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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抢过来,抖了抖手上黄乎乎的薄纸片,手感还不如厕纸。戴瑜从没看过合同,没穿来前,小时候有学校教练,后来有经纪公司,文字上的东西她从没费过心。但本着不能被骗的原则,得好好看一看,万一给张菜单药方小学生作文本的忽悠她怎么办?
所以,戴瑜集中了平生所能集中的所有精力仔仔细细逐字逐句的揣摩这纸上的字面意思成为接下来的首要任务。她面上保持着和颜悦色,嘴角不禁勾出一个上向的弧度,实则在心中咆哮:这上面都写得嘛啊!
戴瑜手里抖着小纸片在风中颤抖。
无论穿到哪朝哪代,她都没信心看懂那一片豪气万丈的狂草……又不是医院开处方,姐不是去黑药房抓药!这要是状纸的话,告状到了衙门,知府真心看得懂?
“算了算了,这个我先收了,回去告诉你们老大,我爹欠的钱,我一定还,不过不卖身了!”见没人吱声,她佯怒一脚踹在地上的蛤蟆身上,“记住了没有?”
“哎哟~记……记住了!”
目送四个难兄难弟互相搀扶着出了戴家的破木头门,地上突然一动,挺尸的老头“噌”地坐了起来,“亲娘咧,憋死我了!”
这老头六十上下,一头花白的头发连着花白的胡子,穿着件藏蓝的粗布衣裳,一身干巴巴的,笑起来抬头纹连鱼尾纹,嘴巴上两块笑肌跟打了玻尿酸似的红晕饱满有光泽,可惜笑起来是张老婆嘴,皱巴巴的看着跟谁都欠他仨窝头似的显得格外可怜兮兮。
还会喘气?卖孩子时一动不动的,以为死透了呢!唉,是亲爹吗?真为这家原来那姑娘不值。戴瑜没好脸的转头就要进屋,那老头一个“鲤鱼打挺”灵活起身,追着她也进了屋,嘴中阵阵有词:“闺女,他们可走了,吓死爹了……爹这小心肝儿呀,噗通噗通的,现在还慌呢……”
靠,卖萌可耻,大爷你多大岁数了!
“你不理爹了,小鱼儿~”
老头的小调调都快酥到骨头里去了,叫得戴瑜一阵鸡皮疙瘩乱冒:“得!大爷啊,我那个和您撩个底,今天我还算您闺女,所以之前的赌债就帮你还了,之后咱们两清。”不为别的,十堵九骗的道理她还是懂得的,沾了赌还不好戒掉,动辄就卖儿卖女的她可受不了,趁早走为上策,替他还了钱也算仁至义尽。
“啊?什么两清啊?你不要爹了……小鱼儿……”老头无辜的眨了眨如死鱼一般的大眼睛。这么卖萌,到底是谁教的?你幼儿园阿姨造吗?
“我要离家出走!”
当戴瑜知道那赌债数字和当时的平均工资后,她才了解,想离家真心不容易,卖肾都悬……
时下,恶人是打发走了,老头一人坐在屋里正哀怨的面壁反省,戴瑜立在自家门前张望了一下,想弄清她穿来的是个什么人家。
她知道的,是这家刚好也姓戴,戴家有一老,就是刚才卖萌的那老头子;戴家的老娘哪去了,听刚才那几个混子说是消失了,具体的便不知道了,她怕露馅也没敢直接问;自己这俱身子在家排行老大,18岁;下面有三个弟弟,两个小的就是刚才哭得很正点的那两个熊孩子,一个四岁,一个五岁。据说她还有一个在邻村学徒的大弟弟,年16,常年住在外面,一年能回来一次就算不错。当然也是个要债的,是来要孝敬他师父的学徒钱的,以便来年可在师父面前得重用,过得好点。
自古老大难做,没想到自己会穿到一个穷人家做长女,要照顾一个不着调的老爹和一个未成年、两个没断奶的弟弟,她人品真心负数。从小独生女一个,父母离异后,四岁就住寄宿体校学散打的戴瑜一向亲情淡漠,没丞想竟然也有这么一天……
一眼望去全是土黄土黄的颜色,破草屋,破围墙,破木门,已经不忍直视了。一套还算周正的四合院,一正两厢的格局,院子里除了一口水井再没别的了。
正在感叹四旧有多旧,只听头顶“咔嚓”一声,接着草屋内一阵巨响。
“哎哟喂,小四儿啊!”
