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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行人当中,林德和猥琐付肯定是要留下来的,林德的老婆柳枝也肯定不会走,那么还得购买一个小厮和丫鬟,所以小一些的房舍还真的住不下。
好在这一年严寒。南方也是下了大雪,林封谨此时也算来得早的了,有足够的时间来绸缪这些事情,在本地找了牙行以后,寻到了一处距离书院不到两里的宅子,却是五年前一名来书院进学的士子修的。
此人家中也是豪富,直接在风景最佳的清溪旁边买了数百亩地以后,大兴土木修筑起来的,此时肄业以后,这士子返乡备考去了。估计也不会再回来,所以就托牙行帮忙处置。
只是有些尴尬的是,这宅子却是嫌赁租麻烦,所以是只卖不租,图一次交易省心,主家也不缺什么钱,因此从去年起就空置了下来。
林封谨此时却是不差这几百两,赶去看了看环境,然后确定了一下。觉得很是满意,便委托牙行办了文书。
这种大笔交易还需要到县上交割见证,平时都是要等候个几天,没想到林封谨的帖子递上去以后。办事的师爷都听东家提起过林封谨这条“过江龙”的大名,盏茶功夫就递了上来,搞得牙行中人心中都是惶恐,从中抽水(提成)的时候。都十分温柔,按照最低的标准来。
将自己随行的人安置好以后,林封谨这才持着花费了三千多两银子购买来的荐书。还有从县官处拿到的新户籍证明(少数民族身份证),前往书院正式的报道。隔了老远,就看到书院的大门是以青砖小瓦修筑出来的,路面乃是石板拼合,十分整洁素雅。
走进去以后,便见到对面的影壁以青砖白瓦砌成,十分典雅,上面写着:自胜谓之强,自见谓之明这十个字,一笔一划,十分凝重,似乎要透出石壁飞出一般。
林封谨在来此之前,也是临时抱佛脚温习过一下相关的书籍,知道这两句话出于韩非子,意思就是说能够战胜自己的人才是强者,能够认清自己的才是明智的。
等到走进二门以后,才见到前方的门楼下面挂着书院的匾额:天常书院四个字。落款的人只写了一个“启”字,这个匾额的书写者便是何启,乃是书院创办者申到的师兄。
此人在今日可是十分有名,相信当年他落笔写下这四个字的时候,估计也未曾想到自己可以在数十年后名动天下,成为西戎的大中书,身为西戎国文官之长,与掌管全国兵马的枢密并列,一文一武主掌大权!
此时书院的创办人申到因为体弱多病,早已隐退,现在的山长/校长便是他的侄子申可担任,而山长之下,还有副山长三位,堂长六人,讲书十四人。
此时林封谨的目标,便是去寻主管外院庶务的副山长柳轻摇,找他办理入学的手续,在旁人的指点下,林封谨东绕西绕的,来到了一处小院,看得出来此间的主人颇为风雅,栽花种树,移竹运石,将这小院打扮了一番。
不过这时候,在林封谨之前的已经有五六个人了,都规规矩矩的在外面等待,林封谨也就只能候着,便见到了旁边竖着的一块白石上面写着:“满庭花木半新载,石自平湖远岸来。笋迸邻家还长竹,地经山雨几层苔。”这四句十分清新的诗句,
副山长柳轻摇却是北边东夏人,整天笑眯眯的,他虽然挂名是副山长,做的却是若管家一般的活儿,往往接待客人,招收学生便是由他出面。
林封谨倒是觉得这位副山长很好说话,丝毫都不歧视他这个大龄的童生,不过转念一想,学院用这样的副山长来管理外门弟子,可见也多半是采取的宽进严出的方式,应该是没有对外门弟子抱太大的期望。
将一应手续办妥以后,林封谨终于也算是书院学生了,虽然前面还要加一个外门和童生的状语。学生来到以后,都是随到随学,所以林封谨明日便要来书院听讲了。
他出门以后,便正好见到几位年轻人很是随意的挽住裤脚,肩上扛着锄头,手中提着鞋子的走了进来,旁若无人的大声谈笑着。只不过林封谨多看了几眼,那几个年轻人当中眉毛最浓的就望了过来,皱着眉头道:
“有什么好看的?没有见过下田劳作么?”
