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摹
因为青舒不会拿厌恶的眼神看她,当面不会,背后也不会。她遇到过不少那样的人。当面对她百般讨好,背过身去便说她的是非,将她说的非常不堪。当面对她笑脸相迎,她一转过身去,便将讥笑、厌恶的眼神投注在她的身上。
在青舒这里,即便她不说话,即便她只是安静地坐着,她也不觉得遭心。算上今天这次,她已经来了青舒这边四次。第二次和第三次来的时候,她总能看见青舒姐弟三人相处的其乐融融的场景。他们王府中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她看的有些羡慕。
青舒没注意芸郡主的走神,而是专注地为芸郡主弄着头发。
青舒把芸郡主的头发上下一分为二,然后把上边的部分让小鱼抓着,下边的部分用发带简单系住。下边的先放一边不管。她从小鱼手中接过上边部分的头发,然后用梳子再左右一分为二。
她抓着分出来的右边的头发,让小鱼把左边的部分挽出包包头式的蓬松发髻来。因这个时代的女子的头发都特别长,而且芸郡主的头发很厚,蓬松的包包头发髻的效果一出来,余下的一扎多长的发稍部分便留了出来,自然垂在芸郡主的脑后。左边的弄好,小鱼再对右边分出来的头发如法炮制。
青舒看了看先前芸郡主头上戴的首饰,觉得没有适合的。她打开自己的首饰匣子翻看,最后选了一对蝴蝶造型的珠花,为芸郡主别上。她打量一阵,觉得这样太过朴素了些,于是吩咐小娟去取另一个首饰匣子。
匣子拿来了,放到梳妆台上打开,美丽而精致的两排绢花映入眼帘。红、粉红两色的康乃馨,蓝、紫、深粉三色的紫罗兰,个个像真花一样。
青舒示意芸郡主挑,“喜欢哪个?”
芸郡主的眼一亮,却是盯着它们不说话。去年她也买过这样栩栩如生的头花,还高兴地戴到头上给钟想容看。钟想容打量她半天,说不好看,说她不适合戴头花。于是,她失望地将头花束之高阁,再没去动过。可是,哪个小姑娘不爱美,她心底是十分想戴的。
青舒以为她没看上,将三层匣子的最上面的这一层拿开,露出第二层来。“这些呢!有你喜欢的吗?”
红、粉两色的月季,蓝、红、粉红及黄色的玫瑰。芸郡主指着月季,“这是什么花?”去年她买的头花里好像没有这个。
“月季。看来你比较喜欢月季,那好,就它了。”青舒说罢,吩咐小娟,“你去,两样颜色的都要,各拿三朵过来。”
很快的,小娟捧来了六朵月季的头花。小鱼接过,三两下便为芸郡主簪上头花。左边的发髻一朵红、两朵粉的搭配到一起,簪出簇拥盛开的效果。右边的发髻则是一朵粉、两朵红的搭配。
青舒左右看了又看,满意地点头,“很漂亮,这才是小姑娘该有的打扮。素净又不失俏皮,有青春年少的味道。”
芸郡主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呆住。她的丫鬟见了主子的此番模样,喜上眉梢地夸主子漂亮,夸古小姐心灵手巧等等。
青舒笑笑,把先前系的发带解开,然后下边留的这部分头发与上边两个发髻挽剩下的一扎多长的发稍放到一起,梳顺。“小鱼,你觉得怎么样?”
小鱼柔声答,“奴婢觉得非常漂亮。”
青舒看了几眼芸郡主的刘海,觉得不需要修剪了,很好看。于是,她问芸郡主,“喜欢吗?若是喜欢,我们这就出发。”
芸郡主看着镜中人,抬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脸,再往上,轻碰头花的花瓣,一脸喜色地说道,“喜欢。”
青舒和芸郡主携伴走出秋院时,正碰上等在夏院前头的周伯彥。
周伯彥直勾勾地盯着青舒,视周围其他人为无物。
青舒脸上一烧,把走在身边的芸郡主往前一推,“郡主这样打扮是不是很漂亮?”
