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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48-鬼魂出没-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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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希比尔把新坤包紧紧搂在胸前,像小娃娃抱着毛绒玩具一样,快步走开了。    
    ***    
    那辆黑色的豪华轿车在后面跟着吗?谨慎地保持着距离?    
    希比尔很想回头望,但是她没有回头。    
    她努力回忆,在她的一生中是否坐过这样豪华的汽车。她猜想在她父母亲的葬礼上曾经租用过有司机开的豪华轿车,但她没有参加过葬礼;除了外祖母和罗拉姨妈以及其他人的古怪表现——伤心,但在伤心的后面还含有难于启齿、深深的震惊——此外,一切和葬礼有关的事情她一概不记得了。    
    妈咪在哪里,她问道,爹地在哪里,回答总是一样的:走了。    
    哭也没有用。大发脾气也没有用。小希比尔做什么、说什么、想什么都没有用。这或许就是希比尔学到的第一个教训。    
    可是爹地没有死,你知道他没有死。你知道,他也知道,为什么回来了。


第二部“着魔”

    罗拉姨妈又抽烟了!——又一天抽两包。希比尔感到内疚,她明白这事得怪自己。    
    是为了那个羊羔皮坤包。秘密礼物。希比尔把它藏在衣柜里最深的角落,用塑料布包好,以免它的气味在房间里充溢。(尽管如此,你还是闻得到——是不是?它不是跟任何一种香水一样浓烈,淡淡地充斥着整个空间吗?)希比尔提心吊胆,生怕姨妈发现那个钱包和她的钱;虽然罗拉?戴尔?布莱克从来不进外甥女的房间,除非外甥女请她进去。但希比尔还是担心事情总会发生。她一生中从来没有对姨妈隐瞒过重大秘密,而这个秘密使她既感到激动,又觉得它有威力,使自己变得软弱,像小孩子一样提心吊胆。    
    然而,最使罗拉担心的是希比尔又对那件事情感起兴趣来。——噢,亲爱的,你又在想那件事了?为什么?    
    那件事是罗拉姨妈的委婉语,是“那场事故”——“那场惨祸”——“你父母的死因”——的简称。    
    在罗拉姨妈的记忆里,过去希比尔对那件事的好奇心不会持久,问问也就过去了,而现在这种好奇心已经被罗拉称之为“病态”。那默默不语、困惑的眼神!那嘴巴震颤、有时候愠怒的样子!一天夜晚,罗拉姨妈用颤抖的手点燃一枝香烟,直截了当地说:“希比尔,亲爱的,我的心快碎了。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希比尔似乎一直等待着的就是这个问题。“我的父亲还活着吗?”    
    “什么?”    
    “我父亲。乔治?康特。他——也许——还活着的吧?”    
    这个问题在她们的上空回旋,过了很长,很痛苦的一段时间,罗拉姨妈看来就要怒气冲冲地哼一声,从桌边跳起来,从房间走出去。可接下来的是,罗拉姨妈摇了摇头,垂下目光,斩钉截铁地说:“亲爱的,不是的,那人没活在世上了。”她停下来,吸烟,用力把烟从鼻孔里喷出来;似乎要往下说什么,又改变了主意;然后,静静地说:“你没有问你的母亲,希比尔,为什么呢?”    
    “我——相信我的母亲死了。可是——”    
    “可是——?”    
    “我的——我的父亲——”    
    “没死?”    
    希比尔的脸变得热辣辣的,她结结巴巴地说:“我只是想知道。我想看看,——看看——坟墓!死亡证书!”    
    “我会寄信到威灵顿复印一份死亡证书。”罗拉姨妈慢悠悠地说,“行了吧?”    
    “你这里没有复印件?”    
    “亲爱的,我为什么要有复印件?”    
    希比尔看见这个年迈的妇女用怜悯的眼神望着她,眼神有点儿令人害怕。希比尔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在你的——你的法律文书里。你的文件。锁着——”    
    “亲爱的,没有。”    
    片刻无语。接着希比尔欲哭无泪地说:“我那时还太小,没有参加他们的葬礼。因此我从来没有见过。不管是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人们说这是进行宗教仪式的理由——要让大家看看死者。”    
    罗拉姨妈伸出手来握住希比尔的手。“这是理由之一,亲爱的,”她说,“我们在医疗中心天天都见到这种情况,人们不相信自己亲爱的人死了——他们知道,但是不能接受;打击太大,一时难以化解。是的,有种说法,如果你没有亲眼看见一个人真正死了——如果不公开举行一个仪式来确认——你就难以接受。你可能就容易——”说到这里罗拉姨妈皱着眉头停了一下,“——胡思乱想。”    
    胡思乱想!希比尔眼睛盯着姨妈,感到十分震惊。可是我见到他了,我知道。我相信他,不相信你!    
    这个话题看来暂时结束了。罗拉姨妈迅速踩灭香烟,说:“这得怪我——或许。事情发生后,我一直病了两三年,我再也不愿提起这件事。因此,当你这些年来一问到这个问题,我就制止你;我意识到了。但是,你知道,没有多少可说的——米兰尼死了,他也死了。而这一切都发生在那么多年以前。”    
    那天晚上,希比尔在阅读一本从格兰科尔图书馆借来的论记忆的书。书上说:人常常被无穷无尽在记忆中休眠的东西困扰,往往想得着了魔,这些休眠的记忆留下的痕迹在特殊条件下会被激活,包括刺激大脑皮层中的兴奋点。这些痕迹不可磨灭地印刻在神经系统中,通常能被记忆的刺激物激活——这些刺激物包括话语、视觉、声音,特别是气味。幻觉记忆与一个人经历过的事情密切相关。而在这些经历中往往出现“双重意识”,这时人们往往觉得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然而,人的许多记忆包含有过后的修改、选择和梦幻……    
    希比尔合上书本。她看着手腕上被斯泰尔先生勒红的印子沉思起来。她对着这个印痕已经沉思了十多次。这个自称为斯泰尔先生的人抓住她的手腕时,不知道自己的力气有多大。    
    希比尔当时也没觉察到他的手指多么强有力,把她的手腕抓得多么紧。