林封谨耸了耸肩膀,笑了笑道:
“我只是觉得在书院这种清修的地方,光着脚随意行走未免对尊长有些不敬。”
另外一个小眼睛的年轻人立即冷笑了起来:
“我等家中贫寒,自食其力,乃是山长许可半耕半读!某些不识稼墙的富贵纨绔,铜臭味熏天才是坏了书院的清净!”
林封谨淡淡的道:
“若我没记错的话,这里走过去以后,就是韩非先圣的塑像,我虽然读书不精也不多,但也知道在先圣面前要修身,正衣,诚意,你们这么走过去,不仅仅是不尊长上了,更是对自己研修的学问不敬。这种不辨则明的简单事情,居然还有人抬出山长的名头来压人,这学问做得。。。。。啧啧。。。。。。”
林封谨说完了就走,这几名学子怒火冲天,想要抓住他多辩几句,这厮却已经出了大门,上马扬鞭一溜烟的去了。倒是那一名浓眉年轻人沉思了一下,便开始整理自己的仪容,其余的人都是在悻悻然的咒骂。
***
等到回去打听了一下林封谨才知道,原来书院的生存和发展,离不开经费,而这个时候书院提倡的是有教无类,何况本书院还打的是教化蛮夷的招牌?所以肯定就不能在学费上做文章。
因此书院维持运作的经费,除了从富贵人家的子弟身上筹措一笔之外,来源多依赖于学田。书院兴起之初,私人筹措办院经费,主要也是靠私人的田产或别人捐赠的田产来供给。因此想要办一处书院,不仅仅需要学问,更是需要钱财。
好在天常书院地处边远的郡治,所以开办的成本较低,而申到也是此地大户的子弟,所以可以维持四十年,还有蒸蒸日上之势。书院的学田经过开垦之后,早就有盈余了。
所以,对于某些家中极是贫寒的内门弟子,并且又确实是有才华的,书院便准许他们半耕半读,一面种田一面读书,类似现在的勤工俭学。
并且这种半耕也并不要求学生将挖地,播种,收割全部做完,而只是象征性的劳作一下,其余的自然有佃农去做。
所以能够去下地耕作的话,其实是在天常书院当中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林封谨一来就在口齿上得罪了这几位被书院看中的学长,以后的日子只怕不大好过。不过就林封谨目前的性格来说,多半是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中的。
第二天,林封谨来到了书院,便按照旁人的指点,来到了外门的授课教室内坐下。这教室里面修筑得十分整洁明亮宽敞,大大小小也放了接近百张书桌,书桌上面粘贴的宣纸上写着人名,这应该是避免乱坐的措施,不过大概有一大半的位置都还没有人来,想必还在路上。
来到书院里面,对于学生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学业了,每天的学习时间划分成起床后、早饭后、午后,晚上四段,每一段都有规定的学习任务。而且既有自学,也有讨论,还有老师解惑,还是很科学的。
第十三章见习
不过因为还没有正式开学的缘故,所以讲台上面是一位高年级学长来代班,却不是别人,正是昨天与林封谨发生过口舌的那位浓眉哥,此时他已经介绍过自己的名字:郑龚。
林封谨也不以为意,学院早就下发了一批书单,就是类似于教材,要学生自己预备好。家中有钱的学子可以买,没有钱的,则是书院提供范本,自己抄。
此时教室里面大部分的学生便都是在抄书,因为这里的外门弟子,至少也有一半都是当地的硐族学生,那是肯定买不了现成书的。而法家书院也不像是儒家书院,要研读四书五经,他们外门弟子的主要教材,则是古书《三坟》、《五典》。
这其中,《三坟》讲述上古的圣人伏羲,神农,皇帝的治国理念,事迹。若是能读通并且有所得,那么就会授课法家著作《商君书》,商君书研习有所得,就可以通过考试来“登堂入室”,成为入室弟子。
林封谨当然是不会去抄书的,便信手翻开了《三坟》这本书,一眼看去就觉得头大,一个个古字跃然纸上,仿佛一千个草泥马的蹄印那样的鲜明枯燥,好在这个时候,那位浓眉哥郑龚发觉课室里面秩序很好的时候,便对准了这边走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林封谨的名字,然后正色低声道:
“林学弟,昨日你说的话很有道理,我受教了。但你初来乍到,有几样学规可能还不知道,所以今天我提点你几句,下不为例,明天就不能如此了。”
