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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栀正欲抚琴,听罢指停在琴木上:“本以为公子不是个俗人,没想到,和其他客人一般,开口便也是这句疑问。”阿栀扬起头,雪玉般的目光冰冷得丝毫没有温度,“是,我叫阿栀,是拜幽国唯一的公主。”
“哼,”璟幽掐着酒盏,“拜幽?拜幽早已沦亡,何来拜幽……”
阿栀对望璟幽:“是,是没了拜幽,皇朝已不复存在。但阿栀的家永远在那方土地上,阿栀的心永远属于拜幽!未央只是个死人,公子,您要听死人弹琴吗?”
璟幽寒彻的黑眸中,敌意越深:“听。我也想听听,一个死人何来琴心,也想听听你们拜幽人的内心,究竟是否是恶魔化作的。”
阿栀冰冷的玉眸,化出缤纷的雪雨,冷得几乎将一切冻结:“那公子,可要细心聆听了!”
阿栀手挑琴弦,琴音清脆流出,她的目光始终平视着璟幽,指法娴熟地弹奏着,那一根根细白的弦线,在她纤细如玉的手指间拨动,有种说不出的凄美。
璟幽稍有几分优雅的慵懒靠于矮矮的小圆几上,一边听曲,一边饮酒,冰寒的黑目中浮上讥笑:“来,拜幽的公主,让我教你,什么叫抚琴……”
他起身几步走过来,紧靠阿栀坐下,将阿栀圈在怀中,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放肆握住阿栀的手去拨动琴弦,“你们拜幽人,没有心,没有心的人又怎么会奏得出好听的琴音?我看,公主还是别在我面前献丑了。”
“公子,请您坐回您的位子!”阿栀冰冷道。
“怕什么,怕我?如果不是你们拜幽人杀害我至亲,我还真不想碰你,我碰你,还觉得恶心。但我也想让公主你也恶心。”璟幽在阿栀的手上摸了一把,“来,再弹……”
阿栀簌簌发抖,冰冷的玉眸中浮上泪珠:“公子之恨,何尝不是阿栀之恨!”
“你的恨,我不懂,但我的恨切之入骨,皆是拜你们所赐!公主可别忘了,你今晚已被我买下,和我弹奏几曲琴曲,是你身为青楼伎子该尽的义务!”
“阿栀卖艺,不卖身!”
“有何区别?亦不过是青楼中任由人玩弄的玩物罢了,我倒是很愿意,今日能得机会玩弄公主,方觉得内心一腔仇恨痛快了大半!”
阿栀抿着冰冷如霜的讥笑:“从我一弱女子身上找快慰,这就是你们云溪男人?”
“少废话,快弹……”
一滴泪,两滴泪,是她的,也是他的。
两个人的泪滴成一团,溅在古老的琴木上,晕染成一簇小小印记,如一朵凄婉的雪花。
璟幽的手指醮了酒水,在琴木上飞快写下两个字:妹妹。
阿栀的手指沾着泪水,亦不着痕迹写下几个字:哥哥。
璟幽的衣袖拂过,将字迹抹去。
哥哥,哥哥!她的景忧哥哥!她至亲的亲人!
阿栀泪如雨下,孤身飘零在云溪,阿栀已经太久没有感受到亲人的气息。
她真的等到了,阿栀一直相信哥哥会来。
“公子、请您放尊重一些!”阿栀玉眸中泪痕犹在,已恢复沉静如死水般的冰冷。
“阶下囚,楼中奴,公主认为自己还有尊严可言?”
阿栀紧咬冷唇,用力拂琴而去,连带着将璟幽一把拂开,“这里已经没有公主阿栀,现在我是未央,是天香楼头牌,公子该知道这儿的规矩,就更应懂得自重!”
璟幽掸了掸锦袍上洒上的几点酒水,起身掷掉酒盏:“帝京第一花魁,也不过如此——”
阿栀忍着忍着,不去看璟幽离去的背影。
“来人,送公子!”
四婢女出现,将璟幽恭送出去。
阿栀的眼前,剪影灯火轻轻晃了晃,阿栀没有抬头,她知道是谁。
紫溟的脸很冷、很冷,甚至比阿栀还要冷得没温度:“刚才,他若敢再碰你一分……”
阿栀心一沉,冰冷玉眸望着紫溟:“又要在我眼前大开杀戒?”
“你不喜欢血,我可以废他双臂,断他骨头,不必见血。”
紫溟说这话时,仿佛只是在说折断一根花枝。
阿栀的唇发抖,冰冷的眸子,终于多了几分愤怒:“只有你碰我最多,何不杀了你自己?”
