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噌地从座椅上站起来,她正欲发作,却被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断了。
“喂——”
那边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让经理立刻眉开眼笑了起来。
“真的?好的,谢谢你。”
“嗯,我知道了。好好,我一定选一个‘好’的人去。”
“好的,好的,谢谢谢谢!改天我做东,我们一起吃饭!”
说完之后,她啪地挂掉电~话,转头,又看向凌菲。
最后弯腰,写下一个地址,“这个地方,今晚一个大客户在那边等着。发挥你的实力,务必给我拿下!不然你明天也不必来上班了!”
凌菲接过那个地址,“我会努力再熟悉一下我们的产品,将它们推销出去。至于其他的,我做不到!”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
刚一回到座位上,她就被苏乔拉了过去,“怎么样,没为难你吧?”
“还好,”凌菲低头,将那个地址放在办公桌上,“晚上得去这个地方,搞定一个大客户。”
眉头,轻轻皱起。
若是,这个客户,还是和昨天那人一样。。。。。,那么这份工作,她真的,只能不要了。
“怎么了?”苏乔看出她的担忧。
“我怕又是明老头那种急色鬼。”
苏乔眉眼一转,拍了拍她的手,“别担心,我有办法。你按照我说的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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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凌菲挤了挤胸,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苏乔给的这件衬衫。
这就是她说的“办法”?
“凌菲,你穿我这件衣服去,将露未露。到时候你离客户远一点,将合同先递过去,人家签了,你就拿好合同,趁人家出手之前,全身而退。”
苏乔的话还在耳边回荡。
而电梯里的倒影,让她再次看清楚了这件衬衫的款式。
白色的衬衫,却紧身得厉害,将她的身体弧线悉数展示了出来。
领口开得。。。。。,有点低。。。。。。
胸前的浑圆,有三分之一,都可以透过领口看见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打定主意,要是对方真是那样的急色鬼,抓住自己不放的话,那还是走了算了。
这样的工作,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
哪怕去扫地,也好过卖笑。
如是想着,电梯便到了指定的楼层。
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她找到了对方指定的包厢,推门便走了进去。
却在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人时,猛然朝后一退。
眼中,皆是震惊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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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方,显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杨成风看到面前的凌菲,惊得将口中的水悉数喷了出来。
“小嫂子,你。。。。。。”
凌菲面色一僵,下意识地拢了拢自己的衬衫,“杨医生应该换个称呼了。”
杨成风讪讪一笑,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先坐吧?”
两年多前,叶于琛在手术室的时候,他几乎翻遍了整个云城,都没能找到凌菲。
心中也略猜出了一二。
可是叶于琛只字未提,他自然也不好发问。
现在看到凌菲,心中也更明确了几分。
“不必了,我先走了。”凌菲握住自己的衣襟,转身要离去。
身后轻快的脚步声响起,杨成风的话留住了她。
“凌菲,既然是来谈公事的,那你在怕什么呢?”
凌菲脚步一僵。
她在怕什么?
是怕自己现在落魄的样子,被叶于琛知道?
还是穿得如此暴露,让自己和他在他的朋友面前丢脸?
真是。。。。。。自作多情了。
他根本,就不会在乎这些了吧。
凌菲转身,深吸一口气,扬起一抹专业的笑,“杨医生,谁说我怕了?我只是想关上~门而已。”
她抬手,将门关上,然后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将包里的文件拿了出来,沉稳地递到他面前,“杨医生,这是我们公司最新的产品目录,请过目。”
杨成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
整个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却也没有当场签订合同。
杨成风拿着凌菲的报价单,伸手与她一握,“我拿到院里去再跟其他人研究研究,如果没问题的话,就再联系。”
“好的,谢谢你。”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不必,前面就是公车站,我走走就到了,很方便。”
凌菲往后退了一步,保持着礼貌的距离,“杨医生,再见。”
说罢,她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杨成风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了许久,才拿出电~话,拨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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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夜里,最后一班公交车中,只剩下凌菲一人。
薄底的单鞋不能御寒,她只能来回跺着脚。
引来前面的售票员回头,见是凌菲,对方走了过来。
“凌小姐,又一个人跑业务了?”
她长期做这一路公交车的末班车,所以跟这个女售票员之间也比较熟悉。
“是啊。”
凌菲勾了勾唇,“最后一班,你也要下班了吧。”
“是,”女售票员友善地在她面前坐下来,用自己的茶杯盖子倒了点水。
“早上出门从家里带的姜汤,不是特别烫了,你喝一点,能暖暖。”
凌菲点点头,将姜汤捧在手中小口地啜饮着。
有时候,陌生人给的温暖,往往更能感动人心。
姜汤有点辣喉,她却喝了个精光。
记忆中,他也为自己煮过姜汤。。。。。。
眼膜上,蒙上一层薄雾。
许是那天见到他的样子,真的那么难忘。
这几天,梦见他的次数,似乎又频繁了很多。。。。。。
“凌小姐,你怎么了?”
女售票员见她出神,忍不住问道。
凌菲回神,将杯子还了回去,“谢谢。”
“不客气!”
对方将杯子收了起来,看了看前方的路,“快到站了,你一个人,小心点。”
“好,你也早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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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漆漆的巷口,路灯又坏了。
偶尔传来一两声猫叫,让凌菲心中又是一阵酸楚。
大喵。。。。。。
现在在哪里呢?
