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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佳 ……”夏文丹的眉头皱了下,想说什么最终没有开口,只是换了个话题说,“这儿离你家还远,你先休息下吧。一会儿到了我叫你。总得把你亲手交到你哥手上,我才会放心。”
程亦佳已语带呢喃:“我哥……不跟我们住在一起。”
夏文丹蓦地一惊,刹车踩下的时候,手机也适时地响了起来。
拿起电话,是个陌生的号码。
“你好,夏文丹。”
那边没有声音。正当夏文丹以为这是一个拨错了的号码时,那边轻轻“喂”了一声。
“程亦鸣!”即便只那么轻轻一声,夏文丹也断不会听错。
那边再度沉默了下,“我妹妹……现在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你就问这个?”原本有些兴奋的声音刹那间平静下来,“放心,我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你现在在哪儿?”
程亦鸣直接忽略掉这个问题,只答:“我妹妹住在城东的拆迁安置小区,麻烦你把她一定送到家。
“你打电话来就为这个?”夏文丹不死心地再问。
“是的,就为这个。”
“那么,你听好了。你妹妹不是3岁小孩,我更不是。所以,她一定会准确告之我她的地址。即便她不说,我也会问。所以,不劳烦您操这个心。如果……”她顿了下,有些话终究生生咽下去,咽得喉头有些发涩。她对着后视镜看了下后座那个已经睡过去的少女,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你真的有心,拜托你多关心下你的妹妹。乐华,不见得是个好人。”
那边长久地沉默着,可是电话没有挂。间或有“咝咝”的电流声传过来,夹杂其中的,还有,他或深或浅的呼吸。
夏文丹也没有再说话,只紧攥着手中的电话,攥得那样紧,紧得汗水顺着电话滴下来,在她藉荷色的裙摆上漾开一圈一圈的花。
“谢谢你,丹丹,你说的,我都记下了……谢谢你!”
“不客气!”夏文丹飞快地说完,又飞快地按下挂断键。放手机回去的时候,她才发现,除了手,脸上也居然是湿漉漉的。
“我不是你的妹妹,所以,我就不需要你的关心了,是不是?”夏文丹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扑在方向盘上,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 ,“程亦鸣,你是个混蛋,大混蛋,不折不扣的大混蛋!”
车平稳地开到城东安置房片区的时候,夏文丹微微有些发怔。她很少到这个片区来,虽说思想上有准备,可看到那一排排颜色鲜艳,安满了防盗窗防盗网的房子,心中还是微微地有些吃惊。
正是下午两点过,安置小区的院坝内摆满了各色桌子。各色人等四个一桌,原本麻将鏖战正酣。一见一辆浅黄色的小“甲壳虫”开过来,竟都放下手中忙活儿的东西,三三两两围了过来。
“啧啧啧,看这小车,好可爱……”
“怕要好几十万哦,谁家的?”
“看看,看是哪个从上面下来,如果是吃低保的,咱们回头上罗低保那里检举他!”
夏文丹便在这一片忙乱之中轻轻推开了车门。
很普通的裙子,身上也没有任何的首饰,可往那儿一站,围观的人自觉不自觉地便往后退了几步。
“请问,程亦佳的家是在这儿吗?”她问。车上的人睡得正酣,任她唤了几遍也不作声,她只得下了车。
“谁?”
人群重又围拢过来。
“程亦佳!”
“哎,程老三家吧?你说的是程老三的女儿,现在去当模特的那个,是不是?”一个年纪大点的太婆最先反应过来。
“对。”
太婆仔仔细细打量了夏文丹一番,才指了指最靠近里面的一幢楼答:“住那边罗。顶楼左边第一间就是。”
夏文丹回到车上,试图把程亦佳弄醒,可搞了半天,那人依然酣睡如初。夏文丹只得放弃。她重新走下车来,问那个太婆:“请问您知道她家里的电话吗?”
