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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离雁孤星-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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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柔滑的长发遮去大半个脸,低声问道:“你有父亲吗?”
  “去世了!”剑宁回答。
  “母亲呢?”
  “也去了!”剑宁觉得自己也有了泪水。
  飘零仙子突然苦笑道:“那麽我们真是同病相怜了,我从没有看过我父亲,而现在又不能再见母
亲,唉!你以後叫我敏珊吧!”
  “敏珊!”剑宁一声惊呼,蓦地唱起:
  睡吧!睡吧!我可爱的小敏珊!
  闭上你美丽明亮的眼睛。
  当夜幕低垂,当晚风吹拂……
  张开那双可爱的一双小翅膀。
  追随著父亲,飘向那海角天涯。
  剑宁唱得极尽温柔,飘零仙子被激得热泪如泉水涌出,嘶哑地喊道:“别唱了!别唱了!”说完
呜呜地哭起来。
  剑宁好像明白了大半,冷静地站在一旁静待她自己克复过来好一会,哭声渐低,飘零仙子抬起那
一双泪眼,抽搐道:“你……你到底是谁?为何会唱这歌?”
  剑宁露出鼓励和振奋的笑容,道:“我是摩云客唐敏的师弟,雁荡大侠死後弟子唐剑宁,嗟!你
看这个!”说时剑宁从怀中摸出那唐震天给他的玉镯,翠线透明上雕条张牙舞爪的飞龙。
  “你有一只雕著凤的,是吗?”剑宁问道。
  飘零仙子露出惊愕的眼色,却真的从衣内拿出一只形状完全相同的玉镯,上雕的是只舞翅翱翔的
飞凤。
  只因两人这互示信物,才导出一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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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鼎 》》 《离雁孤星》

        第三章 往事如烟

  飘零仙子拿著那两只一式一样的翠绿玉镯,她伸出手来抚摸著镯上雕镂的龙凤,她低著头,长长
的黑发从肩上垂了下来,遮住了大半个脸,但是却露出了眼睛以下的侧面的线条,那鼻子、嘴唇、下
颚,真美极了。
  剑宁带著一些激奋,也有一些喜悦,因为至少他找到了摩云客临终时托嘱给他的人,他们坐得很
近,剑宁的鼻息中嗅到一种清淡的幽香,虽然这是春天,但是那不是花香,花香也没有这麽沁人心脾,
那是飘零仙子身上散出的幽香。
  剑宁不禁不自知地向飘零仙子靠近了一些,他呼吸的时候向著飘零仙子的那边吸气,那香味真好
间极了,但是忽然之间,他想起一件事来——
  他想起摩云客对他说的话:“不要接近和你年龄相偌的女子。”
  他不禁吃了一惊,连忙向後移了一两尺。
  飘零仙子被他这突然的举动惊了一跳,回头问道:“什么事?”
  剑宁不禁双颊大红,嚅嚅道:“没有什麽……没有什么……”
  飘零仙子瞪了他一眼,缓缓问道:“你——你从什麽地方得著这镯?”
  剑宁道:“师兄摩云客给我的。”
  提到摩云客,剑宁心中一阵翻滚,到底从一个村童到武林中人,是有一段遥远的过程,而若不是
摩云客有心成全,他又何以致此?
  因此,他默然了。两颗如黄豆般大的泪珠,在他双眼中含著,他冲动地从手上脱下那玉镯,两手
不停地翻动著它,彷佛这镯子的转动,能把他带回到过去和师兄练武的时光似地。
  她是一个女子,女子的天性是容易激动,但是,唐剑宁的表情,使她震惑了,於是,她内心中涌
起了一股莫名的同情心,她竟忘了自身的悲剧。
  她也漠然地抚摸著腕上的玉镯,忽然,她有一个奇特的感觉,她竟觉得那扬翅欲飞的凤凰,忽然
已变成非常陌生了。
  她努力抑住内心的冲动,她只是装得淡淡地说:“你是他的师弟?”
  剑宁猛地抬起头来道:“你不相信?”
  她苦笑了,但仍笑得十分醉人,彷佛是在向他说:“天下事又有什麽是可以相信的?”
  剑宁完全不能理解她的反应,只是能直觉地意会到,她是善意的,她是相信自己的,因为他想:
“我是不是又和她何干?她为什么要不相信我?”
