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的,都陪单于陛下睡,有时一个,有时两个都陪。”
“好啊,他倒舒服……”霞儿恨得直咬牙根,她想自己这几天风餐露宿地往这赶,吃足了苦,冒顿你倒好,夜夜在这儿寻欢作乐,真气死人了。她想了想,跨上一步,抓住吐米欣的衣袖说:“走,带我去。”
“阏氏殿下,去……去哪儿?”
“还去哪儿,带我去见见那两只小狐狸精,快走啊!”
“这……”吐米欣迟疑着。
“这什么,快走!”黑儿也上来推着他走。
吐米欣只得把兰霞阏氏、黑儿等一伙女兵带到了安置那两个女子的帐房。
那两个少女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果然长得很俊美,又白又嫩,像春天里的两枝玉兰,但模样怯生生的,一副担惊受怕的可怜相。见到怒气冲冲闯进来的兰霞阏氏一行,她俩便缩在帐房一角瑟瑟发抖。
兰霞阏氏见是两个小可怜,怒气倒减了一半,这不是两个不解人事的村姑嘛,看来都是掳掠来的好人家的姑娘,不是心甘情愿来当骚狐狸的。
两个女孩见到兰霞阏氏贵人的模样,嘴里便嘟嘟哝哝地说个不停,又跪着向她连连叩头,像是在向她诉说些什么,哀求什么。但她听不懂,一点都不懂,大伙儿也听不懂,便都尴尬地站着。
兰霞阏氏面对这场合倒有些不知所措。她一手叉腰,一手甩着那条镶银的蛇皮鞭,在小小的帐房中转开了圈子。转了几圈,她站定了,对边上的吐米欣与女侍黑儿喊道:“你们还愣着干吗,还不把那两只小狐狸弄走!”
“弄走?……是啊,弄走,快弄走啊!”发呆的黑儿像是醒了过来,帮着主子催着边上的吐米欣。
吐米欣看看这看看那,便讷讷地对兰霞阏氏说:“殿下,弄走了她们……怎么对单于陛下说……陛下生气了怎么办?”
“陛下生气了怎么办?好,问得好。那我问你,那本阏氏生气了怎么办?你说呀,说呀!”兰霞阏氏终于爆发了,她找到了出气的地方,在吐米欣面前“嗖嗖”地挥舞着鞭子,一步步逼近着吐米欣。
黑儿见势忙插身进来,她一边拉住了主子,一边对吐米欣吼道:“你这头笨牛,你这块榆木疙瘩,阏氏殿下让你把这两个女人弄走,你还不听,你要作死啊,你也要这两个女人死在这儿啊。单于陛下会生阏氏的气吗?阏氏来了,他喜欢还来不及,还在乎这两个小女人,你真是傻到家了。快弄走,快弄走,多待一会,就叫人心烦。”
“是,弄走,弄走……”吐米欣觉得黑儿姑娘的话有道理,又不是自己把那两个女人弄走的,是阏氏殿下让弄走的,他不能不听。陛下宠爱阏氏,想来不会怪罪自己。可是把那两个女人弄到哪里去呢?他一时还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地方。他便悄悄地拉了拉黑儿,嘟哝着说:“黑儿姑娘,把那两个女人弄走,弄到什么地方合适啊……我脑子笨,帮我出出主意吧,谢谢了。”
“你……我有什么主意,我刚到这儿还没一个时辰,知道该把她俩送到哪里……这样吧,你把她俩先带走,再去找玛卡总管,把事情跟他一说,他一定有办法的。有一条你要记住,这两个女人一定不能再出现在单于陛下的周围,如果再让我们见到这两个女人,别说阏氏殿下饶不了你,我也得揪下你的耳朵。去吧,快去办事吧。”
吐米欣低着头,忙过去比画着让那两个女人赶快收拾东西,跟他走。
见那两个女人走了,兰霞阏氏才松了一口气。刚才黑儿对吐米欣说的话,她都听到了。黑儿那丫头说得好,那样的女人不能再出现在丈夫跟前,别看她们现在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言语也听不懂,时间一长,就会勾人心魄,就会成为一个个迷人的妖精。她们年轻,又是一副美人坯子,留在丈夫身边,迟早是个祸害,趁早赶走了她们,大家都太平。
这件事叫她心里很不痛快,这样的事,以后一定会很多。这儿的女人与草原上的女人不同,另有一种媚态,也白嫩,男人们爱的是新鲜,那些到嘴边的肥肉岂会放过。丈夫是大单于,让他不沾点腥味难,但切不能让他迷上那些骚狐狸,自己得时时刻刻提防着。
“唉,男人啊,不能让人放心的男人。”
三
议事大帐中关于这次战役的检讨争得很热烈。
当冒顿单于让大家谈谈自马邑南下以来的感受时,不少将领都觉得很突然。从马邑到晋阳,在一块完全陌生的土地上行军打仗,要说感受,各种各样的都有,不知从何谈起,也不知单于陛下让大家谈的是哪方面的感受。
左大将呼衍青格尔知道冒顿的意图,见众将交头接耳不知所措,便对众将解释道:“单于陛下的意思是:自从马邑出兵以来,大家觉得这仗打得怎样?我们打赢了没有,柴武打输了没有,下面我们又该怎么办?”