太婆再度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笑:“姑娘,她家吃低保的,哪有那些东西啊……”
“吃低保……”夏文丹在心底默念了这三个字好几遍,依然无法把它们和程亦鸣的家庭联系起来。印象中,爱喝点小酒却精明的程伯伯,永远和蔼能干的彭婶婶以及现在看上去并不差劲的程亦鸣,怎么着也和这三个字沾不上边。
太婆并不管夏文丹的反应,只是自顾自地接下去:“是啊。程老三嗜赌又好酒,程小妹又没个正式工作,不吃低保还能做啥?”
“那程亦鸣呢?”夏文丹几乎是不假思素地问。
“谁?程亦鸣是谁?”太婆像看外星人一样看了看夏文丹,“是程家的孩子吗?”
“程老三的儿子吧。”旁边一个老头接口,“去年我见过一回,又高又瘦,程老三说是他儿子,这个姑娘问的应该是他吧?”
“对对,就是他。大爷,他不在这儿住吗?”
“没有。我就只见过那么一回。这边住的只有程老三和他女儿,没其他人。耶,说曹操,曹操到,程老三来了……” 老头说着,抬手朝里面走出来的一个老头挥了挥手,“程老三,有个姑娘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慢慢开始揭密。
34程家(2)
夏文丹已经快二十年没有见过程铎了。印象中,他还是自己外公的那个勤务兵;高大健壮;虽爱喝点小酒,却总是保留了那么一份清醒。每当看到她,总喜欢伸出他的大手揉揉她蓬松的小卷发。可是,这样的印象实在太模糊了。因为自从3岁那年外公过世;他似乎就转业回了老家;没再在他们家出现过。
可是;再怎么着;现在出现在视野中的这个老头与自己印象中的那个“程伯伯”实在相差太远。只见来人穿着一件说不出来是白还是灰色的衬衫;一只袖子高高卷起,一支袖子随意搭在一边,袖口处还划开好长一条口。头发凌乱着;不知是不是刚喝过酒,脸红得有些不正常。下巴的胡须上还沾着几粒饭。
“谁,谁找我?”程铎踉跄着,走到夏文丹面前,眯起眼打量了下对面的人。满嘴喷出的酒气让夏文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呵呵,小姑娘,是,你找我?”程铎踉跄着又上前了一步,发红的鼻翼“呼呼”地向外冒着酒气,“可是,我不认识你啊。呵呵,好多年,没有小姑娘找过我了……”他笑,露出一口焦黄发黑的牙齿,看得夏文丹的心都绞紧了。她真正怀疑这个人还是不是那个“程伯伯”。
“你,你是程铎?”
不知是不是多少年没有人这样叫过自己的大名了,程铎在听到这个问题的同时,有些浑浊的眼睛蓦然间闪过几丝光。
“你是谁?”
这样的问题无疑已经回答了夏文丹刚刚的问题。可是她还是迟疑着,有些忐忑道:“程……伯伯,我是……夏文丹,夏志民的外孙女夏文丹。”
“夏文丹,夏志民……”程铎念叨着这两个名字,猛地抬头,“三小姐!”
“程伯伯,真的是你!”虽说面对的人如此邋遢不堪,可在真正证实他身份的那一刹那,夏文丹还是禁不住有些激动,“您还是像小时候那样称呼我吧,刚刚那样叫,好生分。”
程铎显然也有些激动,发红的鼻头都有些颤动。他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好几遍夏文丹,又看了看她身后的那辆浅黄小“甲壳虫”,才开口问:“丹丹你怎么来了?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说来话长。程伯伯,佳佳在我车上。中午她喝了点酒,睡着了,我叫不醒她,才想着向这些婆婆爷爷打听你们家住址,刚好您就过来了。”
“佳佳?”程铎绕过夏文丹,走到车上,一把拉开车门,对着那个依然酣睡的人就叫:“程亦佳,你给我起来!”
