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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狼狈地看了赵高兴一眼,其实这事真是我对不住慕振飞,本来不关他的事,却把他也牵扯进来 。
回去的车上悦莹坐了副驾驶的位置。我和慕振飞坐后排。大约是回家见过长辈,慕振飞穿得比较正式 ,上次我也在餐厅见过他西装革履。同样是有钱人,他和莫绍谦的气质却是迥异。莫绍谦的优雅却掩 盖不住骨子里的那股霸道,而慕振飞的从容却有一种阳光般的和煦。
我找不出来话跟幕振飞说,我想以后我和他见面的机会肯定也不多了,所以我说:“谢谢。”
他的语气很疏远,也很客气:“不用谢,并不是因为你。”
我知道,也许是因为他姐姐的缘故,他不想把这事儿闹出来,所以才会出头,默许旁人爆料我是他 的女友,硬把公共的视线转移。不过不管怎么样我得谢谢他,我已经和莫绍谦再没有任何关系了,以 后我大概和幕振飞也没有任何关系了,没有朋友很遗憾,不过好在将来的日子很长,我的人生重新开 始。
我不知道我高兴的太早,我错误地估计了事态的发展。
上帝一直不怜悯我,它冷眼看着我在命运的怒海中拼命挣扎,每当我觉得自己的指尖就要触到岸边 的岩石,每当我觉得自己就要缓一口气的时候,它就会迎面给我狠狠一击,让我重新跌回那绝望的大 海,被无穷无尽的深渊吞噬。
我怀孕了,过完整个春节我才发现自己月事没有来,和莫绍谦在一起的时候,我一直服长效避孕药 ,吃药时我也并没有避着他,我想他应该是默许的。我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我偷偷去药店买了试纸 ,当清晰的两条红线出现的时候,我像是挨了一记闷棍,重新陷入绝望。
我们学校校风严谨,绝不会允许未婚先孕这种事情,如果我不在开学之前偷偷解决,我就面临着退 学。
离开莫绍谦后,我把他给我的所有副卡全都快递了回去,现在我手头连几百块钱都没有。
我只能向悦莹借钱,她回老家过春节,我打电话给她,她问我:“你要多少?”
我也不知道需要多少钱,于是我说:“三千吧。”
悦莹疑惑起来:“开学还有一周,再说你不是已经申请了助学贷款,现在你要钱做什么?”
我说:“我要动个小手术,医院说要三千块。”
“什么手术?”
“鼻中隔弯曲。”
“那等开学在做吧,到时候我回学校了,还可以照顾一下你。再说这个可以报销啊,你拿医保卡去。 ”她忽然停顿了一下,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童雪,你到底要做什么手术,你告诉我实话!不然我马 上飞回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在电话那端已经破口大骂:“混蛋!禽兽!真是禽兽!他怎么能这样对你!妈 的!禽兽不如!”
我想这事和莫绍谦没有多大关系,是我自己运气太差,连避孕药都会失效。
悦莹当天就赶了回来,她坚持打消了我去小诊所的念头,她找朋友打听了几家私立医院,对我说:“ 这些私立医院设备很齐全,还是去那里做手术吧。”
其实我很害怕,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遇上这种事,曾经看过的书上都写得非常可怕,我上网查了下 资料,有些描述更是令我恐惧。
悦莹帮我预约了手术时间,她安慰我:“是无痛的,应该不会很痛。”
我不是怕痛,我只是害怕未知的一切,我不知道还会有什么事情等着我。去医院那天我都在发抖,悦 莹陪着我。我们两个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医院遇见萧山和林姿娴。
当我看到萧山的时候,我的整个人都已经傻了。
萧山看到我的时候,他的脸色也变得十分苍白。
我知道他是陪着林姿娴来的,可是他显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我,而我无法对他再说一个字。我 再也不想见到他了,说我自欺也好,说我鸵鸟也好,我再也不想见到萧山。
