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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实不知道她应该怎么问出其实她最关心的那个问题。因为,她突然害怕了。一贯天不怕地不怕的夏文丹居然在最亲近的程亦鸣面前害怕了。以前,不论事情是多么的糟糕,不论她犯了多么大的事情,只要在程亦鸣的面前,她都会放松下来。以前,有什么话,她总是第一个告诉她的三哥。不论是开心的还是不开心的,好的还是坏的。她和她的三哥之间永远没有秘密,也永远不会吞吞吐吐。
可是,她想像不出为什么他们俩现在会变成这样。
“你说,我们以后长大了,会不会就互相藏着掖着,什么也不肯告诉对方了?”记得有那么一次,她曾经这样问过她的三哥。
她的三哥只是习惯性地揉揉她凌乱的短发,笑。
“除非丹丹有事想瞒着三哥。不然,三哥……这一生,也不会对丹丹有隐瞒的。”
时光,真是世界上最最无情的东西。它悄悄抽走的,不仅仅是那些再也找不回的青春岁月,还悄悄地,偷走了,最纯真的心灵和曾经以为永不会变的诺言。
“丹丹……”那边依然在沉默很久之后,有些艰涩地说了两个字。
“不要再对我说假话!”
“我没有骗过你,丹丹!”那边的声音低下去,低得夏文丹几乎听不到最后的两个字,“我们家的事……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妈妈癌症过世,家里欠了债……”
“那你呢?你为什么不跟你的爸爸你的妹妹住在一起?你为什么要自立门户?你告诉我,程亦鸣,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
“丹丹……”那边再度低唤了声,带着淡淡的萧素与怆然。
“我要一个答案,程亦鸣,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答案!”
那边的呼吸蓦然加重了些,重得夏文丹的心也跟着吊了起来。
“程铎,其实只是我的后父;而佳佳,也只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而已……”不知是不是电话信号不好,那边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略微急促的喘息。
夏文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只凭下意识复问了一句:“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我说……”那边的声音沉重缓慢而苍凉,“我不是……程铎的儿子!”
夏文丹只震惊了几秒,声音便重又恢复平静。
“程亦鸣,我要见你,现在,马上。你在哪里?”
这两句话她说得极快,隐隐带着兴奋。她忽然觉得她已经找到了程亦鸣变化这么突然的原因,更找到了解决他们之间问题的办法。
“丹丹……”程亦鸣仿佛在那边深吸了一口气,他原本是还想说点什么的,可是,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答了句:“我在市中心的**咖啡馆等你。”
挂断电话的时候,程亦鸣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是满头的汗。站得太久,腿僵得有些发颤。他扶了一边的桌子沿,慢慢让自己的膝盖能弯曲下来,试了好几下,才在桌子旁边的那张旧藤椅上坐下来。他枯坐在那里,随手燃起一支烟,和着青烟袅袅,目光投向迷蒙的窗外。
盛夏的午后,阳光明晃晃地落在树梢上,让知了不知疲倦地聒躁着。孩子们在并不宽敞的院坝里疯打笑闹,叽叽喳喳的声音透过窗前那密密匝匝的树丛传过来。
每当这样的午后,总能让程亦鸣忆起那些有些久远的往事,想起那个摔倒在地穿白裙子的小姑娘。他的唇微微向上弯着,目光柔和,神情淡然。
原来,甜蜜的感觉也如同深刻的伤痕一样,可以记忆得那么久那么久……
他并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坐了好久,直到第三支烟又一次燃到了他的手指,他才惊觉。抬腕看看表,距离跟夏文丹通电话已经过了快40分钟。他匆忙摁灭了烟,撑着桌沿站起来。猛然的起身,除了膝盖惯例的针刺般的痛,连头也似乎又几分晕眩。他匆忙摸出随身的一个药盒,倒出一堆红红白白的药吃了,等那阵晕眩过去,才匆匆走出了家门。
到达市中心**咖啡馆的时候距离程亦鸣约定的时间已大约过去了1个多小时。站在门口,他没有立即去推那扇大门。他不知道自己刚刚是中了什么邪,居然把那个隐藏多年的秘密告诉了丹丹,他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那一刻,会答应丹丹见面的要求。明明,在那么多年以前,自己就已经发过誓,此生,丹丹只能是自己的妹妹,和佳佳一样,是自己心爱的小妹妹。自己会竭尽全力爱她疼她怜惜她照顾她,然后,看着她嫁给一个好男人,一个配得上她的男人,幸福地生活一辈子!可是,这次重遇丹丹,才那么一点点时间,自己居然控制不了自己的内心,自己居然会答应她单独见面的要求……
程亦鸣的手久久地停滞在半空中,目光迷茫。
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也许丹丹等得不耐烦,早就离开了……
“程,亦,鸣……”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夏文丹一张浅笑若曦的脸出现在程亦鸣面前,“怎么不进来?以为我走了?我才不会走呢,这么难才约到我们的大摄影师,连一句话都还没说上,我怎么舍得走?”
