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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陈乔江和洛小荣赛跑似地一前一后地从外头冲进来。
“姐姐,姐姐,快跟我走,快点儿。”陈乔江不由分说地冲过来拽青舒的手,弄得青舒差点把手里的小竹篮打翻。
“姐姐,快,灏哥哥生病了。”洛小荣一脸急切地说道。
青舒吃了一惊,也顾不上说教陈乔江的莽撞,赶紧将小竹篮放到桌上,站起来急问,“怎么回事?好好的,灏怎么就生病了?”
陈乔江和洛小荣说不清楚,只是催青舒快些走。
青舒急急忙忙地往外走,还不忘交待丫鬟,“快去前头,赶紧派人去请大夫。”
青阳的屋中,灏满头大汗在蜷缩在青阳的床上,脸色很差。
青阳守在床前,手里拿着帕子正给灏擦汗。听闻动静,他回头。见到青舒,吓坏的他泫然欲泣地喊了声姐姐。
青舒抱了他一下,“没事,没事,姐姐来了。”而后放开他,坐到床沿上,“灏,看着姐姐,告诉姐姐哪里痛?”
灏泪眼汪汪地看着青舒,“姐姐,灏很痛,肚子很痛。”
青舒稳了稳心神,手轻按到他的肚子上,“是这里痛吗?”
灏吸了吸鼻子,“嗯。”
青舒急的不行,“别怕,别怕,姐姐在这里,大夫马上就来。一会就好了,一会儿就好。”她试着替他揉肚子,力道放的很轻,“姐姐这样弄,会不会很痛?”
灏点头,之后又摇头,“好像,好像不那么痛,唔……姐姐,上,上边也痛。”
怎么又上边痛了?青舒紧张的不行,放在他肚子上的手往上移,“是这里吗?”
“再,再上面。”
青舒再把手往上移一些。
“就,就是这里,好痛。”
这个位置,这里好像是胃的位置。不仅肚子痛,胃也痛,这是怎么回事?“来,平躺下来,试一试,看能不能平躺下来。”
正面朝外侧躺着的灏摇头,抱着肚子低声哭了起来。
“快去个人,去催一催大夫。”青舒喊道。
闻讯的苏妈妈也赶来了。看着灏难受的样子,她急的不停踱步。
“阿舒,让开,让我看看。”周伯彥进来,直奔床前。
听到他的声音,急的快哭的青舒赶紧让出位置来,并说明自己所了解到的一点讯息,“他说肚子痛,胃也痛。”
周伯彥俯低身体,抓了灏的一只手出来,并把灏的手腕平放到床边上,然后上手号脉。
所有人吃惊于他的举动之余,个个紧张的鸦雀无声。
须臾,周伯彥收回手。虽不明显,但他的脸上闪过如释重负的神情。他对青舒说,“应该没什么大碍。”他转过脸,看着蜷缩着身体的灏问,“有没有想吐的感觉?”
灏细声答,“有。”
他伸手过去,轻揉灏的头,“想吐就吐出来,不要忍着,吐了就好了。”
正在抹眼泪的初一听见了,满屋子找起了痰盂。小娟似乎也想到了,先一步找到痰盂,并交给了初一。
初一捧了痰盂到床前,“少爷,少爷,您想吐就吐,奴才接着。”
周伯彥让开床头的位子,回头见屋中站满了人,蹙眉,“别都挤在这里,初一留下,其他人都出去。”
苏妈妈听了,赶紧把人都带了出去。青阳他们不愿意,青舒只得亲自带他们出去等。
周大夫来的很快,号了脉之后不急着写药方,而是取了针灸的用具出来,解开灏的衣裳下针。
几针下去,很快的,哇的一声,灏吐了出来。
外边的人听着屋中的动静,焦急万分地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呕吐声渐歇,周大夫出来了。
“周大夫,怎么样?他没事吧?”青舒急急地问。
周大夫示意准备笔墨,然后回道,“他先是患了热伤风,之后又受了凉,这使得病情加重,引出了其他病症。没有大碍,吃上几副药就好了。”
众人提着的心终于落下了。
青舒一脸自责地呢喃,“是我没照顾好他,居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患的热伤风,真是笨死了。”
周大夫,“小姐不必自责。近来天气炎热,少爷们又爱在外边玩耍,正午的烈日又最是毒辣,热出病来实属正常。昨日是雷雨天气,二少爷恐怕是淋了雨,这才受了凉。”
的确,昨日青阳他们在雨中奔跑玩耍来着。她听闻后亲自过去把他们撵进屋去的,并交待下人烧热水让他们洗澡。没想到,陈乔江、青阳和洛小荣好好的,而灏却生了病。
