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当初,那些人用他母亲公司的“证据”来威胁他,要么配合,要么曝光后让他母亲入狱,同时,还用雷霆的线索来诱惑他,他竟然就这样一步步陷了进来。
这段时间以来,他后悔过,自责过,为什么那么冲动和自负?
他只被允许打过一次电话,就是打给学校请假的那次。然而他只能按着稿子念,无法在电话里透露任何多余细节,原因是,当时蓝山就站在他的面前,手中的匕首抵着雷霆的脖子,而雷霆安静地躺在床上——
雷霆并不是在玩游戏,而是无法醒来。因为,他不顾程序警告,在第二世界“执行任务”时“叛变”,想要联系外界,想要把这个黑暗世界曝光,结果就是被程序自动“销毁”。
没有人知道这个“销毁”是什么意思,只知道这个神秘的组织背后有位名为“灰鸦”的高端黑客,同时似乎还有一位很厉害的科学家,他们一起将这个组织变成了一张恐怖的巨网,在这里,他们可以上游戏、可以进入第二世界,但只能按照吩咐做事,如果想要私下做点什么,比如偷偷上网,就会立即被发现、被断网,甚至发生更加严重的事情。
在李子瑕的眼中,雷霆是脑部受创、暂时昏迷,也许最坏的结果是变成植物人,永远醒不过来。但即使雷霆一直沉睡,李子瑕也不允许蓝山他们伤害他一丝一毫。久而久之,他的处境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处处受制。
他找到了雷霆,现在,夏至也找到了他。他要更加小心,不能变成第二个雷霆,更不能把夏至卷进来。李子瑕这样想着,原本就漆黑的眸子更加深邃,仿佛在暗暗积蓄力量。
一连几天,李子瑕都以“身体不适”为由没有上游戏,也没有去第二世界执行任务。他不知道蓝山他们发现了什么,他能做的只有暂时不和夏至接触,让她有一个缓冲期,不要在这种非常情况下凭借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同时,他也在不动声色地缓解他和今井菲的关系,虽然这看起来有些令人不齿。受宠若惊的今井菲如同最忠诚的仓鼠般在这地下世界来回穿梭,小心地为他带回关于雷霆的消息,确切地说,是关于雷霆的那位“看护”的消息,虽然它们少得可怜,几乎等同于没有。
这一天,今井菲像往常一样来给李子瑕送饭,手里拿了几张花花绿绿折纸。它们被折成一个特殊的形状,像是一个个尖头小帽子。今井菲把她和李子瑕的饭菜摆在桌子上——自从李子瑕愿意理她,她几乎每天都在他这里吃饭——然后将一只“小帽子”撑开,变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可爱吧?这是个小垃圾盒,”今井菲笑着说,“今天那个看护阿姨无聊,在叠这个,我就拿了几个过来。”
李子瑕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颤,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一语不发地吃饭,把不吃的菜挑出来扔到那个小纸盒里,看上去用得很顺手。
“我也学会了,要不要教你叠啊?”今井菲眯眼笑着,看上去很温柔。她几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虽然李子瑕话不多,但这样细水长流的日常简直就是她曾经幻想过的老夫老妻的生活,只不过背景不是在昏暗的地下,而是在明亮的别墅里,或者李子瑕的家里。
李子瑕摇了摇头,今井菲又说:“诶不对,你是男生,学什么折纸,还是我来叠给你用好了。”
吃完饭,她果然把那几个“垃圾盒”都留下了。
李子瑕确认不会有人来之后,悄悄地拆开了那些盒子。
第一张是某超市的会员定期资讯,但这家超市是全国连锁的,光J市就有五家,分布在市区的五个方向;
第二张是半截房地产海报,那处房源在一个沿海城市;
第三张是药品说明书,更加无法判断地址;
第四张是培训机构的传单,第五张是健身俱乐部的传单,这两张让李子瑕眼前一亮:虽然它们也是全国连锁,但有一张上写了推广员的姓名和电话,而那个电话的中间四位数很眼熟,是J市常见的号段!
也就是说,他们并没有被那个疯子藏到什么犄角旮旯,而是一直在J市的地下。
在这之前,他们已经搬过一次“家”了,那是一处半山腰的别墅,距离市区很远,周围也没有什么标志性的地标,所以李子瑕没能猜出那是哪儿。
现在,他要在他们再次“搬家”之前,把这个消息告诉夏至。他并不怀疑这些纸张的真实性,毕竟信息量太少了,如果这是蓝山他们的阴谋,那他们能得到什么呢?
