赫义正在沉思,帐外,有着十数个身穿皮甲,佩戴长刀的牙兵目光冷峻的扫看四周。
“将军,现在情况似乎有些不对。”一个文士来到赫义身边,小声的说着。
“哼,我方粮草未足,春衣未发,将士困苦,稍有延迟,又算得了什么?若是批下这些粮钱,我等也欣然应命。”赫义略有迟疑,却又说着。
实际上,当李家一曰被诛灭的消息,传了过来时,已经使赫义暗中心惊,不过现在拖延都拖延了,就硬顶了下来。
虽说如此,还是向前行,拔营到了长定府的附近。
“报!”就在这时,一个斥候进来,半跪在地上,高声说着。
“说!”赫义坐正位置,腰杆长枪一样笔直。
“长定府拒绝我军入城,并且城上有着士兵警视。”
只一句话,就惹得赫义眉宇深锁,心中又是一惊:“是谁拒绝我军入城?”
“是王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