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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的变化。其实这些还都是副业,更多的时间里他则是一边通过录音机学习音乐和语言,一边翻看着词典和大百科全书。为了不使自己忘记,他还经常做些笔记,并时刻整理它们。我从来没有见到他不那么忙过,除了那一天。平时连劝他吃饭都是个难题。
我和州检查员小心翼翼地靠近他们,想探听一些他们的谈话,隐隐约约听到他们在询问坡特关于K-PAX的生活。然而他们发现了我们,于是厄尼和豪伊都一窝蜂似的跑了。
我把坡特介绍给检查员,顺便问他是否愿意下周做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他立刻就答应了,还说他已经企盼很久了。我们离开的时候他的嘴角还挂着微笑。
尽管仍然没有收到州卫生署的书面通知,但那位官员提出了几点关于医疗设施的不足之处。我在每周一的常规会上提了出来。会议的另一项内容是研究委员会缩小了主任候选人的范围,共四个人,其中包括我。该委员会的主席是维勒斯博士。
维勒斯就像电影里那种典型的心理医生一样:六十左右。蓄着整齐的山羊胡,浓重的德国口音,虔诚的弗洛伊德信仰者。很明显其他三位候选人是由他提名的。我很熟悉他们的研究理论,他们都很出色,我很希望能够见到他们。我的被选人是出乎自己意料的。但我并不太在乎,因为该职位的获得也会意味着我将永远脱离与病人的接触。
会议后我与同事们讨论了关于坡特的进展情况。他们一致认为普通的治疗方法对他根本不起作用,但也怀疑我要进行的下一步是否有用。一些人赞成用最新的药物对他治疗,另一些则认为那些药物还没进入成熟阶段,如果没有征得家人的同意贸然使用恐怕招惹官司。后来大家一致赞同我们要继续努力,并通过警察局的帮助找寻病人的身份。我在想,这个世界是否存在着一个正在急切等待他们的丈夫或兄弟或父亲回来的家庭呢?
第三章
4月23日的测试用了一整个上午和大半个下午。同时我还有许多紧急的事情需要处理,其中一件就是召开会议同意购置一个新的亚麻干衣机以代替那台贝蒂一直小心维护而终于不能使用的旧家伙。
贝蒂已经住这里待了11年,是最出色的一个护士长。她是我见过的惟一一个通读泰勒·考德威尔小说的人,从我认识她起她就想有个孩子,她使用了许多科学的方法,但她从来不服用那些药物,她常说,“我想要的是一个孩子,而不是整个动物园。”她的工作做得真是棒极了。
根据贝蒂的汇报,坡特在整个测试期间特别配合。处理这些测试数据花费了几天的时间,我得承认我实在太渴望知道结果了,所以我放弃了一些计划,在星期六去研究所完成了所有的测试工作。
最后的结果尽管女如我想像的一样很平常,但也很有趣。
以下就是这次的测试结果:
IQ:154(比较高,但仍没达到天才的地步)
心理测试:神经反射正常;短期记忆正常;阅读能力极佳;艺术水平(绘画、雕塑)极高;乐感不稳定;常识低于平均水平;精深科学(尤其是物理与天文);体育知识渊博;听觉、味觉、嗅觉、触觉较好;高敏感视觉(可以看到紫外线频带)。
总休评价:能力——异常;知识水平——极高。我们看到的惟一特殊之处就是病人的视觉,也许他的视觉敏感是基因的变异。总之除此之外尚没有发现什么外星人的能力。
附带说一下,病人的语言能力并没有他所力图装出来的那样渊博。尽管他能说很多国家的语言,但只限于日常生活中的一些习惯用语,也许是从旅游书中学来。另外病人所提供的他所在星球距离这里的距离等等我尚未验证。
驱车回家的路上,我又不禁惊叹起人类大脑的能力。以前有过很多的人在绝望伤心到极点的时候可以作出惊人之举,难道仅仅是想什么就能做到什么吗?难道真是“我思故我在”吗?我们的病人相信自己来自外星球,竟然能改变自己的视觉范围。真不知道人的脑子的力量会有多么强大。
