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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铭城!”
“到!”
甭管是条件反射也好,还习惯成自然也罢,总之谢大队长只花了不到半秒的时间就迅速地放下了手里的东西,并腿立正,敬了个庄重的军礼,然后嘿嘿一笑,“老大!”
“咳咳……”拳头放到嘴边儿轻咳着掩饰,卫燎大少爷觉得自己再憋下去,真的快要吐血了。
这家伙!
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邢爷又转过头来严肃地望向谢铭诚,“说说,不去天狼报道,你跑我家来干什么?”
“报告,我是来给老大辞行。”身姿站得笔直,谢铭诚动作保持不变,朗声回答。
“你已经辞过了。”
冷着脸望着他,邢爷真的太绝了,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特别不客气地说出了实事,将谢队那点儿小谎给放了出来。
谢铭诚那张黑脸上泛着红,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皮,“……哦,是吗?嘿,我忘了,那,那我再辞一回。”
事实上,他这个人吧,当了十几年的兵,在战场上那是什么样儿的腥风血雨都经历过,可是追求女孩子这种事儿还真就没干过,而傻不拉叽地追到别人家里来,还是这么尴尬的场面,那就更是大姑娘上轿了——
绝对的头一回。
被老大给直接点破了,他那个尴尬啊,那个不自在啊,写在脸上就有点儿臊红。
这会儿么,都只顾着欣赏谢大队长的窘迫表情,自然就没有人注意到坐在沙发上已经急得处于半抓狂状态的小久姑娘了。
这女人是蛮奇怪的动物,她心里对谢铭诚有怨怼,那是她的事儿。
别人这么收拾他,她半点儿都受不了!
谢铭诚这人老实,她心里最明白了,瞧到这番情形,她有些忍不住了,直起身来瞧着她家大哥,声音倒还能淡定。
“哥,人家来了也是客,先让人坐呗。”
虽然她这话说得比较婉转,但是风向已经比较明显了。
“咳咳!”不冷不热地望着她,邢爷干咳了两声儿,心里想着这女大不中留真是实话,他这妹子也真是个没出息的,半点儿都绷不住,再瞅瞅站在自己面前僵硬得跟块儿雕像似的谢铭诚,腹黑的火锅同志决定继续沉着嗓子,火上浇油。
“谢铭诚,你现在胆儿大了啊,敢违抗军令?信不信老子处分你!”
“是,老大,请求处分!”再次抬手,谢铭诚敬了一个利落的军礼后,还是站得纹丝不动,“……只要留在京都,留在天鹰,怎么处分都成!”
哟嗬,哥们儿给力啊!
卫燎想笑,可是看着冷着脸的老大,又偏过头去,忍住了——
这会儿邢大首长气势十足,他可不想触了霉头,惹火烧身呢!
冷冷地注视他半晌,邢爷喝了口茶,句句话不留半点儿情面,“行了,这次就不追究你擅自违令的责任了,赶紧回去收拾收拾,明儿打早去天狼报道!”
“哥!”小久姑娘心急如焚,天狼是什么地方她不知道,可是却记得大哥说过,哪儿最苦最累往哪儿调。
她觉得自家大哥就是摆明了欺负谢铭诚人老实,她想反驳,可是喊了一声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是啊!她自己用什么身份,又有什么立场去干涉大哥作出的军事决定?
垂下眸,她闷闷地闭嘴。
“你有事儿?”冷哼了一声儿,邢爷斜靠在沙发上,想着还要怎么下猛料。
而这时候,在厨房里听着他大呼小叫那动静儿的连翘,噔噔地跑出来了,她一眼就瞧到站如苍松的谢队,顿时升腾起如海潮般上涌的同情心,赶紧笑呵呵地替他救场。
“谢队来了,赶紧坐啊,吃了晚饭再走呗,真是的!”
连翘新兵入伍的时候,在天鹰大队集训了整整三个月,谢铭诚是她那时候的军事教官,换到地方上来说,就相当于是她的老师,对于他的人品和军事素质,她心里是百分之二百的认可,而对于他和小久的感情,她也是百分之二百的支持。
所以,哪怕明知道火哥的目的,她还是没有忍住拆台了。
“呵呵,好,好,谢谢嫂子。”微微愣了愣,回过味儿来的谢铭诚感激地望着她。
而邢小久心里也是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即便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那颗悬着的心脏还是稍稍落下了。
至于其它,一会儿再找机会。
瞟着有些失常的妹妹,多少年难得出现的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邢爷严肃的脸上略略浮上了一层淡淡的笑意,不过转瞬既失,除了眼尖的连翘,没有任何人发现。
提过脚边儿的礼包,谢铭诚讪讪地说,“嫂子,这是我爸妈让我给带过来的,你们收着吃。”
听了他这话,连翘这才转头看到他手里那挺大的一个包,一时没有忍住,‘噗哧’一声儿就乐了。
“我说谢队,你来吃个饭,还带什么东西啊,干嘛这么客气?”
