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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凌康现在已经知道,林冬儿神色变幻着,大方承认倒也无妨,他毕竟不是王爷,于是对凌康深深鞠了一礼,“既然梁王知道了,冬儿也就不再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只要您不要告诉王爷便可。”
“为什么不告诉瑞王?”凌康勾唇笑道,一时心情大好。
林冬儿抿了抿唇,闷声不语,不愿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毕竟这是自己的si密,怎么也不会与外人道。
凌康很有耐心地等了半响,却等不来林冬儿的回答,终于失去了耐心,急切地想要再一次抓住她的手腕,却被她轻巧地躲开了。
凌康的脸微微发了红,毕竟不再是十五岁的青葱少年那么莽撞,不免有些尴尬,掩饰地咳嗽了一声,平复下自己过于激动的心情,“故人重逢,我,我有些喜悦,冬儿,我很想听你说说你是怎么跑走的?”
其实那蒙面人的事情一直困扰着林冬儿,她总觉得有些蹊跷,于是就将那天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凌康。凌康听着脸色越来越凝重,沉声道:“显然,那人不像是抢劫。”然后他就将那天林冬儿跑后所发生的一切也简略地诉说了一遍。
人都有私心,他故意将凌啸渊发了疯似地寻找林冬儿轻描淡写一句带过,那随后盛大的葬礼更是只字未提,反将自己和凌夜如何焦急地寻找她细细道来。
林冬儿听后,非常感动,虽然对凌夜迫使她没了容身之所依然有些耿耿于怀,然而,事过境迁,她也并不是一个记仇的人,起身便要拜伏道谢,凌康赶忙把她拉了起来,顺势就情不自禁地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忍了忍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她的胳膊。
林冬儿复又坐在了椅子上,听凌康刚才一讲,那一切就有说口了,仔细一想,不禁骇然:“我一直纳闷那蒙面人为什么只拿走了簪子和一身衣服,听你刚才说的那具女尸,没想到原来是要伪装我死去。他当时说趁他没改变主意
让我走,让我远离京都,永远不要回去,难道他弄个女尸出来是为了告诉某些人我死了吗?”
“嗯。”凌康闷闷地哼了一声,目光凌厉:“很有可能,依我猜测可能是有人雇他暗杀你,也许他动了恻隐之心不忍下手才放你走的,等我回了京都一定要彻查此事,到底谁想让你死?”
林冬儿听得吓出了一身冷汗,“我和谁都无冤无仇,谁会让我死呢?我是肯定不会再回京都了,四年都过去了应该没事了吧。没想到我现在居然是个‘死人’?那,那王爷也以为我死了。”
她说着说着脑子里不禁闪过凌啸渊孤清的身影,冷寒的眼神,心头止不住颤动:他应该会伤心的吧。马上就有一种冲动想要立刻跑出去告诉他,最后又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就这样吧,也许这个结果最好。
凌康看着林冬儿仿佛陷入沉思一样,眼神空茫,一会儿蹙眉,一会儿摇头,禁不住推了推她,正好顺水推舟地说道:“冬儿,如果你不想回京都,那……干脆和我走吧,我会把你带到我的封地去,那里离京都很远。”
林冬儿吃了一惊,看向凌康诚挚热情的眼神,思索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梁王真是个好人,你的心意我领了,可我自己能够安身立命,我还有孩子和师父,我们三人生活得很好,怎么能麻烦梁王呢?”
“冬儿。”凌康一时嘴拙,脸上又泛起了红晕,让他突然表达深藏在心底的爱慕之情有点艰难,可他还是低低地说道:“你有孩子,我,我其实并不……”
“介意”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连波随即大踏步地走了进来,脸上微露喜色:“启禀梁王,有探子来报,胡族蛮子的马匹已经开始陆陆续续死亡了。将军非常高兴,特让我来请您,还有安大夫,今夜我们可以一醉方休。”
凌康有些不愿意,马上替林冬儿推掉:“本王去就可以了,我看安大夫就不必了,她不能喝酒,也累了这么多天,安大夫,你不是说你头疼吗?本王允你下去好好休息吧,我会替你向将军解释的。”
“嗯。”林冬儿立即用手扶上了自己的额头,“谢谢梁王体恤,那小人就先下去了。”
连波也没有阻拦,暗道将军猜得果然不错,这安爱国肯定是梁王的人,将军常说“是人才就要抢”,看来得用些手段才能将这个安爱国抢过来收为幕上之宾啊!
