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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泱的手放下。
周离把蒙在头上的丝巾拿开,“阿桥,你怎么了?”
怎么了?
龙泱感觉到自己的心似乎被狠狠打击了一下。
以后,他不会在缠着自己阿桥阿桥的叫着,也不会再只吃自己弄的宵夜,自己给他盛的饭,不会再缠着自己,让自己陪着他,……
真奇怪,原本是自己原来想清静的,可是为什么如今一想到以后他远离自己,心会这么难受?
周离睁大了眼睛看着龙泱,把头上的丝巾拿下来。
龙泱看着他淡如清水的眼睛,心乱如麻。
“你喜欢那种只为了钱才跟着你的女人?”
“嗯,我没想过,我感觉她是一个好姑娘。”
“也许有一天她会背叛你的,也许遇见更有钱的,她会毫不犹豫的弃你而去。”
“嗯,阿桥,你会背叛我吗?”
“会的,我一定会的。”
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周离很困扰的抓了抓头发。
“阿桥,你在生气。”
龙泱看着他。
“为什么呀,我又无理取闹了吗?”
没有,你没有,这次是我无理取闹。
你做的很对,可是我就是不舒服。
究竟怎么了?
龙泱没有说话,他推开门走出去,脚步有些踉跄。
虽然准备好了,可是周离的高热还是来势汹汹。
被病折腾的瘦了一圈的周离疼的难受,抱着被子直哭。龙泱原本不想理他,可是看到他的样子实在又走不开,只能这么抱着他,让他安稳睡一会儿。
看着他紧闭着的眼睛,龙泱乱想,如果今天不是他,周离抱着别人也会这么安稳吗?还是只要有一个人给他温柔,他就会这样?
早上的时候终于了退了热,周离原本就清瘦的脸很憔悴。
他窝在被子中,龙泱把被子掀开,把药端过来。
“吃点药。”
“不要,太苦了。”
“吃了病会好。”
“不。”窝在被角中。
“周离!你懂事一些好不好?这些天你把府里上下都折腾成什么样子了?连外面的小果都三天没有好好睡了,你要是不好起来,你让大家一起这么陪着你熬着吗?”
真的很累,龙泱的脾气不好。
可是周离因为发热全身酸疼,蒙着耳朵,龙泱看他这个样子,前几天的火又上来了,再加上这几天折腾的繁累,对他的担心,都扭成了一股劲,气的龙泱直窜火。
他把药碗啪的摔碎了,“好,你爱吃不吃!”
说完,转身就走。
到了门口,他听见周离似乎在哭,他又走了两步,终于还是走不出这个门。
龙泱走到床边,一把抱起周离,把他的眼泪用力抹了抹。
“你究竟要怎么做,究竟要我怎么做?我不是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可是你总是在生气,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做。我知道你讨厌我缠着你,我全都知道,可是为什么你不走的远远的,让我看不到你,为什么你还要待在这里?我的确很幼稚,很令人讨厌,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你为什么还不走?”
“周桥,你这么若即若离的对我,是不是很好玩?”
没有,没有。
我感到很痛苦。
可是我不能走,我,舍不得走。
龙泱抱着周离,“是我错了,我以后不会那样了。不过这次我生气是因为你不爱惜自己,如果当时那个姑娘不救你,你就淹死在河水里面了。我当时居然不在你身边,……”
“阿桥,你说,把凤玉赎出来好吧。”
龙泱感觉心尖都被扎了,他忍了忍才说,“好,随你,你喜欢就好。”
“我喜欢她,难得有朋友的感觉,和她聊天一定很有趣。我不想让她在风尘中打滚了,她是个好姑娘。”
“你把她当朋友?”
