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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了我一直放在心里的话:“我…。。我总是想让所有人满意,可后来我发现,我错了,那是不可能的,结果就是我伤害了所有的人,于是我就想,这一回,这一回就让我为自己活一回吧,因为他活不了多久,最多十年?八年?至少让我陪他走完这最后一段人生时光。我不能那么贪婪,所以…。。所以…。。。”
他使劲把我推开,可能用力大了些,我猛地跌滑在地,他也不扶我,只是高高在上地满怀怨恨地看着我,我只觉心如刀绞,平生第一次对他跪伏下来,以头触地,任由泪如泉滴,滴滴落在木地板之上,我惨然道:“月容,只求你守着卓朗朵姆和佳西娜,还有那一
群如花似玉的妃嫔,忘了我花木槿这个不祥之人…。。今生今世我对你不起,我来世……来世愿化牛作马地在来世路上伺候你。”
“你给我闭嘴,”他一下子蹲在地上,攫起我的下颌,迫我看他,恶狠狠道:“你这个愚蠢至极的傻瓜,你以为我们还有来世吗?”
我一怔,什么意思?他却又气又伤心地把我推开。
这一下用力狠了,直把我推到在香妃榻的老虎脚上,一下子磕出血来,流进我的眼中,我头痛欲裂,使劲睁开血眼,只依稀看到他高高在上,激动地说些什么,最后他似乎也发现了出手狠了,赶紧面色苍白地蹲下来,拿袖子摁住我的伤口。
一分钟后,我听到他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个蠢女人,以前老跟我对着干,没事就打我,现在怎么躲都不会躲了?看看你在原家,半点没呆精,反倒变得越发痴傻了!早晚死在原家手上。”
他想去叫小玉拿些药,我却使劲抓住他,看着他的眼哀伤道:“月容,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我还能怎么样呢?看着他死在我面前,你以为我还能活得下去?”
他如遭电击,嘴唇颤抖了起来,紫瞳中无限悲辛,泪珠儿竟大颗大颗地流了下来:“那么我呢,眼睁睁地看着你离去,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在我面前,死在他手上,你以为我能活得下去吗?”
我始料不及,给吓住了,反过来举起袖子,颤抖着去拭他的泪痕,语无伦次道:“我……我…。。我不会,他……他不会的…。。月容。”
毫无预兆地,他猛扯我入怀,在我耳边无限哀伤地呢喃道:“你心中有我!你明明心中有我啊。”
他吻过我的耳廓,吻过我的脸颊,最后狠狠吻住了我,唇齿捻揉,反复吮吸。
我使劲推拒,却挣扎不得,只觉气息越来越少,忽然想到,若死在他手,岂非也算报答他了,便渐渐松了手,仍由他紧紧勒着我,只觉滑入口中的泪水又咸又苦,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我的,就在我以为他要闷死我时,他却猛地咬破我的唇,拉开彼此,他的唇上带着我的血,他的眼中闪着兽的目光。
“你明明知道原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他抓着我衣服的前襟,撕裂了肩袖,在我耳边吼道:“你以为真得陪他一程,你会好好地全身而退吗?原家人会让你全身而退吗?你要么被他们生吞活剥,在那里死无葬身之地,要么就变成像原家人一样的恶魔,就像你的好妹妹,死后直
坠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就像前世,前世,前前世,你一辈子就只会被人耍着玩,一辈子爱上不该爱的人。”
他的话好像是可怕的预言,又像利刃,刺向我的心间,疼痛得无法呼吸,令我万般害怕起来,混身的汗毛倒竖,打着冷战:“你别这样,月容,我…。。我。”