嘿嘿一笑,谢铭诚将蛮沉的包拎了起来,有些红脸儿地说,“不值钱的玩意儿,都是山里的一些干货,没有污染纯天然,呵呵,老家来人时给捎的,我妈说给老大和嫂子尝尝……”
一席话,蛮朴实,又真实。
连翘心里挺酸的,估摸着小久喜欢他,也正因为他这人的憨直吧。
其实在今儿之前,谢铭诚出入景里的次数和时间都是相当的多,那熟悉程序跟自己家没啥区别,可是那时候彼此的身份不同,现在因为跟邢小久这层捅又捅不破,放又放不下的关系,似乎又多了一层尴尬。
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连翘收敛了笑容,想了想又问得很认真。
“谢队,你父母都还好吧?”
脸色沉了沉,想到那事儿给父母带来的伤害,谢铭诚心里有些难过,顿了顿才又笑着说,“还行,就是总说回头要亲自上门感谢老大!”
亲自上门?
提亲啊!
瞧着他沉沉的面色,人家又把高堂都给搬出来了,邢爷绷紧了半天儿的黑脸也有些憋不住了,清了两下嗓子,招了招手。
“赶紧坐吧,回头替我谢谢二老。”
“呵呵!”看到老大态度好转,谢铭诚整个人也就放轻松了许多,坐在沙发上,捧着连翘给倒的茶水,喝了一口,又一口,有点儿讪讪的笑了笑,再然后就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暗示性地瞥了火哥一眼,连翘又钻进了厨房。
当然,那眼神儿只有火锅同志知道啥意思,这是媳妇儿的最高指示,意思是他要悠着点儿,别把自家妹子和谢队给整疯了。
可这两个人儿,这么别扭下去,得到何年何月?
“咦,我说老大……”叼着根儿烟,双腿跷着摇摇晃晃的卫燎少爷,那慵懒的样子整一个高级流氓,微眯着眼睛恨不得天地变色,“东子这家伙,啥时候来啊?”
“快了吧。”视线越过尴尬的谢铭诚,邢爷蛮认真的望了望门口,又抬腕看了看时间,品着香茗吹了吹气儿,轻声说,“小久,东子刚调到京都,明儿你抽空陪人家逛逛……”
“我明儿公司有个重要会议。”邢小久这时候已经平静了下来,可是这话说得还是没什么好气儿。
“那没关系,后天也成,一会儿他来了你俩再商定时间吧。”瞧着脸带愠色的妹子,邢爷的语气甚是温和,可是那态度看着蛮坚决,闲话家常似的说。
“小久,你也老大不小了,27岁的老姑娘了,再不嫁还有人要你?!”
心里一揪痛,谢铭诚黑脸沉了沉。
见状,卫燎又恶趣儿岔了句嘴儿,“东子这哥们儿这回是正式调回来了,不走了?”
“不走了,要是和小久处着合适,我看这年前就把事儿给办了。”
往沙发上一靠,邢烈火和卫燎挺大的两个老爷们也不嫌臊得慌,有一句没一句的逗弄着这两个有情人。
当然,这也是兄弟相处这么多年来,卫燎第一次领略到老大心里那座城到底有多大,他保证再这么憋几分钟自己就要笑得崩盘儿了,可人家老大真的像没事儿人似的,要不是自己早知道都是假的,单单从嘴里听这些话,绝对相信是事实。
什么叫差距?这就是差距啊!
可是,话都点到这份儿上了,那两个人却没有半点儿动静,甭管是谢铭诚还是邢小久,两个人都绷着脸想自己的事儿,谁也没再开口说话,任凭他俩在那儿表演。
这叫啥?!
任你狂风暴雨,我自巍然不动!
算他俩狠!
而这边儿,正和卫舒子玩得没劲儿的三七小美妞儿,咂摸着吃着零嘴儿,感染了老爹的坏水儿,笑得一脸腻歪地奔向邢小久。
“小姑姑,他们是不是说的我姑爹啊,小姑娘,你怎么不讲话啊……”
将三七抱到自己身上坐好,邢小久摸了摸她嫩乎乎的小脸儿,神情淡然:“不知道,说不定是你爸准备给你找后爸呢。”
不闹小性子,也不回嘴,但邢小久猛地这么不急不缓地回敬一句,重磅炸弹似的投向了她大哥,弄得卫燎直接就暴笑了出来。
果然一个爹妈生的,够狠够绝!
