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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伯彥注意到青舒的视线停在他的头发上,挑了挑眉,“你看了我的身子,你要如何负责?”
青舒以为听错,视线终于转到他的脸上,“你说什么?”可是,一看到他的脸,她就想起他强健的体魄,不自在地赶紧转开视线。她默念:忘掉,赶紧忘掉,不就看到男人的胳膊和前胸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要忘掉。
周伯彥眼中带笑,“我是问,你看了我的身子,你要如何负责?”
青舒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脸腾一下就红了,说话有点结巴,“谁,谁看你身子了?又没有,没有什么看头儿。”
“怎么会没什么看头儿?要不要再给你看过?”周伯彥说着,戏谑地作势要解腰带。
青舒恼,拿起两人之间的方桌上的空茶杯丢他,外加一句“不要脸”。
周伯彥一下就接住了丢过来的茶杯,笑道,“被你看去,我都不恼,你恼什么?”
青舒白他一眼,“大白天的,换衣裳不知道关门,你怪谁?”“别打岔,我问你一件事,你有其他兄妹姐妹吗?”
“兄弟姐妹?”周伯彥挑眉。
“你爹娘除了你,还有没有别的孩子?亲生的。”
“我是爹娘的独子。”
这就奇怪了。青舒蹙眉,右手捏着放在左袖子里的信,犹豫着该不该拿出来。
周伯彥也不追问什么,只是看着青舒。
青舒已经没了那会儿的冲动劲儿,右手一松,决定把信拿回去烧掉,就当从来都没有见过它。她看向周伯彥,一不小心,眼睛又粘到了他的头发上。又黑又亮,看的人妒忌。她盯了片刻,勉强把自己的视线自他的长发上挪开,招呼也不打,站起来要走。
周伯彥长臂一伸,去拉她的手。
她早有准备,一闪身,躲开他伸出的长臂,急步走。
不曾想,周伯彥的动作比她更快,一次抓空,并没有放弃,迅速欺身到她的身后,自她身后环抱住她,并抓住她的双手手腕。
青舒吓了一跳,轻呼一声,“你干什么?”后背被迫帖在他的胸前,心脏咚咚的跳的厉害,身体一僵。
周伯彥用下巴抵着青舒的发顶,“给我。”
青舒挣不开他,“你不要太过分。”
周伯彥捏了捏她的左手腕,“你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交给我,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
青舒一惊,他的洞察力也太强了吧。她咬了咬唇,“你先放开我,我再给你拿。”
周伯彥不再环抱住她,改牵她的左手,以防她跑掉。
青舒甩了一下左手,“你不松开我,我要如何拿?”
周伯彥二话不说,不客气地伸手进青舒的左袖中,迅速抽出一封信来。
青舒觉得他可恶,抬起被他抓握住的左手腕,低头往他手背上咬了一口。留下一排牙印后,她马上移开嘴巴,皱了一张脸呸了一声。这厮的手到底是怎么长的,硬的咯牙。
周伯彥眉头都不皱一下,只觉得她软软的嘴唇贴到手背上时,让他悸动不已。他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嘴里咕哝一句“你可真磨人”。
青舒没听清,知道自己挣不开他的手,于是拿右手食指捅了他的手臂一下,“东西拿到了,赶紧看。”
周伯彥单手抖开信,看到内容,脸色当时就变了。
青舒见此,心里咯噔一下,不自觉地瞪圆了眼睛盯住他,不想错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变化。不能吧!难道信里写的是真的,将军爹真的是为了长公主的什么孽子不孽子的死的?
周伯彥垂下抓信的手,严肃认真地迎视青舒的目光,“这是哪里来的?”
