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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步五穿妥衣裳出来,木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步峰踉跄着出了院子,跪在三皇子脚下,说“臣有罪,臣教子无方,请三皇子责罚”。
三皇子却淡然地道:“选个吉日,将婚事办了。”说罢,转身走了。
当时,和步五一丝不挂地睡在一起的人,便是黎海棠。三皇子一走,她便在里边嘤嘤地哭起来。
步五当时脸上的表情很奇怪,眼里透着悲凉,脸上却带着笑容。
三皇子发了话,步家是臣子,不得不从。于是,在步五的沉默中,步峰一边着人打听女子的品性,一边努力思索是否还有其他解决的办法。
回到府里,步五喝得烂醉。第二日清醒后,步五告诉步峰,黎海棠,他娶。否则,三皇子会让步府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步峰知道,他们父子成了三皇子打发闲心的小游戏里的棋子。还有,三皇子给了步府一个下马威,在警告步府,老老实实地为他所用。好在,派出去打听的人回话,说这个黎海棠品性上佳,性子温婉,让他心里多少有些安慰。
步五决定娶黎海棠,但对自己为何会出现在那个院中,在他失去意识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谁,谁最有可能对他下药,谁又让他毫无防备地喝了下药的酒,这些事情,他却只字不提。无论步峰如何追问,他都保持沉默。
步五成亲当日,三皇子满面笑容地出现,还曾拍着步五的肩膀说:“大安第一才子,好,好。”
步五一抱拳,回了一句,“三皇子听错了,草民不是大安第一才子,而是大安第一蠢材。”
三皇子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当时,步峰在一旁,可是为步五捏了一把冷汗。
听罢这些,步大将军一脸的黯然,沉默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峰儿,你还是不懂为臣之道,唉!”
步峰对此,无话可说。他也知道,他只会打仗,却不会朝堂上的那些钻营之事。
步大将军颤巍巍地站起来,“你连古家女娃娃都不如。”
步峰蒙了,他不如古家女娃娃?
“这事,爹会处理,明日早朝,你不必去了。因为你病了,病的很重,是被五儿媳气病的,是三皇子做主让我步家娶的五儿媳给气病的。”说罢,步大将军目露冷光,背着手走出书房。
黎海棠自然不知自己已是大难临头,还在精心安排游玩途中如何整治古青舒。若问她为何日日出府,还与众公子来往,时而扮演温婉角色,时而豪气地谈笑风生,一点都不怕流言,更不担心步府会为难自己,原因有四。
其一,她觉得自己是特别的女子,有精明的经商头脑,与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能靠男人而活的女子不同,她可以创造财富,她可以与男子比肩。这样独特的魅力,受众多男子爱慕与追捧是应该的。
其二,她成亲后不和交好的公子们断交,一为证明自己的魅力,二为生意,三为让相公看到她的优秀,从而产生危机感,主动抓牢她。
三,她要做个潇洒的女子,对付流言的方法,便是更肆无忌惮地、更正大光明地与众公子交往,这样,流言便不攻自破。
四是,她有三皇子做靠山,轻松嫁入步府,还嫁给了大安第一才子,得到步家五少的心那是早晚的事。有三皇子在,她稳坐步家五少夫人之位,谁也动摇不得。
有时候,人太过自信,就成了自恋,成了自以为是。黎海棠这人,时不时地就会犯自恋。而犯自恋的人,自然不会想到接下来会有的霉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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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58退亲