周伯彥看了芸郡主一眼,点了点头,说道,“走吧,小阳已经等不及了。”
果然,当他们从舒苑出来,坐进等在府门外的马车里时,青阳说他们太慢了。
一行人出发,先是绕到了洛府,把青阳和青灏放下。
洛小荣正带人在府门口等。见到青阳和青灏,他着急忙慌地向周伯彥见了礼,随后扯了青阳和青灏进府去了。
洛小荣的大哥洛铭川,长的也是一表人才,且素有才子的美名。因此,他也在受邀之列,今日要携同堂妹洛黛儿前往十三王府。他目送自家最小的弟弟洛小荣跑进府去,便摇头叹息说太猴急了些,而后同周伯彥他们一道出发。
进了十三王府,男宾和女宾要在不同的地方聚会。周伯彥和洛铭川被请去了男子聚会的场所,而芸郡主、青舒和洛黛儿则被请去了女子聚会的场所。她们三人联袂出现,引来不大不小的骚动。
洛黛儿本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而且长的又漂亮,认识她的人自然不在少数,引来他人的注目实属正常。
青舒对京中的大家小姐而言是个生面孔,穿着打扮又是不俗,自然会引来各种猜测。
芸郡主,她以从未有过的小清新模样现身,震呆了在场的众多佳丽。她不仅形象上来了个改头换面,而且走在她身边的人也变了,不再是钟想容,而是洛黛儿与生面孔的小姐。
大家习惯了芸郡主万年不变的坠云髻,习惯了芸郡主只和钟想容一起出现在这种场合的事情,一时之间还无法适应芸郡主清新美丽的一面,无法适应没了钟想容在身边的芸郡主。
不可否认,芸郡主是忐忑的。她自己明白,过去的自己有多骄纵嚣张,过去的自己基本将京中有名的小姐都得罪了个遍。钟想容总对她说,何必管她人的目光,她贵为郡主,有骄纵嚣张的本钱,自该骄纵嚣张地活着。那时的她对钟想容的话深信不疑。可如今,她却骄纵嚣张不起来。因为她已知道钟想容这是在害她,害她一个好朋友都没交到。
芸郡主低头,咬着唇,宽大的水袖下的手微抖。她往旁边伸过去一些,小心翼翼地去抓青舒的手。
青舒脸上有怔忡之色一闪而过,在芸郡主的手碰上她手的那一刻,她差点就甩开了。但是,她感觉到了芸郡主的手指在抖,于是想也不想,回握住了芸郡主的手,继续目不斜视地跟着在前引路的丫鬟走。
芸郡主差点就哭了。理由自然不会是伤心,而是喜悦。她不知道,自己鼓足勇气伸出去的手,若是被拒绝了,该如何收场。她心里明白,洛黛儿会与她同行,完全是看在青舒的面子上。洛黛儿没在背后用厌恶的眼神看她,也是看在青舒的面子上。
此刻的青舒还不知道,今日她一时心软的举动,竟换来后日芸郡主的舍命相助。
诺大的花园之中,游廊、假山流水、亭台楼阁不少。芸郡主、青舒和洛黛儿走过的地方,众家小姐纷纷走避,没有一人上前与她们说话。
洛黛儿将恼意压在心底,脸上却不显。她心中有怨,不明白青舒为何要带了芸郡主在身边。
最后,王府丫鬟带路,将她们带进了一处华贵的大厅之中。
蓉郡主,即十三王爷的嫡长女,今年十六岁。作为主人之一,今日她负责招待参加诗会的各家小姐。此刻她正坐在主位上,与身边的几位小姐说话。
引领的丫鬟报过青舒三人的身份,退下。
芸郡主第一个向蓉郡主行礼,“芸儿见过蓉郡主。”
蓉郡主眼皮不抬,嗯了一声。那样子,看着很敷衍。
芸郡主的脸上闪过怒色,但按捺住了。换作平常,她自是会发作一番的,可今日她与青舒同行,自然要考虑青舒。于是,她勉强一笑,“这位是圣上追封的忠武侯的长女,古青舒。”
青舒立刻见礼,“古青舒见过蓉郡主。”
这次,蓉郡主直接转开了脸,竟与身边的一位小姐攀谈起来。
芸郡主立刻恼了,“蓉郡主,你什么意思?”
青舒吓了一跳,忙去扯芸郡主的袖子。
蓉郡主转过脸,冷冷地盯着芸郡主,“滚出去,这里没你说话的地方。”
芸郡主气的身子直抖,“你,你竟敢……”若不是青舒拽着她,她早冲上去了。大庭广众之下,竟敢让她滚出去,这种羞辱,她怎能忍受?
蓉郡主目光一转,一脸轻蔑地盯着青舒,“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什么地方都敢钻?”
立在蓉郡主身后的一个瓜子脸的丫鬟接到,“见缝就钻,当自己是讨人厌的老鼠不成!”
