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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云不敢再想下去,他不想冤枉他人,因为他自己被冤枉过,深刻明白这绝不是愉快的事情。
梵净山、天坑地缝,溪云终究还是坚持去了,只是一路上时常默不作声,露出忧虑的样子,叫刘今天和丁香都有些气恼,这家伙明明心里有事,却不说出来。
溪云设想白影儿果然是那封口人,那他为何出现在此处?打探口风?为何打探口风?封口人最在意的或许就是穿梭法阵,如此深入一想,几乎可以确信另有穿梭法阵遗存于世,而且魔门已经在秘密进行运转法阵事宜,或许近日就要发动。
顺着这条思路,自己往东行,四处晃荡,对方疑心自己在寻找穿梭法阵所在,往北行,他便不跟了,或许是因为他没有借口,不便同行,以免暴露身份;或许法阵绝不在北边,更有一种可能——根本就是自己猜想,就凭一个影子,恍惚间生出的错觉,如此武断,简直比刘今天还不可理喻。而且仔细思量,那日黑幔帐篷中那黑袍人似乎比白影儿高一些,对的,是高一些。
溪云思绪万端,一会儿忧虑,一会儿自我安慰,每日进城休息,总有若干视线跟着,只是从来不出手。
这日用毕早餐,溪云严肃地说:“我们快马往东。”
刘今天、丁香微微一愣,是要往东,但为何要快马?而且他何以如此严肃?
溪云明白他们脸色所蕴含的意思,整理一下思路,道:“跟踪监视我们的人一直没有出手的意思,我想他们可能收到某种命令,只负责跟踪监视,只要我们不涉足某个区域内,他们便不闻不管,这只是一个猜想,我要试探一下是否有这个区域存在,如果有的话,那恐怕要糟糕了。”
刘今天心思电转,能令溪云也担心不已的区域?灵光一闪,不由睁大眼睛,道:“你是说那个什么破烂法阵?世间还有!?”
溪云不由暗叹刘今天慎密聪慧,一语中的,只听刘今天又道:“唔?你怀疑白影儿了?”不由俊脸微红,暗道:“这家伙聪明得无药可救,叫人生气!”
361 深山寻迹
刘今天联想溪云心情变化的起始,自然想到了白影儿,这时见溪云这个神色,更是确信无误了,沉声道:“即然怀疑他,当时就要抓住他问个清楚,这等大事,岂能……”
溪云讪然不语,这的确是大事,但这也仅是杳渺的怀疑,相比刘今天雷厉风行的作风,他就显得优柔多情了。
溪云三人突兀的行动的确惹得魔门跟踪之人一阵乱,但两日后又不见动静了,溪云转而往南行,魔门中人依然不紧不慢地跟着,偶尔路上有人跟踪,到下一个城便撤去,换一批人跟踪,从来不打扰三人的行动。溪云再转而往东,每日快马奔行,魔门中人还是表现得心平气和,好像只要溪云三人不主动找事,便愿意恭送三位离开魔门地盘,两不相干。
溪云不由疑惑,暗忖或许都是自己多疑瞎想而已。
这日临近傍晚,到了一座大山前,溪云并不认识这座山,看着它也没有生出任何熟悉感,三人绕山而过,忽然在山阳一侧看到一缕炊烟升上天空,溪云急忙勒马停下。
这座大山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离最近的村庄恐怕都有数十里,山体又高又峻,炊烟所起位置离山巅也不远,寻常人家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
刘今天道:“上去瞧瞧?”
溪云沉沉点个头,以两人的实力,应对任何危险都不怕,丁香武功虽稍弱,但周身各种毒物暗器不少,除非遇到铁锋、郝通海那等高手,否则自保也不成问题。
三人转到山脚,没发现上山的路,便将马儿系在树上,步行而上。
走入林中,光线立时昏暗下来,除了脚踩落叶的声音,周围还有各种虫鸣鸟叫,偶尔扑簌一声,一只不知名的鸟儿飞离枝头,抖落一片枯叶,慢摇摇落在地上。
林中越来越阴森,各种声响听入耳中都带着几分凄凉惨淡的味道,湿润的空气随着微风扑在脸上,凉得叫人心慌。
三人穿过林木,不断登高,始终没有看到人迹,自然也没有找到任何路径。
一面巨大的蛛网牵在两颗松树中间,蒙住了前路,一只有手掌那么大的黑漆漆的蜘蛛趴在左边那颗树上,一旦猎物落网,它立即就会游过去,咬猎物一口,注入毒素,等猎物停止挣扎后,再慢慢享用美食。
三人绕过蛛网,越蹬越高,林木遮天,光线昏暗,更有一种奇异的沉默的压力,叫人莫名的紧张起来。
丁香道:“咱,咱们要不要点个火把?”
