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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孤星听他这么说却是哈哈大笑道:“肖兄弟,实不相瞒我和你们师兄弟两人虽是初次相见,但却一见如故敬佩你们的豪义引为知己,我那荆师弟短了见识让两位见笑了,风某却知道鬼前辈被人称作‘死生两难’却是有两个规矩,咳咳,一个是别人都治不了的伤她老人家才肯出手,一个是她老人家要是认为治不好的人当场便会拿了性命去,听肖兄弟说了这红玉掌既然有他法可医,以鬼前辈的性子便万不会出手,兄弟就算开口也是平白累得两位朋友为难罢了,又何必多此一举,咳咳。”
又听肖遥道:“风兄既然当在下是兄弟,那有一事做兄弟的便不得不问。”
风孤星奇道:“肖兄弟请讲无妨。”
肖遥道:“其实肖某和风兄并非初见,以前便曾在开封府高升客栈前见风兄仗剑留难两名孤女,因此十分瞧不起风兄你的为人,今日却终于知道风兄绝非此等小人,风兄可否将当日实情相告,解了兄弟心口的这番闷气。”
风孤星哈哈笑道:“我说为何老弟你初次见我便似颇有成见,大丈夫无愧于心当然说得,那日我下山办事途径开封府,路过高升客栈时见有浪荡子光天化日之下调息良家女子,于是路见不平出手相助两女打法了那小贼和两个恶奴。”见到肖遥点头这才继续道:“然而那两名女子,见在下的穿着认出在下是紫阳观门下,竟出声辱骂在下,本来行走江湖之际个人荣辱尚在其次,只是突然瞧见那为首红衣女子手中的穿云长剑竟然是本门制式,又听她不住辱骂家师和本派师祖,这才出言相询渊源,后来那女子动手又蒙有人暗中出手相助才脱了身,这件事风某自问处处留手步步相让,否则风某虽然不才却也绝不容她们走脱。”
在江湖上行走有些时候个人荣辱尚在其次,但是一旦有人辱及他人师父或者门派先贤却是江湖大忌不能容忍,几个人听到风孤星诉说前事纷纷点头,尤其是肖遥荆枯夜等人见识过那对母女的身手,知道以风孤星的武艺只要稍稍有心,两三招之间必能得手显然已是有意相让。
肖遥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手指揉了揉鼻头,道:“实不相瞒,那日发铁胆阻拦风兄的正是小弟,小弟那时候躲在人群里风兄想是没有注意到。”
风孤星哈哈笑道:“兄弟即问道那天的事,我就该想到拿铁胆打我的是你,不过即便到了今日,风某再遇见这般情况还是会出手。”
肖遥嘻嘻道:“小弟看到了,也还是会阻拦。”
言罢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觉得对方颇合胃口,风孤星这番大笑十分纵情不慎牵动了伤处,咧嘴强忍。
肖遥看了师兄齐谷明一眼见他点头,突然上前拉住风孤星道:“风兄还是和我们师兄弟走一趟吧。”
风孤星奇道:“去哪?”
肖遥道:“去星河谷找鬼师伯求他出手解救,最多我们师兄弟两人拼着挨上鬼师伯一顿‘毒’打”,管保求得她老人家出手便是,她总是舍不得真个打杀我们师兄弟的。
风孤星略一挣扎刚想开口拒绝,却见肖遥和齐谷明两人面色殷殷,知道两人一片维护真心,又想到自己大好的年华终不甘就这样寂寥了,双目微红谢道:“风某在此先谢过两位兄弟高义。”
荆枯夜和僧吾行两人喜得连连向肖遥齐谷明拱手相谢。
尹天成本在一旁,见事有转机微微一愣,随即醒悟过来也上前笑道:“两位要是当真能救得了敝师兄的性命,紫阳观上下定当感激不尽。”
这时风孤星伤重,尹天成身为掌门二弟子大喇喇说这番话也无大的不妥,但是肖遥暗恨这人狡诈阴险,也不去理他,心下却想道:“我们救下风孤星乃是为了全朋友义气,谁稀罕瞧在你们紫阳观的面子了。”
齐谷明却是微笑着拱手回礼。
六人后来寻到了贼人的逃生暗道一个个走出洞来,此战灵隐阁不平少侠齐谷明、忘忧真人新入弟子肖遥,连同九阳山天心道人座下紫阳四鹤大破盘踞晋冀豫三省交接之地的鬼门关山寨,诛灭二寨主黑脸判官头领大刀锁魂,重伤大寨主九命阎王,斩首贼众无数,剩余残活贼众四处遁走再无力为害。
