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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大寿和沈志祥、张大猷等人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仅凭着厮杀声便可以判断出这战事的规模,一听之下都是面面相觑。
“这是以十万人计数的大战啊!”张大猷摸着花白的胡须,愣怔的说道。
一旁范文程叹息一声,“诸位,就不要再靡费思量了,大清大厦将倾,我等也将追随先帝于地下,缘起缘灭,霸业皇图不过转瞬之间,想开些吧!”
祖大寿等人互相看看,却是并没有放在心上。
沈志祥连忙说道:“城内的守军不多,咱们要不要想办法,趁机混出城去,咱们都是汉人,随便换身衣服,便足可以瞒天过海!只要能逃得一条性命,日后到了哪里还不是一样过活?”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一起将目光投向范文程。如今她也是清廷的汉臣之首,众人总要听一听他的想法。
不过范文程却是死志已决,听了沈志祥的话只是微微摇摇头,看看聚拢在身旁,眼中透出恳切之色的文官邓长春、张尚以及苏弘祖等人。
“诸位请自便吧,不必理会下官,日后……!”范文程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他发现,他的前半句一出口,祖大寿等人已经是纷纷离开,就连身边的心腹邓长春等人也是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范文程长长叹息一声,摇摇头,自顾自的走回正堂中座下,闭上双眼,一人孤寂的躲在黑暗之中。时间已经不多了,他的一颗心却是并不像他说的那么能够平静下来,脑海中纷乱如麻。
院门口是霍五安排的几名侍卫,大门并没有关,祖大寿等人轻手轻脚的走过来,却是被侍卫发觉。
祖大寿连忙堆满笑容的说道:“敢问小哥,城外的战事如今如何了?”
侍卫冷笑一声,“莫要动些歪脑筋,你们有些什么念头小爷们一清二楚。五哥离开时可是说过,你们胆敢不听劝阻,执意外出,便可以即刻斩杀!”
祖大寿等人本打算用强放倒几名侍卫,闻听此言顿时全身上下一阵哆嗦,想不到这霍五竟然如此狠辣。
说话间,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霍五带着二十多名便装汉子疾驰而来,到了院门口,利落的翻身下马,侍卫们连忙迎上去,“五哥,这些个老家伙不老实,想要出门!”
霍五呵呵一笑,迈步走上台阶,看看祖大寿、沈志祥等人,“奉劝各位大人一句,趁早打消了那些念头,我看诸位都在,那便请进院一叙吧,我带来了摄政王的钧旨!”
众人连忙答应下来,又跟着霍五回到院子中。霍五环顾四周,以依稀可见范文程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正堂中,只是微微一笑,“诸位不用跪拜了,范大人也无须出来了,小的便将摄政王的口谕传给诸位!”
“摄政王口谕,念在诸位汉官汉将为大清效力多年,当此存亡之际,便不留诸位在城中死守了,各自逃命去吧!”
众人一听,顿时涕泪交流一个个跪伏于地,“王爷恩典啊!大恩大德,我等誓死不忘!”
范文程依然静静的坐在堂中,多尔衮的这个命令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霍五看着众人又哭又笑,心里却是快意至极,手一挥,“诸位大人不必着慌,我话还没有说完,摄政王是放了你们出城逃命,可我并没有啊!”
霍五的这一句话却是将众人给说楞了,呆呆的看向他,霍五停止了身躯,空空的左手上套着一个特制的铁钩,在灯火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右手却是探入怀中,摸出一本名册来。
“奉大明睿王钧旨,范文程、祖大寿、沈志祥、张大猷等人身为汉民,却背祖忘宗、弃国弃家,实是我汉人耻辱,国之大贼。早年,本王曾编订《汉奸录》,将尔等收录在内,但尔等却依然不知悔改,全力相助鞑虏,觊觎我中华江山,今命我大明军情处辽东总办霍五执行国法,以儆效尤!”