午后雨过天晴,可孙仁怀的心情只能用乌云密布来形容。他看了看手中的字条,捏紧,差人将孙张氏及五个儿女都招集到了会客厅。
他看都不看孙张氏一眼,一一看过五个儿女的面色,最后视线定定在落在了次子孙敬南的身上,“南儿,爹知道你一直想从军,你娘不同意,爹担心你在军营里受苦不说还会遭遇危险,所以一直不曾表态。今日,爹瞅着,我孙家子孙,以后能够指望出息的,便只有你和西儿。爹听说秋后要征兵,你想去就去吧!照顾好自己,一定要好胳膊好腿儿地回来。”
孙敬南一脸的震惊,“爹,您……”他感觉得到,这会儿他爹很不对劲。
孙仁怀的视线落到十一岁的儿子孙敬西的脸上,“西儿,好好读书,目前爹只能指望你将来考个功名回来,光宗耀祖了。”
孙敬西看了眼一脸不可置信的大哥,跪了下来,“爹,您放心,儿子和大哥定会考个功名回来,光宗耀祖。”
孙仁怀没说什么,定定地看着年仅五岁却骄横无比的小儿子孙敬北,“北儿,爹会亲自教导于你,不指望你光完耀祖,但定不允许你长歪。”
孙敬北自然不懂长歪不长歪的事,但在孙仁怀面前,他从来不敢放肆,于是懵懂地答应着。
孙敬东怔怔的,像失了魂一样。
孙柔月抖着身子,缩成一团,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当她得知自己推古青舒落水的事情被葛小姐与萧小姐看见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很害怕,害怕她爹翻旧账,罚她。
孙仁怀木着一张脸,从椅子上站起来,“张嬷嬷,孙来福。”
被点名的二人应声跪了下来。
“看好他们,老爷回来前,哪个胆敢迈出这里一步,直接打断了腿,扔进柴房关起来。你们办事尽心,老爷有赏;若有半点差池,让他们出了这个门,你们唯有以死谢罪。”孙仁怀说罢,背着手,带了管事孙来财出门去了。
小半个时辰后,在一大片菜地里,古强与孙仁怀面对面地站着。周围的人被打发的远远,不用担心被谁听到他们的对话。
孙仁怀望着远方,“云虎兄泉下有知,若知道是你煽动他的女儿闹退亲,不知是悲是怒?”
古强并不为自己争辩什么,只道:“若他知道捧在掌心视若珍宝的女儿,许给你孙家后,还未过门便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定是悔恨得无以复加。若他还活着,早将这门亲事退了,不会等到现在。”意思是说,就因为古云虎死了,古府才容忍孙府到现在。能忍到现在,已是极限,已经没了任何商量的余地。
孙仁怀转过脸,“退亲的事,我不答应,这是我与云虎兄订下的亲事,谁也退不得。若舒丫头看不上敬东,我孙家还有敬南、敬西。敬南那孩子品性好,为人处事光明磊落,从小敬仰云虎兄,若他娶了舒丫头,自然会善待舒丫头。敬西那孩子,小小年纪做事稳重、读书刻苦,将来定能出人头地,封妻荫子。”
古强却是被惊到了,没想到孙仁怀还有这样的打算,但那又如何,于是他冷笑出声。
孙仁怀又说道:“转告舒丫头,不必担心张氏会为难与她。我已决定,长留京城,不再往外跑买卖,要置地另建宅邸。新宅邸秋下开工,明年将里外布置妥当,再让敬南迎娶舒丫头过门,住到新宅子里。到时,他们夫妻二人关上门过自己的小日子,谁也打搅不得。张氏那边由我盯着,自然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古强冷着脸,“事到如今,已由不得你。我最后问你一遍,这亲,退是不退?”
孙仁怀一脸的坚持,“不退。”
古强似乎并不意外他的回答,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粉红色的荷包来。荷包是上等绸子的,上边绣着一对戏水鸳鸯,针脚很是细密,想来绣的很是用心。他将这荷包扔给孙仁怀,“回去问问你的女儿,是否认得此物。”
孙仁怀的脸色由疑惑到僵硬,只是转瞬之间,“你什么意思?”
古强冷笑,“你的女儿干下的蠢事,不只推未来嫂嫂下水这一件。她私会情郎,不知廉耻地绣了戏水鸳鸯的荷包赠与情郎,里边还装了一封露骨的表达爱慕之意的书信。”
孙仁怀只觉五雷轰顶,眼前一黑,差点失去知觉。他踉跄着勉强站稳,抖着嘴唇,“你……你说……什么?”
“你的女儿,胆敢勾引萧贵妃的胞弟,若消息走露,你觉得萧贵妃会如何对待孙家?”
