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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做什么?”
千羽翼依然目视前方,唇角却挑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愉悦。
洛雯儿方发觉自己正盯着人家发呆,顿时脸颊发烫,急忙调转目光。
“那个……那个……谢谢你。”
余光却瞥见他笑意已收,面色沉冷……
她又说错什么了?
这个人,怎么总是在你刚刚对他生出一丝好感之际给你一个重重的打击?
“谢我?为什么?”
“就是……”
天啊,要她怎么同一个大男人谈那种事情嘛。
“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总之以后不要让我听到这个‘谢’字!”语气顿了顿,沉眉道:“我不喜欢你跟我说这个字!”
依然是那么霸道得不可理喻,可是,她竟然听懂他的意思了。
心下一震,蓦地看向他,结果正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黑的眼睛,深不见底,如深潭,却隐着漩涡,仿佛多看一刻便会被吸进去。
她急忙收回心神,可是目光尚未找到落点就听他道:“晚上跟我去看灯!”
洛雯儿刚要开口,他又道:“别穿这个。我准备了衣服在你房里,回去换上。酉时初刻,我去找你。”
转身离开,披风飞扬,却又止住脚步,微侧了头:“记住,在我去之前,不许穿着那套衣服到处乱晃,如果被别人看到……你等着!”
他对她使劲的攥了攥拳,骨节咔咔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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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要约会还是在下战书?
洛雯儿看着那嚣张跋扈舞动的披风,皱了半天眉,终忍不住一笑。
☆、029途中生变
更新时间:2012…11…07
回到房中,看到桌上放着个托盘,上面盖着薄薄的红绸。
“我准备了衣服在你房里……”
洛雯儿抿唇一笑,迟疑片刻,掀去了那层丝绸。
一套水粉色锦缎衣裙整整齐齐的摆在托盘上,其上泥银勾勒缠枝花纹,在透过窗口的微光中荧荧闪烁。
这是她自穿越到这个时空以来看到的第一套女装,较之平日里充斥满眼的深灰褐黄或藏蓝,还有裹在自己身上宽大无比休闲无比的黑色军装,这淡淡的水粉简直就是绽放在枝头的一朵娇嫩的杏花。
她拿起衣物,小心摩挲着上面的花纹,那丝缕之间,正透出薄荷的幽幽清香。
卸下宽大的军装,提起衣裳轻轻一抖,整个房间都为之一亮。
这是什么?
打宽袍大袖中落下一物,花瓣一样的躺在地上。
拾起……
竟是一条抹胸,柔和的象牙白色,上面绣着一双彩色蝴蝶,栩栩如生。
这些东西该不会又是他亲手置办的吧?
捏着柔软丝薄的布料,一时不知该如何作想。
呆怔了半天,才缓缓将上衣披在身上。
凝白的肌肤配上这水嫩的粉更显莹润,就好像敷了层带珠光的胭脂。
不能不说,千羽翼还是挺有眼光的。
然而麻烦很快就来了……这衣裳到底怎么穿?哪来这么多根带子?怎么无论她怎么弄都会多出一两根?
屋子不热,她却折腾出一身的汗。
直忙了半个时辰,才让所有的带子都各就各位。
洛雯儿打量了下自己,又环顾四周……没有镜子,也不知这身衣服穿起来是什么模样。
来到这个时空,又恰赶上战争,自是一切从简。又整日生活在一群大男人中间,根本就别想得到什么女人的待遇,他们个个阳气十足,她真怀疑自己再这么继续下去会不会长出胡子来。
然而转了身,发现托盘上还放着一只黑底暗纹的盒子。
打开……
是一根银簪并两支珠花。
银簪是几朵梅花攒在一起,其中两朵连在极细的银丝上,只要轻轻一动,便颤颤巍巍,极是美妙。
珠花则比较简单,一朵是与衣服同一色的粉,点玫红的蕊,一朵是鹅黄,花蕊为湖绿色。并排放在一起,颜色嫩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她爱不释手的把玩了半天,方拾了绺头发盘了个简单的髻,用簪子固定,再以珠花点缀。
走到铜洗旁,微弯了身,在水面上照影子。
平静的水面映出一张秀色空绝的脸……
洛雯儿刚为自己心中竟萌生了这样一个词而感到羞愧,就听小翅膀狂吼起来,其间还夹杂一两声猫叫。
小翅膀最近喜欢四处乱逛,前几天也不知打哪领回只黄猫,一起挤在狗窝里,出双入对,共同执行看门护院的任务。
不过只叫了两声便止住,换做欢快的撒娇。
一定是熟人来了。
千羽翼?
