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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找得到。”
林封谨微笑道:
“那就要麻烦一下杨老板了。”
说话间又推了一锭银子过去,杨老板本来就有些曲意奉承,此时见了白花花的银子,自然是眉开眼笑,立即就去帮忙办事了。
接下来好消息陆续传来,首先搞到的是雷击过的老树的新芽一两,钱强骑着马带着人去一问一打听,便找到了地头,那被雷击过的老树反而长得枝繁叶茂的,要采起来不要太简单,耽搁的时间反而多半都在上下爬树上。
接下来又有李虎的把兄弟听说了这事,挨着药铺问了过去,果然寻到了四月还挂枝的腊梅花,是从中唐那边进过来的货,立即就称了急急的给林封谨送了过来。
紧接着半尺长的爬山虎也有了眉目:离城三十五里的棋盘山立秋的时候遭了山火,有个樵夫在那里瞅到了,挑柴来城里面卖的时候闲聊说起过,听说少爷要这东西,此时已经有人快马赶了过去,估计天黑就能回来。
林封谨在这茶铺里面等到了太阳西斜,李虎心里面估摸着怎么劝少爷回去的时候,他就已经站了起来,伸了个直直的懒腰笑道:
“今天下午也没白白消磨时间,好歹四样东西找到了两件,剩余的两样还是有了眉目,咱们这就回去吧。”
不过这时候忽然听得下面有人说话,紧接着,一个看起来呆傻呆傻,眉眼里面都透着痴的男子走了进来,手边挎着一个小蛐蛐笼,旁人问他话都是十句一答,好不吃力。却只有杨老板才识得他,正是那善于捕蟋蟀捉虫豸的黑笼子。
黑笼子一张嘴,居然还是个口吃:
“你,你你你你………要要要要蛐蛐?”
林封谨笑了笑,温文尔雅的道:
“恩,我要头年经过霜雪的白须三尾蟋蟀,你能捕到吗?“
黑笼子眼中顿时露出了一丝得sè,从身后提了出来了一个小小的麦秸编成的笼子,此时夕阳返照,正好便可以见到一只白须的三尾蟋蟀没jīng打采的趴伏在里面,黑笼子结结巴巴的道:
“当,当当当然!这虫又叫叫叫叫媒虫,所到的地方,雄蛐蛐嗅到了它的气味都会出声求欢,我年初的时候找了整整三个月,腰都直不起来了,就指着这玩意儿吃饭呢。”
林封谨哈哈一笑道:
“你直接说,多少钱才肯卖。”
黑笼子本来呆傻的目光当中顿时露出了一丝狡黠,比出了三根手指,这样报价的话,那么三两,三十两,三百两都说得通,主要是随机应变,在黑笼子的眼里,林封谨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公子哥,叫个千儿八百的出来也不稀奇的。
看了黑笼子的手势和眼神,林封谨又怎么不可能知道他心中的算计,便笑了笑道:
“给他三十两。”
按照前面的换算比例不难推断出来,三十两银子就是四万块钱。
虽然这个黑笼子说要依靠这媒虫来诱虫作为生计,但这个时候已经是中秋过了,可以说是斗蟋蟀的尾声,便是抓到虫王也卖不了什么价钱了。
这只媒虫熬过了一个冬天已经很难得,决计不可能还熬得过第二个冬天!这就仿佛是普通人里面活过百岁的老人虽然不多,但是也能找到,但是能够活过两百岁的则只是在传说当中一个道理。
所以林封谨拿了四万块钱出来,买这个黑笼子已经几乎毫无用处的媒虫,可以说已经是非常厚道。其实就算是他仗势抢了那笼子就走旁人也见惯不惊了,这个乱世里面,有钱人和做官的自然有其特权。
若是林封谨一来就盛气凌人,给他一顿臭打然后夺了笼子抛下三十两银子,这厮反而会感天激地的,甚至会巴不得老天爷天天都赏自己这么一顿肥打。
此时这黑笼子却是被林封谨的温和态度所蒙骗了,这种在市井里面打滚的无赖,本来就是烂命一条善于以小博大的,见到了这么一条貌似念书念得呆了的肥羊,当然要好好宰上一把,大不了完事以后不在河仓城里面呆了就是。
所以黑笼子立即抹了一把眼泪,干嚎道:
“少爷,三十两只能买这个笼子,我全家老小可都指望着这只媒虫过活呢,你老是念书明白事理的人,总不能夺了我养活一家老小的饭碗啊。”
林封谨微笑道:
“那你要多少?”
