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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王枫站了起来,冷眼一扫,便道:“各位,我是中国民主同盟军总司令王枫,我军于不久前,成功光复了江西、湖南与湖北的部分地域,满清两百多年来的奴役压迫从此在两湖大地结束了!
当然,我知道某些人当奴才当久了,并不欢迎我们的到来,但是我不管你们欢不欢迎,我们已经来了,而且不会再走,将永远守护脚下的这片土地,现在,我宣布几件与大家切身相关的事情,首先,请各位把辫子剪了!”
与之前民盟军每进占一地,当地民众踊跃剪辫子不同,广场上站着的近五千人没有一个附合。
“哼,果然是当奴才当久了!”王枫冷冷一笑,一指丁善庆:“从你开始,丁院长,你先剪。”
丁善庆一把抓过辫子,不屈道:“身为大清人,死为大清鬼,老夫不剪!”
“真不剪?”王枫淡淡道:“留头不留辫,留辫不留头,想好了再说话。”
“何必多想?”丁善庆大义凛然道:“满人虽是蛮夷出身,却仰慕中华文明,因此也是中华大家庭中的一份子,而大清崇尚理学,历代皇帝勤政爱民,功盖汉唐,尤其是康雍乾大盛世,远超文景、贞观、开元等小盛世,大清乃中华文明正统!
但你,籍人妻女,没人家财,血债累累,离经叛道,满嘴邪说,乃一妖孽之徒,与黄巢、李自成、张献忠、洪秀全与杨秀清等天理不容之辈齐名,老夫岂会怕你?要老夫的命,尽管来拿,要老夫的辫子,断不敢从!”
“哈哈哈哈~~”王枫哈哈大笑,笑声中透出了显而易见的愤怒,就连石达开等人也是脸面渐趋冰冷,这个时候,他们所能想到的只有奴化两个字,偏偏这个奴才还当的心安理得,当的理所当然!
好一会儿,王枫笑声渐止,长长叹了口气:“两百年前,清军以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为由,大肆屠杀你们的祖先,可是两百年后,你们宁愿断头也不愿割辫,我不知你们的祖先如果地下有灵,会是个什么心情,会不会托梦给你们,可是我现在的心里很难过,我没有力气去斥责你们了。”
说着,王枫转头看向丁善庆,厉声道:“你不割,我们帮你割,来人,把他的辫子给割了!”
“是!”几名黑鹰战士分别拽住了丁善庆。
“住手,住手,老夫誓死不割!你这个离经叛道之徒,将来九泉之下,有何颜脸去见孔孟诸圣。。。。”丁善庆拼命挣扎,破口大骂,可是他一把老骨头,又如何是虎狼般的黑鹰战士对手?
“喀嚓!”一声,一条斑白的大辫子被剪了下来,但战士们并不罢休,而是喀嚓喀嚓继续剪,给丁善庆剪了个板寸,末了,还拿了面镜子给他照照,让他看清楚自己的新形象。
丁善庆呆若木鸡,怔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的信念,他的理想被逐分逐寸的摧毁,他只觉得赖以支撑他生存下去的依托没了,心里空荡荡,落不着边。
“身是大清人,死是大清鬼!姓王的,老夫做鬼也不放过你!”丁善庆突然怪叫一声,脖子一缩,头一低,向不远处的一块假山冲去,竟要以死来殉这根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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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一零章不为尊者讳
战士们哪能让丁善庆就这样死了,伸臂一拽,就把他给拽了回来。
在丁善庆眼里,死亡不但不可怕,反而是获取名节的一条捷径,为大清,为义理殉身,这得是多大的荣耀啊,却偏偏,王枫不让他死,他只能以极端仇视的目光瞪向王枫。
王枫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向下喝道:“给你们五分钟时间,自己把辫子剪了,过期不剪者,由我们动手,实在有顽冥不灵之辈,那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拿剪刀过去!”
