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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宦髸N至京师有司衙门治罪,并以干员替之!”
一语既出,满堂哗然,就连崇祯皇帝也是一愣。“居然有这等事情?可属实?”
“千真万确!料想战报在今日之内也必将到达京师,呈览御前!”
“卢象昇大胆!”一身冕服的崇祯皇帝勃然大怒,卢象昇出京之时,曾在御前指天发誓将万死以报朝廷,却想不到,如今坐拥数万大军竟然不战而走,崇祯皇帝如何能够接受!
“骆养性何在?”
骆养性一个激灵,慌忙从队列中站了出来,“臣在!”
“命锦衣卫速速……!”
崇祯皇帝正欲命骆养性即刻派出缇骑前往河北捉拿卢象昇入京问罪。文官队列中却忽然传出一个声音,“陛下,老臣有本上奏!”
殿中文武众人都是一愣,谁也没想到居然有人敢在崇祯盛怒的时候出言打断,因此都好奇的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探寻。
人群中,慢慢走出一位同样是绯袍的文官来,约莫五十多岁的年纪,一把长须已然是白多黑少,身躯胖大,步伐移动的不疾不徐。
看清了出声的为何人,崇祯、杨嗣昌,包括众文武都是一愣。
绯袍老者便在众人的注视下来到御阶前,在杨嗣昌的身边站定,气定神闲的躬身施礼。
王承恩小心翼翼的看看崇祯,发现崇祯并没有因为此人的出现而变得愈发震怒,相反,反倒是刻意压下了怒火,向着自己点点头。
王承恩马上撩起袍子,小跑着下了御阶来到那绯袍老者的面前,凑近他的耳边,大声喊道:“贺阁老,您老可好,皇上问您有何本章要奏,尽管奏来便是!”
费了吃奶的劲喊了三遍,老者似乎这才听清楚王承恩的话语,点点头,一开口,声音便是比之旁人要高上数倍,瓮声瓮气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惹得不少人都皱起了眉头。
“老臣今日要弹劾兵部右侍郎陈新甲!”
一句话顿时让众人都傻了眼。傻子都知道如今的兵部是杨嗣昌兼管,这陈新甲又是杨嗣昌麾下的干将,被一力推荐到兵部任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总督宣大军事。这老家伙吃饱了没事干,弹劾这两个红得发紫的人做什么。
杨嗣昌的脸上却有些挂不住了。面前的老者他很熟悉,此人便是崇祯一朝有名的直臣,又是大明朝独一无二的“聋子阁臣”贺逢圣。乃是历经三朝的老臣子,万历四十四年的进士出身,旧历宦海,素有清名,乃是清流文官的中流砥柱。自崇祯九年加太子太保衔,升任文渊阁大学士以来,便是内阁中的一员。
由于自幼家贫因病耳聋,所以平素在内阁中并不过多的参与政务,内阁大学士的名位更像是崇祯皇帝赋予他的荣誉称号。但此人生性耿直,而且自奉俭朴,其清廉是天下人皆知的。
杨嗣昌自忖平时对其也是尊敬有加,却没想到,今天一上来,他却抢先弹劾了自己的左右手陈新甲。
“贺阁老……!”杨嗣昌嗫嚅着想要说两句,贺逢圣却是一挥手,“杨尚书,今日乃是公义,非是老夫刻意针对,这一点,还请杨尚书担待。”
如此一说,杨嗣昌却是没法再开口了,只得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听贺逢圣开始说话。
“老臣今日所上奏章,事关重大,且时间紧急,老臣未来得及与诸位阁臣商议便直接奏报上来,请皇上恕罪!”
贺逢圣不慌不忙的从怀中摸出一封奏疏,交到王承恩的手上,王承恩又飞奔着传递到崇祯的手中。
“兵部右侍郎陈新甲擅自发布兵部命令,命山西大同总兵官王朴自北直隶前线撤军,险些酿成大祸。老臣请陛下降旨,彻查其擅权自专之罪!”
大殿中顿时轰的一声炸开了锅。“那王朴不是战死了吗?怎么又成了临阵脱逃,河北宣大军中到底是发生了何事,怎么如此纷乱?”每个人都顶着这样的一个疑问。
贺逢圣的这番话出口,站在崇祯身后的王承恩眼中却是精光一闪。朱平安、卢象昇都没胆子解开的盖子,想不到却由这贺逢圣揭开了,贺逢圣哪里得来的消息?难道是偷偷潜入京城的那一位所为?
王承恩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看来这位前阁老大人的功力依旧啊,不发则已,一发则雷霆万钧,倒是别出心裁,竟然说动了贺逢圣来开这一炮。却不知,朱平安是否想到这些个变故。若是知道了,又该如何应对呢,这老家伙可是和杨嗣昌一样不好对付,千万莫要前门驱虎,后门进狼啊!”
