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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子又问小蒙:“你同嫚子是怎么考虑的?现在这个队伍是娟表姐两口子加阿四说了算,让他们来个特殊照顾,把你们的事一块办了算了。”
小蒙道:“这要听嫚子的。旧时讲三从四德,那是对女人说的,我和嫚子倒过来了,我要从她。”
大家都笑,祝嫚也笑了:“莫听悟子瞎说!我们商量过,暂不办这个事,现在任务繁重,不要像个缩头鸟似的,早早缩在小巢里。”
桂子倒有些难为情:“我同阿四去年就小家小口了,算不算政治落后?”
“那是工作需要。”天保替桂子说话,“况且,你们并没缩在小巢里,而是满天飞。”
几个人说说笑笑都很高兴,小蒙忽又问天保:“指挥部通报打曹甸没成功,说得很含糊,到底怎么回事?”
“我没参加,也说不清楚。”天保不愿多说,只讲了事情的梗概。
这个曹甸之战是11月29日开始的,八路军黄纵队和苏中的两个旅,共10余团参战。战役企图是扫掉韩德勤残部,廓清苏北,然后毫无后顾之忧地西援豫、皖。结果打到12月16日,历时18天,自己伤亡一大堆,虽有某些进展,并未攻破韩德勤住的曹甸小镇,最后被迫撤出战场。这是新四军成立以来第一个大败仗,削弱了韩军,也削弱了自己,倒给韩军残部增强了挣扎信心。
“这是谁的主意?”小蒙听得烦,“陈总一贯主张不砸韩某省政府牌子,这样大动干戈,政治上被动嘛!单从军事上讲,韩军还有四万多人守在一块狭小的水网地带,又有坚固工事,我看再加十个团也未必能扫掉人家。是不是从路西到黄桥,胜利接着胜利,总部决策人头脑发热了?就算军事上有取胜把握,现在也不该打,这边惹这么大事端,皖南军部处境就更危险了。”
“悟子!”天保制止道:“我只是让你知道一些真实情况,不是要你发牢骚的。”
小蒙还有牢骚:“八路军来动静倒不小,真动家伙了,他没起到应有作用嘛!”
张亢忙说:“不能这样讲,八路军来作用还是很大的,打曹甸失利原因是多方面的,不能埋怨八路军。”
天保接者说:“曹甸失利的主要原因是战役企图过大,对八路军要求也太高。八路军发展快,新成份多,也不适应水网地区活动,更不用说大规模攻坚了。”
小蒙牢骚还没完:“真能扫掉韩军四万多人,黄、粟二部也就差不多了,刘政委又得要淮南部队第四次东援啦!”
天保严肃起来了:“不许乱扯!少奇同志来华中的历史性贡献是抹杀不了的,但他也是人,不是神,怎么能要求他每一个决定都是正确无误的!?”
支队长一扳起面孔,谁也不说话了,气氛很沉闷。
又走一程,离苏家圩还有15华里,小杜乘马跑来,老远就高兴地喊:“支队长!祝娟同志他们都到了苏家圩,派我来迎你哩。”他来到近前下马,小蒙先迎上去:
“支队长任命你为参谋处长,以后请多帮助。”
小杜笑道:“我是陈小头派来警卫支队长的,郑斌给我选调了10个兵,正副班长都是李支队老战士,汪波宣布按排级待遇。八个警卫战士都年轻精干,其中有四个土匪,不光枪法好,还都有一身好武功。”
天保笑了:“我这关上校又有四个土匪警卫,配!”