药方开好,青舒派人骑马去取药。药取回来了,苏妈妈亲自去煎药。这期间,厨房熬好了稀粥。
青舒坐在床上,从后头搂着灏,哄他吃稀粥。
灏还有些恶心,吃不进去东西。但是药三分毒,而且灏又没吃晚饭,空腹吃药对人身体不好。周大夫也是交待过一定要让灏吃些东西的。
青舒轻声细语地哄着他。而小鱼半勺半勺地喂他吃稀粥。小娟则一手端装咸菜的小碟子,一手拿了筷子,时不时夹一点咸菜给他吃。
半碗粥下去,灏摇头再不肯吃了。
青舒让他歇了一会儿,这才让人端药过来。
灏皱着小脸,仰头见到青舒心疼又担忧的神色,吸了吸鼻子,接过半凉的药碗咕咚咕咚几下喝掉了。但他喝的太急,接着咳了起来。
青舒忙给他顺气,“灏真勇敢,把药喝掉了。喝了药,病就好的快,肚子就不痛了。”哄了一阵儿,直到灏睡着了,她才轻手轻脚地放他躺下。见到他嘴角沾了一点药汁,她让小娟沾湿了布巾递过来,放轻力道给擦掉。
一直守在旁边不肯离去的青阳他们这时候打起了哈欠。
青舒挨个儿抱了抱他们,“好了,灏睡下了,你们也睡吧!明日早起再来看他。”
这一晚,青舒没回屋,一直坐在灏的床前守着。
门轻响,周伯彥走进来,立在青舒身后轻声说道,“回去歇着,我来守着。”
青舒摇头,“我看到了,那会儿,你的表情。当时你在担心什么?”
☆、No。264滋补药丸
周伯彥当时所担心的只有一样,那就是中毒。他以为,有人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对灏下了毒,仅此而已。他不准备坦白这个,看着睡的还算安稳的灏说道,“看他当时的模样,我以为他得了什么急症、重症,因此很担心大夫来不及诊治。”
青舒觉得这话有道理,因为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就要失去灏了。只是想到周伯彥号脉的那一幕,问道,“你懂医理?”
“只知皮毛,派不上什么用场。快回去歇着,后半夜我来守着他。”他见青舒很是犹豫的样子,说道,“若是休息不好,白日你怎么有精力照顾他?快去吧!他粘你粘的紧,白日里看不到你,他会哭的。”
闻言,青舒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于是带上小娟和小鱼走了。
周伯彥站在门口,直到青舒的身影看不见了,这才转身回屋。他坐到青舒刚刚坐过的椅子上,伸手进被子里把灏的一只手拿出来,然后静心号脉。而后,他推醒灏。
灏睡眼朦胧地醒来,看到床前所坐的人似乎是惊到了,蜷缩着身体往床里缩。
周伯彥淡淡地看着他,“姐姐累了,刚去休息。肚子还痛不痛了?”
灏清醒了,小心地瞄周伯彥一眼,垂下眼皮小声答,“没有那么痛了。”
“那就好。”周伯彥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极小的瓷瓶来。他拔开瓷瓶的塞子,倒出一粒褐色的药丸来,“过来,吃药。”
顾石头端了半杯清水站在周伯彥身后,冲着灏咧嘴笑,“少爷,小的已经准备了温水,还有这个。”他把藏在身后的一只手拿出来,并将一把艳红的野果递了过来,“吃了药,少爷再吃它,一点都不苦,只有甜。”
灏有些畏缩地爬出被子,慢慢蹭到床边坐好。
周伯彥淡声吩咐,“伸手。”
灏伸了小手出来。
周伯彥把药丸放到他的手心里,“吃了它。”
“等一下,你要给他吃什么?”青舒去而复返,脸色不是很好。她是走出一段后,想起有些话忘了交待,这才转回来的。哪曾想,走近了听到屋里有动静,推开门的时候正好看到周伯彥放了什么东西到灏的手心里。
见到青舒,灏立刻爬进床里侧,离的周伯彥远远的,然后可怜兮兮地小声喊着姐姐。
周伯彥收好瓷瓶,“没什么,只是一些滋补的药丸而已。”
“我看看。”青舒一副兴师问罪模样地走至床前,伸手向灏。
灏立刻挨过来,把药丸给了青舒,人还靠在了青舒身上。
青舒一手搂住他,一手捏着褐色的药丸看。她拿到鼻下闻了闻,一股子的中草药味儿。她也就做做样子而已,她又不懂医、不懂药的,自然是看不出什么名头儿的,“就算是滋补的药丸,现在的灏可以吃它吗?你有问过周大夫吗?”