“是!”战士们纷纷上前,数百把剪刀被递到了人群当中,有的人刚一被塞到手上,就把剪刀重重扔下地,还有的人犹豫不决,向左右看去,似乎在等别人先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王枫掏出怀表看了看,冷声道:“还有最后一分钟了,不要以为你们人多,我就不敢拿你们如何,我告诉你们,我们的军队正在长沙城里剿杀谋反作乱者,而进入长沙之前,我们攻破了无数圩寨,杀些人对我们不算什么,我希望你们考虑清楚,不要自己误了自己,还有三十秒。”
战士们围在广场四周,虽然没有端枪,但枪尖都上了刺刀,那一排排明晃晃的光芒,那弥布满场的肃杀气氛,给每一个人都带来了沉重的压力。
“别。。。。别开枪,我剪!”一名学生终于扛不住压力,手忙脚乱的把辫子剪去。
“我也剪,你帮我一下,快点。快点,没时间了。”有了第一个人带头。就好象瘟疫在以恐怖的速度扩散,很多人都慌忙提起剪刀。互相帮忙着剪辫子。
“唉!”丁善庆不禁重重叹了口气,气节呢?气节在哪儿?都是一群不忠不义之悲啊。
可是没过多久,他的眼神又亮了起来,还有两百多人没剪,在他看来,这两百多人无疑是我大清的忠实子民。
“去,帮他们剪了!”这两百多人,大多数都是和丁善庆年纪差不多的老学究,他们思想僵化。眼界狭窄,接受新思想,新思维的能力奇差,王枫也不多废口舌,挥了挥手。
“是!”数百名士兵两三个一揪,掰头的掰头,拽辫子的拽辫子,扭胳膊的扭胳膊,怎么粗暴怎么来。一阵阵的喀嚓喀嚓声响过,伴着哭骂声,最后两百多条辫子被剪了下来。
“啪啪!”王枫双手一拍,把注意力吸引过来。又道:“现在宣布第二条命令,自即日起,二程与朱熹移出天下文庙。理学只作为研究与历史考证之用,正式退出教学舞台。任何人不得再传播理学,政府招考公务人员也不以理学为录用标准!”
“离经叛道。天理不容!”
“不教文章义理我们吃什么,喝什么?”
“不让学理学,那我们学什么?”
一时之间,下面喧嚣尘上,每个人都愤怒的大吼,也顾不得周围荷枪实弹的士兵了,剪辫子虽然难以让人接受,可这只是个习惯问题,真不让留,慢慢也就适应了,但是不让教理学,这是砸长沙全城几千名教书老先生的饭碗啊!
“哼!”周秀英轻哼一声:“别看他们叫那么欢,说到底,不还是为个钱?我敢保证,你如果每人给一百块钱,他们立刻不叫。”
“我可没那么傻。”王枫嘀咕了句,就双手一压,大声道:“大家都安静,我既然砸了你们的饭碗,自然要给大家安排条生路,教书先生可以教少数民族与贫苦农民读书识字,一切的费用,包括薪资都由政府支付。
另外同学们你们也不要急,未来一两个月内,将有来自于江浙的老师教你们现代科学技术与数理化知识,同时,岳麓书院经改造后正式更名为长沙理工科学校,对于基础教育部分,是不收学费的,学完基础课程,你们的知识足够养活你们全家。
当然了,如有人想继续深造,只需缴纳不多的深造费用,也许,你就是走在时代前列的弄潮儿。
不过我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能付得起学费,对于这部分人,只要你们想学,会有政府教育部门向你们提供期限不等的无息货款,另有皎皎者,可以由政府出资,享受公费去美国留学待遇。
大家不要怪我罗嗦,当今世界,时代在向前发展,科学技术日新月益,理学已经逐渐散发出了腐朽没落的气息,只有跟得上时代,才不会被历史淘汰,我不管你们是否能接受,你们都必须接受,你们是湖南的精英,是上天的宠儿,我相信各位会作出最正确的选择!”
学生们倒是安静了下来,甚至很多人的眼里焕发出了神彩,那个时代的内陆年轻人,虽然不如沿海地区的眼界开阔,可是近十来年,随着洋人不断深入中国内地,带来了新的知识与新的思维,对于一些洋玩意儿多多少少也了解一些。
而老先生那边则是再次喧闹。
“什么?让我们去教化外蛮夷和泥腿子识字?不行,不行,我们都是斯文人,哪能自降身份,坚决不同意!”
“够了!”王枫突然面色一沉,厉斥道:“少数民族就不是我们中国人?当然,由于历史的原因,少数民族地区的经济文化一直都比较落后,可这恰恰需要我们去帮助他们,带给他们先进的文化知识,帮助他们走出大山,走出封闭的村寨,与我们融为一体,至于农民,你们更没有看不起农民的资格,不是农民耕种土地,你们吃什么,喝什么?识两个字就了不起了?