冒顿单于点点头,接着说:“左大将所言正是本单于所想,当然还不仅仅这些。要不,大家就从左大将那几个问题谈起吧。”
这下众将听明白了一些,但不少人马上又犯糊涂了,这些还用说吗?这仗我们当然打赢了,柴武当然打输了,要不然我们怎么到了这里占了晋阳城呢。
万骑长右大都尉格律金是个急性子,便抢先说:“单于陛下,这仗嘛,我们肯定赢了,柴武肯定输了。不过,这小子乖巧,溜得快,所以这仗打得不过瘾。以后怎么办?以后得防止他溜,设法截住他,把他一口吃掉。”
他这一说,大帐内许多人点头,觉得格律金说得不错,干脆利索地把利弊得失都说明白了,就是这么回事,格律金说完,也很得意。
冒顿单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问边上年轻的左贤王:“稽粥,你怎么看啊?”
稽粥见父亲问到了他,有些紧张。但这几年他也历经战阵,又位居左贤王,虽然年轻,也有了几分自信,便答道:“儿臣以为格律金叔叔说得很好,儿臣也是这样想的。我们这一路所向披靡,无人抵挡,以后要紧的是要逮住那个柴武,免得他老在跟前骚扰,消灭了他,再找汉国皇帝决战。”
冒顿又神情莫测地笑了笑,他转向了边上的玛卡,问道:“左大都尉,你看呢?”
玛卡是冒顿身边的亲信,也了解冒顿的心思,他迟疑了片刻,答道:“陛下,臣这些天一直在琢磨这场战事,想法与右大都尉、左贤王不尽相同。臣以为我军虽胜,但胜得太容易;汉军虽败,但败得太蹊跷,臣恐其中有诈。”
他这几句话一出口,大帐内一片哗然,大家面面相觑,十分惊讶。格律金等人刚想站起来争辩,冒顿单于立刻瞪了他一眼,一扬手制止了他。接着,冒顿饶有兴趣地问玛卡:“噢,那你倒说说,诈在何处?”
“当初韩王信守马邑,那个皇帝让他死守待援。韩王信行动稍迟缓,那皇帝便怪他作战不力,严加斥责。现在这个柴武是刘邦信得过的将领,可是却一再避战,一弃句注要塞,二弃晋阳重镇。臣以为若没有皇帝刘邦的允许,柴武是决不敢这样做的。再者,既然皇帝刘邦能让柴武率军来解马邑之围,想来此人决非等闲之辈。在与我军的交锋中,他用兵灵活未显败绩,我军虽屡战屡胜,但斩获不多。因而臣担心汉国皇帝与那个柴武恐怕另有图谋。”
“另有图谋?好,说得好。那你以为他们会有什么图谋呢?”冒顿认真地问着。
“这……这就看不清了。”玛卡摇摇头,显得有些茫然。
“看不清了?好,看不清了,好。”冒顿单于却连连点头,心想,玛卡的这个感觉与自己相同,看来自己的感觉没有错。
帝国草原3:白登之围(第二部分)
稽粥、格律金与许多将领都听不懂单于陛下的话了,玛卡说“看不清了”,单于还连连说好,这是什么意思。稽粥冒失地说:“父王,我军兵势浩大,柴武抵挡不住,便节节败退,这么明白的事,怎么会看不清?”
格律金也接着说:“据韩王信得到的密报,皇帝刘邦刚率军离开长安,他的大军离开晋阳尚远,柴武独木难支,便被迫且战且退,这颇合情理,没有什么看不清的。左大都尉怕是多虑了,哪里会有什么诈啊。”
冒顿听完这两人的话,“哈哈”地一阵仰天大笑。笑罢,他对稽粥与格律金说道:“你们都长能耐了,一眼就把战事看清楚了。可惜啊,本单于没有你们的能耐,我倒与左大都尉有同感,许多事看不清楚,下一步怎么走又心存疑惑。你们看,这不是麻烦了吗?”