戴瑜一听声儿不对,立刻冲进屋内。
进屋后她看到这样一副场景:一进门,地上躺着一只残破的陶罐子,再往里走是翻倒的桌子,和两把被砸瘸了腿的破凳子,一地的碎片等等,总之霍霍得和猪圈有一拼,屋里也就剩下一张土炕较算完整。而此时,戴老头平躺在那土炕之上喘大气,他起伏不定的胸口处正斜趴着个惊慌未定的熊孩子……
戴瑜仰头望向屋顶,顿时心都碎了!
顶子上刚好有一个和这熊孩子身形差不多大的窟窿,洞口和着黄土泥疙瘩倒挂下一两条金黄的杂草,穿过那洞明晃晃的射进屋中一缕鲜亮阳光来。
戴家的房子真脆弱啊!
“小四咧,你个小王八蛋,叫你别上房上玩,你偏不听,这下好了,晚上漏风还怎么睡啊……”戴老头一脸苦相,被这孩子砸得起不了身。
而那孩子从始自终都是安安静静的一言不发,睁着一又水亮亮的大眼睛,懵懂的小眼神快要把人心看化了。
想着这么点大的孩子,从房上落下来,吓都吓坏了,戴瑜没多说抱过小四在怀里胡撸着他的小脑袋,嘴里喃喃着:“胡撸毛,吓不着。”孩子附在她怀中眨巴着大眼睛乖到不行,依然没发半点声音。
戴老头看到这情景似是出奇的惊讶:“小鱼儿,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不是从不抱这些弟弟,嫌他们脏吗?”
“老头儿,你还敢说?连个孩子都看不好!”戴瑜心虚的转过身,刻意不与这戴老头面对面。原来之前这家的女儿是从不抱弟弟的呀,孩子那么小还嫌什么脏啊臭啊的,想来也是个脾气不好的主儿。
“哦,小鱼儿,爹知道错了,你别生气了……”这大爷还沉浸在二次元的萌世界里,戴瑜拿他没办法,不理便是了。
许是余惊未定,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戴瑜手上的动作大了些,竟然摸到小四脖子上挂着一个圆形的牌牌。
戴瑜轻轻的从孩子的衣领里掏出来一看,是一块鸡蛋大小,圆月形状的玉佩。与以往看到的翠玉不同,这是一块黑色的,近乎于墨色的上乘墨玉。玉的正面龙飞凤舞的似是仙女飞升图,再看玉的背面,戴瑜认了半天,才认出是个艺术化了的隶书“庆”字,总之此玉佩质地厚实,雕工精良,非寻常人家之物。
“小四身上竟然有块玉!”戴瑜一脸气愤的看向戴老爹:“你这老头太不人道了吧?这好端端的有块玉不当,非要卖闺女?”
“不能当!”戴老爹闻言一个上窜,竟然身手利落地把玉佩从孩子的脖子上硬生生给薅了下来!
戴瑜马上侧身,却已躲避不及,娃娃的玉佩还是被抢走了。而抢这玉佩的老头子好像力气用尽,又继续倒在床上挺尸……
“小四不怕,不怕啊……姐姐在。”
不可理喻!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还亲爹呢!
抱了会小四,见他不哭不闹的也就放心了。戴瑜将桌椅扶正,简单的打扫了下正屋的卫生。她抬头望了眼房顶那洞,琢磨着虽是夏末初秋的天气,房顶子弄出了这么个大窟窿也不是事儿呀,真是开了天窗了。这家能称得上成人的也就是她和那戴老头了,她看了眼还平躺在土炕上喘大气的干巴老头子,只得一声叹息。求人不如求己,得,还是自己上吧!
戴家的房子年久失修,当然就是总修茅草房也结实不到哪儿去。房子的墙壁是用成捆的树枝和稻草堆砌,外围抹了一层泥,房顶更是简陋,直接将草搭在上面糊层泥就算了事了。
戴瑜刚出院门就看到地上修长的杂草长得正旺盛,她心中干劲儿十足,下手几把就将草儿薅光了。她回到院子里,将草放下,见门后有把铁锹,拿在手中掂了掂十分顺手。看起来,这把铁锹比前一世用过的要小,记得那时一下雪,全体师生一同扫雪,力气小的女同学用扫把,男同学用铁锹,可教务老师总是笑眯眯地给她发铁锹……尼玛,我是有多性别不明啊?
教务一定是成心的!也正是因此,她从小就练就一身的力气,虽然现在换了个弱质女流的身躯,干点力气活至少心里没障碍。
她取了铁锹和木盆,挖了一小盆土,用木盆运进院子,来回几次土堆也有到半条小腿高了。又从井中打水,将水与泥土掺合,接下来开始补房顶。
秀才办完事从村西头往回去,就看到刚刚要被人绑走的那姑娘在土堆上跟疯了一样拼了命的薅草和挖土,身上脸上全是泥土,宛如泥人一般,秀才都看愣了……
她脑袋上还插着一根稻草!