黑笼子咬了咬牙,三百两这个数字在心里面绕了绕,最后喊出来的却是六百两!
这个数一报出来,立即旁边的人脸sè都变了,六百两银子,差不多就是一百万人民币,这无赖居然也叫得出来!顿时旁边的林家护卫纷纷在喝骂,冲动一些的钱强更是冷笑着就往腰间摸家伙。
不过黑笼子也是有备而来,一见到旁边的人有异动,立即将那笼子攥住举了起来,拿出那泼皮无赖的手段大叫道:
“这只媒虫我今年开chūn找了二十七天才寻到,晚上养在老城砖垒的外院墙下,白天挂在紫楠竹搭的葡萄架上,吃的是煮了两个时辰的板栗拌鸡血,喝的是三更天的无根水,冷的时候抱在怀里面怕冻着了,热的时候吊到井口三尺去怕暑着了,所以这宝贝才能苟延残喘到现在,在这个时候真真切切的世上独一只!各位爷再过来一步我就对不住了,一不小心捏死了这媒子再混点小人的血进去,少爷您恐怕就得等到明年开chūn惊蛰才能寻这白须蛐蛐了。”
俗话说赖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遇到了这种滚刀肉外加投鼠忌器,跑遍江湖的李虎和钱强两人也是作了难,要眼睁睁的瞅着少爷被人讹走六百两银子老爷那边肯定没办法交代,但是要一不小心插手坏了林封谨的大事情,难保也会被他记在心里面一辈子!这种进退两难的事情,还真是很少遇到。
不过和其余人的鼓噪不同,林封谨听到了黑笼子的狮子大开口以后也并不怎么惊奇,微微一笑道:
“六百两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数目,不过你一个人拿得走吗?”
黑笼子顿时愕然了,他这辈子接触到最多的银子也就是三两五钱两厘,刚刚泼出胆子来叫了六百两这个数字,绕是他如jiān似鬼终究还是见识太浅,也没想到其中的关窍,忍不住道:
“我,我……。。”
林封谨微笑道:
“六百两银子也不多,五六十斤而已,你要是弄得回去,我这就叫柜台上送银子过来。不过我这里还有一张三百两的银票,全国各地的票号都是见票即支,你是要哪样?”
此时虽然那白须蛐蛐还攥在黑笼子的手心里面,但主客之势已经翻转了过来,本来是林封谨他们这帮人被拿捏着要害,可是这么一周转,反而成了黑笼子贪财的要害被林封谨反拿捏住了。
要知道,林封谨他们若是谈判失败的话,那么顶多就是重新去寻药,可黑笼子若是撕破脸捏死那蛐蛐,那么估计这条命也就赔在这里了,两者之间的心理压力不可以道里计算,林封谨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步步为营的引他入彀。
黑笼子听了林封谨的话,本来是左右为难,后面听到了银票的话,立即就道:
“我要看看银票!”
林封谨看起来早就料到他有这么一问,随意的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银票便递给了李虎,看样子打算是让他送过去。黑笼子立即尖叫道:
“别!林家李将军河仓城里面哪个不晓?他靠近一步,我马上捏扁这笼子!”
然后黑笼子环顾四周,最后眼光落在了林封谨的身上,咬着牙齿道:
“林少爷,看起来只有劳驾你亲手送过来了。”
“大胆!”李虎和钱强同时怒喝了起来。对于他们来说,亏欠几百两银子,顶了天也就是一顿责骂,要是林封谨这三代单传的独苗有什么闪失,落下个护主不周的罪过,那就是全家老小都得在血海里面挣命了,顿时双双抢出拦在了林封谨的面前。
不过林封谨却是微微一笑道:
“没事,我有数。”
便拨开了两人拿着银票走了过去,李虎和钱强两人本来说什么也不会放他过去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被林封谨的温和眼神一扫,只能住手,看着这个少年书生坦坦荡荡,貌似无害的往黑笼子身边走了过去,手中握着的是那张银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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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平常心
林封谨靠近了以后,黑笼子却是紧张得不行,伸手去拿银票的时候,左手都分明似筛糠一般抖得厉害,在他即将碰到银票的时候,林封谨却是将手指一松,银票就直接往下面落了下去,黑笼子的反应自然是伸手去抓。
可就在这个时候,林封谨却是干净利落的反手,拔剑,斩下,收剑!!!!
