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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血红时-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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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坑了人家。”
  “小老乡,”沈其人拿出点诡秘神色,“提起这个,你可知那回援闵打苏是谁干的?”
  天保摇头:“我在路西,无从得知。”
  沈其人拿小棍指着地图:“当时老八团在来安城,距闵控区东北角是五日行程,谁知他们两夜隐蔽急行军,一家伙把王光夏打垮了。王旅也是我苏北主力,没想到这个老八团这么厉害,真叫人不得不顾忌三分。这事我当时不知道,是闵子玉失败后投奔我的人说的,我怕影响士气,闵部投过去的人全部送往他处了。”
  天保道:“这事我信,老八团是有些个厉害。”
  “这真是我的一块心病,他妈的!”沈其人的青皮脸上浮起一层忧虑之色。
  “是啊,又怎么办呢?”天保抬眼看着地图。
  “除了施诈,别无良策。”沈其人小棍子又指着地图,“估计老八团明早能赶到滁六公路线,就算后天打完仗,再休息一天,已在半塔两日行程之外。他们再强也是人,打仗劳累再回援后方,那是五天之后的事。他们第10团在临淮关附近,我派人阻隔,五天之内也到不了这儿。在这五天之内,只要能拿下半塔,全盘棋就活了。”
  “你有多大力量,如何施诈才能达此目的?”
  沈其人猛地意识到说得太露,改口也来不及了,便使起油腔滑调的老招数,皮笑肉不笑的说:“你的力量不大,到处施诈,诈得挺成功嘛,哈哈!”
  天保恼了:“我诈敌不诈友!不为你,我干嘛要为171师打开通道?不为你,我们夫妻早团聚了,何苦守在路西?”
  沈其人又向天保说好话:“别生我的气,小老乡,我喝多了,咱们共事来日方长啊!”
  “我这人交友不交派,结朋友不结帮,仅仅看你沈老兄是我宿迁同乡,愿为你效劳这一次,并未答允一定要做韩系的官。我不会诈你什么,只是把你所谓的猴子们企图告诉你,完了去自来桥与郑斌他们商量中立通告。”
  “中立?”
  “对了,中立,我们不能参战,也跑不了。”天保又把在谭岳面前讲过的那些中立理由重说一遍,完了又特地言明,“我们中立已得到桂方谅解,我今夜必须赶回池城,明天部队南移,因为池城是邱光左集团东进一站。”
  “左集团东进?”沈其人大吃一惊,“什么意思?”
  “那只有问姓邱的去!”天保好像气还未消,“桂方并不知道你给我个旅长高位,因为民军属五战区序列,就把我们编入左集团。我是通过谭岳疏通,邱某才允许我中立,但不许挡路,他们全盘计划,我不全知道,只出席过一次小型会议,邱光提的口号就是两句,叫‘南堵、中剿、左进,援沈攻罗两胜’……”
  “好一个援沈攻罗两胜!”沈其人截话,“他不是要援我,是要连我加老罗一块干掉,还是要夺取路东。”
  天保似笑非笑地说:“不会吧?你们双方刚达成共同反共协议,马上就来个一石两鸟,也说不过去呀。依我看,也是看你力量太弱,才有这层布置,你的33师不过9千人,同老罗动真格的,人家当然不放心。”
  沈其人拍案而起:“姓邱的也太小看人了!我苏北大军号称20万,韩主席总有把握调动8万人,他不把苏北正规部队大部交给我,我敢出马战老罗?”
  天保还是似笑非笑地做个请坐动作,说道:“君不闻善谋之将,鲜动辞色,我才说个题目,你怎么动了肝火!我说的中立,是指我的队伍不参战,我个人是你老乡,答应你的事,总要做完呐!”
  沈其人坐下,又朝天保说好话:“小老乡,别生我的气,咹?这,这,这简直是两面作战嘛!你得帮我出个主意,拿点颜色给猴子们看看,这些个王八蛋!”
  “你不是两面作战,是三面作战。”
  “三面作战?”
  “你把苏北正规军大部抓来,李守维不忌恨?”
  “我能想到这个,没想到那么严重。”
  “权力政治最无情,你不想行么?”
  “为今之计当如何之?”