“这里写的是不是真的?”青舒不答反问。
“若我说它不是真的,你信吗?”他的眼里闪过难以掩饰的慌乱。
“信。”她不加思索地答。
“若我说它半真半假,你信吗”
“信。”她同样不加思索地答。
周伯彥看着她,神色不定,“阿舒,告诉我,你不会恨我。无论真相是什么,你都不会恨我,你会遵守约定五年后嫁给我。”
青舒意识到不对,心生不安,不自觉地摇头。
见她如此,周伯彥的瞳孔收缩,眼里是满满的绝望,一把将青舒搂紧怀里,紧紧地抱住,“不许变卦,不能变卦,你是我的。我们说好的,你二十岁后出嫁,我会等你,我会在你二十岁的时候迎娶你。阿舒,答应我,你会遵守约定,不会变卦。”
此刻,青舒的脑子里乱哄哄的,她觉得有什么东西崩塌了,她的心口微疼,她想哭,非常想哭。她的确哭了,她挣扎着、推搡着、捶打着,只想离开他的禁锢。
顾石头正从门口探头进来。周伯彥见了,情绪失控,大喊了一句“滚”。顾石头吓的一下跑出了院子。
哇的一声,原本无声哭泣的青舒大哭起来,也不挣扎了,任周伯彥搂着,紧紧揪住周伯彥的衣襟,把眼泪鼻涕全部招呼在周伯彥的衣襟上。
周伯彥一下慌了,同时也理智了几分。他以为自己弄痛了青舒,放轻搂人的力道,轻拍她的背,“阿舒,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弄痛你的。阿舒,别哭,别哭,对不起。”
青舒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一个什么心态,一边哭,一边握拳捶他,嘴里不停说着讨厌。
周伯彥任她捶的同时,眸光渐深,眼里的伤痛慢慢掩藏进眸底深处,让人探寻不着。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开怀里的女子。“阿舒,抱歉,吓到你了。别哭,早晚有一天,我会查到让我们失去爹娘的罪魁祸首。”
☆、No。130真相
“见过古少爷,见过洛少爷。公子很忙,两位小少爷过会儿再来可好?”顾石头的声音自院中传来。
“不找彥哥哥,要找姐姐玩儿。”这是青阳的声音。
哭的正起劲儿的青舒吸了吸鼻子,泪眼汪汪地,说话还带着鼻音,“走开。”这自然是说的周伯彥。
院中,青阳和洛小荣不愿离去,姐姐,姐姐地叫着。弄得顾石头和护卫头大,又不敢赶走他们,只能挡着不让进去。
周伯彥不得不放开青舒,同时,用指腹轻轻擦去青舒眼角的泪,低声说道,“你坐会儿,洗了脸再出去。”然后不等青舒说话,把青舒按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招呼院中的顾石头端一盆洗脸水进来。
青阳听见周伯彥的声音,“彥哥哥,我们可以进去吗?”管家伯伯可是特意让他们过来找姐姐玩儿的。管家伯伯还说,姐姐看到他们找来玩儿一定会很开心。
他哪里知道,管家派他和洛小荣过来,完全是为了让周伯彥不对青舒乱来。
周伯彥看了眼哭的眼睛红通通的青舒,再看看自己穿在身上的衣服,“等一等,哥哥和姐姐在谈事情,马上就好。”
青舒倒是没有戳破他的谎话。
青阳答应一声,拉着洛小荣围着护卫直转,还不时摸摸护卫挂在腰间的配刀的刀鞘。
等顾石头端了洗脸水送来,周伯彥没让他进屋,而是自己在门口接了洗脸盆,吩咐顾石头等在外边,自己端水盆过去给青舒。
等青舒洗过脸,进了里间的周伯彥换了一身衣裳出来,连头发也已梳好。
得到允许,青阳和洛小荣进来,一下就围到青舒左右,关心青舒为何红着眼晴。
青舒便扯了个谎,说眼睛里进了东西,眼睛疼弄的,然后一手拉了一只小手往外走。
周伯彥目送他们三个离开后,抬头看了看天边的云,“请管家。”
不多时,古强便到了。周伯彥把信往前一推,“当年的事,恐怕瞒不住了。”
古强拿信看,倒吸一口凉气,“公子,这是哪里来的?”妄议长公主者斩,这是皇帝的谕旨,上至朝臣,下至平头百姓,哪个敢议?别说皇帝,就是太后娘娘都不允他人非议长公主之事。几年前,四皇子的母妃与一名朝廷命妇说起了惊才绝艳的长公主时,说了一句不中听的话。太后娘娘耳闻后,大发雷霆,杖打这名贵妃并贬其为末等妃嫔不说,还差点就赐下一杯毒酒给那名朝廷命妇。当时若不是彥公子苦求太后娘娘开恩,别说那名朝廷命妇,就是被贬的四皇子的母妃都活不成。
周伯彥说道,“阿舒刚才拿过来的。她问我有没有其他兄弟姐妹,她问我信中所写是不是真的。这信,看纸张及墨迹,怕是几年前写下的。她从何处所得,恐怕不会告诉我,只有你去问了。”他有些恼自己,刚才反应实在太大了,失了理智,否则也不会惹哭了她。
想起今日青舒支开所有人与古叶氏呆在一处的事情,古强立刻就明白了。虽不情愿,可他不得不说,“不用问了,夫人和小姐今日闹的很不愉快,小姐把内院伺候的全部赶出来和夫人呆了小半个时辰,之后脸色很不好,直接来了公子这边。怕是就为了它才吵起来的。”
周伯彥沉默。
古强叹了一口气,说的犹豫,“这,这写信之人为谁,恐怕只有夫人自己知道。以老奴的身份,怕是不好追问。”
周伯彥轻敲桌面,“可是古叔,这是追查真相的一条线索,难得的一条线索。”这几年来他一直在暗中调查当年的事情,前后得过几条线索,可他总会晚一步,他查到的人总是被灭口。
古强为难,“公子,那是将军夫人。”是的,不管这几年古叶氏如何不着调儿,可毕竟是他们崇敬的将军娶进门疼爱的夫人。他怎能去逼问?
