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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上朝去后,韩冰就眼睛盯着天花板,傻傻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的脑中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维都停止了。昨天半夜,她睡不着,耳边听着胤禛低低的鼾声,差点一个冲动,想把一切都告诉他,请他帮忙救救罗磊,但在最后关头,她还是忍住了,因为不知道胤禛会是什么反应,一个不对,恐怕只会弄巧成拙。想了很久,什么办法也想不出来,以她目前的实力,什么都做不了,她根本救不了罗磊,只能眼睁睁的看他上断头台,那种感觉,犹如吃了比黄连更苦的东西,久久散不去。
心里难受,想哭都不敢哭;心里担心,却什么都不能问。韩冰尝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助。侧转过身,手垫在脸旁,蜷起身体,脑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回荡,去见他最后一面,不管得冒多大的风险,不管会有怎样的下场,都无所谓,只要能见他最后一面,付出再惨重的代价都在所不惜。
坚定的起身,没有招来初晴、静兰,韩冰自己换上一件普通至极的布衣袍子,将长发辩成辫子,戴上瓜皮帽,挑了点眉粉抹在脸上,让自己的肤色变成类似于古铜色一般,彻底遮住了女儿气。
打开门,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此时韩冰很感谢这帮时不时偷懒的下人,帮了她的大忙了。掂着脚,轻声的走到冷湘轩的后院,隔一道墙就是王府的后门了。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人跟踪后,韩冰才小心翼翼的打开门,闪身出去。
整个京城能关重犯的地方不多,如果不是在天牢,那就肯定是在提督衙门了。天牢的可能性不大,毕竟罗磊只是一个小小的翰林侍读。手里提着食篮,走到提督衙门,站在大牢门口,只见里面黑黑的,阴森恐怖。门口两列手拿长矛的士兵把手着,牢头则闲闲的坐在一边喝茶。韩冰走了过去,压低声音问道,“官爷,请问一个叫罗磊的人是关在这吗?”
牢头斜眼看了下韩冰,伸出手,摊开向上抖了两抖。
韩冰会意,从衣袖里拿出锭十两的银子,递了过去,“给官爷买酒喝。”
牢头接过,掂了两掂,放进怀里,“是翰林侍读的那个罗磊吗?”
韩冰点头,“正是,请问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牢头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他可是重犯,上头关照了,不可以探视的。”
韩冰尽量保持着笑脸,又掏出一张500两票面的银票,硬塞到牢头的手上,说道,“请官爷通融。”
牢头瞄了一下银票,起身说道,“好吧,看你小子可怜见的,就破例一回。跟我来吧。”
“有劳官爷了,官爷辛苦。”韩冰拍着马屁,胃里则在翻酸水。
跟在牢头身后,大牢里长长的过道黑得吓人,只有两旁昏暗的火把略微给了些光明。一个个木头牢房里面或多或少躺了些犯人,个个都是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牢房十分简陋,有些只在地上铺一层稻草,没有被絮,几个犯人窝成一堆,不停的搓手搓脚哈气。一道一道的门将这里和外面阻成了两个世界,这里,是人间地狱。
往里走,牢房的设施稍微好一点,看得出来,是为犯事的官员准备的,虽也是阴冷潮湿,但至少有了张石床和被子,还有桌子和凳子,一间只关一人。来到内间最靠左的牢房前,牢头打开牢门,说,“就是他了,你快点。”又向罗磊喊道,“有人来看你了。”
韩冰对牢头点头说,“谢谢官爷。”然后低头拱身走了进去。牢头把门锁了,吩咐道,“好了叫一声,我来开门。”说完,转身走了。
罗磊正躺在床上,侧身面向墙壁,听到人声,才转过身来,看到来人是韩冰,愣了一下,随后又转过了身体。
韩冰将路上买的酒菜一一拿出,放到桌上,看向罗磊的背影,千言万语却无从开口。半晌,才道,“我来看你了。”
罗磊哼了一声,“是来看我什么时候死吗?侧福晋!”说着,坐了起来,眼睛迎上韩冰,眼神犀利。
最后三个字刺痛了韩冰,提醒着她的背叛。
韩冰想去扶罗磊,却突然想到自己已经没有那立场了,伸出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
罗磊起身,走到桌边,看了眼桌上的酒菜,嘲讽的说,“给我送断头酒来了啊。”说着,坐了下来,不客气的拿起筷子,自斟自饮起来。
韩冰站在一边,有丝尴尬,罗磊扫她一眼,指了指边上的空位说,“坐啊,站着干吗。”
依言坐了下来,韩冰担忧的神色挂在脸上,想了很久,才说道,“你为什么要替太子顶罪?不知道这是杀头的罪吗?”
