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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这位士子,这里我们雎鸠学社办公用的地方,请你出去。”
林封谨叹了口气道:
“我是来找人的。”
这士子看了林封谨一眼,他的轻蔑眼神在林封谨的麻布长袍上面的补丁上停了一停,道:
“这里恐怕没有你要找的人。”
林封谨淡淡的道:
“那可未必。”
这士子皱眉道:
“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还是需要我再重复一次?”
林封谨忽然微笑了起来:
“你再重复十次,我也是这个回答。”
这高大士子忽然冷冷的道:
“滚出去!否则的话,我叫侍卫了。”
林封谨也懒得理他,直接选择性的无视了此人的存在,然后试图在后面那群人当中寻找苻敏儿的面孔。很遗憾的是,他没有找到,却意外的看到了刁俊达也在这里。
刁小侯爷此时也见到了林封谨,此时他已经完全打消了报复的念头,正要出声招呼。忽然就听到那高大士子大声怒道:
“你这个蠢货要是不马上滚出去,就准备去思过院挑一个月的粪吧!”
这高大士子说话的声音颇高,一下子周围人的眼神都聚集了过去,刁俊达也是一下子眉飞色舞,露出了有好戏看的神色不再说话。他可没有忘记,自己送货上门一般跑去找林封谨麻烦,最后弄得灰头土脸的事情,可是整整被人津津乐道到了现在啊!
“总算是有个人出来帮我分担一下了。”刁小侯爷不无庆幸的这样想,既然抱着这样厚黑的想法,所以当然就不能够指望刁小侯爷厚道的叫破林封谨的身份。将这件事大事化小,立即就装作没看到林封谨一样背过了身去。
林封谨叹了一口气道:
“你现在马上走开,我就当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
这时候外面的仆役已经匆匆的走了进去,询问那高大士子道:
“韩公子,有事情吗?”
这韩公子立即很不客气的道:
“你怎么看门的?什么阿猫阿狗都放了进来,这里是随便让人进出的地方吗?”
这仆役愕然道:
“这位公子说他进来找人的啊。”
韩公子怒喝道:
“他找狗屁的人,你看看,大伙儿都在看这边,倘若有认识他的。难道还不过来吗?”
确实是这样,貌似这雎鸠学社的所有人都在看这边,也没有人出来表示是林封谨所找的对象,不过林封谨发觉貌似里面还有一条走廊。里面还有好几处房间,苻敏儿在里面做事也是很有可能的。
因为韩公子貌似说得很有道理,所以那仆役的脸色就沉了下来对着林封谨道:
“这位公子,我已经说过这里不能随意进出的。”
林封谨淡淡的道:
“我知道。我是来找人的。”
“可是这里貌似没人认识你。”这仆役已经不耐烦了起来,他已经准备吹响胸口的哨子,这样的话。很快就有学卫来维护书院的秩序,顺带让一些不守规矩的人吃一些或大或小的苦头。
林封谨淡淡的道:
“苻敏儿请我来喝茶,她不在里面的房间里么?”
这是林封谨做出的最后一次试图息事宁人的努力,但他的努力得到的回应却是一连串混合在一起的哈哈大笑:
“你以为你是谁老兄?”
“这笑话真冷。”
“。。。。。。。”
韩庆的脸上讥刺的笑意更浓:
“苻敏儿的茶道之精妙,全书院都没几个不知道的,但能够被她请喝茶的男的,还从来都没有!你要吹牛也应该选个好点的方式吧。”
林封谨淡淡的道:
“如果之前没有,那么我就是第一个。”
这句话硬邦邦的几乎顶得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韩庆讥刺的道:
“就凭你?你现在就得老老实实的像一团垃圾似的被丢到楼下面去。”
他之所以会这么说的原因,就是因为那仆役吹出来的哨音已经被迅速的接收,然后五个维持秩序的学卫已经走了过来,这些书院当中的护卫通常情况下是由北齐的禁军来客串,不过有的家境贫寒或者喜欢自食其力的学生,也可以用勤工俭学的方式来临时担任………………当然,这对于自身的实力要求也很高。
韩庆此时还顺带向着走过来的学卫首领打了个招呼:
“段鸿师兄?看起来你的云霄心法又有精进哦,上楼的时候都几乎听不到你的声音。”
段鸿点了点头表示听到了,然后道:
“什么事情。”
接着他就见到了林封谨,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起来,因为段鸿恰好就是海公子的入室弟子,并且非常不幸的是,海公子这种性情中人在他们的面前从未掩饰过对林封谨的喜爱,尤其是在经历了那一次林家营造出来的“高大上”的拜师礼以后。
所以段鸿对林封谨很是下了一番功夫去了解,对于他来说,没有嫉妒,因为他早就认为嫉妒这种情绪有害无益,之所以要这么做,是由于段鸿想要通过对林封谨的研究,明白海公子究竟最欣赏什么,然后投其所好。
不过韩庆很显然会错了意,将段鸿难看的脸色误会成了对林封谨这种严重挑衅违反规定的愤怒,所以他继续用一种快意的眼神看着林封谨,同时期待着自己脑海里面的一些期望发生的事情变成事实。
遗憾的是,段鸿也只是多看了林封谨几眼,然后没有做出任何的其余的多余动作,紧接着就将视线给重新挪移了回来:
“你觉得他没有资格被苻敏儿请喝茶?所以为了这个事就将我们叫来了?”