少年时代的爱恋已经成了隽永的过去,而如今只余了现实狼狈的不堪。我不敢,或者不愿意再见到 萧山,以免自己想起那些锥心刺骨的痛楚。尤其是今天,在这种难堪的场合遇见他,似乎是冥冥中命 运在提醒我,那些曾经美好的东西再也不会属于我,我和他再也没有机会回到过去。
我从萧山面前走过去,反倒是林姿娴叫住了我。
当我看到萧山的时候,我的整个人都已经傻了。
萧山看到我的时候,他的脸色也变得十分苍白。
我知道他是陪着林姿娴来的,可是他显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上我,而我无法对他再说一个字。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了,说我自欺也好,说我鸵鸟也好,我再也不想见到萧山。
少年时代的爱恋已经成了隽永的过去,而如今只余了现实狼狈的不堪。我不敢,或者不愿意再见到萧山,以免自己想起那些锥心刺骨的痛楚。尤其是今天,在这种难堪的场合遇见他,似乎是冥冥中命运在提醒我,那些曾经美好的东西再也不会属于我,我和他再也没有机会回到过去。
我从萧山面前走过去,反倒是林姿娴叫住了我。
我也不想和她说话,悦莹很机敏地拦在我们俩中间,对林姿娴说:“童雪陪我来做个检查。”
林姿娴看着我的样子,似乎是若有所思。
我做完B超检查,医生告诉我说现在Foetal Sac还太小,要再等一周才能做手术。悦莹在一旁冲口说:“再过一周就开学了啊!”医生看了她一眼,用中文慢条斯理地重复:“再过一周才能手术。”
我觉得很气馁,再过一周就开学了,到时候我也许要缺课,学校里人多眼杂,肯定有很多的不方便。
悦莹安慰我:“没关系,到时候我给你找套房子,你在外边住一段时间。”
我们走出医院,我看到萧山站在马路对面,他一个人。隔着滔滔的车河,或许就是隔着难以逾越的天堑,虽然离得这么远,我仍可以觉察到自己的灰心与绝望。既然没有缘分,为什么还要让我再看到他?”
悦莹也看到萧山,她对我说:“我会学校等你。”
她不知道我和萧山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她还以为那几天是萧山搭救了我,她还以为我和他需要时间才能重新在一起。她不知道我和萧山之间出现了不可逾越的障碍,我和他再没有将来。
我根本不想和萧山独处,我不想将自己馅在无望里,萧山站在街那边,就如同站在天涯的那头。我心底深处有个地方在隐隐作痛,每当看到萧山的时候,我总是无法用理智来约束自己。
我不知道萧山还想对我说什么,我跟在他身后,默默地低头走路。人行道上人很多,我们一前一后地走着,他走得很慢,我也走得不快。最后他转过身来看我,原来我们已经站在一家麦当劳的门口,他问我:“进去吃点东西?”
我什么东西都不想吃,可是他也许只是想找个地方谈话吧。快餐店里人不多,萧山给我买了套餐,他自己只买了饮料,事实上那杯饮料他一口也没喝。我也没有碰那些吃的。历史总是一次次地重复,我还记得第一次在麦当劳里请他吃饭,多年前那个飞扬洒脱的大男生早就不见了,而那个敏感天真的我,也早就被命运扼死在生活的拐角处。
“有很多话我一直想对你说,可是好像我们的时间总是太少。”
萧山的声音有一种奇异般的平静,我抬起眼睛看他。
“我一直等了你三年,也许只是下意识,我想你终于有一天会回来。高考之后我知道你填的志愿,那时父母都建议我去H大,因为我的分数足够拿到H大的奖学金。但我执意留在了本市。因为我觉得这样离你近些,每次路过你们学校的时候,我就想如果有缘分,我还可以见到你。”
那些事情零零碎碎,然后有阴差阳错,高中时代的一切已经成了模糊而遥远的片断,连同单纯而执著的恋情,被往事吹散在风中。我非常非常难受,我不想在听萧山提起。
“不用再说了,反正都过去了。”
可是萧山没有理我,他说:“我没有刻意去找过你,因为害怕你早就已经忘记一切,那我不过是自取其辱。那天正好是林姿娴的生日,我一直想要避开她,所以才接受赵高兴的邀请去吃饭。我没想到……我想我运气太差了,毕业后我第一次见到你,你却和穆振飞在一起。即使站在最优秀的人身边,你竟然会毫不逊色。你和他嘻嘻哈哈说笑话,整个高中时代,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脸上有那种笑容。我到学校去,林姿娴还在我们寝室楼下等我,我和她一起出去,喝得烂醉如泥。我生平第一次酗酒,因为我知道我可能永远等不到你了。