没过多久,‘六侠诛恶鬼’的桥段便在三省酒馆茶肆间大盛,六人的声名广为流传开来,其中重伤九命阎王的天心道人二弟子尹天成,诛杀黑脸判官的三弟子荆枯夜呼声最高,就连先前名不见经传的肖遥亦被好事者冠上了个‘银龙枪’的称号此乃后话。
第二十八回 青青子衿 一
九阳山和星河谷一南一北并不同路,肖遥等一行六人从鬼阴山上下来便分作了两路,尹天成三人南下回转九阳山禀明四人的恩师紫阳观观主天心道人。
肖遥和齐谷两人明则带着风孤星北上星河谷寻师伯鬼三姑出手相助,分别前荆枯夜和僧吾行不住央求肖遥齐谷明二人照料自家大师兄,肖齐二人本就敬佩风孤星俊朗人才,又感于他们同门情深自是一一应下。
当下齐谷明虽然左肩受伤不便使力,但一者修习拳掌之人下盘本就稳固,二者那匹踏云乌骓马又十分通灵乖觉,一人骑行倒也无甚妨碍。
风孤星却是受伤颇重,精神萎靡自己不能驾马,于是肖遥与他共骑自己那匹银鬃马,至于风孤星的那匹火炭赤马则系在银鬃马鞍辔上用作路上换乘。
这三马本都是千中选一的神骏良驹,奔跑如风却并不见颠簸,赶了一个时辰齐谷明还不待怎的,风孤星内伤沉重便有些挨不住咬牙苦忍,肖齐两人生怕日夜赶路加重风孤星的伤势,又行了一会儿齐谷明便提议今晚还在开封府中落脚歇息。
一进城门,齐谷明便又说道:“咱们先前曾应下了莫七爷一家,回山前再去府上探望,如今既然又刚好回了这开封府里,若咱们不去拜见,只怕来日肖遥师弟你必受责怪,不如咱们就去投莫七爷。”
肖遥本就有心回山前去再见见莫七爷和莫亚男,只是碍于面皮又担心两人的伤势,如今听师兄这么一说当然无一不允,左手偷偷伸进怀里摸着一支翡翠钗子心扑通扑通的一阵乱跳。
先前六人险险挑散了鬼门关山寨,这伙贼人危害三省交接之地,下手又极为狠辣,在山寨中让六人找到了不少的金银。
各人于是分取了些带在身上,行走时好用作行侠仗义救危扶困之用,灵隐阁出世而居,肖齐两人的师父忘忧真人玄真子更是淡泊名利,剩余缴获的金银财宝便交予尹天成三人带回九阳山,请紫阳观观主天心道人应斜阳代为处理,想那紫阳观当下领袖正道群伦,必定能将这些不义之财处理的十分妥帖。
肖遥当日却是从成堆的贼赃中瞥见了一支翡翠钗子,他本经灵虚子爷爷调教故而眼界极高,寻常的物事难以入眼,只是这钗子不但雕刻的极为精致,更难得的是通体碧绿水种甚好当为极品,被贼人随意丢放显然是明珠暗投,想起莫亚男爱着绿衫,见了这钗子定然欢喜便揣在了怀里,想着什么时候见了送给她,定是欢喜极了。
三人于是骑马奔着飘香斋来了,那在门口招呼的店伴认得肖遥的银鬃马,隔着老远便瞧见了去告知自家掌柜,是以三人刚到门前,莫食已经走出来迎接,这莫七爷总爱穿一件寻常伙计的打扮,不认识的谁便能瞧出这满脸和气的肉胖子便是开封飘香斋的大掌柜。
肖遥和齐谷明两人见莫七爷出门来迎,连忙下马行礼,莫食瞧见齐谷明左肩缠着绷带,马上另有一个陌生汉子想是两人的朋友,竟也是病怏怏的,吃了一惊赶忙去瞧肖遥,见他精神抖擞才稍稍放下心来,赶忙吩咐伙计收拾房间让齐谷明和风孤星两人歇了。
齐谷明和风孤星两人连连谢过了,莫七爷又吩咐后面的伙房做了几个温补的菜肴,着人送到两人屋里安排妥当后,这才拉着肖遥叙起了话。
肖遥对着莫七爷自然没什么隐瞒的,便把几人这一路上去鬼阴山上的种种经过捡紧要的说了,将到了那鬼门关贼人的阴狠毒辣处,直把个莫七爷听得目瞪口呆,想起自家八个兄弟在居廷海的营生比起这鬼门关来简直就像过家家了。
莫七爷离开了大漠长居于着开封府城中,飘香斋的名头虽然大,但是行路运货的时候也没少了被各处强贼雁过拔毛,听到肖遥几个终于诛杀了贼首杀散了贼众攻破鬼门关,刚想拍手叫好,但突然想到二十多年前,自己八个兄弟沙海不也是剪径劫道,后被萧万山夫妇使计剿灭,这今日鬼阴山的鬼门关山寨不正是昨日大漠沙岗黄沙寨的缩影么,想到此处不禁起了兔死狐悲之念,又想起早已死去的大哥和三哥,一时郁郁兴致顿无。
