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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了半天,到底还是改不了多事的老毛病,他掏出那倏炭笔,在甬道的石壁上大书道:“我多事老
人者天残地缺阵也。”
说着又掏出生平那本得意著作—奇门全书,仿佛生离死别地对着书本说道:“今天老儿是以身殉
其所学了。”
他仔细地把书本放入怀中,然后垫起脚尖沿着方才一退一进的足跡,再走回到石壁面前,他正要
用手到洞中试探,脚下可触及一物,他吓了一跳,忙低头一看,原来是一支断朽的箭头。
多事老人最精于推理,他忙把火把四面一照,只见右面的壁上仍嵌着十多支箭镞,那些箭杆想是
腐朽了,散在地上,混着泥土,黑黑的,不引人注意。
他一看便知,关系应在左面的石壁上,而且依右面石壁的箭痕可知,这种机关是交叉放射的,多
事老人是机关老手,他见到上半部的箭痕向上,而下半部的剑痕向下,可见是由左面石壁上下交叉发
射的。
为了不妨碍箭只的发射,石门应向通道的顶端退去,而因为箭只是向心式集中的射击,所以愈靠
两边被射的机会是越少,这都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多事老人肚中更是雪亮。
他虽是抱着试一试的决心,但他可不顾冒然犯险。现下最使他惊异的是,显然在十多年前,或者
更久,曾有人如他现下这般,冒冒然地想闯入里面,要不然决不会有动机。
於是他的好奇心大起,他想查出来人是否受损。
他现在明知不去发动这机关,箭绝不会射出来,但是他可不敢大意,仍是步步为营,因为他一旦
误触机关,必无幸理,这完全吃亏在他多管闲事而且又不会武功的缘故。
他慢慢走近右面的石壁,仔细观察每一个箭痕之间的距离,按照他的经验可知,已短缺了许多支
箭。
他仔细前後想了一会儿,便察觉出,原先闯关的人武功很强,但为人极不仔细,因为他们削去的
箭支,差不多都是集中在中间这一部份,也应该是最密集的部份。
他踌躇了半晌,又回到那甬道的绝端,他又考虑了半天,方才用食指往洞底一按,然後他迅速往
下一蹲,以减少受伤的可能。
那知道一场虚惊,竟连半点反应都没有。
他暗笑自己胆怯,可是就是站不起来,挣扎了半晌,他方才能够使自己壮胆,他又站起来.正要
用食指往左右拨弄试试看。
他忽觉阴风大起,吹得他汗毛直竖。
他惊得忙转头四顾,但那有一丝一毫的人影?
他像受惊的孩子似地,庸人自扰;草木皆兵,他喃喃自语地道:“多事老人啊!多事老人!谁要
你多管闲事?”
说着,一咬牙,不管三七廿一地食指往左右一动.忽觉左边的洞壁往后一退,他知道是发动了机
关,忙低身抱头;火把也丢在地上。
只听得轰隆隆的石壁移动声,混着轧轧的机关发动声,头上耳旁刷刷的利箭破风声,叮叮当当的
金石交碰声,一顿纷扰过后,他才敢张天眼,从指缝间往外偷看。
但见一片黑甸甸的,原来是火把落在地上,早就熄灭了。
他忙抽出怀中的火摺子,迎风一闪,便见到了光亮。
要是常人必定会先看左面露出来的大洞,他却不然,他先跑到右面的石壁前,仔细观察箭痕。
果然,一切如他所预料的,箭支发射的角度,集中式的交叉发射,一点儿也不错,但意外的是,
剑只的数目可多得很,简直有如牛毛般,他不禁暗暗吐舌头。
然后,他转身回头着后面的大洞,那洞儿也是古怪,开口有十来人宽,但里面的甬道却陡然往里
一窄。多事老人找到了原先那支火把,点燃了。往里面试探前进。
他走了不过十多步,那甬道竟然窄狭只容一人,多事老人见里面黑漆漆的,怕有什么玄虚,使用
火把递进去,右手用力的摇两摇,以作试探。
在他还未看清里面之际,忽然噗的一声,有一物自上轻轻堕下,竟正好落在火把的柄上。
多事老人放眼一瞧,可真哧了一大跳,原来竟是一只枯手骼骨,他毛发悚然,但仍强自镇定地大
笑道:“哈哈!里面的朋友真会开玩笑。”
但他手中的火把却上下抖动不已,他忙伸出左手去帮助右手紧握著它。
但里面黑甸甸的,除了冷冷的回音之外,静的怕人,多事老人本还勉强地笑著,这下可突然止口,
实在是笑不下去。
但他处身狭道,要转身也不易,他正想退著走出去,不料黑暗中传来哈哈一声漫长的轻笑。
他大吃一惊,但仔细一想,原来是自己方才的回音,这下他可好奇心大起,他喃喃道:“笑话,
八大宗派,我老儿那个没闹过,还怕你这小小石窟不成。”
他也不知道,这话是给自己打气,还是说给里面的人听的?反正大话说在前面,总不错。
他勉力镇住自己的心神,用发抖的左手,捉住那只冰凉的人手骨道:“老兄,玩笑也开够了。”
说著把它往旁边一推,正把上身伸进去,不料叶叶两声,然後有一不轻之物落在目己背上。
他不悦地用左手反抓那物道:“君子无戏言,你要恁地?”