第二部“斯泰尔先生”——还是“康特先生”

    她看见他了,看见他正在等她。她很想立即跑过去,怀着孩子气的兴高采烈观察他的脸,看看当他见到她的时候,脸上会发出什么样的光彩。来了!我来了!希比尔?布莱克,年仅十七岁,身上似乎有无穷的力量——这力量能对一个她素未谋面也不认识她的人,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因为他爱我。因为他是我的父亲。这就是原因所在。    
    如果他不是我的父亲——    
    这是一个阴云密布的下午,空气很沉闷。将近黄昏。公园里这一头还是有很多人:跑步的人有的穿得五颜六色。希比尔不在其中。头天夜里她没睡好,想着——什么?她死去的母亲长得这么美丽?她已经回忆不起父亲的面貌了(尽管如此,他的面貌肯定深深地印在脑海里,深藏在记忆的细胞里面),他长得怎么样?——罗拉姨妈讲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世界上还有谁比罗拉姨妈更爱她?当然还有斯泰尔先生。    
    或者是康特先生。    
    希比尔看见斯泰尔先生微笑着向四周张望,眼神里充满期待,只见他身背粗呢口袋,光着脚,柱着拐杖,穿的是朴素的黑衣裳,银白色的头发闪闪发亮;希比尔避开斯泰尔先生的目光。如果希比尔离他近一点儿,她会看见墨镜里闪烁的光芒。她注意到那辆豪华轿车就停在一个街区以外的林荫大道上。    
    一个年轻妇女跑步从斯泰尔先生身边经过。这个妇女脚长,头发随风飘舞。斯泰尔先生密切注视着她,——直到目送她消失在小路的尽头。然后他转回头朝街道上望,不耐烦地换着肩膀。希比尔看见他看了看手表。    
    在等我。你知道为什么。    
    募然间——希比尔决定不朝斯泰尔先生走过去。不朝那个自称为斯泰尔的人站着的地方走过去。她是最后一分钟改变主意的,自己也没有料到会这样做。她快步走开的时候只知道这样做一定做对了。她的心怦怦乱跳,视觉听闻各个感官全都警觉起来,仿佛刚刚九死一生,幸免于难。


第二部“乔治?康特”的命运(1)