“嗯。说起来也许很让人难以相信,可是就是有一见如故的感觉,我没有姐妹,就留她做姐妹也好,等她再遇见喜欢的人,就给她一份大大的嫁妆,把她嫁出去,一定很有意思。”
“如果你喜欢她,把她嫁出去的时候你会伤心的。”
“嗯,也许会难过吧,不过伤心还不至于。”
周离的精神不好,随便说了几句话,就在龙泱的怀抱中又睡着了。
龙泱感觉自己前些天生气,简直就是白痴。
龙泱交待人去观止楼赎人去了,那些人一听这里要有姑娘进门,自然积极的很,所以这些天一直有人泡在观止楼谈价钱,顺便看姑娘。
“去洗澡。”z
“不。”周离照例裹着被子,在床上诬赖。
“洗一下舒服,不然身上要长蘑菇了。”
“哼。”周离扭过去,后脑勺对着龙泱。
龙泱手指揉揉太阳穴,把周离拨拉过来,“刚烧好的水,一会儿就凉了。”
周离眨眨眼睛,龙泱翻翻眼皮。
“好吧,好吧,我抱你去洗好不好。”
“嗯。”y
周离伸出两只手缠在龙泱的脖子上,龙泱把他抱了出来。
把他的衣服都脱了,放在水中,后来周离一定要把他扯进来,就这么窝在他怀中。
龙泱用丝瓜瓤给他擦背,入手都是骨头了,“瘦了好多。”
周离好像小动物一样,还在龙泱的肩膀上蹭了蹭,就差舒服的喵喵叫了。
把他洗的香喷喷的,脸颊上都因为热水熏的红扑扑的。
好诱人的感觉。
龙泱看的有些呆。
不知怎么了,凑过去,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非常非常轻,他以为周离感觉不到。
周离本来昏昏欲睡,忽然睁开了眼睛,这么看着龙泱。
龙泱别过了眼睛,看着别处。
“对不起。”
“嗯?”z
周离凑过来,在他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感觉好甜。z
他又亲了一下。
似乎做了非常愉快的事,笑了出来。
“阿桥,要是我懂事一些,不惹你生气,你会不会喜欢我?”
他还是个孩子,龙泱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
把他的头发挽了挽,在水中拧干一些,就把他抱了出来。
“阿桥,我好喜欢你。你对我很好,虽然我总欺负你,惹你生气。”
龙泱不说话,给他把里衣套上。
“阿桥,我改,那些毛病我都改,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还是不说话。
周离坐在床榻上,把衣服拉好,嘟着嘴巴。
龙泱让他躺好,给他拉好了被子,退了出去。
如果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的目的,不知道他是否还这样喜欢他?
一定不会吧。
封国的二王子呀。
龙泱忽然有些痛恨这样的身份。
正要推开门的时候,忽然身体被后面的人抱住,周离把脸颊贴在他的后背上面,不要他走。
“别这样。”
龙泱小心不把周离的手弄疼,把他拉开,看见周离现在的样子就像一个委屈的孩子,眼圈都是红红的。
“我去端点吃的过来,你先躺着,我马上就回来好不好?”
“我也要去。”
“不行,小心又着凉。”
“让别人去好了。”
“我马上就回来,这么晚了,别叫别人了。”
龙泱说完就把周离抱了起来,几步到了床上,放好,给他盖好被子。
“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出来到院子中,看着院子中的栀子树,龙泱心烦意乱。
他觉得自己太卑鄙了,他想要的是周家的繁华,是周离的锻造图,也是将来可能的一些军情。
但是,他不能否认自己的心动,不然不会这么痛苦。
将来会怎么样呢?
端了一碗热热的花生糊回来,看见周离背对着外面,好像也没有睡。
听见他的脚步声马上坐了起来,看见龙泱把被子也抱过来了,周离笑的很好看。马上把自己的被子向里面挪了挪,让出地方。
“我就知道阿桥最好了。”
下床后拉着龙泱的脖子还亲了一口,然后笑滋滋的吃着花生糊。
吃完了之后擦了擦嘴巴,看见龙泱已经躺好了,他也不去自己的被窝睡,就这么钻到龙泱的被窝中,然后爬好,甜甜的睡了。
他并不知道枕边人的心思翻滚,也不知道,此后龙泱差不多在他身边都睡不着。
凤玉听说是周家赎她,她想了想,也就答应了,鸨母人心不正,可也不敢得罪周家,象征要了五百两的银子就放人了,临走照例是衣服首饰都带不走。周离让人到金铺打了一些钗环,又到绸缎庄买了衣料子,找裁缝给凤玉量了身材,做了一些衣服,并且让人收拾了一个小院给她居住。
家中有了女人的确不一样。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一切都变的更稳妥,更贴心了。可是周离还和以前一样黏着龙泱。
别人都吃凤玉做的酸汤面,只有周离继续吃龙泱煮的葱花面,嘴巴挑剔的他从来不挑剔龙泱做的东西,虽然这些东西除了周离别人一般都不愿意吃下去。
周离坐在灶台上,看着龙泱忙活,他在一旁捧着酥糕正在吃。
“阿桥,你太棒了。”
龙泱听着不知道要说什么。
淡淡的说,“你喜欢就好。”不过无奈的说,“也只有你喜欢,其实我做的东西不好吃。”
周离甜甜的笑着。
忽然这个时候,外面有人进来,看见周离说,“大人,雍京徐肃,徐大学士的信使到了。”
周离一听,马上跳下来,二话都不说,起来就走。
徐肃是三朝元老,天子帝师。他是周离科考那年的阅卷大臣,按照惯例,周离就是出自徐肃门下的学生。如今徐肃更是内阁大学士,地位不同一般。
周离在客厅见了那个信使,两个人说了一上午,然后那个人连饭也没有用就匆忙忙回雍京了。
龙泱过来的时候看见周离拿着信函,眉头紧锁,嘴巴中还嘀咕,“哪去了呢,怎么三年后才得信儿,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他听见脚步声抬头,看见龙泱过来了,龙泱对他说,“该吃饭了。”
“哦,还真的饿了。”
周离把信装好,他把这东西给身后的一个人,周离手下有专门处理文书和信笺的人。其实他做官也很用心,至少用心联络朝中一些官员,他也有自己的幕僚,只是他唯一不让外人碰的就是那些图纸和那些奇怪的数字。
龙泱偏偏只对那些有兴趣。
“怎么了,一直嘀咕。”
龙泱本来不太想问的,只是看他这个样子,忽然就问了一句。
“阿桥,你听说过封国的二王子龙泱吗?”
