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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军营之大,往往都分隔成几个区域,伙营区、操练区、屯粮区、兵器库、士兵的扎营地往往也和主帐相隔一段距离。要从李泫这间卧帐去到各个兵营,骑马也得好一会。
楚翘算算时间,差不多一会儿的功夫,裴德生就能赶到。
翘环顾四周,远处就是兵营的守卫,因司礼监的人在,他们没有靠近,隔着一段距离,所以暂时并没发现这里的不妥,她不紧不慢,在帷幄外设下三道毒障,将那四名被毒倒的宦官拉走,之后便回到帐内。
司礼监的人,果然脚快,他们飞掠而来,人还没到半空里就听见簌簌的衣袂声响。
“公公!人没在!”
裴德生阴里阴气得哼了声,“进去,搜查!”
宦官们得了令,立即冲进帷幄查看情况,没来得及闯进来,便有人道:“有、毒……”
楚翘坐在帐中,神色漠然冰冷,手中拿着一根银针,若无其事地拨弄着油灯上的灯芯。她听见裴德生阴阴地一声狞笑:“没用的东西,去!”便又命了一拨人闯进来,几人飞至门口,突然间脚底似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往他们的脚脖子上缠绕而去,低头一看,竟像是一种无形的黑色烟雾,随着那烟雾缠上身体,几个人的肌肤也变成了灰黑色,倒在地上。
“裴公公!”外面有人飞来禀报,“刚刚发现,皇上出了卧帐,带着护卫策马往前锋营而去!”
帷幄外又传来裴德生一声阴笑:“就这点子小伎俩,也想能得逞?”裴德生蔑视地瞟了一眼卧帐,就欲拂袖转身去截人。
帷幄内,响起楚翘的声音:“裴公公今晚可真是忙碌,公公怕是没胆子进来,瞧瞧我究竟是谁?”
裴德生阴狞的视线朝着帐门射来,“去,给杂家截住皇上——”
他使唤司礼监的人去截人,自个留了下来。
“公公怕什么,怕毒?”楚翘淡淡地说,“也是,公公可得当心点,在这里被毒倒,公公总不能说是皇上要害公公。”
裴德生尖细地一声哼哧后,便如鬼影般掠进了帷幄。
裴德生手拿拂尘,细眼涂丹,眼光极是狞冷,“小贼,你当杂家吃你一次亏,还能再吃一次?果然是你这贼子,上回若不是杂家大意轻心,你岂能伤得了杂家!”
楚翘清澈的眼波扫过来,“公公弄错了吧?我是皇上的人。”
“是不是,待杂家将你拿下,关到司礼监一审既知,说不准,你这小贼兴许也是潜伏在皇帝身边的奸细!”裴德生爪如厉鬼,指甲尖尖,闪烁着狰狞的寒光,朝着楚翘的天灵盖抓来。
楚翘袖中金鞭如灵蛇窜出,当空咻咻一划,裴德生只一个鬼影般后掠,便轻松避开,又从翘的左腋击来,裴德生的招式,阴狞无比,宛若墓地里伸出来的一只森森白爪。
上一次,裴德生的确是没料到一个弱足的小贼能有多大本事,方才吃了翘的亏,今儿裴德生既下了狠手,又对楚翘蔑然阴笑,倒似玩弄一只脚底下的幼鼠,裴德生一股势在必得的气势。
金鞭烁烁,灵活且清狂,楚翘与裴德生过了十几招,裴德生是个老手,武功诡秘至极,灵滑的金鞭终究被裴德生一只森森白手抓于掌中,眼瞅着裴德生欲借金鞭朝她近身欺来,楚翘袖中银针飞射,金丝缠足而去,裴德生放弃近身,直一个内力将楚翘甩出,嘭地一声巨响,楚翘砸在帐中的圆柱上,摔在地上,裴德生避开那缠足的金丝,掠后一丈,以拂尘挡下两根银针!
楚翘身上,则同时咔嚓一声,骨头声错位声响起,她抽了口气,疼得满额头冷汗。
“哼……”裴德生阴阴地一声讥笑,“你以为杂家这个司礼监大总管,是白混饭吃的?”
楚翘握着脱臼的手臂,靠在圆柱上,无法动弹。
裴德生踱过来,阴笑着轻蔑俯视她:“你毒我一臂,我打断你一臂,这才叫公平……”裴德生的眼神狞毒无比,“这条脱臼的手臂,杂家看就不必要了吧。”他飞出一脚,便要将楚翘脱臼的手臂踢断。
谁知,楚翘在瞬间接上脱臼的手臂,指间银针刺出,扎在裴德生飞来的脚上!