  末经世道的他,把一切事物都认为是有因果的,但妙的是,世界上太多的是一些毫无道理,没头
没尾的事。
  因此,他也木然地浅笑了。
  高山上的春风仍是刺人的,但周遭的景色却强烈地显示出春天的气息。
  偶而从遥远的林木深处,传来吱吱的猴子打架声,点缀著这寂静的山谷,使它的景色更是动人。
  她忽地站起身子道:“外面太冷了。”
  她慢慢地走向一个岩洞。他起初仍是在呆想著,等她已走了两三步,他才缓缓地抬起头来,望望
她那美丽的背影。
  他下意识地把镯子套上了左腕。然後,他才跟著她走回山洞去。
  山洞里的感觉和外界是完全不一致的,里面虽然暖和的多,但却有些阴森森而缺乏生气。
  她忽地转身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剑宁惊讶地说:“你是谁?”
  他自己也弄不清楚,这句话是问她呢?还是回答她?
  他并不知道她是谁,他只记得师兄在授艺的时候,曾叮嘱他要密切保护那玉环的主人——她。他
也可以推断她叫敏珊,他曾听到小妹妹低低地哼著那支摇篮曲,而也提到了她的名宇,但这并不充分,
他根本连她的姓都不知道呢!
  她浅笑了一下道:“我那只玉环和你的正好是一对,是不是?”
  剑宁点点头,不作声,因为,他已察觉出她是非常的激动,他只有静观其变,他非常希望常败翁
能及时赶回,因为他自认对於一个年青的女子,是毫无应付的能力。
  她厉声道:“你怎么知道,这只玉环不是我检来的?偷来的?抢来的?”
  那尖锐地声音,从深遽的山洞中反射回来,更是耸人毛骨。
  她双目圆睁,双拳紧握,豆大的汗珠,一颗颗地从额上出现了。
  剑宁震惊了,他完全不能了解,他简直是莫明所以,但他仍报之以微笑,他想安慰她说:“我完
全相信你,因为你没有理由要冒充这玉环的主人。”
  但他没有出声,因为,他完全不能预测她下一步是要做什麽,他自觉一个远行的盲人,走一步是
一步,走了再说。
  她忽然双手掩面痛哭道:“我是一个弃儿!我是一个弃儿!”
  她的声音逐渐低了,她啜泣著,那洞里传来了呜呜的声响,不知是她的回音,还是山洞中有股气
流在激荡?
  剑宁的双目濡湿了,因为,他虽不是弃儿,但却是孤儿!茫茫天下,何处为家,浮萍尚有根,落
花也可入土,只有他唐剑宁,却没有一个去处。
  他本要安慰她的,但他逼得把这些话来安慰自己,那几句话,是他的师兄摩云客说的,此时却在
他心中盘旋著,彷佛有一股极强大的压力,在他胸中孕藏著,时时要破壁而出!
  他极力对自己说:“大丈夫志在天下,剑宁呀!剑宁!四海为家!”
  他抬起头来,注著洞外的云天。
  春天的云彩是动人的,蔚蓝色的高空,抹上了几道白蒙蒙的云雾,像景泰蓝瓷瓶中的几朵白梅,
也就像大海中悠游的几条白舟,如绢绸,如白雪。
  那些善变的白云,忽然两两三三的聚合在一起,双眼一阵朦胧之後,在他那泪珠儿滚滚的眼中,
竟化成了一个跌坐著的老者。
  他心中高呼道:“唐师兄!唐师兄!剑宁在这里!”
  但那老者祗是对他慈祥地笑了笑,双唇轻轻地蠕动了几下,虽然他们相隔著如此之远,但他知道,
他是在对自己说:“孩子?四海为家!你要好好保护她!”
  他又笑了,笑得是如此的和霭,那像是一个叱哇武林的雄者?
  剑宁习惯地闭上了双眼,因为在往常,摩云客说完了之後,一定要用那大手掌,摸弄他的头发道:
“孩于,快回去,你妈等久了。”
  於是,他觉得春风竟飘进了山洞,在他头上轻轻地拂过,就好像他心中那熟悉的手掌,正在抚摸
著他。
  他激动地脱口喊道:“唐师兄,我不回去了,妈妈已经跟爸爸去了!”