声音一响,“嗦嗦嗦~”左方树上一群黑鸟忽然振翅高飞而去,发出“嘎嘎”的怪叫,吓得丁香惊叫一声。
溪云拉住她的手,道:“点火恐怕会被发现,跟着我。”他在大鼓山深渊呆了数月,这点昏暗对他来说并无丝毫影响,目光微眯,看得一清二楚。
刘今天功力高绝,使剑者对眼力的要求也极高,功聚双目,丝毫无惧。
溪云加快速度,朝印象中炊烟的位置赶去,越到高处,林木越发稀松起来,多是杉树一类,挺拔而高,光线也稍微明亮了些。
丁香镇定下来,丢开溪云的手——不能丢了“三大”高手的脸。
山势颇险,接近山巅,已经半个时辰过去,天色也昏沉起来。
溪云停下脚步,透过层层叠叠的林木,前方一片空阔,隐约竟是菜地,再前方是一片竹林,隐隐有微弱火焰的光芒。
溪云沉吟一会儿,暗想:“那确是菜地,或许只是什么人隐居此地,与魔门、穿梭法阵都并无关系……”
刘今天道:“过去看看。”往竹林边绕去,即然到了,难道还能不探个究竟?
溪云与丁香跟上,刚走几步,忽然一声虎吼,山风大作,树叶“哗啦啦”作响,左侧一个庞大的黑影带着猛烈的劲风狂扑而来,身躯起跃间展现出惊人的灵活和力量,跨过高出地面两尺的大树根,撞断横里斜出的树枝,声势猛恶至极。
溪云三人齐齐转身,大惊失色,竟是一头有四尺多高,身长七八尺的大老虎,黄底黑纹,虎口大张,额头一个“王”字黑纹皱成一团,身躯跃动,虬结的肌肉充满力量感,以惊人的速度扑击而来。
丁香只觉得一股腥风扑面而来,一惊之下,一屁股往后坐倒。
溪云双脚微分凝定,双拳提到胸前,浑沌真气流转,一股劲力涌入双臂,肌肉微颤,拳头上拥有山崩地裂的充沛力量。
刘今天双目寒光如电,左脚坠后,右脚往前半步,膝盖微曲,右手按着左腰剑柄,上身稍前倾,姿态如绷紧的弓弦,只待猛虎再近两尺,长剑出鞘,必是雷霆一击,一剖两半。
“孽畜,退下。”
溪云、刘今天就要出手之际,忽然一道清风掠至,一声轻叱,一条白影烟云似的越过溪云、刘今天,袖袍一卷,一股柔软劲风兜住猛虎。
那猛虎如一头冲入水波中一样,浑身一下失去大半力量,前冲两尺便跌在地上。
溪云、刘今天浑身都是一颤,一拳一剑总算忍住不发,胸口却不免一闷。见那人右手摁在老虎额头,轻轻一压,将它放在地上,都是心脏急跳,骇异无比。
要阻止这头老虎不难,溪云的拳劲绝对不输这庞然大物的冲劲,刘今天的剑绝对可以将它剖成两半,老虎非死即伤,要像来者这样阻住老虎,又不令它受伤,两人自知不能,此人的力量叫人震惊,柔软如水波,坚韧如蚕丝。
白影放开手,那猛虎“昂~”一声低吼,垂着头,两眼上眺来人,竟颇为人性化。
“呵,你这蠢东西啊,我是救你,你还道我抢你的猎物。走吧走吧。”白影挥挥手,猛虎又吼一声,声音竟似又委屈又不忿,却转了个身去了。
溪云三人都看呆了眼。
这时白影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清癯的脸庞,头发掺白,面貌丰润和善,让人有些说不清楚他的年龄,双目神光内蕴,温润如玉,倘若仔细去看,黑亮的眸中似乎藏着整个浩瀚星空,叫人一眼望入便迷失不知返。
362 深得我心
“小姑娘,我扶你起来。”白衣人往前一跨,让人分不清是一步还是两步,到了丁香身前,伸手出去。
溪云和刘今天目光微颤,都露出戒备又担忧的神色。两人左右站在丁香身边,丝毫没有提前察觉他要动身,反应过来时,他便已站在丁香身前,等于说,如果此人要对丁香下手,两人竟不能相护。
丁香怔了怔,只觉得来人身上带着发乎自然的怜悯,温润的眼神叫人全心全意地信任,面貌虽然不年轻,但润泽俊朗,带着一种成熟的奇异魅力,十分吸引人,不由乖乖伸出手,微不可闻地“嗯。”一声,两手相触,脸上竟而浮现一层红晕,心中又甜又暖,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白衣人淡淡一笑,转头左右看了一眼溪云和刘今天,点头道:“真不错,都是好孩子。”
溪云和刘今天都感觉他的眼神带着深刻的洞彻之力,一下便给看得清清楚楚,一身修为和戒备,全无可藏。
溪云强自镇定,拱手道:“前辈,抱,抱歉打扰到前辈了。”竟不知说什么是好。
白衣人道:“也不打扰,我就要走了,随我来。”牵着丁香当先而行,步入竹林。
溪云和刘今天对视一眼,都觉得诧异无比,此人身上奇特的气质叫人深切信任,觉得他绝无恶意,但这岂非奇怪,初见之人,一无所知,何来信任?