“醒来的时候我在林姿娴租的屋子里,事情坏到了不能在坏,我要对他负责任。那时侯姥姥病的很重,我觉得我已经站在了悬崖的边上,无论是往前还是往后,都是万丈深渊。知道赵高兴说你病了,我才忍不住去看你。我在你的病房里一共呆四分钟,出来之后我看过表。一共只有四分钟。或许你永远不知道,这四分钟对我有多奢侈,我想如果再一会儿,也许我就会忍不住说出什么可怕的话来,我想到你,就觉得要崩溃。姥姥死后我把自己关在T市的屋子里,我一遍遍地想,为什么我们之间没有缘分,是因为我爱得不够,还是因为我的运气太差?可是我明明那样爱你,用尽了我全部的力气。当你给我打电话,当你说要走的时候,我还不犹豫的带你走了。如果要下地狱就去地狱吧,如果要死就死在一起吧。我带着你走了。你在屋子里睡觉,我在网上看到那些帖子,我觉得自己真可怜。但我没有办法控制,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知道晚上你做恶梦,你大喊大叫,叫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我想我再也控制不了自己,我对你说出刻薄的话,然后你就走了。
“我到楼下追着你,那时候我真的不知道,我这一辈子是完了。就算你爱上别人,可我停不了。不管你怎么样,我听不了爱你。我做梦也没想到你受过那样的罪,你对我说的时候,我的心里像刀子剜一样。我才知道这些年,原来不仅仅是我一个人,还有你。”
他的声音渐渐轻下去:“我只是要你知道,我不会骗你。我知道你很灰心,但我一定要告诉你,我从来没有想过骗你。”
我看着萧山,看着我爱了这么多年的人,从高中那个意气风发的男孩子,变成今天心事重重的男人,他的眉头微微皱着,连昔日俊朗的眉眼都显得阴郁,我想,如果我可以伸手抚平他的眉峰,该有多好。
我和他都这样可怜,在命运的起伏中跌跌撞撞,一路走来,我终于是失去他,而他也终于没有能够抓紧我的手。不是我们爱得不够,只是我们的时间总是太少,我们相遇的太早,那时候我们不懂得珍惜。等我们知道对方对于自己的重要,却已经再也找不到机会。
这世上的事情,都没有办法重来一次。
餐盘里垫的那张纸被我叠来叠去,却跌不出形状来。这么多年我都没有学会叠纸鹤。他把我手里的纸接过去,他叠了一只纸鹤给我。
我怔怔地看着他,萧山对着我笑,就像很多年前,他总是这样对着我笑。
“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请我吃麦当劳,我从洗手间出来,看到你把纸鹤偷偷放进大衣口袋里。你的神色那样胆怯,那样仓皇,就像是小偷一样,你明明并没有偷东西。那时候我就想,我要你觉得安全与幸福,这一生我会尽我所有,给你幸福。”他的眼底有迷茫的水雾,“童雪,对不起,我没有做到。”
我不知道我怎么回到学校的。悦莹在寝室里等我,萧山的笑容一次次出现在我眼前,令我神色恍惚,仿佛是幻觉。如果他不再爱我有多好,如果我从来不曾遇上他有多好。我宁可他是变了心,我宁可他是骗了我,我宁可自己是被他抛弃了,我宁可他不曾对着我笑。那是怎么样的笑啊,他的嘴角明明上扬,却有着凄厉的曲线。他眼底的泪光如同一把刀,一下一下,戳进我的心里。
我这样爱他,我是这样地爱他,命运却掰开我的手指,硬生生将他抢走。他说他的运气太坏,他不知道真正的运气坏的是我,是我的坏运气连累他,是我让他受了这么多的罪,使我让他良心不安,是我让过去的事成为他的负担。我根本就不应该去找他,我自私地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和我一样痛苦。
我整夜整夜地失眠,睡不着,然后又吃不下饭。悦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她以为我是为着手术的事担心。她到处替我找房子,学校附近的单间公寓都很紧俏,年前都被组定了,她成天在外头跑来跑去看房子,我把自己关在寝室里,躺在床上发呆。
手机响起来我也懒得接,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