    星期一、三、五罗拉姨妈下班后去听增氧健身法的课,在这几个晚上她很少在七点钟以前回家。今天是星期三,四点钟:希比尔盘算着有足够的时间翻看姨妈的私人文件,然后在姨妈回来之前,老早就能把这些文件放回原处。    
    罗拉姨妈把家里的钥匙放在她书桌最上面的抽屉里。希比尔知道其中有一把是开书桌旁边那个铝文件柜的钥匙,那里面放着秘密文件和记录。那一串钥匙大约有十多把,但希比尔没花多大的功夫,就找到那一把。“罗拉姨妈,请你原谅我。”她喃喃说道。罗拉姨妈信任她,文件柜才这么轻易就打开了。    
    因为希比尔一生中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破坏过她和姨妈之间的信任。她意识到,打开文件柜,拉开抽屉,她的所作所为就覆水难收了。    
    抽屉里塞满了马尼拉纸做的文件夹,多数已经很破旧,卷了角。希比尔第一个反应是失望——那里面放着许多年来数以百计的收据、收支纪录、国税缴费单据。接下来她发现一包1950年的信件,那时候罗拉姨妈还是一个年轻姑娘。信件里夹有快照、几张正式照片——有一张照片是一个稚气未脱、长得很美的姑娘,她头戴中学毕业生的学生帽,身穿中学毕业生的学生装,笑吟吟地对着镜头。照片的背面写着“米兰尼,1969”。希比尔凝视着她母亲的照片——在成为她的母亲很久之前的照片——既感到得意又感到失望。不错,这就是那个神秘的“米兰尼”。然而,这个“米兰尼”是不是希比尔儿时所知的“米兰尼”?——也许只不过是个中学生?她年龄和希比尔相差无几,从她的相貌和自行其是的表情看来,假若她是希比尔的同学,根本不可能和希比尔交朋友。    
    希比尔颤抖着手把照片放回原处。她有点儿感激罗拉姨妈没保存多少过去的纪念品——这就少了许多震惊,许多新的发现。    
    没有米兰尼?布莱克和乔治?康特的结婚照。一张也没有。    
    到目前为止,父亲“乔治?康特”的照片一张也没有看到。    
    只有一张米兰尼和她的小女儿希比尔用照相机拍的照片。希比尔对这张照片看了许久。这张照片是夏天在湖边的村舍照的;米兰尼照得很漂亮,她身穿一件白色连衣裙,手里搂着她的女儿,两人都看着镜头,似乎有人刚刚叫过她们,叫她们笑一笑——米兰尼咧开大嘴,迷人地笑,笑得十分甜蜜,希比尔咧开小嘴,像打哈欠一样。这张照片里的米兰尼看起来只比中学毕业照片里的米兰尼稍稍老成一点儿,淡棕色的披肩长发夹杂着金黄的色彩,挽在头上;眉毛细心地上了油,使一双眼睛在桃子脸上格外突出。    
    前景的草地上有一个男人的脑袋和肩膀——“乔治?康特”或许是吧?那个失踪的人。    
    希比尔注视着这张皱巴巴、褪了色的照片。她不知道该怎么想,而且,奇怪的是,她没有神秘感受:照片里面那个幼儿真的是她,希比尔?布莱克本人吗?如果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也许实际上她是记得的。在脑海深处的某个地方有抹不掉的记忆印痕?    
    从现在起,她将把这张照片里那个漂亮而自信的年轻妇女当作她的母亲“记住”。这张全色照片里的形象将取代任何别的形象。    
    希比尔很不情愿地将照片放回装照片的袋子里。她多么想要保存这张照片啊!——可是罗拉姨妈终究会发现她偷了照片。知道自己的外甥女偷看了她的东西,破坏了她们彼此之间的信任,罗拉姨妈必然难以相信。    
    装私人东西的文件夹没几个,很快就翻看完了。竟然没有涉及那场事故,那场“惨祸”的东西?——连讣告都没有?希比尔又看了邻近的几个文件,越来越绝望。现在不仅自己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成了问题,连罗拉姨妈为什么把他的一切痕迹全都抹掉,甚至在她自己的私人文件中也找不到一点儿蛛丝马迹,也成了使她同样非搞清楚不可的问题。希比尔一时间感到很纳闷,到底有没有“乔治?康特”这个人,也许她的母亲从来没有结过婚,难道这就是秘密的一部分?米兰尼死得很惨,至少在罗拉?戴尔?布莱克的眼里是这样的。所以必须对希比尔隐瞒真相,这么多年以后还要隐瞒?希比尔记得罗拉姨妈说过:“你唯一该知道的事情是你的母亲——还有你的父亲——不愿意你在他们死亡的阴影下长大。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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