她不觉心脏狂跳,竟想先找个地方藏起来。
“咚咚咚”。
门声轻响。
不是他,他一向是“破门而入”,从不会这么客气。
莫名的,松口气的同时居然有隐隐的失望。
“谁?”
“姐姐……”
是小凳子。
可他什么时候学会敲门了?难道是千羽翼……
“别进来!”
她急忙阻止,还顺便扯了被子把自己包起来。
然而动作一滞……奇怪,她在干什么?她答应过某人什么吗?
小凳子显然有些意外,顿了顿:“大将军让我把这个送过来……”
“他呢?”
怎么,很盼着他来?洛雯儿,你的情绪似乎有点不大对劲哦。
“刚刚春意苑的人来,邀请大将军过去剪彩……”
春意苑?
记得年前到城里游逛时没有发现这么个地方,是干什么的?
“是歌舞坊,就是……就是……就是陶爷爷说的男人们都爱去的地方!围城的时候撤了,前几天刚从外面搬回来。”
男人们都爱去的地方?
洛雯儿眉心微锁,半晌,轻笑一声。
原来只要世道太平了,一切便应运而生了。
男人,他们可不都是男人么?
男人,都是一样的。
“姐姐……”
“知道了,你先走吧,我累了,想歇一会。”
“……那我把东西放门口了。”
脚步声渐渐消失了。
洛雯儿躺在床上,闭了眼,片刻后睁开,起身走到门口。
门外雪地上放着个锦盒。
这又是什么?
她看了一会,终是拾了起来,打开……
一面巴掌大小的铜镜,边缘还浮雕着吉祥如意的花纹。
举起镜子……
淡黄的镜面现出一张脸。
不同于映在水面上时的秀色空绝,此刻的这张脸冷淡漠然,唇角还挑着一抹嘲讽。
果真,刚刚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洛雯儿冷笑一声,“啪”的扣上盒子,随手往桌上一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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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为了信守那个约定还是在赌气,亦或者根本就不想动,洛雯儿躺在床上,似乎是睡了一觉,睁开眼睛时,屋子已是一片漆黑。
她急忙摸出枕边的夜灵星,借着幽幽的光亮寻到火折子,点了油灯。
然后眉心一皱,把夜灵星重新塞回枕边。
什么时辰了?看天黑到这个程度应是过了酉时吧。
“酉时初刻,我去找你。”
她轻哼一声,发现自己尚穿着那身水粉的衣裙,灯光下,点点银星碎碎闪耀,煞是动人……却极是碍眼,极是惹人心烦。
她三下两下的换了衣服。
粉霞一闪,衣裙就丢在了床上。
门声一响,人就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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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偶尔会跃上一朵单调的烟花,孤零零的,爆出一声轻叹,转而湮灭在云层中。
有三三两两的鞭炮遥遥的响着,使得这个正月十五显得分外孤寂。
洛雯儿在城头上站了一会,心情愈加烦闷,索性转了身……找小凳子逛花灯去。
路上有不少士兵出来游逛,对着天空偶然一现的烟花唉声叹气,却并不是因为“每逢佳节倍思亲”。
“瞧瞧,春意苑重新开张,禹城的百姓连烟花都没心情放了……”
“烟花哪有姑娘漂亮?自是没心情了。”
“我看你也没心情了吧?”
“我有没有心情算什么?谁让咱只是个普通的兵?若是能做到副将或参将,不是也能跟着大将军去瞧热闹了?”
“诶,大将军怕不只是去瞧热闹吧?”
低笑。
“瞧你这话说的,大将军是男人,男人去那种地方,能干什么?”
“嘿嘿,好容易解了围,还不得好好松快一下?”