第九十一章冲动的长公主
崇祯和一众文武一时间都处于失神的状态,杨嗣昌的脸色也是一片铁青,偏偏又阻拦不得贺逢圣的话语,只得耐着性子听下去。
“我大明战时阶段,向来便是以内阁着兵部统一指挥调配兵马,然此次兵部却是将命令直接下达至宣大所属的一支部队,身为宣大总督的卢象昇事前竟然丝毫不得而知,若不是临机决断的快,将那王朴以临阵脱逃的罪名铲除,一旦被士卒得知其中的不堪之处,恐怕宣大之师早就一哄而散了!”
“兵部的命令由何而下,自然是总督河北兵马的兵部右侍郎陈新甲所为。试想,卢象昇对王朴撤军置之不理,那会产生多大的影响。陕西兵马怎么办?蓟镇兵马如何自处?”
贺逢圣越说越来劲,阳光透进大殿中来,贺逢圣喷出的唾沫就像一层薄薄的七彩雾气,分外显眼。
“既是如此,那为何卢象昇不向皇上禀明此等缘故?”杨嗣昌好不容易趁着贺逢圣年老体衰喘气的当口,问了一句。
“呵呵,他卢象昇敢吗?陈新甲可是兵部右侍郎,一应指挥事务,物资供给全在他手中掌握,卢象昇便是知道陈新甲所为,又能说什么?反图遭污蔑一个抗令不遵的罪名!”贺逢圣斜眼看看杨嗣昌,“更何况,陈新甲背后是谁,又是谁能给他的这个胆子,私自调动兵马撤军的?卢象昇不是傻子,我等也不是傻子。这不是心知肚明的事情吗?”
“贺阁老莫要妄加揣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杨嗣昌气得浑身发抖。
贺逢圣却没搭理他,冲着御座上的崇祯深施一礼,“卢象昇兵退三府,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皇上恐怕还不知道吧,非是卢象昇不肯进兵,而是确无法进兵。鞑虏相继攻克祁州、定州,兵锋直指真定。真定外无援兵,内无粮草,老臣听说。如今就连卢象昇每日里也是只吃一餐。无外乎是一碗稀粥,军士们大多已经开始掘草擒鼠为食了。卢象昇不撤军,难道要带着我大明数万将士活活饿死在真定吗?”
大殿中悚然而惊,崇祯皇帝长身而起。“贺阁老所言可有依据。卢象昇所部真的已经到了如此窘迫的地步了吗?那为何不见他请援的奏章呢?”
贺逢圣嘿嘿冷笑两声。看看杨嗣昌。“那老臣就不得而知了,说不定在内阁的某个角落,或许便堆着十几本卢象昇的奏折呢?又或许。早就成了内阁值房火盆中的引火之物了吧!”
贺逢圣不看杨嗣昌的脸色,“卢象昇公忠体国,实为我大明臣工典范,遇上这等事情,只能自己苦苦支撑。就算是王朴擅自撤军一事,也被他给死死的压住不发。老臣就在这大殿之上回禀皇上,这是自宣大军中传回的消息,具体渠道,老臣这奏折上写的清清楚楚,皇上可以一一具实彻查。只可惜,兵部发给王朴的文书,卢象昇唯恐军心有变,思虑再三还是销毁了。因此,老臣清楚,老臣的这封弹劾奏章也未必会起到什么作用,仅作是为朝廷栋梁仗义执言吧!还请陛下明察!”
说完,贺逢圣躬身退回到文官的行列中,双眼微阖,再也不说一句话。
杨嗣昌简直要气的发疯了,弄了半天,这老家伙只是一个查无实据。他倒是不担心崇祯皇帝会因此恼怒自己的小动作,大的方略是早已禀报皇帝首肯的,只不过为了替议和的事情做遮掩,料想崇祯皇帝也能清楚的知道孰轻孰重,不会在这件事情上过多纠缠。
只不过,今天本义是一击即中,彻底除掉卢象昇,却被贺逢圣这个老家伙给指桑骂槐的数落了一个早上,实在是有够晦气。
果然,崇祯皇帝只是瞪了杨嗣昌一眼,便轻飘飘的揭过了这一页。“杨爱卿,贺阁老的奏章不可等闲视之,命你兵部立刻彻查,如有欺瞒君上,擅自调动兵马撤军的,严惩不贷!”