罗磊夹菜的手顿了一下,道,“与虎谋皮就要有被老虎吃掉的自觉。”
“我不是劝过你,不要替太子做事,他不是明主,你会害了自己的。”韩冰急了,差点叫了出来。
罗磊低头,自嘲的一笑,“不借助太子,我怎么能替罗家报仇?况且,我的死,也不是没价值的。”原本不想理她,却在看到她担心的神色后,投降了,还是爱她的吧。罗磊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声没出息。
“什么价值?你以为太子会守约吗?你不要傻了,你前脚死,他后脚就能把所说过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你信不信?”韩冰早料到罗磊和太子之间一定有什么交易,但她没想到的是罗磊竟然会笨得相信太子。
“我信!”罗磊放下筷子,看着韩冰,认真的说,“但我没得选择。上了这条船,就下不来了。”
韩冰狠狠的闭上眼睛,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最没有资格抱怨指责的,就上她了。
“韩冰,你可以告诉我当初你为什么要帮八爷,现在却成了四福晋吗?我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都到这一步了,再不说,也许他们真的要一个带着遗憾走完人生,一个要追悔一辈子。韩冰站起来,走到牢门边,看着不远处闪动的火把,静静的说道,“当初我会帮胤禩是希望他得到想要的东西后能放过罗家百多口人,他是皇子,我们斗不过他,以卵击石只是自取灭亡而已,破产总好过满门抄斩,所以我帮了他,加速了罗家的败落。而他也的确放过了罗家的人。”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原因,也许我们可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他是皇子没错,但并不表示他可以任意而为。”罗磊激动的挥舞着手。
韩冰笑了一下,看着罗磊的眼睛,“真的有更好的办法吗?我们不要自欺欺人了,这是个强权的社会,他一句话,要罗家灭门是轻而易举的。王法,只是用来约束平头百姓的工具。”
罗磊沉默了,他颓然的靠在椅背上,呢喃着,“败落也就败落了,可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韩冰闭上眼睛,当初的选择,究竟是对还是错,已经说不清了。
“我想帮罗家报仇。胤禩看重了我的才能,要我替他做事,我想越接近他,越有机会打垮他。最重要的,是我不希望你被卷进这个旋涡来。我出卖良心,出卖灵魂,牺牲一切,为的是回报罗家的救命之恩,为的是你能平安度过一生。只是没想到,你最终还是逃不了,也许这就是宿命吧。”曾经的牺牲化做了东流水,留下的,只是遗憾,一辈子难以忘怀的遗憾。
罗磊走到韩冰身边,扳过她的身子,两人面对面。
“你总把事情埋在心里,你知不知道,如果你肯说出来,也许我们不会走到这一步。有你在身边,报不报仇有什么重要。你知道吗,在你走后,我感到人生已无希望,所以才会赴京。如果当初我们能坦然相对,今天……”罗磊没有再说下去。
是的,如果当初可以互不隐瞒,今天就不会是这样的结局。只是一切,都太晚了,也许永远只是也许,如果也不可能变成现实,时间倒不回去了。两人沉默了很久,罗磊才打破了这沉静。
“你好吗?他对你好不好?”说得很勉强,但充满了关心的味道。
韩冰抬眼,苦笑了一下,“他对我还不错,只是……”如果以这里的标准,胤禛对她真的是没话说了。可是他不是清朝的女人,她受的是现代的教育,所以,谈不上好不好。
罗磊点头,“那我走得也放心了。”顿了一下,“韩冰,我总觉得你不像一般的女子,在你的身上,似乎藏了太多的秘密。”
韩冰轻拉下罗磊的手,她的经历,的确很不平常,背负的东西太多了。过往的一切,她从未对人说过。走到桌边,端起一杯酒,好想麻醉自己,仰头灌下,呛了,猛咳了起来,连眼泪也咳了出来。罗磊过来替她拍着背,“你不想说就算了。”
韩冰止住了咳,摆手道,“我没事了。”擦了下泪,坐下,说了起来,“我的故事,很长啊。”
