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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大明百姓的想象力,所以,陈圆圆虽然是天下数得上的美人,但朱平安却也未曾太过在意。
朱平安思考的是,如何利用周勉背后的嘉定伯府来为自己即将展开扩充大计,添上一颗重重的砝码。还有,经过这两天的一系列事情,朱平安的心绪渐渐稳定下来。
生逢乱世,已经没得选择,目前唯一可以掌握的,便是金银和权势,有了这两样,就算身处这明清交替间的血腥时代,照样可以大有作为,甚至可以逐鹿天下。想想南明历史中的一系列如流星一般的人物,每一个其实都有问鼎天下的可能,李自成、张献忠、吴三桂自不必说。就连郑成功、孙可望、李定国、张煌言,包括自己那个悲剧色彩甚为浓厚的老爹——隆武帝朱聿键,都曾经有夺取整个天下的良机。可他们都失去了。
而朱平安则不一样,作为一个穿越众,身上的优势是显而易见的,历史的犄角旮旯他一清二楚,每个拐点他都清楚的知道位置,这样一来,那些所谓的大人物到未必能占到什么便宜。
因为直觉告诉朱平安,从一年前重生的那一天开始,属于他的历史,便正式拉开了帷幕。
“啪”的一声,刀把重重的打在洪胖子的脑袋上,虽然顶着破旧的铁盔,洪胖子还是惨叫了一声。回头看去,却是一脸冷冰冰的岳锦峰。
“莫要怂恿大人,木家小姐就是我等的主母,大人迟早会风风光光的将她迎娶进门!”岳锦峰的话语依旧是一板一眼,毫无感情,但眼神中分明已经显现出一丝愠怒。
“大人是什么样的人物,岂能没有三妻四妾来开枝散叶,我也是一片好意啊!”洪胖子很是委屈。
岳锦峰作势又要打,洪胖子赶忙跑到朱平安的背后。岳锦峰指着他骂道:“要是曹兄弟在这里,冲着你刚刚说的话,一定当场格杀了你!”
提到曹无伤,洪胖子的脸变得有些煞白,嘴里却还在强自辩解,“木家小姐自然是好,知书达理,温婉可人,自然是主母的不二人选。可她如今远在京城,大人来年就十六了,还是孑然一身,我这也是为大人打算啊!”
朱平安笑着拦在两人中间,看着两人的表情,心中却不禁升起一股暖意。
“好了,你们也别把我看的那般下作。语菱离开凤阳的时候,还是你们和无伤,设计拖住了木老夫子。洪胖子后来被老夫子用戒尺打的如同猪头一般。这才促成了我和语菱临别前的相会。你们也是知道我和语菱的事情的,今生我非她不娶,她也非我不嫁。你们放心,我如今筹划的一切,都是为了能让自己和弟兄们有一个好的将来,要不然,我何苦揽这么多事情上身呢?”
朱平安的一番肺腑之言,让岳锦峰和洪胖子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两人这才拱手向朱平安赔罪。朱平安拍拍他们的肩膀,“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这辈子能有缘分做兄弟,就要好好珍惜,以后一路上的风雨有你们陪着我,天下之大,何处不可以去得!”
岳锦峰一抱拳,“得蒙大人不弃,锦峰愿效死命!”
洪胖子摇头晃脑,“少不得我,以后的荣华富贵全仗大人了!”
朱平安一笑,“别忘了眼下,流贼两万大军云集凤阳城下,凤阳之围不解,咱们也都脱不了干系!”
岳锦峰和洪胖子的神色也都凝重起来。
“走吧!随我去看看流贼大军的营盘,等和城内取得联系,再作打算!”
……
看看天色,已经到了子夜时分。距离凤阳城五里左右的开阔地依然是灯火通明,即使是相隔甚远,也能听到如同菜市场一般杂乱的声音。
流贼的营盘就设在凤阳外城的土垣之下。由于城内还是一片废墟,流贼害怕遭受到夜袭,因此将营寨安置在了开阔的城外。人喊马嘶,嘈杂无比。
朱平安看着便一皱眉头,流贼号称两万人,但现在看整个营盘的规模,似乎已经超过了三万人,大大出乎自己的预料。
岳锦峰是行伍出身,经验丰富,稍稍看了一下,便向朱平安解释道:“大人勿忧,流贼虽然人多,但向来是有沿途的饥民加入,看这营盘散乱,彼此间甚至互相戒备,军心散乱由此可见!”