“不,不,不可能,这不可能……”孙仁怀无法相信,他的女儿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荷包可以还你,荷包里的书信你想拿回去,可以。明日,顾媒婆与拙荆会再次登门提退亲,你爽快地还了小姐的庚帖,补偿小姐千两黄金。记住,是黄金,只要黄金。这补偿之事,就不必弄得人尽皆知了。你若不答应,荷包里的书信很快就会被送到萧贵妃手里。我知道你的选择,你会保一家老小。”古强将话说的明明白白。
孙仁怀无法言语。
“两府退了亲事,从今而后,古家与孙家多年情谊一刀两断,你走你的阳关道,古家走古家的独木桥,两不相欠。”留下这么一段话,古强头也不回地走了。
孙仁怀无力地坐倒在菜地里,双眼无神地呆怔许久,最后孙来财过来扶他,他才回过神来。
赶回孙府时,孙仁怀的双眼充满血丝,那样子很恐怖,像要吃人一般。而那粉红色的荷包已被他捏得不成样子。走进会客厅,他看到孙张氏及五个子女全都老实地呆在里面。他面无表情地一指孙柔月,“张嬷嬷,桂嬷嬷,堵住她的嘴,押她回她的院子里。”
这会儿的孙仁怀样子很可怕,没人敢劝阻,亦没人敢违抗他的命令。张嬷嬷和桂嬷嬷大气不敢出,拿了手娟强塞进吓得忘了哭闹的孙柔月的嘴里,然后两人一左一右地半扶半拖地将孙柔月带回属于孙柔月的院子。
孙仁怀木着脸,跟在这三人身后。到得孙柔月的院子,他一挥手,“除了她,其他人都出去。张嬷嬷,你和孙来财守着院门,有谁胆敢接近这里,无论是主是奴,全部乱棍打死。”
张嬷嬷身子一颤,赶紧应了一声,将院中伺候的全部撵出去,关了院门,与孙来财一道守在院门外。
孙仁怀抓住委顿在地的女儿的一条手臂,将人拖进堂屋里随手一丢,碰一声关上门。
孙柔月就要吓破胆了,身体抖的跟筛糠似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孙仁怀捏在手中的粉红色荷包。
孙仁怀注意到她的视线,将手里的荷包丢到她的脸上,一脸平静地问道:“说,这是怎么回事?”
孙柔月似那惊弓之鸟般一哆嗦,一边摇头,一边掉眼泪。
孙仁怀的脸色变得狰狞,他一脚踢在她的胸口上。
她闷哼一声,仰面倒在地上,身体抽搐两下,边哭边喊着饶命。
孙仁怀上前,蹲下,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坐起来,声音低低的,一点都不像暴怒的人,“说,你都干了什么蠢事?一字不落地说,如有隐瞒,爹就当没生过你,打死了扔到乱葬岗喂狗。”
于是,在孙仁怀的威胁兼恐吓下,孙柔月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将实情和盘托出。
萧正希,十七岁,京中女子称其为希公子,是鸿胪寺卿萧得睿萧大人的嫡孙,萧贵妃的胞弟。萧贵妃极为护短,特别重视这个胞弟,胞弟的婚事,她不允许萧家长辈插手,直言全权由她作主。萧正希长的不差,既有身为鸿胪寺卿的祖父,又有身为贵妃的姐姐,到了婚配年龄还未订下亲事,引得京中官宦人家的小姐们趋之若骛。
正是这个原因,将萧正希宠坏了。他游走于各家各府的小姐之间,只要有几分姿色的女子接近他,他便来者不拒。心情好的时候,他将对方哄得心花怒放,娇羞不已;心情差的时候,他一脸冷漠地不理会任何女子,端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今年的阳春三月,葛小姐葛蔓蓉邀请孙柔月踏春。孙柔月极欢喜,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与葛蔓蓉会合,却发现她讨厌的古青舒也在。她虽然心中不喜,却不想得罪了葛蔓蓉,还是跟去郊外踏青了。
葛蔓蓉的娘与萧家有几分血缘关系,因此,葛蔓蓉的哥哥当时也邀请了萧正希。女子在一处踏青,男子在一处踏青,虽然不能上前说话,但两方人马都能将对面人的一举一动看的分明。当日的希公子时而萧洒不羁、时而温柔多情,吸引了怀揣少女梦的孙柔月与古青舒的目光。
后来孙柔月几次跟着葛蔓蓉参加诗会或宴会,每每都能远远地见到萧正希与某个女子温柔而有礼的说话的场景。有一次,她鼓足勇气上前见礼,萧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