李子瑕终于登陆了来生Online,前些天还希望夏至永远不要再登录的他,此刻却期待着她的到来。他不能购买来生之眼主动找人,这会立即被灰鸦发现,他只能被动等待。
然而,夏至却像是乖乖听了他的话一样,很久都没有上线。
此时的夏至在做什么?
一开始,她仿佛被祥林嫂附身,一个劲地说着“我真傻,真的”,因为她把游戏里发生的事情告诉纪界他们之后,收获了一连串的白眼,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为什么不立即下线联系我们?”
“为什么要问那些个没用的问题?”
“为什么还有心思点胡萝卜汁……”
好不容易遇见他,大好的机会就这样被浪费掉了,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问到,夏至自责不已。她想再次登录游戏碰碰运气,却接到了樱初菱和今井萤的消息。
那个使用夏夏夏蔷薇登录并“重新投胎”的外国男人,被她们的人抓住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一张素描画
在雷霆父母、夏之瑜、今井萤等人的参与下,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关注“游戏大神失踪”一事,包括华夏国在内的多个国家终于成立了专案组,负责调查这件事。
今井萤和樱初菱查到的那个人自称是被雇佣的,但他却说不清雇主究竟是谁,只是一直按照雇主的要求去做。至于雇主如何联系他,他是这么说的:“电脑突然黑屏,然后冒出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对话框,这难道不是电影里才会发生的事情吗?太刺激了,换成任何人都忍不住去试一试的。”
于是,他先是尝试着做一个“商业间谍”,在雇主的授意下搅混了几家公司的税务,李子瑕母亲郭凝的公司就是其中之一,那是他作为“商业间谍”的最后一站,所以他玩得格外开心、不知收敛,直接弄到了坐牢的地步,只好在雇主的帮助下逃到了霓虹岛,把所有的违法犯罪行为栽到了郭凝身上。
接着,他又按照雇主的要求在来生online当中各种装神弄鬼,骗了很多人,最后还骗到了夏夏夏蔷薇的账号密码,然后成功地让她“重新投胎”,叱咤一时的“蘑菇王”就这样消失了。
据他所说,雇主十分欣赏他的才能,说与他相比,他之前那些“间谍”简直就是朽木不可雕。当他满心期待着雇主继续对他委以重任时,霓虹岛的警察破门而入。
电脑里有来不及销毁的蛛丝马迹,专案组顺着这些七弯八拐的信息,找了了一处别墅。可惜当他们进入别墅的时候,那里早已空无一人,只有来不及打扫的现场告诉人们,别墅的主人们走得有些匆忙。
线索就到这里,似乎已经走投无路。
“李子瑕这个白痴!”纪界狠狠地捶墙,“他绝对是不想让他妈坐牢才被那些人威胁的!”
“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夏本藤耸了耸肩,“他应该相信他的母亲,即使蒙冤入狱,只要他不放弃,总会有沉冤得雪的那天。”
夏本藤最近喜欢用成语,有时候用的不对,会恰到好处地缓解紧张的氛围,然而这次却没有人夸他也没有人损他,因为此时的众人根本没有心思关注他用的到底对不对。
“我再上游戏找找试试。”夏至说着站起身来,却双膝一软,差点摔倒。
“夏夏……”陶瑶瑶眼疾手快地扶住夏至,看着她憔悴的面容,心疼地说,“夏夏你休息一下吧,不要太逞强了。找剑映秦都的事情,我们也可以做啊。”
纪界则是二话不说掰开夏至的手,把她紧紧握着的隐形眼镜盒抠了出来。那块黑蔷薇怀表早已被当做证物交给警方,夏至现在用的是个普普通通的小盒子。纪界握着它,对夏至说:“快去睡觉吧,睡醒了就还给你。”
夏至没话说,也的确太累了。她回到黄小乙的病房,准备去旁边的陪床上休息,一推门,看到了安宁的侧影。
安宁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虽然这个身世很惨。
其实,他一直知道自己是被收养的,他的养父母从来都没瞒着他。