她慢慢地蹲下,打开自己的包,将里面随身携带的早餐饼拿出来,掰碎之后,放在地上。
白色的小绒团慢慢靠近,然后乖顺地在她脚下舔着食物。
吃光之后喵呜了一声,便跑了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凌菲拍了拍手指间的饼干碎屑,又缓缓起身,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踩着高低不平的地面,一脚深一脚浅地往里面走去。
巷口的微弱灯光成了能指引她唯一的光源,让她有勇气穿过一个又一个黑漆漆的门洞,朝自己住的那栋楼走去。
一如,现在,她的生活里,也只有顾岚这个念想了。
只要妈妈能醒来,她什么苦,都是能吃的。
思及此,嘴里忍不住唱起那首小时候妈妈经常在耳边唱的儿歌,然后壮着胆子又往前走着。
“小呀嘛小蛋壳,你呀嘛你别哭,乖乖地跟我走,住进我的窝。。。。。。”
声音延绵到斑驳的墙上,有略略的回声荡在她的身后,让她越走越快。
最后干脆一路小跑,朝那个光源走去。
终于跑到的时候,她忍不住轻轻弯腰,顺了顺自己的气息,直到平复了下来,才又起身。
可一抬头。
她的呼吸,直接被眼前的男人掠走了。
遇到杨成风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的现状很有可能被叶于琛知道。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他会直接到这里来找她。
而且这么快。
她甚至都不用问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住址的。
因为凭着他的身份和能力,有什么,是不能知道的?
叶于琛依旧是记忆中的样子,依旧,沉稳地站在她面前。
夜风,依旧不安地撩动着他的黑色风衣的衣摆,却不能撼动他分毫。
而他的目光,穿过所有的黑夜,直直地,灼灼地,落在了眼前的小女人身上。
“你晚归了,凌菲。”
金属质感的嗓音让凌菲有了片刻的睖睁。
仿佛自己现在还在尚品。
而他,只是那个等待妻子晚归的丈夫。
因为她居然,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宠溺的味道。
真是疯了。
她想。
宠溺?
怎么可能?
上一次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的眼神里,皆是寒冰。
凌菲抿了抿唇,目不斜视地朝单元楼走去。
却在经过他时,被他抓住了臂膀。
“不认识我了?”
他勾了勾唇,状似不经意地盯过她的眸子,然后飞快移开自己的视线。
凌菲将自己的手臂抽出来,往后退了一步,“好久不见,叶首长。”
声音平静无波。
这是她努力很久的结果。
拼了全身的力气,她才没有让自己哽咽出来。
一声叶首长,有礼,却又疏离。
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出来,应该要叫他什么了。
可这个称呼,明显地让眼前的男人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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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首长?”叶于琛似笑非笑地看着凌菲,“你这么叫我?”
凌菲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的窗户,“有什么事吗?”
这一问,倒叫叶于琛明显地怔住了。
什么事?
他不过是接了杨成风的电~话,听说她在过这样的生活,忍不住从被窝里爬起,天远地远地开车赶来,就是想看她一眼!
他真是着魔才会莽撞得如同一个少年!
可看到她了,看到她住的地方了,他的心,又生生地疼了。
从前那般娇着宠着的人儿,如今住在这样的地方,他如何不心疼?
可出口的话,却不知怎地,又带了几分讽刺,“怎么,凌柏凡就让你过这样的日子吗?他也太不会珍惜自己的女人了吧?”
凌菲的脸因为他这句话瞬间苍白了几分,在路灯的照映下,显得越发地楚楚可怜,“我和二哥没你想的那么龌龊,叶首长可以去查一下,他现在人在哪里。”
“查?我为什么要查?关我什么事?”叶于琛轻轻吐出一句。
心里,却因为她这一句不算解释的解释,有了片刻的惬意。
凌菲心脏又是一紧。
他说的,是实话。
二哥在哪里,关他什么事?
难道自己还在希望着什么吗?
在签下离婚协议书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再无可能了。。。。。。
再次抬头看了一眼窗户,“叶首长,如果没有什么事,那我先回家了。”
叶于琛循着她的视线往上看着,心中一怒。
这个女人,就这么不待见自己吗?!
“如果没什么事。。。。。。”,见他不语,她又开口,“那我就先。。。。。。”
叶于琛冷冷一笑,朝后站了一步,“你怎么就断定我找你没事?你不会以为我来这里站着等半天,就是为了看你一眼吧?那也太自作多情了不是?”
凌菲垂头,睫毛微微颤抖了起来,连带着心,又颤抖了。
她咬住下唇,缓缓开口,“那叶首长,请问有什么事?”
想不出他有什么事找她,毕竟他们之间,再无瓜葛了,不是吗?
“有一位老人,病了很久了,她一直想见见你。如果你念着她往日对你的一点好,那么就请你发发慈悲,去见见她。”
凌菲双拳骤然握紧,“奶奶病了?什么时候?严重吗?”
叶于琛紧皱的眉目瞬间舒展开来,一语双关地道,“我以为你不会关心了。”
“奶奶的好,我都念着。”她不着痕迹地避开与他的关联。
那么我的好,你是不是都忘记了?
他一时冲动,差点问出口,却生生忍住了。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啊?”
“去医院看奶奶,什么时候有时间?”
“明天周末,应该可以的。”
“早上八点,在这里等我。”
扔下这句话,他转身离开。
待凌菲回过神来,哪里还有叶于琛的影子。
风过,无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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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凌菲顶着黑眼圈下楼。
那一辆熟悉的悍马停在小巷口,像是等了许久。
叶于琛仍旧是黑色的风衣,却换了一个款式。
仍旧轻易地夺走了她的呼吸。
他似乎,还是和以前一样,穿什么,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