韩庆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剧本怎么会是这样写的?难道不是段鸿揪着面前这个穷酸的衣领将他抛下去吗?他正要说话,却听段鸿继续道:
“你有问过苻敏儿的意见吗?你是她的未婚夫还是哥哥,可以代表她做出自己的判定?”
韩庆猛然忍不住愤然道:
“苻敏儿和谢无锋师兄他们在谈事情,并且明言了让我们不要去打扰他们!”
段鸿听到了谢无锋三个字,冷笑得更厉害了:
“你是拿谢无锋出来压我吗?嘿,他现在是不是有一个新外号,九渊门下,战力第三,嘿嘿,嘿嘿!总之,这件事我不觉得有什么违反校规的地方,他来找人没什么不对,至少在苻敏儿没有开口说话之前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要是觉得我处理得有什么不对,大可以去投诉我!”
此时却只有林封谨听出来了段鸿口中那两声“嘿嘿”的意味深长,他忽然道:
“那么,我可以去找人了?”
段鸿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同时淡淡的道:
“要是你找的人不在或者说否认曾经邀请你,那么请迅速离开这里。”
“一定。”林封谨很干脆的道。
这时候,几乎房间里面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了这边的闹剧,所以停止了辩论,安静下来以后,就可以听到里面传来了并不激烈而坚决的争辩声:
“没有战争,就没有和平,没有前方浴血奋战的将士,哪里来我们现在的安乐生活?”
“没有军队,就没有战争!”
“是先有**和野心,才有了战争,是人性催生了战争。”
“春秋无义战,彼善于此,则有之矣。征者,上伐下也,敌国(1)不相征也!圣人都是如此说,那么去侵略别人的战争还有理由吗?”
很显然,搬出来了圣人语录的清脆声音在一瞬间占据了上风,令其余的人都为之语塞,就在这样时候,林封谨却很干脆的大声道:
“当然有,只要你赢!”
林封谨的语声平淡,却是一下子在这室内都掀起来了一阵涟漪,这样干脆而直接的回答,无疑令所有的人都格外的感觉到震惊,一时间似乎有心要想反驳什么,却是完全反驳不出来。
“谁他妈在胡说八道?”
这时候,里面的门一下子打开了,谢无锋脸色很难看的走了出来,看起来他对于之前插话这个人很是有些不满。韩庆眼前顿时一亮,虽然刚刚已经打过脸,但现在眼神当中又是充满了期待。
但是,谢无锋此时却忽然看到了林封谨的脸,呆了一呆以后忽然道:
“林师弟?”