林冬儿被蒙在鼓里,还不知道凌啸敬她是个人才有意要拉拢她。连日来的疲累,使得她当天晚上很好地睡了一觉,睡去之前,她还想:如果她的计谋真的能够成功杀敌,那她就可以了无遗憾地离开了。
第二天,林冬儿照
常工作,正在为一个伤兵换纱布的时候,连波突然闯了进来,看到她,脸上不知是激动,还是愤慨,一个抱拳沉声说道:“将军有请,您务必要去一趟。”
林冬儿不明所以,狐疑地跟在连波后面,看见他步履沉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问道:“连侍卫,怎么了?”
“您去了就知道了。”连波也不多言,却恭敬地用上了您,离她很近,几乎都要拽上了她的胳膊,仿佛怕她逃走似的。
林冬儿不由心跳加速,总觉得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等来到营房门口,连波一掀帘子。她看着里面的情景,脚步一晃,差点摔在了地上,只见凌啸渊怀里抱着安鹰,师父就站在身边。
☆、晋江原创
凌啸渊治兵严谨,同样也赏罚分明;对于有功之臣;他从不吝啬施与金银奖励,那些受伤不能再行服役的兵士或者为国捐躯的烈士;也必定会发放足够的抚恤金。
据说这些奖赏很大一部分都是出自他自己的钱财。
物质乃人存活之根本;尤其是大越国这个国家并不富裕,老百姓更是惨淡度日。是故;几乎所有的将领,士兵都对这位慷慨的大将军忠心耿耿;更不乏死忠追随者。他的声望之高;凌康做了监军;才深刻地体会到了;确实对凌夜顺利登上皇位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且不说这些;凌啸渊既然已经觉察出安爱国这位人才和梁王走得很近乎,为了将他拉拢到自己的阵营,他必定会采取手段把他给争取过来,他的手段就是给与安爱国金钱和荣誉的双重诱惑。
首先,第二天一早,他就命征兵的官员带着亲卫连波去景阳镇慰问安爱国的亲属。一行人彻马奔驰,很快到了医馆,却发现门扉紧闭,安老头又不在家。自从打仗以来,老头就成天往出跑,打探前线的消息,与老哥们谈论军事,他对于这些有着近乎狂热的爱好。安鹰随着老头,在附近和一群小女孩儿玩“堆沙子”游戏。
忽听得有人过来喊道:“安老中医,大将军派人来了,说是你的侄儿安爱国立了大功,要奖赏你家哩。”
老头一听,激动欲狂,拉着安鹰就往回跑。连波等在门口,看着一老一小逐渐跑近,起初神态悠闲,当看到安鹰时,他的瞳孔紧缩,吃惊地定在了安鹰身上,昔日三夫人白嫩娇俏的倩影就浮现在了他的眼前,这小女娃简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小林冬儿。
老头兀自高兴,恭敬地引着官员们到医馆就坐,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两眼亮晶晶,搓着手:“我这侄儿那可是得了我这个老头子的真传呢,不瞒大官人们说,要是我到了军队,肯定也是个出类拔萃的。”他摸着胡子,摇头晃脑,“对了,前个月梁王也来慰问过一回,他……”
连波却根本无心听老头在自己耳边聒噪,此刻他所有的思绪都焦灼在了安鹰身上,越看这个小孩儿的容貌越像三夫人,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猛地抓住老头的腕子,打断了他的话,一连气儿问出了一串儿问题:“这小女娃是谁的孩子,她娘亲叫什么名字,梁王又为什么会来?”
老头吓了一跳,看这个军爷目露凶光,如此粗鲁,倔脾气就上来了,甩开他的”鹰爪”,气呼呼地回复:“不知道。”
刘大同正混迹在一堆看热闹的人群中,此时便义愤填膺地出了人群,嚷嚷道:“大官人,我有事报告,鹰娘现在下落不明,你们可要明查啊,安老中医有鬼。”
大家也纷纷议论起来,都说好长时间未见鹰娘了。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这么多人在场他怎么能够实情相告,一时把怒火都发泄在了刘大同身上,脱下自己的鞋,“嗖”的一家伙扔了出去,正中刘大同的脑门,叉着腰吼道:“刘胖子,你浑说什么,我儿媳在不在由的着你管,她串亲戚去了,怎么不行吗?”