  “我什么也不了解,能有什么计?你老兄过于世故,多疑而寡断,致劳巨而功微。不相信朋友,而受制于敌者今古皆有,也是为将之大忌。”
  “不,不,小老乡,你为我尽了这么大的力,我怎会不相信你。我现在迫切需要了解猴子们真实动向,你跟我说说,我再把这边事情告诉你,共商应付办法。”
  “他们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我用你电台发个讯号,他们就开始动作了。”
  “发个什么讯号?”
  “你的真实动向。”
  沈其人不回答,把一支烟抽完了,才简单地说:“现在编入我序列的是33师全部,117师之349旅,翁达的独立第六旅,江苏常备第五旅,正规军三万人,加路东各县地方部队,共四万挂零,也是一切准备就绪。李守维军长建议,韩主席批准,准备全部用于半塔,先求立足,然后分头迎战胖老罗的回援部队。”
  天保听罢哈哈大笑:“这是李守维耍你的,师座。试想,四万粒黄豆收撒一次还会扰及四邻,四万兵集中于一个方向,等于提前向对方报警。人家给你来个坚壁清野,模范队不停地袭扰,拖你五天五夜,胖老罗主力赶到,收容病号,搜缴武器就是了。”
  沈其人傻了,呆一阵才说:“当局者迷,亏你及时提醒,这个三面作战,小老乡,你说,该怎么办?”
  天保道:“师座带兵有年,军行军情变也是常事。打这种仗,主力集团不能轻易投入,应放在火线半日行程之外,灵活应付,四面作战也不怕。”
  “唔……好,我一线只展开三分之一兵力。”
  “派人替我发讯号给桂方,他们准备明晨动手。”
  沈其人叫来一位少校,介绍给天保:“他是管电台的,你写,他去发报,只有10里地。”
  天保说:“不能写,只能死记,好在字不多,请记住,少校,讯号是‘定远谭,令弟求签,上上。沈。’合共10个字,不许向任何人讲是我发的。”
  少校走了,沈其人又把天保领到汪家另一间屋,这里也有个中尉在钉地图,天保暗忖,五支队这个“老猫打盹儿”是不是做过了?这……别管那些,该我做的我做,份外事有司其事者司之。
  两人又坐下喝茶,抽烟。沈其人问天保用无线电发那几个字是什么意思,天保解释说:“邱光有个少校情报官,给我念了一段顺口溜,说是事如预言,就要发这10个字。溜曰:‘胖老罗大分散,青皮佬把他骗。今晚席上称前辈,明日备战忙一天,后天动手干,就把半塔占。’”
  沈其人也笑了:“这小猴子倒也聪明。讲讲那边的事,你们中立,我了表示谅解。”
  天保神情很庄重:“我完全是为你个人,你不能让我背上出卖朋友恶名,桂方与共方对我小关都没仇。”
  “哎嗨嗨!你还要我起誓么?”
  “那好!我讲的事不能做笔记,只能印在心里:
  桂方把路西分为南北两区,以滁县城到合肥城之线为假想分界线。他们的设想是,逐走四支队,全部控制路西为上途,没人敢说消灭四支队,那根本办不到;主战场失败,丢失北区,保住南区,为以后再战保持一块前出阵地,为中途;主力大失利,被迫全部放弃路西为下途。他们口号是力争上,确保中,避免下。
  路西共方部队是两大股。在无为县南乡有个江北纵队,约两千人,队伍新,装备差,易于击破。第四支队估计有一万五千人,都在大桥周围,装备好,战斗力奇强。
  邱光序列内有七万余人,编成三个集团。右集团由138师之412旅附保八团组成,共8500人,击破江北纵队后,置于淮南路南端两侧,阻击项英可能之北援,这就是所谓南堵。中集团是171师全部加第10游击纵队,约25000人,采取集团猛扑,不顾伤亡的蛮办法,赶走四支队,这就是所谓中剿。桂军编制大,每师都是二旅四团制,每团3000余人,战斗力强,171师又是老桂军……”
  沈其人忍不住地插话:“我只关心他那个左东进,其他都死绝了跟我也没关系!”
  天保继续说道:“左集团由176师加第12游击队纵队和保一团编成,共28000人,他们预定在凤阳西乡集结,不参加路西作战,准备东进。没人告诉我他们进到何处,我只知道该集团以部分兵力经池城过铁路,主力经梅家湾过铁路,师座自知其企图。”
  沈其人本想张口骂人,又忍住了,问道:“猴子们对这边战局怎么估计的?”