第二十一章赞助(第十更)
谢无锋虽然号称是九渊门下战力第三,但实际上迄今为止,陆九渊和他只说了两句话而已。
第一句话是在谢无锋介绍自己的时候:
“弟子谢无锋拜见先生。”
陆九渊道:
“好,起来吧。”
第二句话是在刚刚门内结束的月试上,谢无锋拿到了第三的名次,陆九渊说:
“努力。”
事实上严格的说起来,谢无锋应该叫陆九渊为师伯。
陆九渊一身惊天动地的本领,也不是凭空得来的,他的师门叫做象湖学派,有三个师弟和两个师妹,当然,陆九渊的成就是最高的,高到了旁人一提只知道陆九渊的地步。就仿佛是现代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知道李嘉诚,但和记黄埔有限公司与之相比起来,相对来说就仿佛是皓月之于萤火,知名度很低了。
所以现在象湖学派的人,一律都被称为是九渊门下,就连他们自己都觉得这没什么不妥的。
记名弟子本来是没什么了不起的,在通常的观念里面,可以与之和“封建迷信”“宗教性质的预防针”“提款机”等等关键词挂钩,在某些香火兴旺的道观里面,师父叫不出来名下记名弟子的事情不要太正常。
但是,倘若在记名弟子前面加上“唯一”“陆九渊”这两个关键词的时候,那么就没有人会拿通常的眼光来看待这个记名弟子了,尤其是当好事者统计出来,此人的拜师礼根据换算,市价至少超过五十万两白银以后。
所以谢无锋这一声脱口而出的“林师弟”叫得还真的有几分情真意切,林封谨笑了笑道:
“谢师兄。”
谢无锋仿佛完全都忘记了之前自己那句“谁他妈在胡说八道?”的话,笑道:
“你来这里办事?”
林封谨随意的道:
“苻敏儿说新茶到了,请我喝一盏。”
谢无锋“哦”了一声道:
“这样啊,那好。我恰好有些事要去办,你们先喝茶。”
说了就往外面走了出去,段鸿冷笑着看了呆若木鸡的韩庆一眼,也是转身走了出去。
林封谨却是头也不回,对着里面的苻敏儿带着几分抱怨的道:
“找你真是件麻烦事,下一次若你还想请我喝茶,带上茶叶和茶具来十全楼吧。”
苻敏儿翻了翻白眼,这动作却令她有一种俏皮的美感:
“找我有什么麻烦的?我们正在开会,你能先去我的书舍坐坐,等到会开完吗?”
苻敏儿本来是礼节性的说法。但是林封谨却很干脆的道:
“不能。”
苻敏儿僵了僵,习惯养成的自尊使得好看的两条眉毛一扬,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想起了第一次看到“风雨”一联心中的惊艳,又想起了林封谨提剑斩马的狠辣血腥,自己心中刹那的悸动。顿时也只能用最乖巧的声音委屈的道:
“哦,那我就先不开会了嘛。”
此时整个虎鹊楼里面的好几名士子都脸色十分难看的叹了口气,苻敏儿是他们加入雎鸠书社的理由,没有之一,用现在的话来说。能够娶到她,至少也能够少奋斗三十年,并且很重要的是:苻敏儿还很漂亮。
但现在看起来,一个后来居上。并且明显已经占据了决定性优势的可怕对手出现了。
苻敏儿在虎鹊楼当中有一处书舍,类似于现在办公室的存在,这也是虎鹊楼上赏玩风景,享受桂花芬芳的黄金位置之一。而并且能够得到这样的待遇,与苻敏儿的家世也没有关系。
她曾经写过一本关于考古的小集子,叫做《金石录》。这本书在当铺的朝奉当中风行了一段时间,坊间印刷绣像和话本的地方也将这小集子印刷了几千册。苻敏儿从中拿到了几百两的收益,然后在成立雎鸠书社的时候将这笔钱投了进去。
这一处私人的书舍,就是苻敏儿投资的附带回报。
林封谨在椅子面前坐了下来,他的面前是一处精致的小几,书舍的墙壁是用很多竹子拼合起来的,上面还有几幅十分精巧的水墨画,整个书舍散发出一种精致静雅的味道在里面。苻敏儿从旁边取过来了一套朱砂茶具,娴熟的烧炭,煮水,暖杯,沏茶,若行云流水一般。
而苻敏儿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出奇的专注和认真,她的黑发有些下滑,因此露出了脖子上白皙的肌肤,有一种羊脂一般的细腻美感,而纤纤的十指应该是被精心的装饰过,很是赏心悦目。
林封谨忽然道:
“女为悦己者容。”
苻敏儿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本来正在倒水的手一下子就颤抖了,水顿时被激了出来,飞溅在了旁边的桌子上,她立即似嗔似怒的望了林封谨一眼,林封谨却又继续道:
“其实下面还有一句的。”
“什么?”苻敏儿奇道。“前面一句不是士为知己者死吗?哪里来的下一句?”
林封谨认真的道:
“男为悦己者穷。”
苻敏儿翻了个白眼,却是格外的妩媚,林封谨一笑道:
“依照你的性格,应该不会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