芸郡主一指那丫鬟,“贱婢,找死。”
那丫鬟一脸惶恐之色地跪在了地上。
蓉郡主呵斥出声,“放肆,芸郡主,这里可不是你的六王府。本郡主的丫鬟,容不得你来定她的生死。”
有不少小姐看着热闹,在下头窃窃私语起来。
芸郡主突然收了张牙舞爪的模样,绷着脸,“有什么事,冲着本郡主来,不要牵连无辜。”这笔帐,她可以过后找蓉郡主算,但现在不行。
青舒心下暗叹:真是个傻孩子,人家不是冲你来的,而是冲我来的。
一直保持沉默的洛黛儿上前一步,盈盈一拜,“小女子洛黛儿见过郡主。还望郡主见谅,古姐姐是小女子带来的,一切都是小女子的错,小女子这就带她离开。”然后她后退,侧过脸看着青舒,“古姐姐,我们回吧!妹妹有负彥公子所托,过后妹妹自会向彥公子请罪。”她想过置身事外,但又明白她不能置身事外。古洛两家的关系在那里,她不能得罪郡主,可也不能不表明态度。一句古姐姐,便是一种态度。
蓉郡主听了,却是脸色一沉。
场面顿时静了下来。竟是彥公子带来的女子,蓉郡主竟然给彥公子带来的女子脸色看,这下有好戏看了。这是在场众佳丽的一致心声。
青舒不是不生气的,任何人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生气。这个劳什子的斗诗会,当她愿意来不成!若不是周伯彥想让她来,求她,她也不会来。可身份地位在那里摆着,她生气又能如何?她对洛黛儿说道,“有劳妹妹了。”然后强拽着心有不甘的芸郡主走。她要离开这里,然后找周伯彥算帐。这就是他所谓的一切都安排好了?这就是他所谓的她只管玩儿的开心就好?
不得不说,芸郡主的确是个娇蛮的。她人是被青舒拽着走的,但她可没老实地只被拽着走。所经之处的摆设,比如花瓶、比如盆栽,只要她顾得上,见一个打翻一个或踹倒一个。她的这番作派,吓得各家小姐尖叫连连,纷纷躲避。
蓉郡主铁青了脸,“放肆,还不住手?”
芸郡主回头,“本郡主今日就放肆了,你待如何?”
迎面走来一个一身宝蓝色装束的艳丽无双的小姐。这位小姐的身后跟着四名大丫鬟。这位艳丽无双小姐似是不惧这样的芸郡主,竟是一脸谴责之色地迎上来,“郡主,还不住手。这要闹到什么时候?”
听得这声音,正在发作中的芸郡主整个人僵住。
青舒不名所以。
却见绷着脸的洛黛儿缓了脸色,与来人说话,“原来是钟小姐。”
艳丽无双的钟小姐一颔首,“原来是洛小姐。”而后皱眉看着呆住的芸郡主,“想容一刻不盯着郡主,郡主便一刻不消停。这又是怎么了?谁惹郡主生气了?”那语气,竟像长辈在责备晚辈一样。
姓钟,名字是想容,很好。青舒笑弯了眉眼,要芸郡主回神,而后问道,“郡主,这位小姐是谁?难道她还能大过郡主,能为郡主做主不成?”
这问题可是问好了。
钟想容一脸不解模样地看向青舒,“这位小姐何出此言?若不是你我并不相识,我定会怀疑你要害我。”
青舒一脸惊讶状在回视她,“你这人说话,真的好有趣。我娘曾告诉我,也只有那心术不正的,才会见个人就怀疑人家要害自己。你是吗?”装无辜,谁不会!
钟想容眼中闪过恼色,但脸上却在笑,“这位小姐真会开玩笑。”
青舒笑的比她更友好,“我喜欢开玩笑。”
这会儿,芸郡主已经武装好自己。只见她哼了一声,下巴一抬,反过来拽着青舒走。“小人而已,何必理她。”
青舒煞有其事地说好,然后略提了声音说道,“郡主,哪个敢欺负你,你便去向彥公子告状。彥公子很厉害的,定能帮你。”
“彥公子”三个字从青舒口中吐出,钟想容暗咬牙根。
芸郡主却是眼一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立时拉着青舒停下。她回头,迎上钟想容一副十分委屈的模样,大声说道,“钟想容,这么多年,你不时告诫本郡主,不要和谁谁家的小姐走的太近,因为谁谁家的小姐不安好心,骨子里很坏。你还说,谁谁家的小姐给你吃了暗亏,让本郡主替你报仇。”
钟想容立刻变脸,“郡主,您,您冤枉我!您再生气,也不能说这样的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