小杜解释说:“这四个人是我们泗阳游击队派到陈小头那里的,都是19岁,都是党员,都是自小练的国术。”
天保对张亢和小蒙说:“你们先走,小杜留下。”
小蒙应道:“我先去把队伍整理好,架子支队也是正规军,不能像个杂八队。”
队伍走了,就剩天保和小杜两人,坐在路边石头上单谈。天保问,小杜答,先从鲁团说起。
鲁团在微山湖西,属当地游击司令部建制,鲁团长看不起那游击司令,他要另闯一个局面。据他本人说,彭总信任他,所以胆大,大概是吹牛,却也无人当面批驳。他裹走祝娟他们两个大队,另编一个团,是想造成事实,他好当旅长。黄纵队未找见他,是刘少奇派一位科长带一个便衣排找见鲁团的,当即把他们编入“淮宝战役”指挥部。其时祝娟他们被“鲁指挥”派到沭阳那边联系游击队,八月下旬回到泗阳县境,收容了鲁团几十个散兵,才知道鲁某从淮宝战场逃离,复遭日军袭击,退回鲁西去了。黄纵队过来,祝娟才知道受骗,但鲁某那样胆大妄为,目无法纪,黄纵队又不让说,不知为什么。
黄纵队和郑团接应老罗一同东进事,小杜从未听说过,鲁团派的团长并未到职,也无人告诉汪波去鲁团当政委,郑斌当团长是中原局任命的。10月12日他们才接到中原局通知,到灌云以北活动,打关司令旗号,不久,“关夫人”又来收编陈小头湖匪。
本月上旬华中总部收回郑团,鲁团拨来的兵大部逃亡,还剩250人,交给地方武装了。赖传珠把滨淮大队要去一半,编入总部特务团,郑大队那批知识青年全部调出另行分配工作,全团只剩750人来与陈小头部合并。陈部有900人,合编后称独立团,仍由郑斌任团长,陈小头任副团长,汪波任政委,驻高良涧整训,属江北指挥部建制。
讲完事情经过,小杜又道:“支队长,从你讲的事和我经历的事,看来上层矛盾还不小哩!上星期祝娟同志去黄纵队带四大队,黄政委可能会跟她谈些事。”
天保叹息道:“上层也是人,人与人之间总会有矛盾的,华中乱到现在才有了总部。有的首长(赖参谋长)大概以为华中大局已定,用不着我做戏了,把我队伍拆了也不告诉我。不说这些了,我在苏家圩存放两千多顶钢盔,准备扩大部队用的,这事你该知道。”
小杜答说:“知道。”
“去把钢盔搬出来装装门面。你带来的十个人,改做侦察班。你先走,我要找找我的脚印。”
小杜走了,天保牵着马在大路上低着头走。这一带地方他太熟悉了,很有感情,此时旧地重游,心里酸甜苦辣咸,真是五味俱全。“哎!”他长叹一声,想到他未能把李支队余部保存住,成为一支完整队伍,总是一桩憾事。他也没多想,跨上马,向西跑去。
西边,一匹马如飞而来,马上人,钢盔,马靴,骑兵军官服,东洋刀……天保觉得脑袋嗡嗡响,来者不是祝娟是谁?他又在想着,小苏,以后,你对我也无所谓妻子义务,而是我助手,我们一同去接叶总(军长)吧。
他的马却欢快地嘶鸣起来,不用驱动便迎着跑过去。她的马也欢快的嘶鸣着,两匹马也像老朋友重逢那么高兴,可能真的有它们语言,只是人类听不懂。
此时祝娟的马快如脱弦之箭,她却在马背上站起来,因为太兴奋,脸上有一层浅浅的红晕。两马相距丈余,她叫一声“天保”,蹭地一下跳到天保马上。天保张臂接她,她并未拥抱他,只用双手抚着他的脸,颤声说:
“让我好好看看你,什么也不用说。”
“你也让我好好看看。”天保伸手贴在她双耳上,忽然一阵心酸,热泪夺眶而出。
祝娟替他擦泪,自己也在流泪:“你瘦了,瘦多了!一别近三年,转战不息,把我的躬珩累苦了也!”
他们没有拥抱,没有亲吻,没有青年恋人常有的那些示爱举动,也没说什么,虽然彼此都有说不完的话要告诉对方。待到泪干了,人安静下来,又双双乘马上路。走不多远,祝娟说话了,是讲她去带四大队与黄克诚交谈情形:
“这次黄政委向我一再表示歉意,我看他因曹甸失利而情绪不佳,好多话都没说出来。他说他同你谈过,你在陈、刘面前说过他好话,他感谢你。可是他同中原局关系,并未缓和,打曹甸吃败仗,就闹得更别扭了。”
“这些事我们有什么办法呢?”天保感到心头郁闷,“黄政委我看是个忠厚人,敢于负责、爱护干部,可他讲的那些难处不全对,尤其对少奇同志。”
“他有他的苦衷,他背负各方面的批评和指责已经很多了,也许,哎不说了!”