周伯彥来不及说话,灏先他一步小声说道,“已经吃过一丸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青舒这下不干了。
灏怯怯地瞄了周伯彥一眼,立刻低头,“周大夫在的时候,哥哥让我吃的。姐姐别生气,吃了哥哥给的药丸,肚子不那么痛了。”他一句话,卖了两个人。一个是周大夫,一个自然是周伯彥。
青舒怒从心来,他们居然合起伙儿来骗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她那么相信他,那么相信周大夫。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她有权知道真相,不是吗?
她觉得伤心,忍着泪,“既是滋补的药丸,我们就吃,我们吃。来,张嘴,姐姐喂你。”居然不是伤风,也不是着凉,竟然是另有隐情。她就说嘛,灏跟着青阳他们天天满府跑着玩儿,烈日也晒得,雨也淋得,健康的很。这样健康的孩子,提前一点征兆都没有,突然就痛成了那样,太突兀了。
“姐姐不哭,灏不疼了。”灏说着,张了嘴含住药丸。
小娟从顾石头手里拿过茶杯,递了过来。
青舒接过,让灏喝水,让他把嘴里的药丸吞下去。之后,她伸手探他的额头,正常的温热,这会儿也没出什么汗。“来,躺下来睡觉。睡觉病会好的快。”
灏躺进夏被里。大概是想安慰青舒,他冲着青舒笑,还露出小虎牙来。
青舒轻捏他的鼻子一下,跟着笑,“要不要吃点东西再睡?”
“不吃,要睡觉。”
“嗯,那就睡,姐姐就坐在这里。”
安静了许久,灏终于睡着了。青舒有些睁不开眼,不时打着瞌睡。
“这都要子时了,回去睡一会儿,天亮再来。”周伯彥从旁低声说道。
一提这茬儿,青舒立刻发飙。她扯了周伯彥的胳膊就走。到了外边,走出了点距离,她也不管周围黑不黑的就停了下来,甩开他的胳膊,并生气地说道,“回去?我回去了,你好背着我给他吃药是不是?说什么滋补的药,你当我是几岁的孩子不成?”
“阿舒,你想的太多了,那的确是滋补的药。周大夫都没说什么,你紧张什么?周大夫的医术和为人你还不信吗?我的为人,你还不信吗?难道我会害了他不成?”他在模糊重点,把问题往别处引。
可她不吃这套,“少来。我警告你,要么跟我解释清楚为什么要瞒着我给灏吃药?要么以后不要和我说话。我讨厌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她转身要走,可又气不过,“我知道自己一直身处于某种危险之中。你觉得一直猜测着、害怕着过日子,那样对我来说真的好吗?还是你觉得,我自欺欺人地逃避那些不知从何处会伸来的黑手,不去探究它,一味逃避,一味带着众人躲在府中不肯出去就是安全的?”
她自嘲地笑,“逃避能解决什么?我逃避,我躲在自己的壳子里,那些黑手就会罢手吗?我不管幕后人是谁,灏是爹爹留给我的责任,我自会护他到底。管他是什么,我自会握枪迎击,绝不退后半步。”
看她一脸愤恨地离去,周伯彥轻唤了一声阿舒,却没有去追。他在黑暗中站了片刻,看向油灯依然亮着的那间屋子,低喃,“阿舒,那些本不是你的责任,也不是我的责任。可命运总喜欢对人开玩笑,我们……你和我……”
他忧思的模样隐藏在黑暗之中,没人能够看见。“我选了你,便是害了你,将你牵扯其中。我以为自己可以保护你……”然后是什么,他没有说,慢慢地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天亮。青阳、陈乔江和洛小荣穿着练功衣结伴过来看望灏。
听闻响动,趴在床边睡着的青舒醒了。她想坐正,可手臂发麻,肢体僵硬又浑身酸痛,使得她忍不住蹙眉。
陈乔江不名所以,“姐姐,你怎么了?”
洛小荣和青阳又连声问她怎么了。
青舒揉了两下僵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