裴德生察觉,那脚避之不及,但也堪堪在楚翘肋上踢了一脚,裴德生立即收回,满脸阴沉!
“你——”
裴德生这一脚踢偏了,又因收回攻势,而力道散去大半,但还是让楚翘生生吐了口血,楚翘见裴德生的脸色臭了,腾起恶鬼般的煞气,擦去嘴角的血,她呸地一声:“公公,您这可是第二回吃了我的亏了。好吃么?”
楚翘满目里尽是冰冷的凉薄:“忘了提醒公公一声,我这个人没别的大长处,有样东西却是别人学不来的,我最擅长苦肉计,自己断个手,断个脚,划几刀,戳几针的完全没问题,有些疼,疼着疼着便就习惯了。”她揉着自己刚才脱臼的手,“手臂,我是故意脱臼,为的就是让公公失去戒备!”
裴德生煞气腾腾、满目里尽是怒火:“你这该死的!”
“公公身为司礼监大总管,有时候,莫要太自视甚高,当心阴沟里翻船呢。”
楚翘凉凉地讥讽。
裴德生只觉右脚麻木,嘴上发紫,那毒在他体内迅速扩散!
楚翘嘴角一丝笑意,冷漠至极:“上回公公福大,手没废掉,这回这条腿……真可惜。”
楚翘想,既然裴德生已对她生疑,迟早要出手,倒不如主动出击。
裴德生气得七窍生烟,攥足了力要杀来,但他刚一提气,便猛地啐出一口黑血。
“公公,我这毒,味道还好么?裴总管再动一次,废的可就不仅仅是腿了……”
楚翘捂着被踢的胸肋,扶着圆柱站起来,虽然脸色惨白,但一双媚眸,顾盼中眼波清亮无比。
裴德生心知着了道,眼下又不是在宫中,当即运功逼毒,可他一运气,那毒反倒行走得更快,裴德生几个踉跄,靠在圆柱上,几乎滑倒下去。
楚翘漠然越过裴德生,仿佛什么也没看见,将灯芯拨亮。
外面的人,根本进不来。
“咻……”眼前的油灯呼哧一下晃动,楚翘心惊,下一瞬,面前冒出三个人!
从这三个人穿着打扮,面相神情来看也是个宦官,但又十分不同,他们穿的是一袭青绿色衫子,袖口,衣襟,边角都绣着一朵朵掌心大小的青莲。三个人,全都罩着一件墨色的,同样绣青莲的大斗篷。
青莲——
一见这种花纹,楚翘的心不由地一凉。
这三名宦官的身上,那种死气沉沉,死亡般的气息和密室中的那人很是相似。
他们能悄无声息飞进卧帐,足可见他们的武功,均在裴德生之上!
一个人盯着她,一个人漠然不动,另外一个走过去,喂给裴德生一颗药丸,封了裴德生几大穴位,楚翘看见连裴德生的脸上,也露出惊恐的表情,就猜到,这三人来头不小。
“裴德生,你太大意了,连这么个人也能让你着道,你说,大人会怎么想?”
喂药的宦官阴凉地说,不带一丝的语气。
裴德生滑在地上,动弹不得:“大、请大人恕罪……”
宦官:“回头,去跟大人请罪吧。”
裴德生一脸寡白,比鬼瞧起来还要凄惨。
他们口中的大人,是谁?
竟能让裴德生如此恐惧。
裴德生不是太后的人么?
不管是谁,楚翘心知今日裴德生是不会死了,但她的命却岌岌可危。
楚翘静立着不敢动弹,三名宦官也静静的什么也没做,但她却觉得一种压抑阴冷的气息压迫在她的胸口,他们的眼光,时而从她身上掠过去,看着像是在等什么人。
楚翘意识到什么,心头骤然一紧,不安席卷了她。
果然,没一会,又有两个人飞进来,璟幽被他们挟制在中间。
“璟!”
楚翘心口一窒,只见璟幽望她一眼,口里鲜血涌出来。
那两名宦官同样的青莲衣袍,穿着同样的黑色斗篷,将璟幽像扔破布一般扔于地上。
刚才那名喂药的宦官看着楚翘:“主意,谁出的?”
“我!”
“我……”
楚翘和璟幽,一个冷声,一个沉声,不约而同。
青莲宦官的语气有种渗人的阴冷,楚翘和璟幽都同时意识到什么。
宦官的视线,要从楚翘身上移开,楚翘连忙冷哧想将宦官的视线引回来:“裴德生小看我,事实证明,我的脑子,比他的更好使。”
那宦官又盯了她两眼,璟幽喘着一口气道:“不是她,是我,我才是操控者……”
宦官的视线移开,对上璟幽,楚翘的心骤然提起,还没来得及开口,璟幽身旁的两名宦官蹲下去,一边一个,抓住璟幽的手臂,咔咔两声,折断。
“不要!”