龙泱一愣。
周离只当他没听过,说,“那家伙心黑手狠,当年他派人围了雍京,我就在城头上看到他的人马在城外放的火。后来我到了新州,正好是新州巡抚陆风毅收复新州之后,那个时候已经是新州恢复一段日子了,结果还是很萧条,听说他在攻陷新州之后就屠城了。满城的人,不只是军人,还是老人,女人和孩子,血流的把新州河水都染红了。”
好像能想到那些场景,周离忽然感到恶心,他的手死死抓住龙泱的手,却发现他的手和自己同样的冰冷。
“阿桥,你没事吧,是不是被我说的吓着了?”
“我没事,你继续说。”
“哦。”周离看了看他,继续说,“今天雍京那边有消息说,龙泱失踪了,一直以为他在封京,结果那边的探子说他不在,谁也不知道他到哪去了,太奇怪了。”
“怎么对他这么关注?”
“你不知道,有这个人在,天朝真的难以安寝。如果他朝他继承了封王的位子,会很麻烦的。”
“他不是二王子嘛,封王应该还有太子吧。”
“他们家的那个太子?早晚要让贤的,无论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
周离忽然胸口闷,他坐在石桌上,龙泱给他顺气。
周离继续说,“除了原先的左箴,就真的没有人是他的对手。陆风毅人太善,而那个龙泱太,……”
“啊,阿桥你轻点。”
周离嘟着嘴巴,龙泱问他,“那个二王子他怎么了?”
“他简直不是人。”
龙泱停手了,他有些愣怔,而周离揽住了他的脖子,把脸贴在他的胸口上。
“阿桥,我忽然有些害怕,当年左箴死的时候你不知道,他有多惨。我当时就在法场上,看着他死的。他跪在那里,一言不发,什么都不说,连他的眼睛都是空的,我喂了他两口酒,他就不吃了。”
“我怕我有一天也会像他一样,死于别人的反间计。”
“你讨厌那个二王子吧。”
“他应该不屑把我看成敌手吧。那样的人生来就应该站在枯骨堆成的荣耀上,俯视别人的,别人对他憎恶也许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
你错了,有影响。
“阿桥,抱抱我好吧。”
这个小东西,说的都是刺人心窝的话,可是现在又是这样撒娇的样子,这让人情何以堪?
还是伸出手抱住了他
真是冤家。
第三章
周离在雍京的宅子是当年他在雍京的时候买的,这些年一直有人看管着。就在雍京北城,几重的院子,据说原先是一个大司马的宅第。因为建的太嚣张,所以周离让人把高出旁人的阁楼和墙都敲掉了,建的和周围都一样。
另外再扩建的则是酒窖了。
周家本来就酿酒,最出名的就是状元红。
当年周离大魁天下,衣锦还乡的时候,周演就曾经在家乡祠堂摆宴,用的都是自周离出生的时候就埋在地下的状元红,这至今被传为佳话。
酒窖中放的全是几十年的沉酿状元红,周离只喝这一种酒。
“凤姐姐,你看这里需不需要再改一下?”
有新官服要试穿,可是周离身材太消瘦,腰那里总也不合适,凤玉说要改一下。
“嗯,这里,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