夏文丹吐了吐舌头,不由分说地拉了程亦鸣的手臂就往里面拖。
“丹丹,别这样。”程亦鸣不动声色地从夏文丹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臂,率先跨进大门,径直走到靠窗的一张桌子前坐下。
夏文丹还不及坐下,便迫不及待地问:“你凭什么知道我刚才就坐在这儿?”
“这儿就三个靠窗的座位,而这个是最靠里面的一个,按你一贯的风格,这儿空着,你一定会坐在这里。再说,卡布其诺也就你爱喝……”
“程亦鸣,为什么?”夏文丹望着眼前这个平静地述说着自己爱好的男人,突然打断,“你为什么还是这样了解我?你为什么对我的爱好还是记得这样一清二楚……”
作者有话要说:有些震惊吧,呵呵,不过,这只是冰山一角,后面,有的是让你们震惊的东西!
36咖啡馆
“因为;我是你的三哥?”他望着她,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慢而清晰;“我跟你一起长大;我当然了解你,作为一个哥哥当然需要对妹妹的爱好记忆清楚。”
“你撒谎!你又在撒谎,对不对,程亦鸣?别再骗我了!刚刚在这里等你的时候;我想得很清楚。我知道你因为程伯伯的事故意避开我。你自卑的心理又开始作祟,所以,这次回来,你一直把和我的关系撇开……可是,这些有什么关系。我想,不论是我,还是我的家人,都根本不会把这个当成一回事。他们知道你,更了解……”夏文丹的脸突然红了起来,声音刻意放低了些,“这些年来,我对你……”
“丹丹……”程亦鸣突然打断她,“你想得太多了。”
“程亦鸣,你听我说完,你不知道我要说什么。我等了这么多年,就是等这么一天,要把有些话好好地完完整整地给你说清楚!”
“你不用说了,你要说的话,我都知道!”程亦鸣端起面前的白水喝了一口,目光淡定,“其实,有些话,我也早就想跟你说清楚。”
夏文丹的心莫名地乱跳了几下,不安的感觉顷刻间笼罩了全身。可是,她依然在笑,虽然勉强,却带着她特有的执着。
“可以。不过,是我先说的,所以,请你先听我把想说的话说完。”
她的手交叉放在桌沿上,握得非紧,紧得每个指关节都发白。而脸却越发地红起来。
“不好意思,我一会儿还有事。所以,对不起,我想先说。”程亦鸣望着眼前那张脸,它略微地低着,只看得见那头微卷的蓬松的短发。从小,它就和它的主人一样,有些执拗地立着。
“看吧,这样的头发,须得在它完全长成之前,就‘咔嚓’一下,止住那份子不羁的势头,才能最终形成你希望的发型……”
不知是好多年前,他站在夏文丹的发型师旁边,听那个胖胖的发型师絮絮叨叨,看着他一剪子一剪子地剪掉她的短发。最初,她也哭,看着满地的卷发。可慢慢地,她就习惯了,习惯了自己被发型师打理的发型,习惯了那些不羁在岁月中慢慢地磨平。
所以,没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
抑或发型,抑或感情!
“亦鸣……”夏文丹几乎要把自己的手指都捏断了,才捏出这么个称呼。不论怎样,今天,她必须得搏一把!