林封谨笑了笑道:
“还请学长指点。”
林封谨之前还以为是被针对了,但听这位郑学长正色说出来以后,便知道自己猜错了。因为没可能穿小鞋到这种程度。
首先书院要求学生要穿“校服”,这个校服当然不是像现在一样统一订做,只是规定要穿颜色深的长衫。这样做的目的,是和一般的民众区别开来,让学生有士人的责任感和优越感。
另外,书院还设专门针对学生的五薄,“请假簿”“讲簿”“德业簿”“食簿”“宿斋簿”。其中,讲簿记录山长讲学的情况,德业簿登记学生的功课情况,食簿是用来领取钱米。宿斋簿则用来领取灯油和木炭。明道书院还规定,谒祠、听讲、供课三者都需要登记,缺席三次就“罢职、住供”。林封谨今天就没有填写五薄。
其次,士子在书院里面求学,便不像是后世那样,有着寒假暑假儿童节青年节周末周日等等假期的,只有过年的时候会停课。除此之外,每十天会休息一日。请假不可以超过三个月。
最后,为了检查学生的学习效果。书院还有考试制度,主要考查德行和学业两大方面。每个月有三次小考,考得好的,成绩在班中前三的。可以有一吊钱的奖励,并且还会累积积分,累积到一定程度则升级,只有积分高的人。才能够进入入室考试。而入室的弟子,则是通过积分的高低来获取书院的推荐信参加科举。
而书院的推荐信简单的说起来,就仿佛是高考加分。而且还是很变态的那种,比如天常书院的推荐信,拿到法家势力比较大的西戎去科举,那么少说也可以加个一两百分,在南郑北齐也至少能加个五六十分。
***
接下来的日子就变得单调了起来,林封谨也没有受到什么欺生打压之类的事情,这里毕竟乃是纯洁的书院而不是什么黑社会。
接触得多了以后,林封谨更是发觉,浓眉哥郑龚也并不是什么学霸之类的,只是因为家中贫寒,自尊心比较重,旁人多望几眼就有些敏感多疑而已,其实也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针对这一点,林封谨便做出了一些相应拉近关系的举动,比如某一天中午他告诉郑学长自己忘记带饭,希望郑学长请自己吃一餐。郑龚的性格也是豪爽,虽然家中贫寒却是一口答应,不过当然只能请林封谨吃青菜萝卜。
好在这一餐粗茶淡饭,林封谨也吃得津津有味,毫不嫌弃。然后接下来林封谨自然就要礼尚往来,回请郑学长,郑学长犹豫了一下还是就去了,林封谨也没有特别准备什么大鱼大肉,而是拉上他去书院旁边的小酒馆对付了一顿,双方交往的原则就秉持着平常心三个字。
一来二去,林封谨又抛出了自己的藏书作诱饵,郑学长虽然自尊很强,却也抵挡不住书的诱惑,因此两人之间的关系也就慢慢变得不错。不说达到什么同寝同住,但交往密切是真的。
便发觉郑学长也有一样怪癖,那就是喜欢一个人洗澡洗脚之类的,因此经常被同窗调侃为祝英台,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和郑龚那一次同路的其余几个人心胸反而狭窄得多,尤其是那个小眼睛的卢平,还有旁边的欧起,见到林封谨就根本话也不说,昂然而去,用这群人的话来说,就是平白别让我粘上铜臭味儿。林封谨却也不会去用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要来刻意讨好人。
***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渐渐的林封谨来到书院里面也就一个多月了,他两世为人,自然是擅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那种,加上手中有钱并且不小气,所以在同窗之间的关系颇好。
此时林封谨虽然觉得念书乃是自己的苦手,亏得他的头脑乃是一等一的,好歹死记硬背的功夫也是有的,功课方面不能说是名列前茅,总算也是拿得出手…………………当然,那是相对外院弟子而言的。加上他还多了后世的见识,言谈举止之间,少不得就会有些新东西冒出来。
不过有一句话叫做步子迈得太大那么就会扯到蛋,对于现在的人来说,纵是那种渊博的宿儒,终究也是缺乏眼光见识,林封谨的那些言论提出来以后,往往都是被批驳得体无完肤,除了给师长留下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