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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剑宁惶惑问道:“然则唐剑宁的那张是真的?”
齐五爹连连摇头,说道:“不关唐剑宁那张真假的事!”
唐剑宁更觉茫然,追问道:“那为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齐五爹只是笑而不言,脑袋却频频轻摇不已。
唐剑宁微有怒意,沉声问道:“为何我不能知道?”
齐五爹也报以恶声,道:“五爹死就死!你想倚仗武功威胁五爹呀?後生,你想都不用想!”
唐剑宁悚然而惊,忙改容温语谢罪道:“是区区一时失检,唐突了五爹,五爹请多担待!”
说时,并且还打了一躬。
齐五爹这才回嗔作喜,淡淡说道:“话说明也就算了,何必如此多礼!”
唐剑宁庄容说道:“不然!区区实有摸清此事根底的必要,所以才一再相请。五爹怀有隐衷是真,区区不敢勉强,但是有没有折衷的办法呢?”
齐五爹沉吟不语。好半响,突又豪迈地道:“除非你能确勿证明你是正道人物,我才实说,否则你索性杀了我!”
唐剑宁略一思忖,终於苦笑道:“仁者乐山,智者乐水,端在各人情趣不同,正道与邪门,也正因为各人的看法与见解而有所差异。区区虽然自信不是作歹为非的人,却未必能够使人相信!”
齐五爹连连点头,似乎甚是同意他这般说法,於是笑笑道:“你先说你是谁,让我仔细琢磨一下,看可不可以说给你听?”
唐剑宁心中电转几转,忽然慢慢揭下那张人皮面罩,悠闲地吐出了下面几个字:“雁荡弟子唐剑宁。”
此言一出,齐五爹和卫君直脸上同时失色。不过两人的心情迥异:卫君直是惊骇无比;齐五爹则是出乎意外的兴奋过度。
齐五爹一愕之後,忽然双手把住唐剑宁的肩膀,连连摇撼着道:“不想我终於见到你了!你这张面罩也忒妙了,怎么连脸上的表情也能随意表现出来!”
欢悦之情,溢於言表!
唐剑宁被他这么一摇撼,反倒有些腼腆起来,低头微笑道:“这是多事老前辈特别送给我的。您现在总可以讲了吧!”
齐五爹拿眼瞅住卫君直,嘴里慢吞吞地道:“自然要讲的……”
唐剑宁见状心明,蓦地跃到卫君直面前伸手就点,卫君直欲避无从,立即应指倒地!
齐五爹见了,由衷赞道:“名不虚传,唐老弟果然好……”
忽然他不即说下去,面露疑容,紧紧瞅住唐剑宁。
唐剑宁一时茫然,也拿眼瞧着齐五爹。
於是,一切归於寂静………
过有顷刻,齐五爹忽然问道:“久闻雁荡的轻功‘步步升天’艺冠武林,你能不能使我开开眼界?”
唐剑宁苦笑道:“区区乃是家师兄摩云客代师传艺的,那时正好家师兄他老人家双腿废弃,所以区区便没学到这番绝技!五爹忽然有此一说,难道其中有什么怀疑之处吗?”
齐五爹“嗯”了一声。
唐剑宁无以自明,急切地道:“五爹敢是怀疑到区区的身份有问题,那未区区表演别的本门功夫请五爹指教指教如何?”
齐五爹频频摇头,一脸尴尬表情,苦笑道:“我却不懂雁荡的别样功夫!”
唐剑宁苦苦寻思,突然从怀中探出那柄带鞘的白虹剑,双手递了过去,道:“这是本门唯一的信物,五爹若然再不见信,区区便没法证明了!”
齐五爹接剑在手,刚一拔剑出鞘,立觉一泓秋水,寒气袭人,他辗转谛视之时,脸上笑意逐浓,终於剑还原主,连连赞道:“的确好剑!看来定是‘白虹”了!”
唐剑宁道:“五爹法眼,岂会失误!”
齐五爹笑逐颜开,问道:“你知道这宝藏图一共究有几张?又是一些什么宝藏吗?”
唐剑宁意识到其中又别有蹊跷,就所知道的尽情说道:“听说是六张,至於里面的宝藏,除了两枚‘百阳朱果”而外,还有本门‘白虹三式’的遗谱。”
齐五爹笑着摇头,轻轻说道:“七张!”
“七张?”唐剑宁心中大叫。他极端疑虑地问道:“怎么从没听人说起过!”