周伯彥也为难,古叶氏不仅是恩人之妻,还是他一心要娶的女子的亲娘,不好办。
古强想了又想,建议道,“当年的事情,应该说给小姐知道,小姐知情后,知道事关重大,或许可以从夫人那边问出什么来。”
周伯彥一口拒绝,“不可。”
“为什么?”
周伯彥幽幽地低语,“怕她会恨我。”
古强一怔,忆起当年的事,说不出话来。说句心里话,他不想小姐卷进当年的恩怨中去,可世事从来不是按着个人的意愿来的。你不想介入,你不想找事儿,不代表别人不会找你事儿。
周伯彥收回信,“算了,当它不存在吧!”
古强踌躇片刻,“公子多虑了,将军是自愿的,即便小姐得知了真相,也不会怨恨公子。”
周伯彥沉默着。
第二日一早,青舒支开身边人,传古强到书房说话。
“我爹是怎么死的?”青舒一脸平静地问。
“将军为国捐躯,战死在西疆栖霞关。”古强答的严肃认真。
“我爹到底是怎么死的?”青舒的语气加重,言外之意是她不再信这套说词。
古强叹了口气,似是陷入了回忆般讲道,“小姐,将军确实是战死在西疆栖霞关,老奴没必要骗小姐。当时,将军正在驻守栖霞关。那时,边疆相对平定、暂无战事,驻守栖霞关的将士只有五千人。原本,将军是要被诏回京的,而接任者是姓武的将军。不曾想,在武将军带着军令前来,正和将军交接的时候,突然边境上大乱,有三支不明身份的人马在边境上展开了一场厮杀。”
“很快,探子回报,这场厮杀中不仅有西昌国的军队,还有我大安的军队。而我大安的军队,不是在共同抗敌,而是在互相残杀。将军与武将军之间产生了分歧,将军主张出兵,武将军主张按兵不动。两人各执一词,谁也不能说服谁。将军点兵要出战,武将军阻止,下边的将士不知道要听谁的。最后,将军带着亲卫及一部分愿意听将军调遣的将士出战,这一去,便是血染疆场。老奴没本事,没能保护好将军。”他说到此处,控制不住情绪,有些哽咽。
青舒湿了眼角,“管家,你们一人一个说法,我已经不知道该相信谁了。你告诉我,我该相信谁?”
古强见青舒神色间显露的痛苦之色,心中有了决定。他走出去查看外边,确定无人,又回到书房,一脸谨慎地压低了声音,“小姐,老奴就不瞒小姐了。但小姐要答应老奴,听罢记进心里便可,千万不要对他人提起。”
青舒郑重地点头。
“再有,小姐,请不要怨恨彥公子。彥公子怀着愧疚之心,怀着失去爹娘的痛远走他乡,这些年也不知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古强感叹道。
青舒疑惑了,将军爹的死关周伯彥什么事?不是说将军爹是为了长公子的孽子死的吗?
古强把声音压的低低的,“小姐,当时将军坚持出战,是因为在边境上厮杀的三支人马中,一支为大驸马率领的长公主的亲兵,一支为武氏的私兵,一支为西昌国的皇子卫队。”
青舒非常的震惊,一时无言。长公主和驸马,西昌国皇子,还有一个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武氏,一个比一个有来头儿,这种混水将军爹都敢趟?
古强又说道,“武氏,即我大安王朝的前皇后,武皇后。”
青舒听傻了。什么情况?难道是三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