“大明!军情处!”众人顿时愣在了当场,这霍五居然是大明派来的细作!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霍五已经闪电般出手,左手的铁钩恶狠狠的勾住了距离最近的张尚的脖子,用力一带,顿时将其脖颈割穿,鲜血猛然间激喷出来。
其余的侍卫早已悄无声息的将众人包围起来,此时看到霍五动手,也立刻举起了手中的刀剑,寒光闪动,不消片刻的功夫便将一众汉官汉将斩杀在当场。
沈志祥和张大猷身中数刀,却是一时间没有毙命,两人挣扎着向正堂的台阶上爬过去。此时,范文程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连忙起身,到了屋门口,却是正看到沈志祥和张大猷两个血人想自己爬过来。见到此情此景,范文程身子一软,径直瘫倒在地上。
不远处,祖大寿、张尚、苏弘祖等人尽皆倒在血泊之中。
霍五带着侍卫赶上前来,一刀一个,干脆利落的将沈志祥和张大猷的首级砍下来,霍五走到范文程身前,“范大人,睿王还托我问一句,此时此刻,你有何感想啊?”
范文程惨然一笑,“霸业不成,徒留污名于青史,我还有何话可说?”说着用尽全身的力气向着霍五手中的刀刃撞去。
第六十九章海岸线
一片石一带成为明清决战的主战场,其实这里也正是当年多尔衮南下入关时和李自成的大战所在,只不过物是人非,如今却成了明军围剿清军的战场。
远处的人喊马嘶、杀声沸天,却是没有人注意到东罗城的城门悄悄开启,一队换了便装的清军,用布帛包头,人人骑乘快马,簇拥着几辆马车箭一般的向着东面疾驰而去。
一行人借着清晨的曙光,躲过大队人马厮杀的一片石,绕过凤凰坡,直奔不远处的清丰岗,那里草木茂盛,足可以躲避开明军和民团的哨探,然后再向东十余里的路程,便可以到达海边,那里就有多尔衮费尽周折预备下的十余条海船。
山东水师大举南下,李定国的辽东水师还未完全控制这一海域,趁着这个时候,很容易便可以向北行进。
一路上倒还算平安,和多尔衮设想的一样,明军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决战之上,仓促之间,他们也没有余力来完全掌控整个山海关周边所有地域的一举一动。数万八旗旗丁为多铎、硕托等人创造的这个机会等于是算成功了一大半了。
马匹的嘴里上了嚼头,马蹄上裹了厚厚的草毡,一行人悄无声息的越过一道道山梁,一个多时辰之后便来到了清丰岗。进入到树林之后,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找了一个水草丰茂的地方,稍稍喘上一口气。
多铎此时已经悠悠醒转,但因为他脾气暴烈,不停的叫骂,因此硕托、阿达礼等人也不敢轻易将其放开,只是陪着笑脸说道,上了船之后任由其打骂。便让人伺候着他用了些清水,但多铎却是不肯罢休。众人唯恐他的叫骂声引来追兵,因此便用破布将他的嘴堵上,依旧关押在马车之上。
随行的五百士卒都是两白旗以及其余各旗中仅存的精锐,此次迁移事关重大,他们不敢怠慢。早早的便已经四下散开,打探动静。而那三百多八旗子弟却是年纪不大,加上父母亲族不是留在京师,便是留在了山海关,因此情绪都不是很稳定,不少人都是哭泣不止。对此,硕托和阿达礼也是毫无办法,只能是温言抚慰。
纳古找了空子,凑到宁完我的身边。两人的目光一触及都是情不自禁的苦笑。此次迁移,多尔衮尤其重视,因此知道的人并不多,就连霍五、纳古和宁完我也是刚刚得知。没有办法,霍五只能将希望寄托在纳古和宁完我两个人身上。
纳古和宁完我两个人却是无可奈何,自从被霍五暗中在两人身上下了药,一切便由不得他们自己做主,想一想那发作时生不如死的痛楚。两人都是不寒而栗,为了活命也只能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只是如今明军的注意力都放在山海关和多尔衮的身上。如今这四周连个明军的影子都看不到,又如何通风报信呢?
正在踌躇间,宁完我无意间一抬头,却是愣住了。身后的一棵高大古松上,却是赫然出现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仔细看去。那人的整个身躯却是藏身于苍翠的树干枝叶之中,由于距离太近,也就是宁完我抬头之时发现了那人的眼睛,要不然,还真的很难察觉。
宁完我一个激灵下意识的想要高喊。但随即便将那人手中端着的一架小巧的手弩,那人的眼神和宁完我一对视,顿时也感觉到自己已经暴露,想要先下手为强。
宁完我的脑海里却是电光火石的一闪念,直愣愣的看着那人的眼睛,手指却是快速的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这一下,连树上的那人也顿时愣住了。万万没有想到这留着金钱鼠尾辫子的满洲人竟然会让自己不要动作,看意思却是没打算要喊人前来抓捕自己。
忽然之间宁完我的心中一片雪亮,在这个地域,能潜伏在这里打探消息的除了明军还能有谁,真是天意如此,多尔衮千算万算,也没想到,明军居然在此处也有哨探。到了这个时候,他和纳古还有什么选择,只能是一条道走到黑了。
宁完我紧张的偷眼看看四周的情况,好在其余众人都在各自忙碌,倒是没有人注意到这里。他悄悄的拍拍纳古的肩膀,用手指向上指了指,纳古偷眼一看,吓得差点叫出声来。宁完我连忙按住他,两个人心惊胆战、故作镇定的将身子靠在大树上,装作自然的抬头看天,却是明白无误的向树上那人做了几个手势。“快走!清军要逃!”