齐五爹一时浮现满面得色,笑道:“当今学世之中,晓得这秘密的,就只一两个人了,而我五爹便是其中之一!”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在雁荡山的铁柱峰前,有座水帘洞,洞里便是宝藏所在。那些宝藏,几乎无一件不是武林人物寤寐以求的至宝,乃是两百多年一位冠绝古今的风尘奇人搜集和创……。”
唐剑宁惶然反问道:“不是先师设计的?”
齐五爹笑道:“令师只能算是在不知道其中根底的芸芸众生中最先发现石洞机关的第一人!”
他兴奋继续说道:“一共七张宝藏图,其中五张是围绕在石洞外围的,另外两张才是进入‘宝藏库’的图式,而这两张又分一内一外,我保有的那张,才真是宝藏库中的图式……”
唐剑宁急急说道:“你那张不是被苏望山带走了!”
齐五爹沉着若定,从容说道:“不相干,我知道你的那张图,正是进入宝藏库的必经之路!假若他们弄不到你那一张图样,也只能望洞兴叹!”
唐剑宁半信半疑,问道:“五爹怎会这般清楚?”
齐五爹忽然严肃起神情,恭谨说道:“只因本帮中的第三代老大,曾亲手接受当时那位风尘奇人交给的那张紧要宝藏图,并亲受他老人家的亲口托负,是以本帮历代老大都在临交接时,特别以此秘事相嘱,并馀言所有帮中弟兄,共同为注意其馀六张宝藏图的确去处而努力。
此事辗转两百年有零,本帮已历经七代,在这悠远的岁月里,尽管江湖间仇杀纷起,只除了令师生前曾设尽方法秘绘其馀五张宝藏图而外,其馀便无人动这念头。不想在我接长本帮三十年的最後一两年中,竟被百残和尚派遣心腹,不择手段,到处穷搜,一口气搜集了五张!”
唐剑宁十分不解,问道:“贵帮因何会失散许多张图式?”
齐五爹笑道:“这是本帮第三代老大听从那位风尘奇人的口授妙计,故意把它失散出去的。其原因则为防止不容易让一个人集中,殊不料人算不如天算!唉!………”
唐剑宁问道:“请问已到手的是那几张?那未曾到手的,除了区区那张,又是谁的!”
齐五爹屈指教道:“目前他已经到手的是他自己一张,峨媚费青峰手里的一张,白花帮的一张,西藏刘德定的一张,外加我的这张,共是五张,至於还没到手的,有你一张,另外艾锟的一“”
唐剑宁雀跃道:“艾锟的一张?如此说来,艾帮主目前并没被擒!”
齐五爹大笑道:“自然啊!否则,卫君直这小免崽子就不会昼夜厮守着颜昌庆了!”
提起颜昌庆,唐剑宁急道:“五爹请看住姓卫的,我要去里面寻颜舵主去!”
说完,急向里头奔去。
片刻之後,一个五旬左右,精神萎顿的老人,在唐剑宁扶持下蹒跚地走出来厅来!
这五旬萎顿老人,便是铁船帮宜昌分舵的舵主闹海蛟颜昌庆。
他微弱的目光一眼瞧见卧倒地上的玉面人妖卫君直,忽然咬牙切齿,恨声喝道:“淫贼,你也有今日授首的一天呀!”
唐剑宁扶他到椅上坐下,笑道:“他并没死,只是麻穴被点了!”
齐五爹接口转介道:“这位便是当今享誉武林的绝顶高手唐剑宁。他吓走了苏望山,点倒了卫君直,他急於想知道艾锟的去处,你快告诉他吧!”
闹海蛟颜昌庆凝注齐五爹的面孔,好半晌才问:“尊驾可是丐帮老大齐五爹?”
齐五爹含笑点头。
闹海蛟颜昌庆忽然叹息道:“本帮艾帮主已被人劫持走了!”
唐剑宁如高楼失足,急问道:“谁?”
颜昌庆顿时双目落泪,未言先叹道:“唉!谁也想不到,居然会是天山铁氏两老兄弟!”
唐剑宁星目怒张,头发无风自动,愤愤说道:“林钱塘说对了:休看他人前道德仁义,其实人後面尽多男盗女娼的事!我得赶去回疆天山,会会他两老兄弟!”
齐五爹缓缓劝道:“铁氏兄弟人虽孤僻,素行却极严谨。他们此行,容或有不得已的隐衷。”
唐剑宁愤债问道:“什么不得已的隐衷,会致劫走艾帮主?你说!”
