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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处不由的冷静了下来,松开了卡在张敬修脖子上的手掌。
张敬修方才被南天霸手掌捏住颈骨几乎断气,这时得到放松,剧烈的咳嗽起来,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南天霸冷笑道:“张公子,本将军要是想取你的小命易如反掌,我再说一遍,蒋大人不计前嫌礼贤下士,只要你肯归顺东厂,将那些逆贼的藏身之处说出来,本将军立刻就能放你出去,到时候荣华富贵加官进爵也不是不可能,但你若是依然这般冥顽不灵,一旦蒋大人耐心耗尽,发下雷霆之怒,你只怕到时候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张敬修喘息了一阵子,这才稍稍有些力气,怒道:“我们张家只有堂堂正正的男儿,没有卑躬屈膝的奴才,你让蒋精忠那个狗贼死了这条心吧,这阉狗作恶多端天理不容,早晚会有报应的,你们这些人为虎作伥也绝不会有好下场。”
南天霸怒极反笑,突然走近了张敬修的身旁,伸出手去握住了张敬修的左手小指,手掌用力。
南天霸这时修习铁砂掌已有成就,张敬修左手小指被他握住,只觉得一股钻心的剧痛传来,不由的惨嚎出声。
却是左手的小指已被南天霸大力捏碎了去。
南天霸狞笑道:“张公子,这不过是点开胃的小菜罢了,明天这个时候我再过来一趟,再问你降还是不降,你若还是这般的不识时务,我便再捏碎你一根手指。”
“等到你十指尽碎的时候,便是张公子你上路的时候了。”
张敬修剧痛之下几欲昏厥,咬牙道:“狗贼,你杀了我吧,我张某人就是死,也绝不和你们这些阉党为伍。”
南天霸却是再不理他,转身往张敬修另一个方向走去。
张翼德心念一动,指尖运力将那瓦片的缝隙抬得大了些,只见南天霸走到这大殿的一侧。
张翼德这才注意到,这大殿之中的各个角落之中竟然也躲藏着不少锦衣卫。
南天霸交代完了事宜之后,这才从大殿中退了出去,屋内的锦衣卫侍从等到南天霸走后便又各自躲了起来。
只有张敬修奄奄一息的被绑在柱子上。
张翼德看到此处知道张敬修暂时还不会有什么声名危险,悄悄地将几块瓦片重新放好,将他先前的缝隙堵死。
这才朝身边的萧遥做了手势。
萧遥看到他的手势,知道张翼德只怕是发现了什么,但是二人这时身处险地,这大殿四周守卫众多,自然是不便久留。
张翼德和萧遥等着大殿外,巡弋的兵士在此交叉的空隙,这才双双从大殿房顶飘落了下来。
萧遥临走前,朝那大殿正面看去,只见昏暗的风灯照耀下,隐约可见那大殿的牌匾写的是藏经阁三个篆体大字。
张翼德领着萧遥,沿着二人先前的来路退到了树林中。
又沿着树林,回到了镇国塔那边。
此处已经属于开元寺的边缘地带,守备比之藏经阁那边自是大大的不如。
到了此处,两人才来的及稍稍舒一口气出来。
张翼德这时才腾出功夫将自己先前在藏经阁屋顶上透过瓦片缝隙看到听到的事,说给了萧遥知晓。
萧遥听张翼德说完,开口道:“这么说来,张敬修便是被困在那座大殿之中了。”
张翼德点了点头道:“当是如此不会有错,好在听那南天霸的口气,这些人一直想要将张敬修拉拢进东厂,实现什么阴谋,这件事没有办成之前,短时间内咱们的这位张少爷想必性命无忧。”
此次谷有道想要派人来夜探开元寺,本来就是为了查明忠良之后张敬修,是不是被人劫持到了这开元寺中。
萧遥和张翼德两人,探明了张敬修确实在这开元寺中已是大功一件了。
但是张翼德和萧遥两人显然并不准备罢手。
趁着此时离天明还有一段时间。
两人又把这开元寺的布局大体的了解了一番。
何处有暗哨巡逻,何处有军士把守,一一的记了下来。
