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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花西月锦绣(出书版)+番外 作者:海飘雪-第2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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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撒鲁尔笑着接过来,摩挲了一会儿,才叹着气慢慢开口道:“还记得吗?木丫头,当年曾经送给你一块楼兰的银牌……永业四年你不慎遗失在突厥,今日我为你带来了。”
  我不觉感慨。那年与撒鲁尔同归于尽,那块银牌再不见踪影,非珏竟然能找回它,还能再把它送回我的身边,果然冥冥之中,一切都有定数吧。我不由酸了鼻头伸手去接。
  忽然远远传来一阵轻啸,一只金獒闪电般地冲过来,叼了银盒就走。我们都一怔,然后意识到那是七夕,小忠恨恨地跟着追去。
  七夕的速度太快,场中几人正呆愣间,几骑悬着大理旌旗和旌节,吹着口哨,从远处飞奔而来,洒脱而利落地站定在我们面前,当前一人,身穿紧身猎装,阳光下风华绝代,紫瞳潋滟。
  他状似惊讶地看着我们,“呀,方才大塬皇帝到处寻不见贞静皇后,还气势汹汹地来诘问朕,不想原来是给神圣可汗陛下绊住了,朕也太冤了。”
  撒鲁尔的脸上没了任何笑意,慢慢转过身来,酒瞳凝了霜,“方才武帝陛下的恶狗抢走了朕送给大塬皇后的礼物,不知是何用意?”
  “什么?”段月容板着脸问道,“竟有这等事?”
  演技太差了,我在心中暗嗤:你好好的抢人送我的银盒作甚?
  “武帝陛下这是要做什么?”我怒瞪着段月容,“快还本宫,那可是大突厥可汗给大塬朝皇后的礼物。”
  段月容用那双紫瞳上下扫了我一眼,从鼻子里极藐视地哼了一声,大理的随从们便哄笑起来,“敢问大突厥可汗可有人证在此?”
  还真是没有人在,除了阿米尔。不过阿米尔刚去追七夕了。
  却听沿歌冷笑道:“分明是撒鲁尔可汗想乘机调戏贞静皇后。幸得我等出现,救了贞静皇后。”
  大理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我也恼了,厉声喝:“不可妄语。”
  大理众人多是我的学生和熟人,自是敛声,不敢再肆意取笑。
  撒鲁尔冷冷道:“那银盒里装着我送与皇后的礼物,还请武帝高抬贵手,还与朕。”
  段月容耸耸肩,对沿歌道:“你们且去找找七夕,可能刚才没吃饱,别真误食了撒鲁尔陛下的宝贝,到时不消化。”
  沿歌等众人立刻大笑着吆喝一声,如风掉头而去。
  “武帝陛下富有四海,怎么见不得朕送皇后一件东西吗?”撒鲁尔酒瞳一转,微笑道:“天下传闻武帝陛下痴恋大塬皇后,如今一见,果有一二。想是陛下嫉妒了。”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呢?”段月容仰天哈哈一笑,冷冷瞥了我一眼,然后紫眸犀利地看向撒鲁尔,“倒是陛下,不就是一根项链嘛,既失了便失了,想撒鲁尔陛下,乃大突厥可汗,称霸丝路,单说去年灭亡的乌孙,您得了多少金银珠宝?”
  段月容假装想起了什么,叹气道:“朕想起来了,您纵容您的土兵淫辱乌孙后宫,又当众刺死乌孙王后,就因为她不允许您抢夺她王夫冠上的宝石。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是乌孙国的至宝月光石吧,乌孙王明明已经对您称臣了,为什么您还要灭人家国、淫人妻女?不为了取悦陛下尊贵的可贺敦——轩辕皇后!”段月容冷笑数声,“可见可汗陛下对情人个个情真意切,难道您还会拿楼兰伪物来哄骗大塬皇后?”
  我陡然心惊。撒鲁尔的脸色一下子煞白。那个传闻果然是真的吗?如今的撒鲁尔还是残暴如昔吗?
  段月容却托着下巴假装沉思了一会儿,挑眉道:“又或许,您送给贞静皇后的这根项链有些什么特殊之处吧,比如镶了一些奇怪的紫色的石头,而这种奇怪的紫色的石头可以让人想起一些非常不愉快的经历?”
  弓月宫中所有的可怕回忆袭上心头,我一下子醒悟过来。难道这个银盒里放着的是那半块紫殇吗?