众人都抿嘴偷乐,知道老头子又发飙了。刘大同捂着脑门,忿忿地低声说道:“你这个老不休,要不是顾念着鹰娘,我……我肯定收拾你。”
连波暗想:这老头脾气这么大,和王爷的老夫人倒是有的一拼,再看看窝在老头怀里,白胖的小手捂着嘴咯咯笑着看好戏的安鹰,眉眼弯弯,突然心里就有了一个决定:把这一老一小带给将军,也许会打探到三夫人的下落。
他知道这些年将军心里一直郁郁寡欢,过不去那个坎儿,无时无刻不在怀念着三夫人,前两年将军突然发神经似地又开始寻找三夫人,他怕他思念过度得了疯症,时不时劝说几句:人都死了,快忘了吧!可此时看到安鹰,他也不由地相信也许三夫人真的没死。
老头一听说要带着他和孙子去部队见大将军,与林冬儿团聚,高兴得手舞足蹈,乐呵呵地上了马车,连个包袱都忘了拎,倒是没忘拿上几袋子草药。
就要去见娘亲和大英雄了,安鹰也是兴奋不已,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片刻就要问一句:“爷爷,什么时候到啊,我想见娘亲。”
问了这么一两次,连波听出了不对劲,耐住性子温言软语地问:“安老中医,为什么小娃娃嚷嚷着要见她娘,不是去见她的叔叔安大夫吗?”
“这个。”老头嘿嘿一笑,脸变得也快,此刻又不生气了,看了看那征兵的官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骗了人家,以免他听见,他便扒到连波的耳边悄悄说道:“不蛮军爷说,我那侄儿便是我的儿媳,嘿嘿,女子不能参军,老头子我就给她喝了点药变了变模样,军爷可千万不要和别人说啊,这事只有梁王知道。”
“您那儿媳叫什么名字?”连波的心里如翻江倒海,强作镇定地又问了一句。
“她叫冬儿。”老头笑眯眯地应了一声,“我这儿媳心灵手巧,还能绣很好看的花呢!”
是了,连波激动难耐,这肯定是三夫人,他不禁眼眶有些湿润,深深地为将军高兴,瞥见安鹰,颤着声音又问道:“这小娃儿是……”
“这是我孙子啊。”
“是您的亲孙子?”
“当然。”老头瞪了一眼连波,脾气马上又来了,“你这军爷问得好笑,不是我的孙子还是谁的?”
“那他的爹爹呢?”
”死了。”老头回得直
接干脆。
连波一听这话,哎了口气,又为将军难过起来,这三夫人居然离开将军就找了其他男人,也太……,他什么话都不愿再问了,亲自驾上马车飞速前进,很快到了军营。
连波没敢直接把人带到凌啸渊的面前,而是先和他耳语了几句,好让他有个思想准备。
“启禀将军,卑职将安大夫的家人带来了。”看凌啸渊皱了一下眉头,又赶紧说道:“您听了我下面的话,可千万别激动啊 ,这安大夫原来竟是个女子,被她师父易了容到了我们部队。”
“哦。”凌啸渊淡淡地点了点头,并不觉得这等事有何值得他激动,女子当兵虽然不被允许,但也不是没有先例,只不过如果安爱国是个女子,那就不好成为他的幕上之宾了,他原本想要把他带到京都提拔他加官进爵的。
“她有个孩子。”连波继续说道:“那个孩子长得……和三夫人很像,这个安爱国的真实名字叫冬儿,我……。”
“你说什么?”凌啸渊猛得抓住了连波的衣襟,眼睛瞪得血红,“你说他是冬儿?”
“嗯。”连波沉沉地点了点头,“您别激动,她,她已经嫁了人,丈夫死了,留下了那么一个孩子。”
凌啸渊的身子晃了晃,脑子有一瞬间的空白,心尖某处揪得难受,半响才有气无力地说道:“带进来吧,把冬……,安爱国也给我叫来。”
连波领命而去。
片刻,一大一小进了营房。
凌啸渊看着那小小的身影由远及近,羊角辫,花布衫,白皙的小脸,尖尖的下巴,大而灵秀的眼睛。他的思维有一瞬间停滞,脸部沉凝如石,背负着的双手不住颤抖,只那么怔怔地望着这个和林冬儿的容貌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女娃,久久地才能迈出脚步,走到近前,像抱一件易碎的瓷器一般,小心翼翼到将安鹰抱起。
安鹰从没见过这么严肃冷酷而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