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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桓楚并没有打算去唐子豪安排的住宅集合,直截了当地对着宋建军问道:“本地人现在在哪里聚居?”
宋建军一愣,指了一个方向。
桓楚遥遥一看,宋建军指的是森林公园的地带,据桓楚了解,那里根本没有住宅区,绝对是不折不扣的郊外了。
“怎么?你是本地人?”宋建军忍不住多瞅了桓楚两眼,开口问道。
“应该算是吧,”桓楚摸了摸鼻子,“我在w县,怎么说也混了将近20年了。”
“郑智,郑智,东南方向,沿着大路向前。”
第四卷 铳剑之名 第八十八章 贫民窟
随着车队的逐渐行驶,桓楚的脸色已经渐渐阴沉下来。他虽然知道倍受打压的本地人生存条件必然好不到哪里去,可从小生活优越的他压根想不到这个世界上居然能有这样一片地方。
在道路的两旁,密密麻麻分布着破败的临时住房,遍地的垃圾不断散发出腐朽的恶臭,引来一群群无论何时都在人类生活中挥之不去的苍蝇——分明是一副电影中贫民窟的景象。
由于共和国户籍制度的限制,众人都没有在城市里看见过贫民窟的景象,此时也是越看越加心惊。
在那些星罗密布的房屋中,以几块破烂木板搭成的小屋已经算得上是高等住宅了,更多的则是支了几个架子再扯一块帆布直接搭起了一个勉强能够遮风避雨的临时住所。
桓楚本来以为自己一路行来已经算是十分艰苦,可和这里的人们比起来,他们天天有床可睡,已经是一种无上的幸福。
他简直无法想象,自己的父母怎么能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下来。
宋建军是军方中人,不在桓楚手下讨饭吃,自然说起话来也没什么顾忌:“其实在这个世道里,能活下来就该谢天谢地了。能有立锥之地,每天还有我们供应一顿饭吃,这些本地人的生活已经相当不错了。”
桓楚虽然知道宋建军说的是实情,可看到眼前这个局面,要他出言附和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只能沉默以对。
随着车队渐渐深入,已经逐渐有人从这些简陋的房舍中走了出来。从他们那愤怒和嫉恨的眼光中,桓楚根本不用多想便知道他们是将自己一行人当作了前来示威的外来者。
若不是车队的最前方那辆面目狰狞的装甲车上站着手握机枪来回探视的林天豪,恐怕愤怒的人群已经将桓楚一行给淹没了。
可即便如此,人群中也隐隐发出了几声叫嚣:“外地人,给我们滚出去!”
“这里不欢迎你们!”
“滚出去!”
叫嚣声越来越大,甚至有几个冲动的年轻人捡起了石头,狠狠地砸在了装甲车上。
虽然这种程度的攻击不能对车队造成伤害,可“与人民为敌”的感觉终究好不到哪里去。
看着那几个骨瘦如柴的年轻人,桓楚却是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只是命令众人不许还击,让郑智继续开道。
车行不远,服从命令的郑智迫不得已停了下来。
因为正前方的大路被一群手持棍棒菜刀的人给拦了个水泄不通。那个明显是这群人首领的年轻人手中握着菜刀,直接走到装甲车车头前,大声喊道:“王八蛋!你们这群混蛋的外地人,把我们赶到了这里还不罢休吗?非要把我们赶尽杀绝是不是!老子告诉你,我们w县人也不是好欺负的!有种,你就直接把老子碾死在你的车轮前!”
“黄耀!”
正当那个为首的年轻人还要继续大骂时,耳边却传来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听见这个声音的他忍不住全身一僵,竟直直地愣在了原地。
“x你x的黄耀,你拦着老子的车干什么?!”桓楚不顾陈玟雯的阻拦,直接从悍马车上跳了下来,也不带枪,径直走到了拦住车队的年轻人身边。
那个被称作黄耀的年轻人眼看着身前的人影一如往昔,不可置信地问了一声:“桓。。。桓楚?”
后方商务车上的叶弘波也走了过来,指着年轻人的鼻子骂道:“x你x的王八蛋,拦着我们的车队搞个毛线啊!”