“不说也好。”
这时是下午三点半,冬季昼短,西沉的太阳已经变红。这一对尚未成婚的现代刀马夫妻,身上都罩上了一层红影,两团红影在大路上飞般的西移着。
第三十一章 新婚夜
苏家圩南门外土广场上已是人山人海,呼口号,唱抗日歌曲,热烈欢迎关支队。群众是自发来的,区委原定明天开欢迎大会,结果人们闻风而至,一下来了5000多人。群众既然自动聚来,区干部们只好指挥大家排队,又搬来两张大桌,暂作主席台,预备给登台讲演的人用。
军人在群众队伍东边排成三列横队,静候检阅。两个骑兵连再次合并,升格为骑兵大队,共205骑,是现时关支队真正的战斗实体单位。步兵全是班以上骨干,长枪,短枪,一半一对一半。第四大队来自黄纵队,小蒙好心把八路军老大哥排在另三个大队前边,偏偏老大哥武器差,180支步枪里有90支老套筒,出乎小蒙意料。派人去问张道之怎么办,张道之说:“又不是相女婿,还是把他们放在前边。老八团刚来时,装备还没有这么好呢,就是老七团,在红25军走时装备也比他们差远了,打几仗全有了。他们发展那么快,这装备挺好。”
全支队连同小机关和5名电台兵,总数1680人,全戴上了钢盔,虽然经过长途跋涉,精神状态都不错,阵容还很可观。
张道之与刘颖也是双双乘马,在苏家圩东门外里许,迎上了祝娟与天保。四人全高兴得不得了,下马握手,互致问候,刘颖比谁都激动,一手拉住天保,一手拉住祝娟,只是流泪,好不容易才说清一句话:
“嫂可盼到今天了也!”
他们一同向前走,天保问:“张二哥怎么来了?”
“张云逸老头和老罗派我来的。”张道之说明道,“他们派我代表江北指挥部给你们送行,还给了五万元中央币,另给你八个日本人,成立敌工队,小松村当队长。玉子也来了,叫她在卫生队工作吧。”
“谢谢江北指挥部!”天保向张道之敬礼。
四个人边说边走,张道之说起刘少奇带走干部太多,江北指挥部已在重建,参谋处由周骏鸣负责,政治部由张劲夫主持。天保也说起这几块大根据地,还是淮南建设得最好,这是邓子恢的功劳。
说着来到村头,祝娟与刘颖上马先走了,张道之与天保也上马走向广场。距广场还有百余米,小蒙乘马跑来,按操典要求,敬礼报告:
“华中新四军八路军总指挥部独立支队列队完毕,请张部长、关支队长检阅,报告人蒙悟。”
道之先生对这套礼数不熟,天保还一礼,说声“开始。”小蒙又跑回去,下马,立于骑兵大队右侧,出口令,全体立正,向右看,15杆军号齐奏欢迎曲。
天保与张道之并肩从队前慢走,右手都搭在帽沿上。看外表,道之先生有个大首长气势,但他从未演过个角色,表情有些不自然。他们从队右走到队左,按规矩还得回到队前中央,发表简短训话,方告“礼成”。然而,群众却呼起口号,领呼人是个穿灰棉军服的中年汉子,所呼内容多为庆贺天保与祝娟团聚抗日意思。口号声起,鞭炮,锣鼓一起响,群众队伍轰的一下拥过来,热情地呼叫:
“老天开眼了,天保同大姑娘团圆啦!”
“莫乱,同志们!”区委书记马来亚急得大叫。
人们只管朝前挤,把两张大桌挤了个八腿朝天,部队也被挤乱了,老乡们狂热而杂乱的嚷着:
“这不叫乱,我们只是要看看天保同大姑娘,要是蒋委员长来,他想看这乱还看不到哩!”
天保与祝娟只好都跳到马背上站着,环场敬礼,因为人声嘈杂,又不是正式开会,也无法发表讲演,只能说:“谢谢大家”。马来亚觉得工作没做好,自责道:
“我组织能力太弱,这哪像欢迎场面?”
“这才是最好的欢迎场面!”祝娟也很激动。
人太多,他俩无法和每个人都打招呼,只有站在马背上,让马儿慢慢走动,好让每位来者都能看到他俩。这么着一直乱哄了近一个小时,人们才高高兴兴散去,天保与祝娟跳下马,左手都举酸了。两人又来到皓翁老人面前,再举手敬礼,祝娟道:
“老人家,我们又站到你面前来了!”
老人乐得老泪纵横:“我盼到了,盼到喽!”
苏祝山在协助小杜安排部队住宿,刘颖来告诉天保,区里面刚接到邓子恢指示,马来亚调关支队工作,去皖中与何小原团聚,本地区委书记由苏祝山接手。此外就是本地老乡听说天保和祝娟回来“圆房”,送来不少吃的东西。天保听了,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