大帐里的将领们听了单于陛下这番话,都很意外,也十分惊讶。
冒顿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刚才格律金也说了,这仗打得不过瘾。为什么不过瘾?那就是我们没能在战场上认真地跟柴武刀对刀枪对枪地交锋一场;没有杀得他片甲不留;没有取得实实在在的胜利。常常是我们的劲头刚想使出来,他便溜了。就像一双铁拳砸在一堆羊毛上。那柴武是不是个脓包,会不会打仗呢?你们都看到了,在我们进攻晋阳的头几天,他抵抗得多凶啊,反击也十分有力。本单于仔细观察了一阵,他率领的决非乌合之众,而是一支训练有素久经沙场的队伍,布阵严密,技击精良,这支队伍在平野上也可与我们周旋一阵,何况他们又是凭险据守。
“然而,他们打得好好的,却突然一夜间全撤走了,这岂不是太反常了吗?大家要清楚,晋阳城不是我们攻克的,是柴武让给我们的。刚才玛卡说得好,当初刘邦马邑都不让丢,可现在重镇晋阳都敢丢,这不奇怪吗?如果没有刘邦的默许,柴武有这个胆量吗?他真是不要脑袋了?那么刘邦又为什么让柴武撤出晋阳呢?他们下一步又想干什么呢?这么多的疑惑,你们又作何解释呢?反正我是看不清楚,也没想清楚。”
冒顿单于这番话让大家怔住了。同样的话出自他的口,分量就不一样了。刚才玛卡说了不少,听进去的人不多,这回单于陛下发了话,那些帐前的匈奴将领们都得认真掂量掂量。
他们循着冒顿的思路,越想越觉得单于陛下的这番话有道理,果然在看似正常的局面下隐藏着不正常,在表面平静下潜伏着险恶。但再要往下想一层,便与单于陛下一样“看不清楚了”。稽粥更是感到惭愧,父亲提的那些问题,他根本没想到,更无法回答,在青格尔、玛卡这些前辈面前,他是多么稚嫩浅薄,刚才却振振有词地去批驳别人,看起来自己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很多。
呼衍青格尔见大家默不作声,便对众人说:“单于陛下这几天一直在思考这场战事的发展变化,让我也认真考虑,特别是下一步我军该如何行动。老实说,开始我的想法也和大家差不多,认为进展顺利,后来便多了些疑问,经单于陛下点拨,觉得问题确实不那么简单。但下一步该怎么办,我确实想不好。为什么想不好,说来也简单:情况不明。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现在不知对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能做下一步的打算呢?由此,我深深地检讨了这次对汉作战的得失,我以为尽管我们节节胜利,前进了近五百里。但由于地形不熟、言语不通,我军越深入汉地,情况便越加不明。譬如说柴武一次次在我们眼皮下溜掉,如果在我们草原,他别想跑。即使他溜了,我们马上能估算出他会去哪里,会在何处屯兵,何处设伏。再说,他撤兵也没那么容易,我们纵骑追去,大路也好,小径也罢,一天半日便能追上他的队伍。现在却不行,哪里有座山、哪里有条河,我们都搞不清,只得完全依赖那个韩王信与他的部下,他们引领我们朝东,我们就不能去西。我们像是在替他们打仗,像是一个强壮的瞎子跟着一个领路的孩子转,完全失掉了战场的主动权。也丧失了我们的机动性、灵活性,这是我担忧的,如果这种情况不改变,那便十分危险。”
青格尔说完,冒顿单于便三击掌,接着青格尔的话音说了下去:“好,左大将说得好。地形不熟、言语不通、情报不灵,种种情况汇合成一句话:敌情不明。在敌情不明下用兵是瞎打胡打,就会落入敌人的圈套。尽管现在我还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设圈套,设了怎样的圈套,但情况十分可疑。那么我军下一步该怎么办呢?很简单,赶快把情况搞清楚。在没有把敌情搞清楚的情况下,不再向南进攻了,先留在晋阳看一看。这次南下,有韩王信他们引路当然是件好事,但不能过多依赖他们,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我想有两件事你们赶快交给那个臧衍去办,要他马上建起一支汉人的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