紫溟眯眼,亦步亦趋,踱上来。
阿栀身子发颤,一步一步往后退。
直到她的背贴在柜面上,再无后路可避。
紫溟轻轻抚着阿栀的发,十分轻柔,像对待一个森林中迷路的孩子,“阿栀,我只是在保护你。”他的语调平淡得毫无波澜起伏,他轻柔的动作和笑意,都化作了阿栀眼里的恶魔,憎恨冰冷的瞪向他。
最后,阿栀敌不过紫溟那冷得可怕的眼神,像以往一样,她低头,抿唇,不语。
“说话,松齿,我不喜欢你这样!”他讨厌看她咬着唇的样子。
阿栀咬得更紧。
紫溟皱眉:“阿栀,不听话,我会用我的办法让你松开齿。”
阿栀脸色一瞬间惨白,以往紫溟用嘴‘欺负’她的画面涌上脑海,阿栀把嘴皮咬破,咬出血来。
紫溟冷脸,抓住阿栀的肩,他低头压下来,却在覆盖的那一刹,听见阿栀紧咬的唇齿里说出几个字:“我恨你——”
紫溟直起身子,阿栀不敢抬头,一缕风吹飞她的发,紫溟已消失无影。
阿栀浑身无力,虚软在地。
这一边是冰霜雪冷;这一边,是水深火热,受助情花荼毒的楚翘在热火中煎熬着。
“嗯,璟……”楚翘泥软在香衾上,无法动弹,眼瞧着花烛又融化了一截,体内助情花的毒性越来越强烈,她的意识开始有点飘忽,四肢百骸中如有成千上万只蚁虫在钻动着,痒得她难以忍受,血液滚烫,肌肤之上在慢慢的发汗,助情花的毒性催使她的每一寸肌肤,都散发出一股子幽香,香气淫靡。
从方才那女子带她来时,一路的声音听辨,再看看这间房,幽暗昏僻,同样是以大红大紫装点出艳丽雍容,又诡异张扬的风格,楚翘八九分可以肯定,她仍在天香楼。
这里,应是天香楼底下,一个单独的内室。
敢在天香楼动手,又能在天香楼有这么一间奢华密室的人,莫非是他?
楚翘倒宁愿是楚绯夜在与她顽笑,想出这种肮脏法子来捉弄她,消遣他千岁爷无聊的烦闷。
但直觉告诉她并不是,楚翘再没心思猜测将她当成猎物的变态是谁,只因助情花药性已扩散至全身,她喘息着,咽喉干渴,火热难耐,哼出的音符十分腻软,听得人全身都酥酥麻麻,似连骨子都酥软了去。
“嗒……”清晰的脚步声响起。
迷蒙的视线,在上上下下的悬浮,楚翘侧软在锦被上,她能够看见一个人缓缓的向她走来。
这个人,身穿臧海青的袍子,袍子逶迤垂地,上面以黑金线绣着大片大片莲花,若隐若现,垂逸的长袍如一片黑云压来,在地砖上拖出簌簌的声响,身影模糊不清,依稀只觉得男人十分高大,一身阴邪的气息,和楚绯夜有几分相似,但又绝不是他。
楚绯夜更多的是妖异血腥、华丽邪肆的黑暗气息!
而这个人,浑身上下充斥着阴柔气息,如一条吐信的毒蛇,带给人压抑反胃的死亡感。
男人走到床前,楚翘无法看见他的脸,只有一片墨色的青莲将她笼罩在阴影下。
“嗽!”楚翘拼尽最后一点气力,试图吐出嘴里的银针,然而那银针被男子轻轻随手一拂,便掉在地上。
楚翘悲哀了。真讽刺,身经白炼的她有朝一日会中下媚毒,还中得如此冤枉狗血。
死人妖!死老头!一对害人不浅的坑爹师徒!
“嗯……”男人的手,探进她的锁骨,在她胸前探了一把,收回来:“女的?”
为了更像个男人,楚翘忍痛裹了胸。
这个男人,连说话的语气,都有种阴柔的让人毛骨悚然的气息。
听男人说话的口气,年纪大约四十左右,是个中年的男子。
楚翘真想对他说,绝对如假包换的女人,死变态你要玩儿男人,能先把眼睛擦亮点行么?
然而楚翘最最担忧的情形应验了,这个男人,就如蛇一般毒,既捕错了猎物,他会毫不犹疑地下手杀死,也不会让捕到的猎物有逃生的机会,翘感觉到一只阴柔之手向她的脖子探来,死亡只在眨眼之间。
楚翘想过自己一千种死法,但绝对不包括死得如此窝囊,简直是千古第一冤枉!