肖遥瞧得莫食深情落寞,虽然不知道为何却也乖觉的闭口不言,莫七爷告诉了他莫嗔和莫亚男正在家中老院里,让他自去找寻,说完便一人转进了一间屋子关上了门。
却说飘香斋偌大的产业自然不会短了住处,但是莫七爷和莫八爷以及莫亚男往日里却仍是住在那处偏僻的胡同居多。
肖遥和师兄齐谷明打了个招呼,又去瞧了瞧风孤星的伤势,这才转出飘香斋往那胡同行去,等到了地界推门进了院子,正瞧见莫八爷坐在院子当中的石凳上擦刀,这把鬼头大刀肖遥常见他擦却不见用,听莫亚男说他爹爹莫七爷也有这么一把鬼头刀,想是有些不为人知的故事,只是两位长辈不说,他们也不便多问就是了。
莫八爷听见响动抬眼瞧见肖遥走近来也是一喜,又见他这次是自个儿前来,猛的站起身来喝了声:“看招。”手中的钢刀握紧一式力劈华山砍了过来。
肖遥知道莫八爷考校自己的武艺,这时候怎肯扫他的兴,叫了声“来的好!”急忙侧身避过,便在院中和莫八爷拆了起来,他此时学了内家提真之法武功早非往日可比,即便是空手莫八爷也万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莫八爷刀上的功夫比枪上又自差了许多,当即虽有心输上一招半式全了莫嗔的颜面,但转念想到莫八爷性子火爆瞧出来了反而不美。
莫嗔劈了几招,眼见奈何不了肖遥,又见他只守不攻显然存了相让的念头,便没了兴致,叫了声:“好小子,果然身手越来越俊俏了,只怕你八叔以后再敌不过你小子喽。”
肖遥赶忙谦虚道:“八叔这说的是哪里话,你用的不是趁手的家伙罢了,若是给您一杆大枪定早就挑翻了小子。”
莫嗔想了想自家刀上的功夫当真算不得什么,转念又想到,若论刀法还是自家大哥莫杀使得最是了得。
漠北八刀的大哥莫杀便是在二十年前的今天在塞外风城饮刀自戕的,每每到了这一天剩余的兄弟六人无论身在何处,便都会拿出当年各人的鬼头大刀细细的擦拭一番,一者是对大哥莫杀的祭奠,二者是提醒自个儿莫要忘了手足深仇。
莫嗔是个直肠子不似几个哥哥那般惆怅,但每到了这一天却难免有些郁郁,当下收起了大刀,问了问肖遥这次下山要办的事情都妥当了没有。
肖遥想起先前给莫食说了鬼门关的事,自己的这位莫七叔便深情郁郁,虽然不明其故这时候便也不把鬼阴山的事情挂在嘴边,只说办的差不多了,莫嗔只是随口一问也没细细打听,又聊了两句,便道:“小南那孩子在屋里,你自个儿去寻她吧。”
说完咧嘴一笑又坐回了石凳上擦刀。
肖遥有心多陪莫嗔坐会儿吧,心里又总惦念着莫亚男,于是讷讷的应下了径自往屋里走去。
等到了堂屋,刚一进门来,便瞧见莫亚男不施粉黛,正端坐在一张方桌前手里好似拿了个什么物事缝补,只是离得远看不十分真切。
第二十八回 青青子矜 二
莫亚男本来听见有人进来还当是自己七叔也没在意,随意抬眼来看却瞧见竟是肖遥,猛的娇躯一震把手中的物事赶忙藏到了身后,面上飞霞好似受了惊吓似地便往自己屋里钻去,好半天才从自己房中再走出来,虽然仍是一副素面朝天却显然在房里仔细梳洗过了。
看见肖遥仍木木的站在门口,娇嗔道:“你这人在门口傻站着作甚,还不快点进来。”
肖遥这才走近了前来。
这二人不见时总是牵肠挂肚一肚子的话想说,但真个见了面却又像千言万语都不用说了似地,还是莫亚男先开口道:“你这趟下山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肖遥道:“师父交代的事情都办的妥帖了。”
莫亚男突然心中有种莫名的失落,小说道:“那你是不是又要回谷里去了。”
肖遥道:“嗯,明天一早就走了。”
莫亚男咬着下唇问道:“好容易下山一回,就不能在城里多呆几天吗?”
肖遥道:“本来是不打紧的,只是现下却要赶着回山治伤。”
莫亚男闻言吓了一跳,顾不得矜持走近上下打量,焦急问道:“你受伤了吗?伤在哪里给我看看?”
肖遥见莫亚男这般焦急,急忙解释道:“不是我,受伤的是我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