杨嗣昌躬身称是。
贺逢圣站在队列中,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只是口中发出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贺逢圣没有再次发作,让杨嗣昌长出一口气,但弹劾卢象昇的难度却在无形中加大了。贺逢圣已经禀明卢象昇退兵是逼不得已,杨嗣昌再抓住这一点大做文章,已然是不合适了,一个不慎,便有可能将自己给绕进去。
杨嗣昌慢慢退回自己的位置,偷眼看了看不远处的都察院的副都御使刘秉仁,示意他尽快发难,组织御史言官尽快指摘卢象昇的不是,必要的时候,可以逼迫卢象昇退兵三府之后,在三府之地与清军决战,稍有失误,或者战事不顺,同样可以治他的罪名。这些预备方案也都是杨嗣昌与麾下骨干早就商议好的,虽是无奈之举,但现在也要派上用场了。
刘秉仁会意,当下打算出声上奏。但还是慢了一拍,顷刻间便被别人抢了先,一人高喊一声,已经迈步出列。
“臣六科郎中苏纯有本上奏。今日,京畿之内出现众多谣言,言及朝廷中有人与关外满清私下和议,查为江湖中人周元忠,谣言称此人竟然代表朝廷与满清议和,还称辽东巡抚方一藻竟然是其背后主使,臣请朝廷彻查,以正视听!”
杨嗣昌顿时一愣,慌忙看向自己的几名党羽,其中就包括六科给事中的主官都给事中梁伯覃,却发现几人都是一脸茫然,显然这个六科言官的上奏并不是出于他们的授意。
杨嗣昌立刻觉察出其中的一股浓烈的阴谋味道。先是贺逢圣出面澄清了卢象昇的所谓罪名,接着便是六科言官出头挑起针对议和的调查,这一定是有人在背后筹划。要不然,这针对杨嗣昌一党的攻击不会如此的缜密。
紧接着,不仅是六科言官,就连御史言官也跳出来好几个,目标火力极度一致,便是针对如今出现在京城之内,传的满城皆知的朝廷要和满清议和的小道消息。周元忠其人其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有两名监察御史竟然将周元忠的路线,会面人等都说的清清楚楚,分毫不差。其中便涉及到辽东巡抚方一藻。
文官队列的末尾。都察院御史徐志兴和六科郎官曾侊不由得面面相觑,本来和卢象昇商定的由他们两人月末发起的朝堂舆论攻击,竟然莫名其妙的在今天便开了火,而且看架势是来势汹汹。大有不彻查个清清楚楚便誓不罢休。那这样一来。还有他徐志兴和曾侊两个人什么事情啊?
无奈,两人已经得了卢象昇的托付,又收了阴世纲的银子。总不能什么都不做,日后,这只拿钱不做事的名声可谁也担待不起,日后还要在这言官的队伍中打拼,弄臭了名声,可是声誉和钱财都要损失的。于是两人唯恐落后,赶忙挺身而出,将那些言官们已经说了数遍的台词又背诵了一遍,加上一句“臣附议”,就心满意得的跪在了上奏队列的最末尾。
渐渐地,站出来的人当中已经不仅仅是言官等人了。六部的郎官中便有礼部侍郎黄道周和兵部郎中赵光捦ι矶觥
开始时,杨嗣昌眼见反对声浪越来越大,便只能自己进言,旁征博引,以古喻今,尽量委婉地表达自己的观点。他列举了历史典故,其一是东汉初年,为了稳定国内局势,光武帝力排众议,接受五官中郎将耿国的建议,接受匈奴单于的议和请求,实现了北方边境的安宁。其二是,北宋初年出师北伐,征讨北汉、契丹,由于国力不济,连遭败绩,宰相张齐贤向皇帝建议:“所谓万全之策就是分清什么是本,什么是末,先本而后末才是解决问题之道!”
杨嗣昌虽然说的隐晦,但在场的官员一听便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赵光捲蚴侵苯优昊髯约旱纳纤荆冈鹧钏貌司偈俏蠹何蠊1敝绷ゴ竺髟萍虼缶咂羟弊滴逋蚬啬闯俪俨欢劭醋怕髸N孤军作战一败再败,杨嗣昌身为兵部主理,却任由事态向着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居心何在?
以儒道大家闻名于世的黄道周则更为激烈,一上来便扯到了天理人欲的头上,杨嗣昌力主与鞑虏议和,这是忠孝两亏。
一场原本试探性质的朝会,却直接变成了主战和主和两大派针锋相对、互不相让的战场。
御座上的崇祯皇帝不胜其烦,一旁的太子朱慈烺何尝见过如此的阵仗,一时间脸白如纸。
就在双方官员剑拔弩张的间歇时刻,大殿的角落中忽然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声音。“未战言和,世人皆知不可。唯有以战迫和,才能换来长治久安!”
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包括崇祯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