反观被炸弹击中的邢爷,脸上却没有表现出半点儿不满,说话的语气也十分平缓,只不过,了解他的人都明白,邢大首长非常非常的不爽快,“胡说八道,看来还真得早点把你嫁出去,免得一天到底说话没个轻重。”
没有看他,邢小久也没有说话,只是摸着三七的头发,满脸漠然。
一惯沉稳内敛的谢大队长被他这话给狠狠地噎住了,淡淡地瞟了邢小久一眼,深呼吸一口气,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突然出声,“老大,我有话说……”
抬眼一望,邢爷目光犀利地扫射了过来,不以为意地点头。
“说吧。”
心里窒了窒,小久姑娘心如小鹿乱窜,就连卫大少爷那抽烟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大家伙儿想知道,这个憋了半天劲儿的谢队要说什么有技术含量的话。
可是左等右等,左盼右盼,最后他耷拉着脑袋,说的竟然是,“……水凉了,我弄点儿热的。”
此言,惊天,动地。
面色黯沉,邢爷被他气得牙根儿痒痒,冷冷地瞄着他,一字一顿的地咬着牙迸出两个字儿来。
“多、谢!”
已经憋出了内伤的卫燎,愣了半晌儿,真恨不能赏这哥们儿一脚,踢醒他那个榆木脑袋,“诚子,我真想掰开你的脑袋瞧瞧,这么有创造性的话是怎么出来的……”
被噎得不行的小久瘫倒在沙发上,半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软乎乎趴在她身上的三七小美妞挺开心的,颇为赞赏的点了点头,俯到她小姑耳朵边儿嗤嗤笑道,“小姑姑,这个谢叔叔,真幽默……”
幽默吗?!
是傻。
看着转过身倒水的谢铭诚,小久心里至少有一万种纠结。
——★——
有了舒爽的帮忙,连翘这晚餐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做,毕竟大家伙儿都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了,也不用每盘儿菜都非做得像朵花儿,凑和凑和能入嘴就成。
切,炒,焖,蒸,爆……
厨房里,也是忙得不亦乐乎。
见她那点儿小动静儿,十分内行的爽妞儿突然冒了句有技术含量的话来,“我说连子,你今儿走路怎么怪怪的?不对劲儿!”
什么叫着专业?
爽妞儿这就叫个专业,曾经当个老鸨子她,眼睛忒毒,又补充了一句,“昨晚被你家男人给操练得不行吧?瞧你两个腿儿……”
满脸都是尴尬的红色,连翘低头瞧了瞧自己,哪里有什么不馁?
“少在那儿套我话,没有的事儿!”
“丫的还不承认呢,别人瞧不出来,我还能不知道?真是的,跟我有什么害臊的,喂,看得出来你家男人床上蛮强么?”
连翘一听,默了,感觉那脸火烧似的烫!
这家伙还真看出来了?!这是实话啊,她早上起床的时候身子就不舒服了,昨儿晚上真被那男人给折腾得够呛,但自觉姿势没有什么不同,“你怎么看出来的?”
“技术,我干哪行儿的?”
爽妞儿很淡定。
连翘也不知道她说的干老鸨呢,还是干特工的,但不管哪行,她先得将话题给转移了:“你看谢队和小久能成不?”
“准能成!”
“……但愿你的专业管用。”
“必须的啊!哈哈哈——”
爽妞儿乐着,瞧着她红得不行的脸,自然知道她转移话题的目的,也不羞她了,顺着她的话题又聊了起来。
两个女人,聊着工作,聊着儿女,聊着老公,很快餐桌上就摆满了各类菜式。
事实上,景里的餐厅,很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候。以往大多数时候就只有他们一家三口,而今儿晚上突然涌上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口人,那份热闹儿,不仅大人心情放松,就连三七和卫舒子也高兴得不行,打打闹闹地尖叫声,越发将气氛衬得大好。
朋友聚会么,总归是件让人愉快的事儿,说说笑笑闹闹吵吵,那餐桌自然就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有了菜,自然也得有酒,卫燎将邢爷那酒柜里珍藏的好酒弄出来几瓶出来,看那样子是准备不醉不归了!
不知道是究竟是出于恭维,还是对这桌上花花绿绿的丰富菜式真心欣赏,总之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