再想到自己,居然要死在一个爱玩儿男人的死变态手里,就恨不能当初索性被楚绯夜结果了。
就在那只阴柔的死亡之手,几乎掐住她脖子时。
忽然间,一种悦耳动听的曲子,呜呜地响起来,那只手停下了他的动作。
楚翘受着烈焰焚身之苦,难受得只想与男人交颈厮磨,仿佛那样才能消解她体内可怕的欲望,模模糊糊的意识中,她大概知道了什么,感觉到腰间有轻微的跳动,那曲子似乎也是从她的身上飞出来,多半是那只埙在作怪。
男人的手在她腰间探了一探,玩兴地说:“蛊埙?很意外,竟然在你的身上?”
那只阴柔之手,冰冰凉凉,在翘的脸颊上划了划,楚翘真觉得有条黏糊糊的毒蛇在她身子上盘旋着,这种感觉说不出的沁人。倒将她体内欲火浇熄了一两分。
蛊埙的歌声越来越清晰,跳跃的音符灌进翘的耳中,如一注清泉流淌进身体里,带给她片刻的舒适,当埙的曲音停止下来,楚翘在糜俪的空气中仿佛闻见了一丝熟悉的气息,很奇异,那气息似有若无,极淡极淡,可她偏就能闻得出来那是媚骨香的气息。
“阿夜,你来了?”
男人一开口,楚翘竟莫名有一丝放心的感觉。错觉、错觉!
楚绯夜闯进密室,灌来一阵强劲的如妖风般的罡气,罡气随他的衣发飞舞,血红衣袍下红绫对男人阴佞袭来,而红绫之下则是寒光如雪,剑刃无情,擦着男人脸庞割过,男人若不是躲避及时,剑刃便要割开男人的咽喉,溅出地狱曼陀罗般殷红的鲜血!
男人全然不在意,甚至伸出拇指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渍,又暧昧的送至唇角,细细狭长的眼睛看着楚绯夜,“我还在想你应该得知我回京的消息,想着你今晚会不会来,我想你大概,多半会来……”
楚绯夜看都不看男人一眼,径自过来,点手解开楚翘的穴:“我来是为她,不为你。诸葛青莲,你他妈少自作多情!”
楚翘模模糊糊听见他们在说话,心想这大伪娘连骂人都骂得如此睥睨狂妄,顺嘴一句,仿佛本能一般,能让他开口大骂的人,想必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可是他们之间,怎么有种格外暧昧扭曲的感觉,甚至比楚绯夜和怪老头之间还要诡异。
思索一番后,楚翘忽然又回头想起刚才楚绯夜说的这句话,他说,他为她而来?
错觉、错觉!
诸葛青莲狭阴的目光在楚翘身上掠过:“难得看你对一个女的呵护,今儿倒是凑得巧,你若不是给了她一枚蛊埙,她怕已是我手下亡魂。不过,玩玩可以,别动真情。”诸葛青莲的话语中,看似平平淡淡,后一句话却带着一种浓浓的提醒和霸占的意味。
“这丫头叫我一声九叔叔,我不是你诸葛青莲,没你变态。”楚绯夜妖异的幽眸对上诸葛青莲,浓浓的暗黑血腥的压迫感,如同藏了成千上万地狱血煞幽魂,惊寒得让人肝胆俱裂,就是诸葛青莲也不由地狭眸一眯。
“怎么,很失望?”楚绯夜阴寒地笑,“是了,本王是很变态,却也不会变态到玩完一个男人,就剁了当作花肥。”
诸葛青莲狭阴地淡淡说道:“他们不是你,留着何用,这么多年,也只有姒雪一个留下来,阿夜,知道吗,因为姒雪的眼睛很像你,唯一不同的是,姒雪的眼中纯净无暇,你的眼里什么也没有。”
那种空无一物的压迫感,才是最让人揪心。
楚绯夜没有看向诸葛青莲,阵阵阴风般狂妄强大的杀气迫向诸葛青莲:“今夜我不想染血,更没兴趣在这跟你谈谁他妈像谁!”
诸葛青莲望了楚绯夜一眼,浓得似化不开的墨,转身衣袍垂地,缓步离开。
“阿夜,你把‘她’忘了?”
诸葛青莲的话,随着他的消失,回荡在华丽的密室中。
她?哪个她……
楚翘碰触到楚绯夜的手,她顺着他的手臂攀爬上来,但又软泥无力,便如那丝丝缠绕的藤蔓一般,亲昵地缠在他身上,滚烫的脸颊上,两片红唇小嘴儿若滴血般娇嫩欲滴,噙着一双娇媚入骨的眸子小猫般望着他,又或者说,瞪着他——
楚绯夜顺势将这只发春的小兽抓进怀里,左右看看她的一张脸,随即鄙弃:“就你这模样,他也看得上眼?”
也不知鄙弃的是翘,还是鄙弃诸葛青莲。
某个人嘴上这么说,阴郁的凤眸却一刻没离开过‘发春小兽’的身上。
“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