血光激shè之中,黑笼子那只提着蟋蟀笼子的右手便齐肘而落。
右手被斩断以后,断手的手指一僵硬,那麦秸笼子顿时就滑脱了出去,轻轻的落在了地上,而黑笼子在断手的同时,根本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就挨了一记窝心脚,被踹出去了一丈远!
李虎和钱强眼珠子都瞪大了,这两人也是靠着使刀杀人混生活的汉子,如何看不出来其中的关窍?
林封谨本来就是个貌似文质彬彬的公子哥,他暴起发难已经是出人意料,更重要的是,其出手的速度也未觉得多快,只是占据了突兀出手的先机而已,可是,就这一丝先机,便令黑笼子一败涂地!
出剑,斩手,踢人这三个动作当真是清晰无比的展现在了人的面前,偏偏还有一种行云流水,有条不紊的奇特美感,那种从容不迫,一切尽在指掌的风范,当真是令人分外惊叹!
“这………这难道就是………平常心?”大吃一惊的李虎忍不住喃喃的道。
就像是武秀才必须要具备沉静内敛的气质才有资格考试一样,成为武举人的,之后往往都要成为率领成百上千人的将领,这些人的xìng命在激烈的战场上面,往往就要取决于其一念之间。只有中了武举人,常规情况下才能担任军队里面的正职。
所以,在国家进行武举人考核的时候,在心境的考验方面,就得做到“平常心”的境界,在任何时候都保持冷静淡定,全面的审时度势,才是一个优秀的将领必须要具备的基本素质!
而林封谨刚刚悍然出手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悠然从容,便情不自禁的令李虎想到了这三个字。
遗憾的是他猜错了,林封谨刚刚表现出来的这一系列东西,并非是在瞬间连续进阶到了武举人的级别,只是由于他在出手的瞬间,便再次发动了自己得自妖星命格的“天命之力”而已!
----------那可以令时间的流速放慢的天命之力!
在这样的强悍力量支撑下,林封谨自然可以做得从容不迫,弄一个山寨版本的“平常心”境界出来,此时也正式登场,震撼全场!
而他使用的凶器,则是那把烛庸子铸造的那一把笛中剑!重新装了个剑鞘佩在了腰间,因为此时最明显的标记笛子已经毁,加上斩出的那一剑也是一闪而逝,所以也不怕被人顺藤摸瓜找到什么疑点。
林封谨暴起发难,一剑断臂,旁边的李虎和钱强一干人也都是见惯了血腥了,最初先是错愕,不过马上本能的就冲了上去,几只脚一齐将黑笼子踩住,令他连挣扎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林封谨让旁边的人拿了麦秸笼子,看了里面的白须三尾蟋蟀没事,却是挥了挥手让手下放开了黑笼子,并且还给他包扎了伤口,敷药止血,然后蹲在了他面前笑了笑道:
“你没拿假货来骗人,这很好,所以我不杀你。”
说着林封谨拿起了一锭三十两的银子,摆在了痛得满头大汗的黑笼子面前道:
“我给你开了三十两的价格,那么这只媒虫就是三十两,现在也算数,一文钱也不会少你的。”
接下来林封谨站了起身来,接过手下从地面上拾起来的黑笼子断掉的右手,将那三百两银票塞进了断臂僵硬的指缝里面:
“这三百两银子,是买你右手的钱,也是一文钱也不会少你的。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以后是打算拿这钱置个店铺开个买卖,甚至是雇人报这断手的仇,那也由得你。”
林封谨如此做法,不但李虎和钱强都有些惊异,连旁边的茶楼老板和杨老板,甚至那些闻讯围观而来的人都是窃窃私语。
林封谨从一个温文书生瞬间暴起出手,伤残黑笼子,已经是令人瞠目结舌,给人留下了心狠手辣的印象,但是他得势之后却是并不赶尽杀绝,反而给已经没什么价值的黑笼子留下了一条活路,却又是做得老辣无比,深有得饶人处且饶人的真意在里面。
看着林封谨转身离开的背影,瘫在了原地的黑笼子尽管痛得脸青唇白,大汗淋漓,忽然也挣扎了起来,咚咚咚给林封谨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提着断手踉踉跄跄的离开了。
此事以后,林家粮铺少爷的名气也就慢慢的在河仓城里面传扬了出去,一些针对着林员外说什么“不怕家败,就怕败家”之类的风言风语,也都是偃旗息鼓了。
毕竟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都在河仓城里面讨生活,林员外倒是五十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