这是又要被人逼着卖身了?
一时恻隐之心泛滥,这家真是这么惨,可惜身上哪有多余的银子?爱莫能助啊,秀才连连摇头,叹息不止。
“嘿,姑娘,要不要在下帮你?”一时风大,声音随风飘远……
秀才一看人家姑娘半天没回,似是不想理他,只好一人黯然离去。
此时,一手拎着一盆软泥,一手挟着捆杂草,戴瑜完全没注意到不远处异样的眼光,也没听见什么声音。
“今天风真大!”她伸出小手指掏掏耳朵,顺着梯子摇摇晃晃地上房了。
刚要开始补就看一个小小的身影早她不知多久已坐在房顶之上。迎着夕阳余辉,这孩子周身仿佛镀了一层金,闪闪发光。
“小四!”真的是那孩子坐在房檐上呢!刚掉下来,一转眼怎么又上去了?
“长姐。”孩子睁着明镜般的双眸回过头柔柔地望了戴瑜一眼,戴瑜的心又差点融了。
“你怎么又上房了?刚才多危险,记吃不记打哈?快下去!”戴瑜将手上的东西撩在房顶上,便去要抱这孩子下来,谁知小四呆呆地看了她一会,柔软的小手搂上戴瑜的脖子,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软糯的小奶声调在她耳旁响起:“长姐真香。”
戴瑜一愣,这是被个孩子调戏了?
一个四岁的孩子而已,想什么呢?她摇了摇脑袋,很快将头脑中那些无聊的东西踢出。想是这身子的前主人虽是他的亲姐姐,却从未抱过这孩子吧?心底一下又柔软了半分。
算了,能禁得起大人的重量也应该承担得起孩子的体重,找到一块稳妥的位置让他坐下,戴瑜千叮咛万嘱咐不许他乱动,小四乖乖地点点头真是一动不动。时间不早了,她一边补着房顶一边和这有些呆萌的孩子说说话。
从小四口中得知,戴家家徒四壁,在村子里无亲无故,在这边住了也几年他也数不清。也是,一共就能数到五的家伙还能问清什么事?不过戴家的现状也是一目了然,为了还赌债连闺女都能卖,估计也没亲戚敢和他们走动。
“他大爷的!算了,自己还吧!”
看自己这一身土,信誓旦旦一定能赎身离家的戴瑜回屋想找件干活的衣服。打开柜子,那些衣服的颜色让她跪了,能不能别都青一色粗蓝布,还有绿底红花的小袄是怎么回事?这家闺女的审美没治了,她没听说过红配绿赛狗屁吗?
在各种PASS后,戴瑜感觉也就那件又红又绿的棉袄能担此重任啦!她勉为其难的从柜子中将衣服取出,“咣当”一声,什么东西落地清脆一响。
戴瑜定晴一看,竟然也是块玉。
墨玉。
与小四那块十分相似,又略有不同。正面同样的七彩祥云仙女飞升图,而这块玉的背面不再是一个庆字,而是……戴瑜发现自己竟然不认得。也许是繁体字的缘故吧?戴瑜只能用这个理由来安慰自己受伤的文盲之心了。
之后她也想过要当来着,别人的不成,自己的还不能当吗?谁知第二天,她的这块墨玉也悄然失踪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只有坑爹的儿女享福,有时被爹坑也是一种幸福。
乃们看到一闪而过的男主没?
男主尼号!男主再贱!
☆、赌坊,求放过!
月色朦胧,散在正悲催的做着苦力的少女身上。
这一把泥一把草的添补着,补房顶的话,戴瑜一干就干到入夜。
夜风呼啸着,带着入秋特有的凛冽寒气直接往腰背上招呼。戴瑜起身顺原路下梯子回到了地面上,腰都快直不起来了。安静下来才觉得自己的肚子饿惨了,她自言自语得将心中所想喃喃道出:“不行了,不行了,前心贴后背了,我得找点儿吃的。”
“家里没有粮食了。”接着就听小四在她身边回道。
听到稚嫩的声音,戴瑜被这句实话打击得身燋心碎。可是一眨眼,焦距突然定在小四手中的玉米上,“咦?不是没粮食了,这玉米哪来的?”
小四珍惜的用小手摸摸金黄的玉米棒子,老实回道:“玉米是小三在村东头王奶奶家田里偷的,他偷了两个,我发现了就给我一个做封口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