璟幽哼都没哼一声,只嘴里有鲜血不停涌出来。
璟幽的眼底却有放心的一丝笑意,无声无息地流过。
五名青莲宦官,提起昏死的裴德生,如一阵阴风散去。
楚翘的眼底,腾起熊熊的怒火!
“璟!”她一个箭步跨上来,趴在地上,将璟幽抱起在怀里,捧着他的脸,璟幽嘴里的血止都止不住,“翘……翘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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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璟幽娃子,又受虐了…那啥,求个票啊~~哎~
第六十一章 千岁的怒火
璟幽嘴里不停涌出来的鲜血,将白色的龙袍染成腥红的色泽,如灼痛人双眼的漫天血花,仿佛要如此开到黄泉路上,铺成一条寂寞哀伤的路。
“璟、璟!”楚翘急促呼唤着璟幽,牢牢捧着他的脸,好像一松手,璟幽便会堕入无底的地狱,“璟!璟、不能睡,张开眼!”
璟幽漆黑无边的眸子,深得像无穷无际的海子,在楚翘的眼前想要慢慢的合上。
楚翘动手扯开他的衣襟,将龙袍奋力地一把扯开,只见坦露的胸膛上,印着一块发紫的手掌印!
如此至阴至毒的招式,让楚翘心底发寒。
楚翘迅速地拿出三根银针,她定了定自己的神,她已经许久没有下针手软过,记得上一次手软,还是很小很小的时候,而现在,她的手有些微的发抖。
针落下,手已稳住。
三根银针扎下去,璟幽口中血如泉涌,楚翘捧着璟幽的脸,无比坚定地说:“信我、我不会让你死!”
璟幽忽然间又睁开沉重的眼皮,随着血涌出来,两个含糊不清的字眼也溢出来:“我……信……”
楚翘露出微微的笑容,轻柔的将璟幽放下去,将三根银针逐一地拔出来。
璟幽似叹了声,口里的鲜血终于止住了,不再涌出来。
楚翘的手拂过璟幽的眼,声音有轻微的沙哑:“你的双臂骨头断了,很痛是吗,没关系,睡吧……我会叫醒你。”
楚翘的嗓音像是一盏明亮的灯,从遥远的苍穹照下来,缓缓照亮了璟幽孤苦冰冷的心,璟幽略略觉得有点累,他信她,安心的闭上眼。
……
那是一个晴朗的日子,夜晚无月,满天星斗,璀璨的银河如玉带镶嵌在夜幕上。
那是拜幽永历十三年,拜幽皇朝唯一的皇后诞下第五位皇子。
那个夜晚,漆黑又明亮,整个天地间都宛如一颗璀璨的夜明珠。
那一晚,拜幽皇城上空有成千上万的雁鸟飞过。
那一晚,宫中开得火红的扶桑花,眼看要凋谢,却忽然间复活。
那一晚,拜幽人记住了一个名字——景忧太子。
他被裹在襁褓中,母后将他放在父皇亲手制作的摇篮里,摇篮旁边,围着他的四位兄长,大皇兄祁邶比他年长整整十一岁;二皇兄祁庆比他年长七岁;三皇兄祁丰当年三岁;和四皇兄姒雪一般年纪。四位哥哥面带笑容打量着他,大哥祁邶说:“父皇母后,弟弟叫什么名字?”
二哥撇撇嘴说:“他长得真丑,皱巴巴的,哼,哪里有姒雪一半漂亮!”
三哥油腻腻的手抓来:“母后,母后,弟弟尿裤子啦!”
四哥眨着纯净眸子:“父皇,姒雪想陪着弟弟好不好。”
父皇在一旁练剑,母后将他从襁褓中抱起来,笑看着父皇,父皇收了剑,笑看着几个儿子:“你们记着,他的出生,注定了不平凡。从今往后,他是你们的弟弟,也是我拜幽皇朝太子景忧,取盛世景年,苍生无忧之寓意。”
四位兄长在父皇母后面前发誓,会用他们的所有来守护他。哥哥祁邶很是严厉,总会对他说,小景,你是拜幽皇朝的未来,你必须让自己强大;二哥不遗余力的损他,却总是在大哥训诫他时第一个站出来维护他;三哥教会他勇敢坚忍和不懈;四哥总会用温柔的目光告诉他,他是世上最幸福的弟弟。
母后说,他生在扶桑花开的时候,火红火红的扶桑花,绽遍整个拜幽皇宫,花开一月不灭,他是神祗选出来的皇子,是命定的帝位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