那料触手一摸,仍是冰凉凉的人骨,他骇然大惊,忙逆转脖子一瞧,只见一个骷髅头挂在自己肩
上,还在不停地摇来恍去,好像是在嘲笑著他似地,这下可不哧得他心胆俱裂?
原来这是一付人骨,本来斜斜地倚在入口旁,他这一推手骨,自然地带动了整体,摇了两摇,等
他把上身钻进入口处,那架入骨受了震动,便倒了下来,正好落在他伸出去的背上,而骷髅头就从他
肩上倒挂了下来。
他这下大怒,原来他放目一瞧,偌大的石室中并无一个活人,他平常最以精明自喜,那料在这儿
可栽了一洞不小的跟斗。
这下把情势弄清楚了,池的胆子又来了。
多事老人行走江湖多年,那怕见到死人?他只怕见到有武功而活着的敌人,所以他反而不慌不忙,
把火把插在身旁,然按一反手抓住那骨架子,轻轻把他靠回原处,松了一口气道:“好傢伙,你哧得
我好惨!”
忽然,他发觉这死人的颈上褂了一个金圈子,好生眼熟,他不禁好奇之心大起,因他见到这死人
的胸骨全折,显然是受了上乘内功所伤,然后力图挣扎,想逃出这石室而未果。
他放目一瞧,室中地上还有四副骨架,姿势不一!而正对着入口处,约二丈远,有一个盘腿跌坐
在一槐大石头上的骷骼。
多事老人本性未改,他步步为营地检查那些骷骼。
他骸然了,因为其中必定包括了一件隐埋多时的武林惨剧,他那秉赋特异的推理能力,又在他脑
中活跃起来。
本来,他自室外石壁上今昔二次的箭痕已知,造些硬闯进密室的人,绝不只一人,因为前次的箭
浪远不如今为密,仅仅一个人在短时间要削挡去如许多的箭支,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但他可没料及竟有五人之多。而更奇怪的是,那五人的兵器虽然都断折在地上,但是他看去却极
为眼熟。
譬如有一个仰卧在地上的骷骼,手上还紧紧把握著一把奇形蛇剑。这种形式的剑,久历江湖的他,
曾先後见过三次,问题是三人之中谁是这个倒霉的家伙。
他猛力思索,但也没甚麽结果,因为他见过的世面实在太多了,所以他虽知道自己曾见过这长剑
三次面,而且是三个不同的人所持有,但他在急切之间,就是想不起那三个人是谁。
他想著想著,他闭起了眼睛,忽然,他发觉有异,忙睁眼一瞧,原来地上的火把已烧完了。
他不由一惊,这半截火把要烧完,起码也有半个时辰,易言之,剑宁已在外面守候了如许之久。!
他忙把火摺子弄燃了,急急忙忙地跑到方才剑宁守候之处,他方才自转角处转出,猛见剑宁用口
撮嘴,示意他不要出声。
他忙放轻脚步,待走得近处,果然石壁外传来隐隐约约的谈话声道:“前前後後都搜过了.这二
个家伙跑到那儿去了?”
“那多事老鬼不会轻功,怎么连痕迹都找不著了,真是怪事?”
“人家不会背著他跑?”
“且慢.我方才听到有人跑步声。”
“对,咱们再搜搜!”
他们显然还在茫无头绪,剑宁略为宽心,但猛听得峨嵋翁白水拍拍那块石壁道:“这处石壁有点
古怪,你们看?它接地那头的青石上,是否有个长裂缝?显然是块翻板。”
另外一个人道:“要是那两个点子真在后面,早被你翁大侠哧跑啦!”