可是,程亦鸣根本没打算给她这样的机会。
“丹丹,你听我说!”程亦鸣伸出手去,抬起她的脸,让她的眼睛和自己的,直直地对视。
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大而灵动,明而清澈,亮而纯真!这是丹丹独有的眼睛!是他程亦鸣日日夜夜惦念着的眼睛!可是,他再也配不上,这样的灵动,这样的清澈,这样的纯真!
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而淡定,让自己的目光漠然而冷戾。
“丹丹,别任性,你听我说!”
他又一次说了他的丹丹任性。那些年,那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身后的小姑娘,早已长成今日这般的优雅从容,却又一次被他用了这两个字。她不再是那个做错事便张惶失措的小女孩了,也不再是那个任性调皮不听他招呼的“小坏蛋”了,可是,他还是这样沉下脸来,狠下心来用了十多年前评价她的两个字,她最不愿意听到感觉最难受最委屈的两个字!
果然,夏文丹原本还挂在唇边有些调皮的笑倏地隐去了,原本红彤彤的脸刹时变得惨白,原本交叉握在一起的两只手微微地发起颤来。
“三……哥……”夏文丹连声音也发着抖,可是她努力地想稳住自己的声线,努力地想让那个调皮的笑回到自己的脸上,努力地甚至是可怜兮兮地望着程亦鸣。以前,每当她真的犯了什么严重的错误,只要她能摆出这么一副模样,她的三哥便会心软,她的三哥便会真正地又一次原谅她。她以为,他们即使分别了7年,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可是,她忘记了,他们毕竟分开了7年。
7年,什么都有可能改变。
包括人,包括事,包括,她的三哥!
“丹丹,你听我说。”程亦鸣转头轻咳了两声,许是为了掩饰,许是为了别的什么,这一转头,他的目光不曾与她的再对视,他只是保持着他平静的声线一点一点地继续,“我想,这么多年以来,你……对有些事,可能有些……误会。”
他顿了下,喝了口水,依旧没有抬头。不过,他能感受到一直游离在他头顶处的目光,多样的,颤抖的,带几分热烈,有一点犹疑,夹杂着伤心……
伤心!
多少年以前,他曾经对着那片浩淼海滩暗暗发誓:穷尽一生,他也要护着她的周全,这一生,不会让她伤心!
那时,他哪里会知道,这一生,伤她最重的,其实,就是他!
他的心着狠狠地一揪,揪得他眼前突然黑了下。他不着痕迹地抓紧了桌沿,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依然保持着平静。
“我这样说,丹丹,你明白吗?”
令人心跳加快的平静,平静到他不得不把桌沿抓得更紧。
“三哥,我不明白。我不明白,这么些年,我到底误会了些什么?”
长久的静默之后,夏文丹平静如水的声音在午后的咖啡馆中静静地响起。
“你误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虽然艰难,这句不知练过多少遍熟悉到吃饭睡觉一般的话终于说出了口。心揪得宛如一只铁手,一把一把地向外掏着肉。可是,他却笑了,笑着突然地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女孩。
“丹丹,你难道还不明白,这些年,你一直误会着……”
“三哥,我不懂。你刚刚说的,我一句也没听懂。”对面的女孩只是不断地摇着头,蓬松而略有些凌乱的短发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让人目眩的金光。
不知是金光晃了眼,还是夏文丹大幅度的摇头晃了眼,程亦鸣只觉得自己就快吸不上气来,头晕得厉害。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那些药能维持的时间的确是越来越短了。所以,他得赶快。
“丹丹,不要任性!”他再度说。一个下午,不到半小时,这句话,他已说了两遍。配合着这句话,他的脸跟着沉下来,“你什么都懂,你只是不愿意去面对。以我们这么多年在一起的经历,我说的什么,你不会不知道。你只是还是当年那个任性的娃娃。我记得,那年,你让你妈给你买一个一个玩具,你妈没有同意,你就坐在那个橱窗前,哭了一个下午;还有那年,我妈做了你喜欢吃的菜,可是被你二哥抢光了,你也是守在餐桌边,望着那个空盘子一直哭一直哭……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