齐五爹无言可说,垂头不语。
顿时间,空气急剧转变,形成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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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鼎 》》 《离雁孤星》
第十八章 劫人为质
唐剑宁忽又觉得自己太过急躁,殊失敬老尊贤的道理,於是满脸堆笑,施礼道:“适才区区实因艾帮主被人劫走,感到无限惶急,以致冒犯了五爹,区区这厢谢罪,望乞五爹见谅则个。”
齐五爹哈哈大笑,道:“艾锟能交你这般肝胆相照的朋友,是他的造化,你所以感到无限惶急,更表现你对朋友的满腔热忱,我齐五爹想交你这种朋友只唯恐攀不上,那里还会怪你!老弟,你这么作,是存心不想交我这个无用的朋友了!”
唐剑宁急得连连解释道:“那里那里!”他搓着双手,忽然觉出这话词不达意,再补充道:“承五爹看得起区区,区区是恭敬不如从命!异日五爹如用得着区区,只须传句话,不论千山万水,区区一准赶到!”
闸海蛟颜昌庆一旁喘息说道:“唐小侠,艾帮主被天山铁老二劫走,是我亲眼得见,还是辛苦你跑趟天山吧!”
齐五爹接着也说道:“事情有没有隐衷,甚是难说。你老弟到了天山,最好是先礼後兵,免得误会。”
唐剑宁满口应允道:“敬谢五爹的指教,区区一定遵办!卫君直就留在这里,生死纵杀,听凭五爹处理!区区要先走一步。”
两人除叮嘱好些言语之外,又指明此去回疆天山的路径。唐剑宁一一牢记心头,拱手道别。
他默计此去回疆,大概五千里路程,距九月十九约斗百残和尚之期尚早,时间上不会有甚问题,问题是到了天山,能不能见到铁氏两老兄弟?或是会了面而斗翻了,自己人单势孤,能否顺利达成此行任务?
他深深为此而担着心事。
这夜行经川北昭化县以西,伹见素魄高悬,月华遍地,松涛石泉的声响,配合上水底碎而复圆的皓月,不觉油然兴起游子思乡之念,信步浏览起来。
正当他心意飞驰之时,耳际彷佛听到隐隐的衣袂飘风声响,他霍然惊觉,忙停步凝听。不是错觉,西面正有人急驰而来,而且脚程甚是奇快!
“夤夜奔驰,必有急务!我倒要看看来人是谁?”于是往僻处隐好身形,伸出脑袋朝西边注望。
月晚之下,只见一道灰影,星丸泻电般射来,脚程之快,身法之美,俱可跻身于一流高手之列!
灰影渐渐来近,眼看只距这边三二十丈了!
但等唐剑宁望真是谁,心中不觉一阵紧张!暗说道:“好!居然会自己送上门来!我是生擒他?还是毙了他?”
他心中虽然还委决不下,可是人已慢慢现身出来。 ,
灰影来到十丈远近,才突然发现一个土头土脑的一脸病容汉子拦在路上,两道炯炯眼神向他凝往着!
灰影意识到唐剑宁是冲他而来,仍然奔行如故,等相距两丈光景,才停下身形,冷冷发话道:“尊驾是谁?为何无故拦住铁某的去路?』
唐剑宁此行就专为寻找天山铁氏兄弟,如今会忽然遇上老大铁长羽的独子铁广,本来就不肯放过,何况铁广此刻的言语态度更不见怎么和好,一听之下,登时气往上撞!冷傲而沉声地反问道:“你别管我是谁?你先答覆我,你爹爹你叔权眼下可在天山家中?』
他脸色词锋,比刚才铁广更难看,也更难听!
只听得铁广剑眉频挑,星目履张—伹倏忽之间,却又平静下来,忍气说道:“假若他们两位老人家眼下耽在家中,尊驾又将如何?』
唐剑宁冷冷说道:“你是说他们两老兄都在天山了?我再问你一件事,希望你坦白回答我上
话虽不太过份,可是语气之间,却明显地露出,铁广必须直率答覆的威胁成份,,
铁广闻言暗怒不已—却私下忖度道:“我若不是有要紧的任务等我去完成,岂肯吃你这一套!”于是再忍气说道:“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可是你也得亮亮万儿!”
唐剑宁冷冰冰地说道:“等你告诉我之后,我自然要告诉你的!那就是『铁船帮』帮主艾锟,他此际是不是随同去天山了?你们又打算怎么发落他?”
铁广不觉悚然惊震,暗道:“此事绝端秘密,除了极少数的几人知道内情而外,更无外人晓得,而这几人之中,全是绝对可靠的人!此人是谁?他从那里探听来的?”意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