那曾经经历过的事情,犹如电影一般,深深的印刻在脑中,洗也洗不掉,忘也忘不了,每晚,都会在梦中浮现,提醒着她,折磨着她。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自己只是一个平常人家的孩子,过着普通的生活,有个平凡的家庭就可以了。
记忆回到了过去,韩冰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了……
第四十四章
“我的母亲不是我父亲的合法妻子。”见罗磊有话要说,韩冰抢道,“也不是妾。”21世纪是不会有妾这一角色存在的,至少表面上不会有。
罗磊点头表示理解。韩冰接着说,“她是情妇。我父亲的正室妻子不会生育,所以他找上了我母亲,把她养在外面。”母亲是大学生,可惜家境贫寒,从小就向往上流社会的生活,所以明知道是情妇,但总憧憬着自己生下儿子后能坐上韩夫人的宝座,多么的可笑、可怜、可悲啊。
“起初我父亲对我母亲很好,满足她一切的物质欲望,而母亲也的确年轻漂亮,两人过了一段也算甜蜜的生活。然而幸福总是短暂的,父亲在一次意外中丧失了生育能力,当时母亲已经怀孕了,他们都希望这会是个男孩,可惜,等到生下我后却大失所望。”韩冰停了一下,脸上露出落寞的神色。“一切都在这一刻停止了。父亲没了生育能力,意味着我是他唯一的女儿,意味着我母亲想靠生儿子做韩夫人的美梦彻底破灭,意味着大妈不会再容忍我母亲的存在。父亲带走了我,抛弃了母亲。后来我从别人那里得知母亲在我5岁那年去世了。一直以来我都知道自己是个私生女,而父亲也从没把我当女儿看,对他而言,我只是继承他事业的工具。从小,我就得学习各种知识,尤其是经商方面的,我没有童年,没有休息,没日没夜的学。”笑了一下,韩冰看向罗磊,“连生病了也要照常上课。大妈一直都看我不顺眼,我是她丈夫背叛的产物,只要有机会,她就会对我冷嘲热讽,不过还不至于虐待我。与她相比,父亲,和我有血缘关系的那个人,对我才是真的冷酷。从小到大,他都没有正眼看过我,唯一的交流就是询问我的功课,不是父亲对女儿那种询问,而是上司对下属、主人对奴仆般的询问。其实这些都无所谓,对一个私生女而言,能有优越的物质生活,能有接受一流教育的机会就该偷笑了,不是吗?本来我从未恨过他们,但一切终止在我十五岁生日那天。父亲为了要把我引入他的生意圈子,特地给我办了个盛大的生日会,邀请了很多上流社会的人前来,我也应要求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生日会很热闹,那天我很高兴,第一次可以不用待在书房里对着枯燥的书本了。可就在那天晚上,当客人们都走了以后,我准备回房,在经过父亲房间的时候,听到他正和大妈说着什么,还提到了我的名字,一时好奇,就躲在门边偷听。”韩冰闭上了眼睛,嘴唇在颤抖。、
罗磊见了,伸出手想安抚她,可一想到今时不同往日,还是忍住了。只低声说了一句,“如果是不好的记忆,就不要说了,忘了吧。”
韩冰苦笑一下,忘?怎么忘得了,那晚的点点滴滴都好象烙印了一般,永远都忘不了。她摇头,说道,“我没事。”顿了顿,才接着说下去,“我听到父亲说,最近他有笔大生意,对方一直都没松口答应与他合作,所以他很烦。今天在宴会上,那个客户也来了,并且看上了我,和父亲说,只要我答应陪他睡一晚,他就立刻同意合作的事。父亲说对大妈说这倒是歪打正着了,那意思,显然是同意的。大妈倒是说我还小,况且这事传出去也有损名声。没想到父亲利欲熏心,满脑子只是他的生意,他说他已经答应了,明天就把我送过去,还说反正只是一个晚上,大不了以后找个穷一点的上门女婿,还怕没有人要吗。大妈劝他再考虑考虑,结果反而被父亲骂什么妇人之仁,他还说,我长得那么像我母亲,是天生做情妇的料,现在他只是要我去陪客人一个晚上,有什么大不了的。大妈听父亲这样说,加上我又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自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