  撒鲁尔却淡淡道:“既然皇后和武帝陛下皆不相信,那朕也没有办法。”
  这时阿米尔从远处策马回来,手中空空如也,对撒鲁尔尴尬地摇了摇头。
  撒鲁尔便对段月容冷冷笑道:“元庆元年也曾叨扰多玛,武帝陛下所赠甚厚,陛下既喜欢这只银盒,朕送与陛下便是。”说罢,吹了一声口哨,一匹高骏乌亮的汗血宝马蹿出山林。撒鲁尔一个漂亮的翻身,向我微笑着欠身,然后像没事人一样离开了。
  撒鲁尔刚走,段月容的紫眼珠子瞪着姽婳,充满威严地睥睨道:“退下。”
  姽婳方要张口反驳,我忍住气对她说道:“你且到稍远处守着,我若不叫你,你万不可过来。”
  我待姽婳走后,便来到段月容面前,本待好好问他:“这到底怎么回事,快还我吧。”
  那段月容忽地狠狠推了我一下,把我推到在地。我天旋地转地爬将起来,他却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我,“你就是个傻子,活该几辈子被人耍的大傻子。”
  朋友们,每个人都会犯错,如果你发现你的亲友或者同事错了,你可以温和地指出来,然后善意地以自己的知识和阅历去帮助别人,但是不能涉及人格污辱,这是极不道德以及缺乏素养的言行!
  当时我很想这样教导大理武帝:“更何况我还是大塬皇后,你姥姥的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可是话还没到嘴边,心中的愤怒早已让理智离家出走了,我爬将起来,照他的脸上就是一拳。
  他的嘴角流了血,他轻拭了一下,看着手指上的血,脸上血色尽褪,忽地对我笑了起来,紫瞳看着血迹却渐渐露出乖戾的神色来,呀!呀!呀!不好,生气了,我捅娄子了。
  果然他快速向我走来,很不绅士地抓起我的前襟。
  我也恼了,不客气地抓住他胸前华贵的八宝璎珞使劲推他,“是你先动手的,你敢在我的地盘里推我,我我我是大塬皇后……”
  他猛然打断我的话语,对我又愤恨又鄙夷道:“说你傻还不服气,难道不会用脑子想想吗?他练的是一般武功吗?他练的是吃人肉喝人血的邪功,这世上有多少人贪婪地想练,结果不是疯了就是死了,古往今来唯有两人成功而已,最后变成魔鬼,他就是其中一个!
  “莫道功成无泪下,泪如泉滴亦需干。你明白吗?他杀了自己的亲娘,在我们眼前把他女儿摔死了,格老子的他不是人,表面看去他像个人样了,可是你用你的猪脑子想想,他醒过来发现所有的人都背叛了他,尤其是你,还跟他最讨厌的哥哥在一起,一般人只会更狠更毒,更何况是他?”
  他的眼神如刀,声音如鬼,直戳到我心里。眼前模糊了,我开始反过来想推开他离去,可是他还是不放我,我开始使劲拍打他,“我不想听,你给我住口。”
  “既做得出,凭什么不敢听?胆小鬼,是你先辜负我还有那个红毛鬼的,就得承受这代价。”他看着我的眼,恶狠狠道:“纵使槿花朝暮放,沉疴一梦醒难寻。他醒了,就你还在别人的迷梦中。
  “每个人都有不堪而愚蠢的前世,两颗紫殇拼一起就能想起你的前世,甚至是前前世。你知道吗?你个傻瓜,他就是想让你想起那些个伤心的蠢事,你知道回忆是什么吗?那就是无休无止。无休无止地创造噩梦的毒药,午夜梦回,你只能在原地不停地回忆,那些可怕的惨剧一遍一遍地在脑海里重演,你心爱的人在你面前死了一次又一次,最后你就会变成一个和他一样的疯子,因为他就是这样发了疯的。他也要你尝尝他所受的痛苦,可是这还没有完,他还要毁掉你今生所有爱你的和你爱的人,一个一个杀,最后一个就是你。他要你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朋友,在今世一个一个地在眼前再他妈的死一遍,这就是他的报复。”
  我一下子骇在那里,喃喃对他说道:“可是、可是……我早就告诉过你,我碰巧记得我的前世,也就是你前世造的孽。”
  他那堆长篇恫吓一下子就被噎在那里,俊颜涨得通红,紫瞳充满愤懑,“你、你、你……”
  我趁他混乱之际狠狠地推开了他。可能力气过大,他的后背一下子撞到树上,脸上立刻疼痛地扭曲起来。我这才想起他的背部受过重创,正想上前看看,早有一把银刀指向我咽喉,一个银冠少女挡在我的面前,愤怒地对我喝道:“不准你再靠近父皇,你这个淫妇。”
  我心里霎时间凉了起来。我亲手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竟然叫我淫妇?原来我在她心中就是这样的?
  我活着难道真的就是为了看着亲人们一个一个站到我的对立面,这样拿着武器对我呼喝的吗?