树上的汉子愣了半晌,虽然始终也没搞清楚纳古和宁完我两个为什么要帮自己,但至少这两个人显然并没有恶意,在看懂了他们的手势和口形之后,汉子点点头,悄无声息的躲藏进树冠深处,片刻之间便没了影踪。
宁完我和纳古这才松了一口气,两人好像虚脱一般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互相看看,对方的脸庞都是一片煞白。
休整了不大会的功夫,外出打探动静的士卒回转,前方并无明军的兵马出没,硕托和阿达礼这才招呼着大队人马继续起身上路。清军主力为他们争取的时间并不会很多,他们要在清军溃败之前务必到达海边登船,才能是暂告安全。
走出清丰岗的树林,到达海边便都是一马平川的地带,偶有山岭但都不算是太高。这一片地区视野开阔,加上此时朝阳已经高高升起,所以硕托和阿达礼当即命令加快行进速度,务必要在半个时辰之内赶到海边的预定汇合处。
众人的神经再一次被绷紧,八旗铁骑曾经驰骋纵横的这块土地,现在已经换了主人,一旦遇到明军,便是被合围绞杀的下场,这一点,即便是那些养尊处优的贵族子弟也是清清楚楚,因此千余人的队伍难得的保持了统一的寂静,每个人都在奋力催动胯下的战马,用尽全力的想前奔跑。
渐渐的,海岸线的轮廓已经在众人的眼前慢慢展开,鼻子中嗅到的海腥味也越来越浓烈,远处已经可以看到依稀的蔚蓝颜色,目的地终于快要抵达了。
不大会的功夫,众人已经完全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在海面上漂浮的海船的影子,就在海边的一片乱石和沙滩中,停泊着几十条小小的舢板。
一直提着一颗心的硕托和阿达礼总算长舒一口气,刚要招呼所有人赶上,但一回头却是顷刻间吓得魂不附体。
身后的山梁上,不知何时忽然冒出了数不清的黑点,那些黑点就在身后不过三四里的地方,沿着山梁快速的向着己方的方向快速的移动,速度要比自己这边快上不少,模模糊糊的还可以看到其中飘扬着的红色旗帜。
没等硕托和阿达礼惊呼出声,旁边的手下却是抢先喊起来,“不好了,左翼发现敌军!”
紧接着右边也呼喊起来,“右翼也有敌军!”
清军顿时惊慌起来,很显然明军已经三面合围上来,最糟糕的是,这群骑兵看起来至少有数千之众,而且根本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便跟在身后的。现在,唯有全力向海岸边靠拢,能走多少人边走多少人了。
“大伙儿别慌,分出两百人,在后面拖延追兵,其余的人跟着我全力向海边走!”硕托大声呼喝。
不用刻意的吩咐,两百名士卒已经调头向着身后的追兵杀去,剩下的人全力催动马匹,不顾一切的向前飞奔。
多铎的脑袋从马车的车窗上探出来,看到身后的情景,不由得冲着硕托大声怒吼,但嘴巴被破布堵上,却是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硕托从战马跳到马车上,帮多铎取出嘴里的破布,解开绑绳,“十五叔!咱们被南人的骑兵盯上了,您快带着大家速速登船吧,侄儿前来断后!”
“放屁!”多铎破口大骂,一掌菓在硕托的脸上,“办好十四哥交给你的差事,断后自有我来!”说着,推开硕托,纵身跳到了硕托的战马身上。
“两白旗的儿郎!”多铎摘下马鞍上硕托的镔铁长刀,单手高高举起,“你们十五爷在此,跟着我再去冲杀一阵如何?”
两白旗的旗丁们顿时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