政府给你们安排了出路,你们有权不接受政府的安排,但是,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以后穷困潦倒喝西北风不要怪政府,甚至如果有谁敢谋反作乱,煽动社会不满情绪,那就别怪我们予以毫不留情的镇压,今天我言尽于此,大家都回去吧,回去好好想一想!”
教书先生们也就是口头叫两嗓子发泄下不满,真要造反,那是万万不敢,而王枫已经下了最后通牒,这一下子就把嚣张气焰给打掉了,均是议论纷纷的向外走去。
丁善庆狠狠瞪了眼王枫,大袖一甩,也要离开,王枫却唤道:“站住!”
“嗯?”丁善庆缓缓转过头。
“丁院长,想不想死?”王枫缓缓问道。
“为皇上尽忠,为义理殉道,老夫引颈以待,求之不得!”丁善庆往正北方拱了拱手。
王枫又问道:“我砸了朱熹的像,下令把二程和朱熹移出文庙,想必你心里气恨难平吧,想不想痛骂我一顿?”
“朝思夜盼!”丁善庆浑然不惧的应道。
王枫却呵呵一笑:“那我再问你,天下文人恨我入骨,你想不想我背负上千古骂名,把我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嗯?”丁善庆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混浊的老眼惊疑不定的打量了王枫片刻,似乎在猜测王枫究竟打着什么算盘,不过王枫笑咪咪,神色不露任何端倪。
好一会儿,丁善庆才收回目光,可是他发现,那视死如归的气势竟于不经意间泄去了一小点,当即暗骂一声狡猾,赶忙腰背一挺,冷着脸道:“望眼欲穿!”
“哦~~”王枫点了点头,问道:“丁院长,你第二和第三个心愿都没完成,就这样去死,你不觉得憋屈?”
“你究竟想说什么?何不直言?”丁善庆颇有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不耐烦道。
王枫伸出两根手指,淡淡道:“我给你实现第二和第三个心愿的机会,你要不要?”
丁善庆突然发现他看不懂王枫了,心里嘀咕了一阵子,才蛮不在乎道:“说来听听又有何妨?”
王枫也是突然面色一肃,正色道:“丁院长,我想请你主持修《清史》,当然了,如果你有精力,重修二十四史我也鼎力支持,我会在考古与各有关方面给予倾斜,你可以在《清史》中痛骂我,详细陈列我的所作所为,让后人知道,我究竟干了些什么,不过,我提两个要求,第一,实事求是,第二,不为尊者讳!”
在前世,易教授曾于名声最盛时夸下海口,声称要重修中国史,而且与以往的帝王将相史不同,这是一部全新的,专门反映劳动人民的中国史,当时王枫一听就知道他是在哗众取宠。
因为说句实在话,劳动人民以个体来看,都是小人物,小人物能有什么历史?无非是鸡毛蒜皮,柴米油盐,屁大的事,这样的史即使修出了也不会有人看。
事实上,历史从来就不存在必然性,是由一个个的偶然事件叠加而成,决定历史走向的也不是普通大众,而是各路风流人物,即所谓的帝王将相,只有他们的事迹才为世人关心,所以从一开始,易教授就没把握住重点,真正要想修出一部与众不同的史书,前提条件不是记载的主体,而是是否客观,即不为尊者讳。
中国人自古以来就有为尊者讳的传统,可以想象,以易教授区区文人身份,他只要敢不为尊者讳,立刻会有无数人跳出来指责他,他也会于一瞬间失去所有的名声与财富。
所以不难理解,易教授重修中国史的豪言在炒作了一阵子之后,就不了了之了,他本人也从此深居简出,从公众的视线中逐渐淡出,这没办法,牛比吹炸了,没脸出来啊。
第六一一章纠结的丁善庆
中国人历来讲究成王败寇,胜利者人格完美,心怀天下,是理所当然的高大上,失败者则是卑鄙阴险,残暴不仁,被钉在了一根根的历史耻辱柱上。
可是真实的历史是否如此?胜利者就真的那么完美,失败者也真的那么不堪吗?答案显然不是。
不为尊者讳,表达的深层意思即是不以成败论英雄,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是非分明,公平公正,不因一功而遮百恶,意味着颠覆中国自周武伐商以来的约定成俗,然而近三千年的传统岂是说颠覆就颠覆?它所需要的,不仅仅是决心,也不仅仅是勇气,还需要有强大的力量作为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