“叶弘波?”年轻人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仔细看着身前两个熟悉的身影,仿佛仍然不敢相信一般:“你们。。。你们还活着。”
桓楚忍不住一脚踢在了他的膝盖弯上,把他踢了个踉跄,对着叶弘波说笑道:“看看这畜生,居然敢咒我们死?”
年轻人身后的几个本地人见这几个外来者居然敢随意欺负自己的领导者,就要上前帮忙,却见自己这群人的领袖居然毫不在意,一把抱住了那个踢打自己的人,嚎啕大哭起来。
“你们。。。你们回来就好!”
这个过去坚韧无比的男人,竟然会当众哭出来。虽然有久别重逢的因素,可桓楚和叶弘波仍然第一时间意识到了不好,怕是八成在自己这个兄弟身上出了什么变故。
叶弘波正要开腔询问,却被桓楚一个眼色制止了,狠狠拍了拍黄耀的背脊,说道:“一个大男人,哭什么哭!给老子站直了,有什么事,到了地头再说!”
看来桓楚当年在一众兄弟间的威望着实不小,这一声大喝竟然让黄耀硬生生止住了哭泣。
虽然脸上仍然不住有眼泪流淌而下,却是不再哭出声音,转过头让围聚在一起的本地年轻人散开,自己跟着桓楚回到了车队中间的大巴上。
让林天豪的妻子张欣拿了些食物和水递给黄耀,静静地等着他大口吃完之后,桓楚才开口询问道:“黄耀,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黄耀狠狠往肚子里灌了几大口水,正要说话,却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一拍大腿,叹了口气。
“**的磨叽个毛线,还不赶快说!”叶弘波在自家兄弟面前也失去了平时的军师风度,折扇也不扇了,直接冲着黄耀骂道。
桓楚倒仍然保持着冷静,知道黄耀一时理不清头绪,便直接提醒他道:“你就从基地刚刚形成的时候说起。”
黄耀点了点头,说道:“你们也知道,w县是个人口小县。这么大的县城,常住人口还不超过五万。所以在丧尸潮爆发的时候,也只有十几个人感染成了丧尸,我和我爸他们直接把这群怪物丢进了牢房里,整个w县也没受到多大冲击。”
桓楚点了点头,他知道黄耀的父亲便是w县公安局局长,而黄耀更是子承父业,刚一毕业便做起了刑警。
“后来没两天功夫吧,那个叫唐子豪的少将就带着军队来了,直接接手了w县的防务,还组织着我们修了现在那道城墙。”黄耀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其实这样也好,至少w县的安全就不需要我们来操心了。可没过多久,就陆陆续续有外地人躲到这个基地避难了,大家都是末世中的幸存者,我们当然也不会拒之门外。”
“但你也知道,别说现在了,就是在当初和平时期,也都是各人自扫门前雪的模样,他们风餐露宿什么的,也都没人伸手接济。”黄耀说到此处,倒是面露惭色:“后来外地人越来越多,胃口也大起来了,向军方要住宅,军方说让我们自己协商。开始他们倒是和和气气地找我们谈判。。。”
黄耀说到这里就没有再说下去。
桓楚压根不用想,直接补充道:“结果你们一根毛都不肯拔给他们,甚至直接把派来协商的代表赶走了,是不是?”
黄耀羞愧地点了点头。可怜人必有其可恨之处,看来本地人流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未尝不是自己的自私所造成的。
桓楚对自己这个哥们的脾气也是了如指掌,恐怕当时赶走对方谈判代表的人里,就有他这么一号。
也懒得跟他废话,桓楚直接问道:“然后呢?”
“然后,他们就干脆开始抢了。他们手里有枪,直接把我们从家里赶了出来,几乎把什么东西都抢光了。”说到这里,黄耀的眼中突然流露出深深的仇恨之色:“我爸带着几个人去和谈,结果直接被他们杀了!”
桓楚心中一恸,终于明白了黄耀之前在众人面前控制不了情绪的原因,冷冰冰问道:“谁干的?”
黄耀咬着牙,从嘴里吐出几个字:“顾成怡!”