连声啧啧,无限向往。
“怪不得,今天大将军可是沐浴又更衣,打扮一新呢……”
正在缓慢路过的某人面色不动,牙可是咬得咯吱作响。
“我就纳闷,云副将兰参军他们去也便罢了,月副将跟着去干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月副将也二十出头的人了,这回返京,八成就要嫁人了。可是总在军中,又是冲锋又是陷阵的,整日里喊打喊杀,她怎么……怎么还能像个女人嘛……”
“是啊,月副将的脸最近可是比大将军还冷呢……”
“所以啊,跟着那些美人们学两招,终生受用无穷啊……”
“不过有月副将在旁边盯着,也不知道大将军他们能不能尽兴……”
“这你就不懂了,我跟你讲啊……”
嘁嘁喳,嘁嘁喳。
不能不说,在某些事上,男人比女人还要八卦。
“不到明天是回不来喽!”
“唉,就算不能跟那些美人们共度春宵,看看歌舞也好,不像咱们,大冷的天还得在这苦熬,又没有仗打,只对着一堆石头,有什么意思?”
“赵三哥,春意苑那些美人的腰真的比你的胳膊还细比头发丝还软吗?”
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传了过来,竟是小凳子。
“那当然,等哪天我带你见识见识你就知道了……”
“我现在就想……”
“小凳子!”
小凳子回过头,惊喜道:“姐姐……”
蹦过来,挽住她的胳膊……十五岁的小凳子个头仅及她的肩膀,瘦小单薄得如同个小姑娘。
“姐姐,我们现在去春意苑,他们说春意苑的姐姐们个个美若天仙,能歌善舞,只要看上一眼魂就被勾走了……”
“咳咳,洛姑娘好……”
“咳咳,洛姑娘忙着呢?”
“洛姑娘这是要上哪?”
那几个士兵方发现洛雯儿的存在,立即不自在起来。
他们平日里也放肆惯了……军营嘛,除了打仗,闲暇时间不谈女人干什么?可是偏偏被女人听了去……
“咳咳,洛姑娘早……”
这位连生物钟都混乱了。
小凳子还在摇她的胳膊:“姐姐,你陪我去嘛。有你在,大将军一准不会骂我……”
“那种地方,有什么好看的?!”
“当然有!”小凳子瞪大了小眼:“有歌舞,我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什么是歌舞……”
“不就是歌舞嘛……”
洛雯儿浑不在意,然而想到千羽翼的失约,顿时眉心一紧。
她扫了周围的士兵一眼,轻哼一声:“你们也想看?”
众人忙不迭的点头。
她眯了眼,望着天空骤然绽放的一朵小小的烟花,唇角忽的一翘。
☆、030出来试试
更新时间:2012…11…08
灯光迷离,轻纱迷离,舞姿迷离,笑眼迷离……一切都迷离而氤氲,是全然不同于城头清冷肃杀的妩媚温柔。
处处都是香气,熏人欲醉,仿佛春天提前来到了这幢处处旖旎的房间,虽无鸟儿嘀哩,无彩蝶翩跹,可是那萦绕于耳的莺声燕语,丝竹管弦,那身着娇艳纱衣不停往来于身畔的美人比蝴蝶还要轻盈,还要曼妙。
宽大的衣袖有意无意的拂来,隐约可见如藕玉臂,嫩生生的一闪即逝,只余袅袅余香,令人追思,令人回味,意蕴无穷。
更或者旋转如风的擦身而过,若有若无的柔软就那么轻轻的碰到人的脸上,身上……那块被“不小心”蹭到的位置就像那摇曳的烛焰般发光发热,而那烛焰又仿佛摇曳进心里,让那颗不断加速的心又痒又麻。
征战近一载,守城亦是数月,将士们辛苦至极,朝廷的封赏尚未到,此番也算是犒军吧。
千羽翼如是想。
但见随同来的将士已有几分醉了,但碍于自己在这里又不好放肆,都绷着脸正襟危坐,装作对他们或抛媚眼或捏腰捶腿的姑娘视而不见,殊不知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乃男儿本色,何愧之有?
他忍不住唇角微勾,撇眸望向屋角铜漏。
时间差不多了。
想到即将看到那个坏脾气的小人儿,忽然觉得眼前舞动的锦绣绫罗仿佛当真化作了春色满园。
也不知那套衣裙她穿着是否合适,她的人那么瘦,腰那么细,也不知……
不知不觉的,搁在案上的拳张开又攥紧,很想将她一把抓过来,用力箍在怀中。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