那时候,安氏夫妇的亲生儿子因为癌症去世,两人痛不欲生,即使已经过了一年依旧悲伤难抑。儿子祭日那天清晨,他们在他的墓碑前发现了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的“尸体”。在照顾儿子的时间里,这对夫妻也学会了一些医学知识。他们发现这个小孩还有一口气,赶紧把他送到医院,终于救活了。
夫妇二人觉得这是儿子在天上不忍他们太悲伤,才安排了这场相遇。虽然那个小孩因为药物的原因记忆力特别差,但他们还是收养了他,并且把他当做亲生孩子一样看待。他们给他起名叫“安宁”,不指望他能有多大成就,只希望他一生安宁。
后来,安宁的记忆力逐渐好转,并且展现出他在绘画上的天赋,终于成了在二次元人人仰慕的“ajia”大大。
至于为什么会叫“ajia”,他自己也说不清了,也许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吧。没有十岁之前的记忆的安宁,却一直在以另一种方式记得自己的名字——jia,甲。
安宁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用自己的血,救了自己的孪生弟弟,当他知道这件事之后,就每天守在医院,听夏至泪眼汪汪地讲述这十几年的故事。后来黄小乙终于醒了,虽然他动不了、也无法说话,却在看到安宁的第一眼就明白了什么,两个人默默地望着彼此流泪的情景,让众人也湿了眼眶。
夏至昏呼呼地和安宁打了个招呼,把隔离的帘子拉上,在陪护床上闭上了双眼。她想,就算睡不着,闭目休息一小时总可以吧。
结果,不到五分钟,夏至就睡着了,还做了梦。
梦里依然是那个熟悉的庭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多年不变的情景竟然发生了变化。从前那明媚的阳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灰蒙蒙的天空,就像是j市那因为工业污染造成的雾霾天。
在这样阴沉的背景下,庭院里那些五彩斑斓的花朵仿佛也没有了生气。其实它们并没有枯萎,连形状都没有变化,变了的只是夏至的视野。很多人说梦是没有颜色的,但夏至的梦境大多都是彩色,尤其是这个不断重复的梦境,那春夏之交的色彩历久弥新。
然而这一次,这个梦失去了颜色,仿佛被加了一层滤镜,变成了暗黄发霉的旧报纸。这一次,夏至轻而易举地推开了腐朽的木门,第一次在梦境当中踏入这座神秘的庭院,可是不管她怎么找,那个哼着歌谣编织花环的人都没有出现。
“妈妈……”
坐在黄小乙床边拿着平板电脑自学手语的安宁,忽然听到隔断帘内发出了低低的梦呓。他没有动,他能听出这是夏至在说梦话。做梦嘛,一会儿就好了。
可是夏至没有好,她一遍遍地叫着“妈妈”,声音压抑而哽咽,听上去很痛苦。
安宁拉开帘子,看到夏至紧紧地皱着眉头,额头上满是汗珠,像是被水洗了一样。他快步走过去,轻轻地摇晃夏至,她不再说梦话,而是紧紧咬着牙关,仿佛在经历什么可怕的事情。她那痛苦的脸上不仅仅有汗水,还有汹涌的眼泪。
安宁第一次见到这么可怕的梦魇,又不敢贸然把夏至叫醒,连忙去按了黄小乙床头的呼叫铃,又跑出病房去叫人。
护士很快就来了,把夏至叫醒后,建议她回家去好好睡一觉,毕竟医院的陪护床睡起来很不舒服,医院的环境也无法和自己熟悉的卧室相比。
其实夏至自己也明白,她之所以会这样,大概也是因为压力太大了。
刚从梦里醒来的时候,面对一屋子人,为了不让大家担心,她只能打起精神、强颜欢笑,当大家散了,她才得以慢慢回忆梦中的一切。
为什么梦境失去了颜色,为什么那个白衣女子不见了?在她上次梦见她的时候,她不是还说她会一直在那个庭院里等着她吗?
夏至惴惴不安,安宁有些担心,一直陪伴着她。虽然他们那么多年没见,但他和黄小乙一模一样的脸给了夏至安全感,她第一次把那一连串的梦境说了出来。
夏至讲述梦境的时候,是趴在黄小乙的床前,眼睛却看着窗外,似乎只有看着自然界的风景才能回忆起梦里的点点滴滴。所以她没有注意到,在她讲到一半的时候,安宁已经在纸上描画着什么了。
当夏至讲完,安宁把自己的素描本递给她。他用的是医院里的圆珠笔,画出来的也是单一的蓝色,可夏至惊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