  天保答说:“他们认为半塔之线以西多为丘陵地,易守难攻,你最好的前景就是师劳兵溃,逃回淮北,能保住大建制。设若知进而是不知退,那……”
  沈其人烦躁起来,在屋里走来走去,气儿,越喘越粗。走一阵,喘一阵,坐下以手抵额:“我头疼!”
  天保知他急的,却逗道:“叫大夫!”
  “不用!我是心病,只有你能治好。”
  “你手握重兵,雄踞一方,我怎敢乱出主意?”
  “小老乡,你又要逼我起誓么?”
  “既是师座能纳微言,我就陈述点粗浅之见。咱们不妨从大局说起,心亮了,病也就好了。”
  “请讲,姓沈的完全信得过你。”
  “就全国而言,或是就华中而言,两党都不可能全面破裂,今次反共战争,只不过为了限制共方发展,行动是有限度的。师座从戎有年,经的事也不少了,上层时敌时友,下边战火正浓,说不定上边又握手言和了。”
  沈其人拍拍自己脑门:“有道理,有道理!”
  天保向他杯里添水,一面说:“以师座现在处境,每一举都要看远些,可别把自己血本赔上。”
  “对,对,对!我把33师干脆调回南三河边,要不,情况险恶了,我还没人保驾哩。”
  “你向西也要看远些。”
  “要是我跟五支队胶着不下,猴子过早东进呢?”
  “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有这种征象时,你立既后退,让老罗对付他们。桂军视实力为饭碗,一遇强敌就收缩,那时路西的事也明朗了,又该两党谈判啦。你对谁也不得罪,净落一场大功,军长稳当,让李守维当集团军副司令去。韩、李有矛盾,苏北总共11个正规团让你带来九个团,这是韩主席给李守维颜色看的。”
  沈其人一敲桌子:“好!我马上调整部署,先押铜板,后下大洋,以不陷入被动为目的。”
  两人这下谈对路了。沈其人虽然奸滑,被天保带来的“桂方动向”和热心帮助击中了要害。“小老乡”的话他还全能听进去,也大抵都能接受。当然,许多重要细节沈某没讲,天保也不必了解那么多。
  谈一阵,沈其人让那中尉去电台传令,所有部队一律后退15公里。又叫另一位中尉把在半塔办事的各类人员立刻收拢,带走。之后他和天保一同走出了汪家,还没走上大街,沈其人的副官牵着马找来了。副官是沈其人派往五支队医院给伤员送慰问品的,医院在半塔西南,距街镇15华里,分住在几个大村里。副官起头是满脸笑,认出了天保立刻变了嘴脸,变成一副哭相:
  “师长,罗老将军病倒了,高血压引发的什么病,说话困难,刚从前方抬进医院。”
  “你看到他人了没有?”沈其人也把脸哭丧起来。
  “当然看到了,这是他给你的信。”副官拿出信来。
  不错,罗炳辉的笔迹,也是罗炳辉与老熟人写便信的习惯,从第一个字到最末一个字就是一张“整版”不另起,无所谓段落。信也不长,是说他突患重病,只好委托别个首长陪沈将军,请原谅……沈其人问天保:
  “这事又该怎么办?”
  “立刻找郭部长辞宴,理由随便编。”天保表情很轻松,“此地无人认识我,我也立刻动身了。”
  “有一要事跟你商量。”沈其人拍着天保肩膀。
  天保一惊,不知他又耍什么花招。
  自来桥是个较小的乡镇,在半塔正西约50华里,刻下是嘉山县政府所在地。天保一行赶到这里天已黑定,郑斌与滨淮大队参谋长小杜,在一家客栈门口候着。不过天保又多带一骡三马,驮来了韩军一位少校两个少尉外加一部电台。天保把三个韩家官介绍与郑斌、小杜认识一下,一同走向饭馆,郑斌也带来10个骑兵,两下合起来有了30多人,分桌而坐,“民生第一”,马由栈方照料,小杜也大方,给老板两块大洋,30几匹马暂时成了老板的老板。
  “本来祝娟该来,你们分离太久了。”郑斌边吃边说,“可她又不能离开,我也说不清是什么道理,人在一方打仗出了名,影子也能压住邪。”
  “我就没想要她来。”天保也是边吃边说,“风云日急,随时都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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