阵亡将士日那天我的大女儿、女婿和两个可爱的外孙从普林斯顿驱车去野餐。大女儿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姑娘,可她自己从来注意不到这一点。从来不化妆,也不做头发,是个不修边幅的家伙。从小她就挺有主意。现在她是个律师,活跃在女权、环保、动物保护领域。她为什么会选择这一行呢?谁知道呢,我的几个孩子彼此之间真是不同,就像天上的七色彩虹。
比如弗雷德,是四个孩子中最敏感的一个,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就喜欢一边看书一边听音乐。
而且他搜集了几乎所有的百老汇的唱片。我们都以为他会成为一个艺术家呢,出人意料的是他成了一名飞行员。
珍妮弗也不一样。美丽苗条,不像大姐阿比那样严肃,也不像弗雷德那样安静。她是四个孩子里惟一继承父志的孩子,从小就喜欢生物,现在在斯坦福大学医学专业三年级。
威尔是最小的一个,比珍妮小8岁,也许是最耀眼的了。他是学校里的体育明星。
不像他的兄弟姐妹,他很少回家,宁愿和他那帮朋友待在一起也不和他白发苍苍的父母聊聊。他对未来几乎没有任何的构想。
所有这四个孩子让我想起了一个问题。每个人的性格到底是受环境影响形成的呢还是基因遗传而来的?尽管人类对此做了无数的实验和推断,但结论依然是模糊不定的。我所知道的是,尽管我的四个孩子基因遗传相同,生活环境相同,但他们彼此之问却大大的不同。就如白天有别于黑夜,寒冬有别于炎夏一样,
阿比的丈夫史蒂夫是个天文学家。趁着烤肉的当儿,我跟他提起了我有一个对天文学很有研究的病人。还跟他说了有关我的病人对我所说的那些天琴座的数据以及他的星球的特征。
史蒂夫就蹲在地上研究这些数据,他一会儿用树枝写些什么,一会儿又揪揪他那乱糟糟的胡子,正如平时思考问题一样。突然他抬起了头,露出了一副邪恶的笑容。然后他懒洋洋地说,“是查利让你这么说的吧?”
我告诉他不是那么回事,我甚至都不知道查利是谁。
他说:“哦,真是一个很酷的玩笑,我喜欢。”然后我的外孙雷恩就缠着他玩儿起了飞碟。
我对他说这真的不是个笑话,并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已经记不清他是怎么回答的了,但大概意思是这样的,他说:“你刚才所说的那个星球是查利和他的学生们正在致力于攻破的一个课题,包括一个天琴座内的双星系,这个星球有异常复杂的轨道,正如你那外星病人所说,查利教授怀疑是一个立体的‘8’字形运动轨道,你清楚我在说什么吗?这是一个未公开的事业!除了一两个最亲密的同事,查利根本就没告诉任何人。他打算在下个月的圈际天文物理年会中提出来。你的‘病人’是从哪儿知道的?他在医院待了多长时间了?他的名字叫‘查利’对不对?”
整整一下午我们都在边喝啤酒边讨论天文和物理学,阿比和她妈妈老是唠叨着让我们不要再讨论工作了,还是多关心关心孩子们吧,而他们正在和我那笨狗萨斯塔打得火热呢。
我想知道史蒂夫对光速运动物质的可能性的意见。他只是说“不可能”。但当我问到他是否愿意帮助我的病人使他相信所谓的K-PAX不过是他脑子里的想像时他爽快地答应了。在临走的,我给他列了许多的问题让他向查利教授请教,其中大多是关于K-PAX的大小、形状、运行周期,甚至还有那个星球的夜间景观。史蒂夫答应无论打探出什么都立刻打电话给我。
第四章
曼哈顿心理研究所坐落于纽约阿斯特姆大街112号。它是附属于附近哥伦比亚大学医学外科学院的一个分支机构。不同于其他的心理研究所,它也是个很大的医疗中心,可以接待很多的病人。但我们的概念是它“很小”,因为我们只接待有限的一百多个心理病人,他们都有特殊的症状,即无法用普通药物或疗法治愈。