流贼的营寨分为四部分,左中右三个大营,还有后军,一看便知是劫掠来的民壮和军中家眷,乱糟糟的如同菜市场一般。中军大营还好一些,看来是一阵风麾下最有战斗力的部队,看帐篷数,大约有八千人。与周围的营寨之间挖有壕沟和尖木。不是有骑兵从中军中巡哨而出,看来是在不断压制跟随而来的各部。
朱平安忽然问道:“军中的夜盲症还很普遍吗?”
岳锦峰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以我大明官军来说,京营稍微好一些,毕竟大多是勋贵子弟以及世袭军官,家中就算再不济,糊口总没有问题。边军和军户卫所的就很常见了,没有夜盲症的反倒是异数!至于这流贼,想来还不如官军呢。”
岳锦峰一转念,“大人的意思是……,夜袭?”
朱平安指着流贼的答应说道:“白日作战,流贼毕竟有人数上的优势,加上其中也有悍勇锐卒,我等百余人根本没有可趁之机。如今看他们的大营,匪毕竟是匪,安营扎寨毫无章法可言,这就是我们的良机。”
岳锦峰点点头,这样的想法倒是没错。如果面对的是李自成或者张献忠、罗汝才之类的流贼头目统帅的大军,夜袭绝对不可取。因为他们的麾下也仅是身经百战的老兵,其中很多就是边军以及军户子弟,精通兵务,夜袭不但占不到便宜,反而会被反戈一击。
但现在不同,面前的这些流贼,其中绝大部分分明就是一些刚刚放下锄头镰刀的农夫和无法无天天的马贼以及江湖豪客,其中或许也有精锐,只不过人数太少了。关键是,面前的流贼大军的统帅分明便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门外汉。
这样的天赐良机,如何能够错过。
朱平安看看远处夜色中的凤阳城,要是猜得不错,路振飞和卢九德也能看出这些门道,关键是,他们有没有出城一战的勇气,还有便是凤阳驻军各部有没有破釜沉舟的勇气!
“胖子,马夫王还跟着你吗?”朱平安忽然问道。
洪胖子一愣,连忙点头,“跟着呢,全营除了我和岳小旗,对了,是岳总旗哈!也就他还算识文断字,平日里就跟着我记账点算呢!”
朱平安满意的点点头,回头冲着岳锦峰和洪胖子笑笑,“谁有胆子跟我去流贼大营中逛一圈?”
第十一章四大天王
从来安等地劫掠的军粮只够大军三天支配,三万人马,听起来是个很威风的数字,但在乱匪头子一阵风的眼里,却也是个极大的负担。
山陕、北直隶、河南的乱匪多如牛毛,且不说李自成、张献忠这样的巨无霸,麾下仅仅是战兵便有七八万之多,加上随军的民壮和家眷,总数高的令人咋舌。现在这世道,有人才有势力,才有在人前叫板的底气,没个万把人,出席什么聚义大会,你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
跟着罗汝才,也是一阵风的无奈之举。现在这个局面,如果不跟着一个名号响亮的老大,迟早便是被人吞并的下场,到时候,别说金银财宝和女人,恐怕就连小命也保不住。
不过,归附是归附,但实际上行动的自由还是很大的。因为势力再大的头领,也养不活十几万的流民,这些人的人吃马喂,每天便是一个令人惊恐的天文数字。也因此,各个首领也都保持着相对来说的独立性。一旦遇到官军大规模清剿,立刻连成一气,同仇敌忾。官军退去后,马上作鸟兽散,该去哪儿发财就去哪儿发财,谁也管不着。
李自成和张献忠攻克凤阳,烧毁皇陵,此举震动天下,引来官军围剿的同时,也成为天下流贼中的佼佼者,四方英豪皆来归附,一时间声威大震。
这让一阵风很是眼馋,和朝廷以及官军斗了这么些年,一阵风很清楚官军的战斗力和德行。除了那些难缠的边军,就算京营的精锐也不过就是那个样子,没有粮饷和补给,再精锐的军队也就是个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官军反倒不如这些流贼富裕。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于是,一阵风便打定了再袭凤阳的主意。前有车、后有辙,依着葫芦画瓢便是,只要凤阳一下,顷刻间他一阵风便可以水涨船高,成为各地义军的后起之秀。想想到时候万民争相来投、大把金银落袋的情景,一阵风简直是做梦也会被笑醒。
唯一令一阵风不快的是,手下们居然也和他抱着一样的心思。打前锋的黑风寨胡老祥连胜招呼都没打,便带着手下几百兄弟想要趁乱夺城。结果城没夺下,反倒是赔上了几百条性命,那可是活生生的几百精锐啊,一想到这里,一阵风便是一阵肉疼。
好在大军及时赶到凤阳城下,连夜督促民壮开始打造器械,明日一早便可以开始攻城,只要在南京方面的援军到来之前拿下凤阳,一阵风便可以照样威震南直隶。
一阵风吐出一口恶气,继续抱着那只烤的流油的野猪腿大快朵颐。帐篷的门帘一挑,却是一个头带网巾,身穿文士长袍的瘦弱年轻人走了进来。
“主、主、主公!”文士颇有些尴尬的躬身行礼。
一阵风满意的点点头,随手将猪腿扔到案几上,在自己的战袍上擦了擦手,学着戏文上的样子说道:“军师不必多礼!”