张翼德出身良门,这种事本就是拿手的本事,萧遥反倒落得个轻松自如。
等到两人将这开元寺摸的个七七八八了,这才心满意足的从开元寺中退了出来。
等到萧遥和张翼德回到城东客栈之时,雄鸡初鸣。
这客栈中熟睡的客人们,任谁都没法想到,就在这短短的三个时辰中,萧遥和张翼德这两个看起来并无特殊之处的客人,已经将开元寺探了个彻彻底底。
张翼德回到客店之中第一件事却不是睡觉,反是掏出了纸笔,在这客房的桌子上开始涂涂抹抹了起来。
萧遥一时好奇,凑过去一看,不由的大吃一惊。
张翼德此时拿着笔画着的竟然是他们二人方才刚去过的开元寺的布局图。
只见何处是围墙,何处是庭院,两座高塔的位置,藏书阁的大体形貌跃然纸上,不一而足。
不光这些,甚至在开元寺中守卫的锦衣卫和朝廷兵士的布防,也被张翼德一一在图上标了出来。
张翼德这一番涂描直用了小半个时辰才停了下来。
萧遥看着张翼德的杰作,几乎说不出话来,紧紧这一张图就几乎把他们两人一晚的所有斩获囊括了其中。
第四回 忠良之后 六
等到张翼德将那开元寺的地图完完整整的画完,停下了笔的时候。
萧遥这才赶忙走过去拿起来细细的看了看,抬起头来对着张翼德笑道:“张兄弟,萧某这次算是当真服了你的本事了。”
张翼德一听萧遥称赞他,嘴上谦虚了几句,但是那个神采飞扬的么模样,显然将萧遥夸奖的话,一字不落的照单全收了下来。
又和萧遥两人核对了一下两人记住的细节,张翼德又在草图上描改了一番,这才将图卷好。
萧遥看着张翼德将那画好的地图收了起来,这才开口问道:“张兄弟,那开元寺中的情形,咱们两个昨晚已经瞧了个大概,兄弟你有没有什么救人的妙计。”
张翼德虽然一生之中出入豪门深宫不知凡几,本来这等穿墙进院的事情正该是他的拿手好戏,但是这次开元寺却和他往常的情形不同。
寻常时候他是去‘借’东西,这才却是要想办法将一个大活人救出来,两者的难易对比可想而知。
只是若让他对萧遥说自己办不到吧,又觉得在萧遥面前丢了面子,只得暂时搪塞道:“萧兄,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等咱们回去见过了我师父他们,我再与你说说这救人的法子。”
萧遥亦知张翼德说的在理,此时他们二人已经出来了足足一日一夜,只怕庄园之中的谷有道等人等的心焦。
于是两人也不等天色大亮,便退了客栈的房间,悄悄出城去了。
却说这一边,谷有道等人在城外荒园之中苦等,萧遥和张翼德去了足足一天都不见回来,虽然众人嘴上不说,但是心中已经十分的急躁。
谷有道接连派出了几波帮众去福州府中打探萧遥和张翼德两人的行踪,都没有斩获,生怕两人探查开元寺暴露了,也被官兵抓了去。
反倒是良门掌门金玉良显然对自己的徒弟张翼德很有信心,丝毫不见半点的慌张神色。
等到第二天一早,谷有道终于按捺不住,准备亲自前往福州城中一趟。
金玉良苦劝老友无果,只得应下和谷有道一道前往接应。
但是两人还没等出发,萧遥和张翼德竟然赶回了城外的荒园,和他们汇合。
谷有道一见萧遥和张翼德回来,不由的喜上心头,看到二人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张翼德一进门便将自己在客栈中手绘的那份地图逃了出来,交给了谷有道之后,这才把他和萧遥两人夜探开元寺的情形徐徐说了出来。
谷有道听张翼德说到,张敬修当真被人囚禁在开元寺中,不由的喜忧参半。
喜得是这位忠良之后,并没有因丐帮的疏忽而丧命。
忧的是对方将张敬修,囚禁在开元寺中,显然另有图谋。
待到张翼德和萧遥说到此时的开元寺中,竟然聚集着大量的锦衣卫和朝廷兵勇之时,谷有道不由的眉头紧皱。
问道:“张贤侄萧少侠,那开元寺中大约有多少兵丁守卫,你们两人可探知明白了了?”