这时琉璃珠帘一阵清响,我们同时回头,却见夕颜赤着双脚,站在琉璃帘前,揉着眼睛向我们走来,她看了看我们掐架的模样,睡意朦胧道:“娘娘不要欺负爹爹,不然爹爹不跟我们回去了。”
她明明唤着我,却本能地向段月容靠去,段月容被迫收了戾气,放开我,提前结束了他的暴力苦情戏,一下子抱了夕颜站起来,向里间走去,一边轻哄道:“夕颜乖,快睡吧,爹爹没欺负娘娘,是娘娘说了,要等爹爹把那个原叔叔扒了皮,就回来给爹爹和夕颜做奴隶。”
我心下大骇,一下子站起来,跟着他进了琉璃帘子,不由抬高音量道:“你莫胡说……。”
段月容却回头,对我怒瞪了一眼,示意我轻声,不要打扰他哄夕颜入睡。
我只得收了声,他把夕颜轻轻放回床上,我看夕颜的小脚还露着,便赶紧抹了眼泪和唇边的鲜血,替夕颜穿上小袜子,帮她整好大红绫肚兜,把她连藕般的小手臂放进锦被,再轻轻掖实了锦被。
我坐在床头轻抚夕颜的黄髪,段月容则坐在床尾轻拍夕颜小腿,哄她入睡,我们两人默默相视,一时无言以对。
夕颜那件大红肚兜上乃是鲤鱼戏莲叶图案,鲤鱼鳞片针脚密布工整,鱼眼珠如人目夸张,莲叶碧绿婀娜,但觉整幅绣功品清新雅丽,生动活泼,乃是绣品中少见的佳品,那鱼眼处有一弯紫色的新月记号,果然是段月容所绣,不由心中大恸,当初我虽抱起了夕颜,救了这个孩子,却不曾想,最后却是段月容替我把她照顾得如此无微不至,方才的怒气不由消失怠尽,而红烛下的紫瞳亦悠悠地看向我,渐复平静。
我对他板着脸道:“你要对我怎么样都行,别教坏夕颜。”
他邪佞地对我一笑,重重冷哼一声,对我无力的宣言表示蔑视,他对我迷着眼,一字一顿狠戾道:“总有一天,不是我便是夕颜,扒下原非白的皮点天灯,你这蠢妇又能怎么样。”
“你……。”我万般气苦,却说不出半个字来,不停地低头抹着泪,看着夕颜痴痴道:“也罢,你既这样,那顺便也把我
扒了吧,冤孽偿清好散场。”
段月容噎在那里,额头青筋暴跳,紫瞳戾气丛生。
这时大舫停了下来,想是渭河中央到了,正是隔岸观烟花,晴空赏星月的最佳所在。
决心一定,我反倒轻松起来,站起来,恰巧夜空中牛郎星织女星忽忽下起了耀目的流星雨,映着波光粼粼,蔚为壮丽夺目,两岸的烟花亦不甘示弱,拼命升空,只觉光芒万里,亮如白昼,水天炫彩,如置身火焰琉璃世界一般,两岸百姓激动地欢呼高叫,远远地传到我舫间,楼下司马家和于家的孩子们更是跑出房间,到甲板四处跳叫不已。
我便指着夜空对段月容略带疲惫地笑道:“月容快看,牛郎织女前来相会了。”
我扶着窗棂,心中感伤,身后的段月容却悄悄围上我。
“你给我听好了,在无忧城里,你答应过我,如果你,我还有那该杀的原非白三个活着出城,便跟我走,现下里这个诺言依旧有效,若你还心中有夕颜和我,便等他死翘翘时,必活着回来见我们,然后一生一世做我大理皇的奴隶,”我握住他圈住我的双手,想转过来看他,可他的双手如铁臂勒得我的胸腹疼痛,不让我动弹。
“月容,你这是何苦。”我颤声回答道,泪如泉涌,可他却全不理,只一字一句道:“你既认定了这条路,我便要你好好活着,我和夕颜要亲眼看着你载在他手上,肠断心碎,万劫不复的那一天,然后再当着你的面大声嘲笑于你,这是你欠我们的。”
说到后来,虽然咬牙切齿,却语声打颤,哽咽不已。可是我却心中感动,闭上眼泪流满面,亦头也不回地说道:“好,不管你信不信,我答应你,只要大理大塬和平共处,我的诺言仍在,我与原非白生虽同寝……死不同穴,就是爬……也要爬回夕颜的身边来给你们嘲笑,此后一生但凭皇上吩咐,我花木槿说到做到。”
这段宣言非常古怪,太多的战乱,离别和痛苦,让我和段月容都累了,他明白,我也明白。
然而此时此刻,段月容和我都沉默地看着渡口炫烂无比的烟火,俱心照不宣地疑惑着,我,花木槿能从山雨欲来的原家争斗中,全身而退的机率有多少?
即便原非白胜利了,我又能陪可怜的非白多久?在原家这个大染缸里,我又能洁身自好多久?这些问题我以前想过,却从不敢深想,因为我害怕一旦深想,我就会胆怯地退缩,会自私地选择逃跑,逃回
段月容为我创造的温暖天地里。
可是,如今的我已然再无法回头了!