  我怔怔地看向段月容,流泪道:“你就这样教她恨我的吗?”
  段月容板着脸站起来,拉过夕颇,反手就是一巴掌,“你给我跪下。”
  夕颜白嫩的脸上赫然印着五道指印,不可置信地看着段月容,吓得跪在地上。
  “你给我听好了,她是大塬皇后,也是你娘,不管别人怎么在你面前说你娘的不是,”段月容揪起夕颜,又甩了一巴掌,我和夕颜都吓傻了,段月容恨声道,“她始终是你娘,这世上除了我以外,没有一个人可以骂你娘、打你娘,你更不配。
  “当初如果不是你娘,你早就死了,你永远欠你娘和我的。你现在好好活着,道听途说,就要同世上那些腌臜人一起污言秽语地泼她脏水。禽兽不如的狗东西,我算白养你了。”
  段月容从未打过夕颜,可是这一次却当着我的面把夕颜狠狠扔出去。夕颜漂亮的银饰被甩到地上,她趴在草地上伤心地哭了起来。
  段月容厉声喝道:“我和你娘的事,是我们两个人的事,自有评断,连他大塬朝皇帝都管不了,你凭什么多嘴?”
  夕颜却倔强地回道:“可娘亲明明没有回来,明明是她先抛弃我们的。”
  段月容额头青筋暴跳,“你还敢顶嘴,说,是谁在你面前嚼舌头?”紫瞳戾气丛生,说着他便拔出偃月刀,指向夕颜。
  我一下子挡在女儿身前,大声道:“够啦,别再吓她了。的确是我对不起你们。”我绞着他伤痛的目光,泣不成声。段月容高举偃月刀,紧绷玉容。我哽咽道:“她要恨我就让她恨我吧。”
  这时卓朗朵姆带着两个女侍卫过来,正听到我说这些,当即花容失色,跑过去紧紧抱着夕颜公主。夕颜反身抱住卓朗朵姆,哭声更大。卓朗朵姆流泪颤声道:“求陛下息怒,公主还小,难免不懂事些,请陛下万勿当真。”
  一会儿蒙诏、沿歌他们也闻讯赶来,吓得呼啦啦地跪了一地,段月容这才收了刀,对我长叹一声,悲泣道:“我没教好夕颜,是我对不起你。”
  这时号角之声传来,非白的狩猎队伍从西边浩浩荡荡地过来,他看我们在场猪人面色严峻,我和夕颜的情状,暗暗猜出几分,便笑道:“想是今日永烈公主手气不好,便哭鼻子了。陛下,不若让皇后带公主梳洗一番,何如?”
  段月容看了看夕颜和我,便点了点头,叹着气翻身上马。
  我把夕颜带到我的帐内,小心翼翼地为她取了冰块消肿,又敷上珍珠粉,看夕颜的头发散了,便亲自取了梳子替她细细整了整头发,插上一堆银簪。再抬头时,夕颜的小脸总算好看多了,她的两只眼睛红肿着,正从镜中细细看我,却泪流不停。
  我取了丝帛替她轻拭泪,挤出一丝笑来,“娘对不起你,也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还你,你要不认我也没有关系。可是我不是你口中的淫妇,你不要恨我,更不要恨这个国家,因为你将来会成为女王,左右两个国家老百姓的生活。”
  夕颜再忍不住扑到我的怀中,放声大哭,“娘娘,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们?你可知洛洛那妖妇说了多少坏话,你可知道夕颜和爹爹有多么想你?”
  那一日,我对夕颜讲了我同非白还有月容的往事,夕颜凝神细听。到最后,她默然流泪。
  她告诉我自从我走后,她的父王有多么孤寂,整个人就像死了一样,他又是怎样挣扎着爬起来。她多么害怕段月容会再回到以前生不如死的样子,这些年幸好有卓朗朵姆的保护,不然难逃洛洛及其他后宫蛇蝎女人的魔掌。
  卓朗朵姆果然遵从她的誓言,一心一意替我照顾女儿,我暗中深深感激。
  可惜首脑们不像我这么幸运,同女儿取得了和解,三国不停地在含章殿争吵、怒骂、威胁以及不断的妥协中,非白则在其中不停斡旋。慢慢地拖到八月,总算渐渐有了起色,最后四国首脑共同签订了长安之盟,在华山之巅进行了第一次歃血为盟,永结相好之意。
  撒鲁尔本意是活捉木尹,当众斩杀亲子,也好在彪悍的西域杀一儆百,以立铁血残酷之名,震慑那些不服的属国环邻,可是这么个有皇家血统的聪明儿子逃到了大理,而且大理同大辽结盟,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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