看着文士那恭顺的样子,一阵风心中却是无比的畅快。
这个叫做阴世纲的举人,还是一阵风在河南劫掠时挖到的宝。举人何等身份,在大明朝,那可是必须要尊称“老爷”的贵人。想当年,当时还是良民的一阵风见到举人可是要磕头行礼的。现如今,却成了自己的军师,尤其是按照自己的吩咐,不得不称谓“主公”的名号,更是让出身草莽的一阵风快慰至极。
阴世纲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极力压抑着胸中的反感,“主公,各营业已扎营完毕,只是……!”
“只是什么?军师直言就是!”一阵风洒脱的一挥手。军中识文断字的人的确是太少了,尤其向阴世纲这种有着举人身份的真正的读书人更是凤毛麟角。一阵风自己没有读过书,但却知晓读书人的重要性,在这一点上,他自觉较之李自成、张献忠和罗汝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戏文中就讲嘛,刘备得诸葛亮,才有了蜀汉的大好基业,作为一名有志于夺取天下的有为人士,自然要虚心接纳读书人,才有可能争霸天下,这个道理,一阵风还是懂得的!
“左、中、右三营,包括后营,安营扎寨毫无章法,一旦有变,互相之间不说救援,就是自保也是万难啊!”
一阵风笑了笑,对于阴世纲的提议不以为然。读书人好是好,可毕竟没打过仗。凤阳已经是孤城一座。之前便已打探清楚虚实,城中不过是五六千杂兵。文武官员也是个顶个的新官上任,之前的凤阳文武被杀的被杀、自尽的自尽、流放的流放,这些个新来的官员仓促之间能做些什么?龟缩进皇城,说明官军就是怕了,不敢与大军展开野战,这样的军队,还怕他作甚?
再说了,一阵风手下的几个营,照样是各个山寨的组合体。起事了几年,龙头的位置便争了几年,直到现在一阵风成功上位。要让他们规规矩矩的按照官军的架势来作战、扎营,说不定就会酿成事端,这个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明知形势如此,话,却不能明说。阴世纲的积极性还是不能打击的嘛。
一阵风和煦的笑笑,“军师所言甚是,这样,明日一早,我军先拿下凤阳,之后,本将晓谕各营将领,一定遵照军师建议整训军规!天色也不早了,明日还要攻城,军师也早些休息吧!”
饶是来之前便已经猜到一阵风不外是和和稀泥而已,阴世纲还是一阵气闷,当下不再多言,冲着一阵风拱拱手,就打算回自己的营寨安歇。
此时,帐外通报,一名一阵风的心腹闪身入内,“大哥,那边来人……!”见到阴世纲在,心腹赶忙闭上了嘴巴。
阴世纲见状赶忙告辞出帐。
“大哥,八大王那边来人了!”心腹这才禀告。
“哦!”一阵风霍然而起。“来的是谁?”
“一堵墙张可望,还有一个后生,带了百余名亲兵押运车队,就这么多人!”
一阵风重又坐回座位,不禁哑然失笑,“连大儿子都派来了,八大王下的本钱可是不小啊!”
“快请!”
不多时,帐帘一挑,心腹带着几名贴身侍卫引领着两个头戴红缨毡帽,着黑色大氅的年轻人走进营帐内。
“八大王麾下张可望、张如靖拜见将军!”两人单膝跪倒施礼。
“哈哈!”一阵风站起身,从案几后转出来,伸手相扶,“大公子亲自前来,本将荣幸之至、那个蓬荜生辉啊!”
文绉绉的客套话一出,让张可望和张如靖哭笑不得。久闻一阵风好附庸风雅,今日一见,果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