看来自己一行人和猎头帮本就不死不休的梁子上又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桓楚嘴角浮起一丝冷笑,掏出根烟点上,递到了黄耀嘴边:“放心吧,既然我回来了。顾成怡那小子,蹦达不了几天。”
接过烟的黄耀一愣,叶弘波却立刻凑到他耳边,将桓楚与顾成怡之间的矛盾细细说了一遍,同时又将自己与桓楚之间的从属关系给解释了一通。
黄耀倒也识相,本来小时候桓楚就是一批兄弟中的孩子王,他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对现在的他而言,只要能为父亲报仇,哪怕卖身给魔鬼也不会有丝毫犹豫,更不用说跟随自己的兄弟了。
黄耀立即站起身来,冲着桓楚一低头,学着叶弘波的称呼,喊了声:“老板!”
桓楚和叶弘波虽然说是本地人,可终究双双早年便外出读书,直到现在离开家乡已经有几年之久,曾经熟悉的人现在也逐渐陌生起来。要想重建曾经的关系网,光凭他们两个人,恐怕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可此时有了黄耀这个一直待在w县的地头蛇帮助,这一切问题便也迎刃而解了。
眼看着对付顾成怡的把握又大上三分,桓楚心中也是流过淡淡的喜悦,却仍然没有忘记自己此行的最终目的:“黄耀,我爸妈呢?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第四卷 铳剑之名 第八十九章 重逢
贫民窟东南角,一座破败的小屋里。
准确的说,这根本算不上是小屋,应该说是一座破旧的小窝棚。几根削制而成的竹竿充当了柱子的作用,为住在这不到4平米内的一对中年夫妇撑起了一片彩色的天空。
窄小的窝棚里除了一张床外便别无它物。
当然,如果那个用几条板凳和塑料编织袋包裹着不知何物制成的东西也能算作“床”的话。
那对中年夫妇却显然没有将心思放在眼前看到的东西上。
十二月的天空暗的很早,这对夫妇已经在床头点起了一盏油灯。
灯光下映照出妇人瘦弱的身影,脊背佝偻,神情里带着止不住的疲惫,看着在寒风中摇晃的烛火,缓缓说道:“也不知道桓楚这孩子现在怎么样了。”
那个略有些胖的中年男人脱下了身上的外套,给妻子披上,他的轮廓线条明晰,怎么看都带着一股硬朗之气。可岁月却是一把无情利刀,在他的额头刻下了一道道沧桑的痕迹。
他弯下腰,用手将烛火遮挡住,说道:“放心吧,桓楚那孩子,吉人自有天相,保证现在不知道在哪个犄角疙瘩里活得好好的。”
虽然已是华发暗生,可中年男人的声音却仍然坚定有力,一如当年。
可这话对于多年的老妻而言却没有丝毫作用,想到生死不知的儿子,她忍不住眼角垂泪:“那孩子,那孩子,早知道我就不会让他到那么远的地方工作了。什么前途事业,总是比不过他的安危来的重要。。。”
中年男人虽然脸上也露出唏嘘之色,却仍然强打着精神安慰她道:“是啊,等桓楚这次回来,就别让他出去了。”
中年男人又抬头看了看窝棚四周,叹了口气道:“唉,从小娇生惯养的,也不知道他在这地方能不能住的习惯。。。”
妇人用有些破旧的衣袖擦了擦眼角,却从床头拿出一个佛像,双掌合十,低声说道:“老天爷,求求你保佑桓楚平安无事,我做妈妈的不奢望他回来,只要他能平安,哪怕是要我减寿十年。。。不,二十年我也心甘情愿啊!”
说着说着,声音又带上了哽咽之色。
中年男人显然已经习惯了眼前这一幕,只是轻叹一声,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下意识地伸手在胸前口袋里摸烟,却摸了个空,才想起自己从丧尸潮爆发以来,已经许久没有碰过烟草了。
桓楚已经在窝棚的外面站了许久,不说别人,就连陈玟雯也没有上前打扰他。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当看见这狭小的窝棚时,桓楚心间便是一阵悲哀。他恨自己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晚,竟然让父母受了这么多苦。
他更怕,怕当自己掀开那道厚厚的门帘时,自己看到的只是父母的尸体。
因此,一向行动果决的他犹豫了,站在窝棚半米处驻足不前,只是静静地听着里面的声音。
他听见了母亲的担心,父亲的安慰;听见了母亲的祈祷,父亲的叹气;他更听见了父母心中的担心与挂念……
直到父亲最后一声叹息传来时,不知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