  他猛地睁开双眼,但眼前那有著师兄的身影,那白云又变回了原状,却在他眼前轻灵地飞来飞去,
彷佛是在取笑著他。
  山洞中传来了冷冷不绝的回音,更使他心中凄寂。
  他回过头来,看见敏珊已安静地睡著了,她的睡容是多麽的美丽,甚至那双红瞳的像水蜜桃般的
双眼,仍不能减去她那股令人心悦的情意。
  於是,他记起了他妈妈曾经教他念过一些诗句,其中有一句是:
  “离雁云中飞,
  孤星天上悬。”
  於是,他凄然了,他默默地注视著沉睡中的她,良久,喃喃地道:“你是离雁,见弃於同群,我
是孤星,日亘暮暮,光华自照,孑然一身,浪迹天涯,孤星未尝不羡离雁,因他能在空中自在地翱翔,
但离雁呀!离雁!你可羡我孤星,高高在上,耿介拔俗?”
  於是一股英雄豪气油然而生,他拉出佩剑舞道:“曲高和寡,非曲之尤,孤星孤星,何孤之有?”
  那白虹剑下上盘旋,豪气万千,一曲方终,猛地脱手射出,疾如流星殒石,铮地一声,已自没入
洞壁山石之中,只馀剑柄露於其外。
  那豪壮的歌声,和著他龙吟般地剑石相击之声,不啻猿啸扰乱人心神。
  他的感情奔放了,他长长的呼了口气,吐尽了心中多少日的沉郁。
  他别过头来,看看她。
  忽然,他猛地一震,因为她那双秋水寒星般地眸子,正怔怔地瞪著他。
  她早已醒了,而且,她的右手放在剑柄上。
  他初是一呆,继而爽朗地笑了,他知道她早已醒了,而且看到他拔剑,但是,她怎会误会到他想
杀她呢?
  她也羞涩地笑了,右手缓缓地从剑柄上移去。
  她的动作是笨拙的,她显得十分狼狈。
  於是,他上来解围道:“你醒啦!我不敢吵你,所以没叫醒你。”
  忽然,他自知失言了,因为,她是被他吵醒的。
  果然,她懒慵地从乾草堆上撑起身子道:“你没叫醒我,却唱醒了我。”
  他歉然地笑了,虽然他想尽量小声,但比起她可仍大得多,因为,她只是无声地轻展贝齿,嫣然
而笑。
  他们的笑声,又抹去了他们之间的多少隔膜。
  他见到她要起身,情不自禁地上去想扶他,忽然,他想到了一句话,那句话像春雷乍响,在他心
中一声如霹震,那是:“不可和你年龄相若的女子接近!”
  他迅速地收回那已半伸的右手,嘴中脱口道:“白虹三式!”
  这是今晨他第二次的失态,因此敏珊奇怪地看看他还:“白虹三式?”
  他的右手,不知放在何处是好,因此他顺手一带,如像本意在此似地把白虹剑自壁上抽出,随口
答道:“这是一种绝世的武功,练成以前,一定要……”
  他忽然止口,难为情地望望她。
  她兴趣大起,忙逼他说下去道:“一定要怎样?”
  就在这百忙之中,剑宁想出了一个理由.他为了怕她再追问下去,迅速地答覆她说:“一定要专
心才可。”
  她有些失望地道:“噢,专心?”
  他忙解释道:“专心就是不要分心。”
  她嗤然一笑道:“你这叫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言下大有司马昭之心,路人可见之意。她本不知剑宁是否在骗她,但生性多疑的她,又岂能不用
话来试试。
  果然,剑宁脸红了,他不好意思地想扯开话题,他反问道:“你到底是……”
  话说出了口,他才想到,如此的问题是会刺伤她的心,方才那一场啜泣不是因此而起的吗?但他
要改口可来不及了。
  出人意料的,敏珊并没有生气或伤心,她只是在嘴角上浮起了一股轻微的苦笑,夷然地说道:
“我是一个弃儿。”
  这话对剑宁而言,他应该不觉得陌生,因为十多分钟前,她曾连说过二遍,但他却有非常陌生之
感,这语调是多麽的平静!
  他无言地看看她,她彷佛已看穿他的内心似地道:“一个人并不应该常常放纵自己的情感,但偶
而一两次的发泄,却又是无可厚非的啊!不管我是如何的表现我心中的意念,事实并没有改变,而且.
每次我痛哭之後,我更感觉到我是一个孤独的弃儿。”
  她说了一大串话,可竟丝毫无动於衷的样子。
  於是,剑宁意会到,他面前的是一个不寻常的女子,因此,他更要找出她情感不稳定的理由——
那就是她的身世。
  因此,他缓缓地说:“我比你好不了许多,我是一个孤儿。”
  敏珊好像早知道了似地,她只是点点头。
  剑宁见她的反应不热烈,便继续说道:“我父亲是个死在海中的渔人,妈妈是葬在海中,故我从
此就讨厌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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