1907年该院刚建立的时候只有一百万美元的资产,而今天,仅只设备一项就达一亿五千万美元。尽管面积不大,但草坪修整有道。树木错落有致,拥有喷泉和花园,还有“伊甸园的阿多尼斯雕像”(传说中的美少年)。我喜欢在小路上漫步,听那喷泉的声音,在古式石墙边静思。病人和员工就住在这里,对于他们其中一些人来说,这里就是他们惟一的世界。
MPI(曼哈顿心理研究所)的医疗中心共五层,根据病情的严重与否把病人分别安置在不同的楼层。
第一层住的是那些只患有严重神经衰弱或者温和性格偏执狂的病人,他们都很配合治疗,有些甚至已经可以随时办理出院了。其他的病人知道了这点都想尽方法希望“进驻”第一层。
第二层则住着更为严重一点的病人,就像具有严重错觉的拉塞尔和坡特之类,狂躁型或者极端沮丧型,那些顽固的厌恶人类的病人,还有完全不能适应社会生活的人。
三层被分成三A和三B两部分,三A住着严重的精神病患者,三B则住着封闭症患者和紧张性精神病患者。四层里全是那些可能对员工或者室友造成人身伤害的家伙,其中包括一些随时可能发疯的封闭症患者以及那些情绪极不稳定的其他病症患者。同时第四层还有一些诊所、实验室以及一个小图书馆和一个外科大夫娱乐室。
一般情况下一、二层是没有什么限制的,病人可以相互走动。其实,他们最常见面的地方就是娱乐室和餐厅(三、四层的病人则单独设立这些设施)。当然每层都设有自己的洗浴室。顺带说一下,我们的管理员工休息室还有医疗房间都设在第五层:所以在病人中流传一个非常普遍的笑话,即认为我们才是最最疯狂的家伙。厨房和洗衣房遍布在每个楼层,在第一和第二层还设有会议室。
在还没有担任行政主任之前,我通常每周要抽出几个小时的时间在病房里和我的病人交流,希望通过这种不正规的方式查探他们的治疗进展状况。不幸的是,自从担任了这个职务,每天的行政琐事使我失去了这些宗贵的交流时间,不过我还是尽可能和病人们在一起吃午饭。
阵亡将士节过后的周末,我打算在下午的教学演讲之前在三楼与病人共进午餐。
除了封闭症和紧张性神经症患者外,这里还包括一些因为种种原因而无法与第一、二层进行交流沟通的那些病人。举例来说,有一些强迫症患者会将拿到手里的任何东西吞进肚里一一石头、纸张、草种、银器,甚至是别人的粪便!还有些病人有严重的性方面的问题。其中的一位,被我的一个学生戏称做“怪胎”,几乎总是在意淫,任何东西,胳膊啊、腿啊、床啊、甚至厕所都能引起他的性欲。
怪胎的父亲是纽约一个著名的律师,而他的母亲是一个电视剧明星。据我们所知,他的童年一直很幸福,没有受过性压抑或者性虐待,他相貌英俊,爱好足球和橄榄球,交友广泛。在高中的时候他是个怕羞的孩子,可是到了大学他喜欢上了一个漂亮的同校女生。
她对他百般挑逗,但从来不让他得手。尽管充满了欲望,他还是为了他心爱的女友守身如玉地度过了痛苦难熬的两年。
然而在他们婚礼那天,她却跟着她的前任男友——刚从州监狱释放的家伙跑了,留下怪胎一个人站在圣坛上。当他得知自己的未婚妻弃他而去的时候,他脱下了自己的裤子,就在教堂里众目睽睽之下手淫起来,从此就一直如此。
心理疗法对他一点用都没有,然而药物疗法似乎收到了很好的功效,现在他通常可以在公众场合露面而不引起巨大的骚动了。
在病情没有发作的时候,他真是个不错错的家伙。虽然现在他已经四十多了,但看起来还是英俊无比,一头棕色的头发,宽大的下巴,还有一对忧郁的蓝眼睛。他非常喜欢看电视中的体育节目,每次我遇到他的时候他总要和我谈论关于足球或者棒球什么的。但这次,他却没有再提起足球,他跟我说起了坡特。
就我所知怪胎应该从来没有见过坡特,因为在第三层的病人是不许去其他楼层的。何不知道为什么他听说二楼病房里有一个来自遥远外星球的访客时,他很想认识这个人。我想拼命降低坡特的形象使怪胎对他不产生兴趣,但却无法拒绝他可爱的忧郁的蓝眼睛。
所以我答应他会认真考虑他的请求的,然后我问他:“为什么你想见到他?”
“哦,当然是问他回去的话可以带上我吗?’’
突然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