张翼德道:“回谷帮主的话,就我和萧兄昨晚见到的锦衣卫和士卒已不下数百之众,想必这时盘踞在开元寺中的朝廷走狗不下千余人。”
丐帮福州分舵大义堂堂主李敬听张翼德说完,开口道:“帮主,那开元寺墙高院深可谓是易守难攻,要是这开元寺中真聚集了上千的军士,只怕咱们……”
顺天府大礼堂堂主方百岁闻言不悦道:“怕什么怕,如今五湖四海各路豪杰纷纷响应帮主的号召齐聚江南,那开元寺中不过千把个朝廷走狗罢了,咱们大伙一拥而上,将这些走狗杀他个片甲不留就是了。”
李敬道:“方老哥此言差矣,当此之时虽然有许多义士仁人襄助本帮,但是却不是听从咱们丐帮的号令,且不说咱们这些人能不能一举将开元寺攻破,就算咱们真杀进了开元寺去,救出了张公子,可是这么一场大战得死多少弟兄,要是这事再惊动了济南府兵备,被官丐伙同阉党趁机而入更不是小事。”
方百岁性格显然十分的火爆,跳脚道:“怎么依着你李舵主的话,难道张公子这样的忠良之士,咱们就眼睁睁的看着他受阉党的迫害么,如此的畏手畏脚,我看你这福州分舵也别叫什么大义分舵了,不如改名叫乌龟分舵好了,你们怕死我们大礼分舵的兄弟不怕死,你们不去我姓方的豁出这条命不要,也要把张公子救出来。”
方百岁口无遮拦,一句乌龟分舵,说的在场的福州大义分舵弟子们无不怒目相视。
福州大义分舵副堂主孟浩霍然站起身来,喝道:“姓方的你说谁是乌龟分舵,不知道是谁在顺天府被人抄了家,夹着尾巴躲到我们福州来……”
这副堂主孟浩话还没说完,就被大义堂堂主李敬厉声喝住。
方百岁这次在顺天府行事准备颇为仓促,虽然将张敬修救了下来,但是却彻底暴露了大礼分舵,否则也不至于被东厂的人一路追到江南,还受了那么重的伤。
这时被福州大义分舵副堂主孟浩说到了痛处,方百岁不由的脸色铁青,一甩袖子就准备离去。
正在这时,一直没有发话的丐帮帮主谷有道,猛的一拍桌子霍然起身怒喝道:“好了,都给我住口,还嫌不够乱是么,当着这么多的英雄豪杰面前,咱们丐帮的脸都让你们给丢光了。”
谷有道平素十分平易近人,帮中的各个堂主以及帮众都没有见过他发这么大的怒,顿时吓得不敢再说。
李敬上前几步,对着谷有道谢罪道:“帮主,李敬管教无方,愿受责罚。”
方百岁亦走出来,低头道:“请帮主责罚。”
谷有道看了一圈,这才道:“这一次张公子是从我们丐帮手中被人劫走的,于情于理我们丐帮都得把他完完整整的救出来,否则日后丐帮弟子又有何颜面自称忠义。”
“只是这救人之事还需从长计议,既要将张公子从开元寺中救出来,又不能折损了前来助拳的各方义士,当此关头正是全帮上下团结一心之时,再有互相诋毁手足相残之人决不轻饶。李舵主、方舵主你们二人一会儿到执法长老那里各领二十帮棍,孟浩是大义堂的副堂主,就交给李堂主你自己来办吧。”
方百岁和李敬谢过了谷有道,各自出去寻执法长老领刑去了。
谷有道这么连消带打,便将此事处理妥帖,在场诸人无不点头。
处置完了方百岁和李敬后。
谷有道这才和金玉良等人商议起了,如何从开元寺中救人的事宜。
因为是萧遥和张翼德两人夜探的开元寺,所以两人亦留了下来一同商议。
其他人等便各自散了去。
这时闲人散尽,张翼德再说起昨日的种种经过时便更加详细了许多。
便连那藏经阁内,南天霸逼问张敬修的话也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
金玉良赞道:“想不到这张敬修一介书生倒也能有这般的义气。”
再说到那南天霸如何将张敬修的指骨捏碎逼迫对方的时候,在场诸人无不恨得咬牙切齿,纷纷表示攻破开元寺时,定要让这东厂的鹰犬爪牙知道厉害才行。
谷有道说道:“这开元寺中虽然遍布岗哨和守卫,但是却也并非全无办法,眼下敝帮帮众齐聚江南,区区千余兵勇倒不是什么问题,怕只怕因为这事引得福州当地的军旅出来,到时候大战一起死伤必定惨重,反而让官丐这些阉党毒瘤平白讨了便宜去。”
金玉良道:“依着萧少侠和翼德所说,这些开元寺中的兵勇以及锦衣卫似乎和地方守备并非一路,两者的关系也并不十分密切,反而好似略有摩擦。”
“这一点从那些人掳掠了张敬修之后,没有将人送往福州府大牢看管,反倒自己霸占了开元寺囚禁便可以看出来,若是不到万不得已想必那些人不会去联络福州府的守备。”
谷有道道:“玉良兄此言不差,可是一旦咱们行动起来,那些开元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