翁白水极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多事老人就听不清下面的话了,但唐剑宁却在他耳边轻声道:“老
前蜚,他们在摸索这翻板的机关哩。”
多事老人连连摇手轻声道:“别急别急,唉,该死的姬文央,怎么还不来。”
他后面两句话,正是自打自嘴巴,可见他内心比唐剑宁还着急,只见他额上滴下如黄豆大小的几
滴汗珠。
良久,他紧咬下唇道:“小子,还有一条救路。”
剑宁奇道:“那老前辈为什么不早说?”
多事老人笑道:“我能破壤这机关,不过,他们进不来,而我们也出不去,这样更不好,因为虽
然救了一时之急,但姬文央来了,我们也没办法。”
唐剑宁踌躇了,他知道多事老人是这方面的权威,他说没出路,就绝对会被封死在里面,那么,
破不破坏这机关呢?在这一刹那间,他想到了许多事物,唐师兄,常败翁,母亲,飘零仙子……
多事老人注视着他。
於是,剑宁缓缓地说了,他说:“我既向姬老前辈保证来保护你,就请老前辈作主。”
多事老人大乐,从怀中掏出两支三寸多长的小刀,交给唐剑宁,呀附他道:“你把这二把刀分别
插在左上角黑石的中心以及右下角星字记号的中心,注意,须要及柄而没,否则达不到破坏的目的!”
这等工作,对没学武的多事老人,是个绝大难题,因为他跳不到那么高,而且腕力也没那麽强,
但让剑宁来做,真是易如反掌。
多事老人见他做完後,拍拍他的一肩膀道:“小伙子,你的伤势如何啦?”
剑宁被他一语提醒,真觉胸中一阵翻滚,多事老人何等经验,一眼便知他伤势确是不轻,这下也
着急道:“上次我到少林寺去逛逛,顺手牵羊地要了几个跌打损伤丸,你现在正好用的上。”
他的怀中真像个百宝箱,真是应有尽有。
唐剑宁吞服了丸药之後,精神惧然一振,但伤势只是受阻,并没有多大的进败可言。
多事老人难关一过,又得惹事起来,他也不得到剑宁同意便扯大了嗓子直骂道:“墙外的灰孙子,
爷爷在里面纳凉啦!﹂
剑宁大惊,这多事老人也太会惹事了一点。
果然外面众人闻声而集,有得用掌硬推石壁,有的破口大骂,真是闹得个不亦乐乎了。
多事老人心想想反正管不了那么多,自己固然出去无望,而他们想进来也休想。他就一不做二不
休,把数十年骂人的经验都使出来了。
他把人家各大宗派的十八代祖师都骂了个遍。地平素多事,知道的内幕也多,这种丑事一件件事
抖出来,叫外面的人可怎么受得了?
不过艾锟和姓铁的等少数几人可佔了便宜,因为他们不是师承不明,就是地处边远,多事老人便
弄不清他们的底细,无从骂起,只得说他们乳臭未乾之类。
他像点名似地,将他所知外面的人,一个个骂遍,足足骂了一个时辰,他愈骂愈有精神,也不管
人家心肺都气炸了。
唐剑宁不由暗暗叹口气,像他这等言行,怎么不会得罪了整假武林?也算自己倒霉,偏会遇上这
等怪人。
他只听得多事老人才结论地骂道:“总而言之,统而言之,你们这些练三脚猫功的傢伙,个个都
不是好东西,我骂你还嫌污了口。”
外面傅来峨嵋翁白水的阴嗓子道:“多事老鬼,看我扯不扯烂你这张臭嘴!”
接着是轰的一声,那一丈见方的石门却是轻轻的摇了两下。想来是翁白水用接击这石门,多事老
人晓得已勾引出他们的真气,也懒得再和他们噜嗦,哈哈大笑道:“姬文央老鬼,咱们走吧!让外面
那些灰探子去使出吃乳的力气,瞎打瞎像个敲丧钟的小鬼!”
剑宁初是一怔,继即悟到多事老人是在借姬文央的名头来瞎唬外面的一群高手,不禁要笑了出来,
忙用手按住自己的口。
多事老人打一个眼色,剑宁知道他是要自己背着他走,便上前依著他意思做了。多事老人却把火
摺子收好,贴著剑宁的耳朵轻轻说道:“方才我是骗你的,咱们这条路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