说也怪,经程铎这么两嗓子,一直叫不醒的程亦佳真的就醒了。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父亲的那张脸,她一个激灵,一哆嗦就爬起来,打开另一国的门一骨碌下去,两步就躲到了夏文丹背后。
“文丹姐……”她叫,声音竟有些发颤。
夏文丹还搞不清楚这是怎么一种状况,可她实在受不了那一院坝人奇奇怪怪的目光,所以,她扯扯程亦佳的手,对程铎说:“程伯伯,我们还是上楼去说吧。”
这算个什么样的家啊?说是顶楼,不如说是原来的顶层上临时搭建出来的一个小阁楼。房间总面积不会超过10平方米,四面墙壁黄黑透亮,星星点点带着霉斑,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模糊的墙体。室内除了一张床,一个柜子,一张折叠床,一张桌子,再也看不到第五样家俱。房间正中挂了一幅布帘,想来,每天晚上,程亦佳和她的父亲就是这样分睡在布帘的两边吧。
夏文丹立在门口,一时有些怔忡。
“站在门口干嘛,丹丹,快请进……”程铎侧身让过一条道。
“哎呀,你看这家里……”程铎进了屋,略微有些局促,只得指了指那张床,“来,丹丹,这边坐。让你看笑话了。”
“程伯伯,您太见外了。”夏文丹毫无犹疑地在床边坐下,目光却死死地停留在床对面墙上挂的一幅照片上。那应该是很早以前程家的全家福。那时的程伯还是个高大健壮,衣着干净整洁的中年人,彭婶微笑着站在他的旁边,中间是穿着白衬衣蓝裤子的程亦鸣和穿着花裙子的程亦佳。
“程伯伯,彭婶好吗?”她望着照片,自然地问。
可是,这个问题却让室内另外两个人长久地沉默。仿佛过了好久,程亦佳才轻轻地说:“我妈妈……早就不在了。”
夏文丹骤然一惊,抱歉的话尚未出口,程亦佳接下去的话更让她瞠目结舌。
“她是被我哥活活气死的!”
“被你哥?”夏文丹蓦地站起来,走到程亦佳身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佳佳,你们家怎么会变成这样的,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
“佳佳!”程铎没等程亦佳开口,已经几步窜到她跟前,及时截住了她剩下的话。
“丹丹,你别听佳佳胡说。她那时还小,根本就不懂事。她妈那年从你们那儿回去就一直不舒服,后来查出来是胃癌,动了几次手术也不见好,后来终于还是去了。家里也因为她的病欠了一屁股债,所以……”
“可是亦鸣……哥为什么不跟你们住在一起?”夏文丹觉得自己已经彻底迷茫了。她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更不清楚程亦鸣今日的改变是否与他家发生的这些事有关。她只觉得眼前的迷雾似乎越来越多越来越深,越来越让她看不清真相。
程铎混浊的眼睛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神情,口中的话却依然平稳:“他很早就自立门户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他说他喜欢。”
夏文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程家怎么发动自己的汽车的。她昏昏然地开着车走了大半个小时,才发现自己竟然把车开到了以前小时候最爱和程亦鸣去玩的一条小河边。
正是盛夏,河边游泳玩乐的孩子很多,欢声笑语传遍了整条河。夏文丹长久地注视着那些孩子,不知不觉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按下通话记录,找到最近的那一个电话,按动了拨出键。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不要以 为这几章没用,很快你们就会知道,它们是很重要重要的几章。
35真相
电话只响了一声便被接起。
“丹丹……”
“你怎么不叫我丹丹妹了?”她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尖刻。
那边沉默了下;声音夹杂着几分怅然:“别这样;丹丹……”
“你生我气的时候;不都是在后面加了个特定称呼的吗?可是我这个丹丹妹毕竟还是比不上你的佳佳妹……”
“佳佳?佳佳怎么了?”那边的声音蓦然间带上了一点紧张;还有压抑的低咳隐隐地传过来。
“她没怎么。她舒舒服服地在我车上睡了一觉;现在已经安全到家了。”
那边再度沉默;沉默得夏文丹一度以为他已经挂断了电话。
“谢谢。”良久;那边才轻轻吐出这两个字。不知是不是怕因为称呼再起争执;这一次,连这个也省了。
“程亦鸣,如果你真的要谢我,或者说;如果;在你的心中;还真的有那么一点点把我当成你的妹妹,我想听你一句老实话。这些年,你,还有你们家,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们家现在是那样的?为什么彭婶那么早就去世了?为什么程伯伯变成现在这样?还有,为什么……”她突然说不下去。
她其实不知道她应该怎么问出其实她最关心的那个问题。因为,她突然害怕了。一贯天不怕地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