两人多厉生死险境,都提醒自己小心在意,提防此人,但还是不由自主地跟他而去,同时心里都在想“也不打扰,我就要走了”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穿过竹林,另一边是三间竹屋,中间堂上燃着一把火,火上架着一个陈旧铜炉,炉嘴白气袅袅,隐隐茶香飘来,叫人精神一震,浑身暖热。
老者拾阶而上,溪云、刘今天亦步亦趋。
竹屋简陋,除了中间的小火塘和茶炉外别无他物,地上倒有蒲团,不过只有两个,用芦苇和树藤编的,一圈圈的纹路,清晰明了,多看两眼,竟觉得颇为奇异,恍若那纹路中蕴含某些难言的玄妙。
左边门帘一掀,溪云和刘今天立即第一时间看去,进屋的一刻,他们已经察觉左屋另有一人,呼吸绵长而细微,功力深厚绝不输自己。
帘子下展出一人,左手端着一个陶盘,上面叠着四个热气腾腾的白馒头,散发出阵阵香气,右臂衣袖中却是空荡荡的。
溪云不由双目一睁,呼道:“朱文。”
那人正是朱文,他看到溪云似乎并不讶异,淡淡地笑了笑,道:“溪云兄,好久不见。”再对刘今天和丁香微点一下头,将馒头放在矮几上,转身进去,再拿三个小陶杯出来。
溪云三人都又惊又奇,朱文示意请坐,将一个草垫蒲团用脚推给丁香,那白衣人也示意大家坐。
朱文道:“这位是安道陵安先生。”
溪云和刘今天蹲着身,将坐未坐之际听到此言,一下僵住。
丁香双目亮起来,拍掌叫道:“啊,你是安,安,安宗师……”却是一下站了起来,惊喜交集地望着安道陵。
安道陵微微一笑,道:“坐下吧,有缘相见,一起喝杯茶。”探手抓着铜炉,给每个人都斟了一杯茶,茶色透黄,热气飘飘,似是已煮了许久的粗茶。
溪云、刘今天都放松下来,行了一礼,安心坐下——反正想搞也搞不过大宗师。
溪云隐隐觉得安道陵比另三位宗师似乎更胜一筹,心中又有几分疑惑,曾听说安道陵一心求道,抛妻弃女,为何此时看起来平易近人得很,对丁香还颇显慈爱?朱文又怎么在这里?他女儿安萍惨死……?
“喝茶。”
溪云不及多想,便见安道陵已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众人都举杯喝了,听到丁香嘀嘀咕咕地说:“他刚才牵着我的手,他刚才牵着我的手,他给我倒茶,他给我倒茶……”相顾莞尔。
一路上山本来颇累,林中阴森得叫人压抑,这杯茶喝下去,给融融的火一烤,三人身心都是一暖。
安道陵道:“想必你们没吃饭吧,四个馒头,一人一个。”
朱文和丁香各拿了一个,溪云和刘今天道了声谢,也拿了一个。
丁香倒放得开,大口要咬下去,满头少了一半,里面一团白气冒出,嚼了几口,双目发亮:“好好吃,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馒头,哇哇,好好吃。”三口两口便将一个馒头吃完了,又喝了两杯安道陵亲自为她倒的茶。
朱文笑了笑,道:“你喜欢吃,我再去做几个。”对安道陵点个头,站了起来,四个馒头本来是他两个,安道陵两个。
“这馒头嚼劲十足,原来竟出自朱文兄之手。”刘今天也说好吃。
丁香一吐舌头,两眼一弯,对朱文笑嘻嘻道:“那就多谢你了。”
深山老林,馒头粗茶,做主人的不嫌寒碜,做客人的也毫不客气。
溪云想与朱文说话,但要寻个说法,若说去隔间帮他揉面团,似乎像怜悯他如今只剩一臂,不由犹豫。
安道陵默默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