段月容平静下来,尖下巴颏点在我脑门上,气息均匀,双手轻轻环抱着我的腰间,而我靠在他胸前,看着星空,一片惘然凄楚。
段月容同夕颜走时,已是子时,百姓游兴仍不减,恨不能把前几日禁足的欢乐全部要回来似的,坊间市里的灯火依然通明如昼,不知何时又轻轻靠来一艘轻便快捷的中型舫,也是通体镶金嵌玉,美轮美奂,极尽奢华富丽,令人炫目,上面还高高挂着三个大红灯笼:明月阁。
我让人堵着暗宫中人,不要让他们到后舷来,齐放在船舷候着,亲自架起舷板,又跳到那艘舫去查验一番,方让段月容抱着夕颜从秘梯下来,转到船舱甲板,登上那艘小舫。
临走时,我才看见一个红肤男孩拉着小玉的手出来,舍不得放,来来去去说些关怀备至的贴心话,小玉泫然欲泣,另一个高个男孩双手抱拳,不停地冷笑,正是豆子同沿歌。
二人过来同我见了礼,挥泪而别。段月容走时,已经恢复了他的帝王傲气,对我高高在上地冷笑道:“明年七夕,卿再当用心准备,朕兴许还会游幸渭河。”
我平生第一次,以君臣之礼送别了他们,段月容也不理我,只是木着一张俊脸,领着众臣,扭头绝然而去,等我爬将起来,那明月阁的舫船已经隐在夜晚的碧波水雾之中了。
我无限疲备地跌坐在甲板上,胸口奇痛,分不清是旧伤还是心伤,只是闭着眼,迎风流泪,暗想,这个七夕过得可真够糟糕的,可谓有史以来最糟糕的一次,今天晚上又要失眼了,可能以后这辈子也别想睡好觉了。
还有,如果非白死了,我能活得下去吗?真得活下去,又凭什么有脸回到夕颜和段月容身边,段月容说得对,就算能回,原家又岂会同意?也许他不过是想要彼此有个盼头,可到头来空幻一场,岂非段月容要恨死我,以他的个性又要同大塬开战了。
我就这样在七夕夜半的冷风里悲观地想着,泪流不止。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公司年会,又到江苏去啦,才回来,把热包子奉上,不要拍,不要拍,求大伙看到后面再拍。
☆、第二百三十五章 尹舫折莲花 (四)
临走时,我才看见一个红肤男孩拉着小玉的手出来;舍不得放;来来去去说些关怀备至的贴心话,小玉泫然欲泣,另一个高个男孩双手抱拳;不停地冷笑;正是豆子同沿歌。
二人过来同我见了礼;挥泪而别。段月容走时,已经恢复了他的帝王傲气;对我高高在上地冷笑道:“明年七夕,卿再当用心准备;朕兴许还会游幸渭河。”
我平生第一次;以君臣之礼送别了他们,段月容也不理我,只是木着一张俊脸,领着众臣,扭头绝然而去,等我爬将起来,那明月阁的舫船已经隐在夜晚的碧波水雾之中了。
我无限疲备地跌坐在甲板上,胸口奇痛,分不清是旧伤还是心伤,只是闭着眼,迎风流泪,暗想,这个七夕过得可真够糟糕的,可谓有史以来最糟糕的一次,今天晚上又要失眼了,可能以后这辈子也别想睡好觉了。
还有,如果非白死了,我能活得下去吗?真得活下去,又凭什么有脸回到夕颜和段月容身边,段月容说得对,就算能回,原家又岂会同意?也许他不过是想要彼此有个盼头,可到头来空幻一场,岂非段月容要恨死我,以他的个性又要同大塬开战了。
我就这样在七夕夜半的冷风里悲观地想着,泪流不止。
“你怎么一个人坐这里?”有人在后面奇怪地说着:“方才我们还一阵找你呢。”
我听出是司马遽的声音,便胡乱擦干泪水,爬将起来,面对他们,他正抱着小彧,狐疑地盯着我红肿的眼睛。
我绽出一丝笑容,对小彧拍拍手:“小彧来,让木姨抱。”
小彧立刻叛国,嗲嗲地倒向我的肩膀,司马遽便充满嫉妒地唠叨个没完,不再继续方才的话题。
忽地却听尖税的哨声响起,这是报警的声音,却见小玉跑来:“先生,有几艘大船靠近我们。”
我镇静道:“莫慌,现在我们在何处?”
齐放的声音远远传来:“主子莫惊,此处正处闹市,这应该不是水匪的船。”
他说到最后一个字时,人已来到近前,严肃道:“即便是水匪,也无需担心,我们后面有二艘人马跟着。”
我一点也不担心水匪,倒是怕有心人来搅局。
这时又有伙计报说:“看清了,来者共有六只船,中间二只大船,四周有四艘小船护航,上面坐满练家子,那两艘大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