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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在皇宫的偏僻处,这些宫殿长年空着,长廊也不常有人走。
突然间,路仁嘉和黄苓两人极有韵律的足音中,插入了一个慌乱的脚步声。两人同时回头,却正迎上一桶冷水倾盆而下,从两人头顶浇下来。
路仁嘉的眼睛里耳朵里都进了水。她挣扎着睁开眼,是个高壮的太监,已经越过他俩往前跑了。路仁嘉往前一扑,想要抓住那个太监的衣裳,却只抓住了一个衣角,被快速往前跑的太监一带,很快就脱了手,连带着她往前踉跄几步。
路仁嘉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住,才没有摔倒。
回过头来看身后的黄苓,衣裳只湿了小半边儿,一条袖子湿透了,前胸后背都还干着,脑袋上也只有一侧湿了。
再看她自己,一桶水从她头顶浇下,她从头到脚都湿透了。发髻散下来遮着眼睛,头发上的水滴滴答答的往下淌,流进脖子里。
显然那个太监的目标是自己,黄苓不过是跟着受了点波及。
她叹息一声,果真自己在六宫里太惹人嫉恨了么。
路仁嘉将遮住眼睛的头发用五指拢好,对黄苓道,“咱俩得快点回去,这天气里,浑身湿透了可受不住。也顾不上规矩礼仪了,反正这里也没人,跑吧。”
黄苓点点头,跟在她身后跑起来。
黄苓总是这么沉默,路仁嘉想,除非问他话,他从不会主动说什么。但凡换个别的太监,见到主子,即使自己不算他的正经主子,总也是师父吧,被一桶水浇个透心凉,总要说点什么,诶呦一声,说声主子这样您怎么受得了,骂两句下黑手的人。他却这样什么都不说。
路仁嘉跑着,寒风从身边略过,穿透她湿漉漉的衣裳,觉得更冷了。快了快了,这里虽偏僻,但跑回去也用不了一刻钟。
回去后好好泡个热水澡,再吃上一碗热腾腾的米线。浑身的寒意便都被驱走了。路仁嘉冷得牙齿直打颤,但想到热腾腾的米线,仿佛也不那么冷了。她跑得又快了些。
黄苓从她后面跑到了她的前面,路仁嘉顿时觉得暖和不少,刺骨的凉风都被前面高大的黄苓挡住了。
虽然很冷,路仁嘉心中却生出几分畅快来。自入宫后,她还不曾这样无所顾忌的跑。总是走着,即使快步走也要脚步不轻不重,不能显出慌乱粗鲁。
这么跑着,倒是生出两分无拘无束的错觉。
又穿过两重宫殿,黄苓突然停住了,路仁嘉一时没刹住脚步,撞在了他的背上,又下意识的搂住他的腰。黄苓看上去高大瘦削,路仁嘉却发觉他身上还是有点肉的,因为她并没有被撞得很疼。
“怎么了?”路仁嘉出声询问。
黄苓没有回答,而是侧过身去,不再遮挡路仁嘉的视线。
路仁嘉一愣,眼前一个紧闭的小门,上面挂着一把大铜锁。
她心中一惊,这是唯一一条能回去的路,门却被锁上了。
路仁嘉不死心的走近前去,用力晃了晃木门。木门轻轻的晃了晃,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但显然结实得很。
路仁嘉泄气,背倚着门滑下去,他们被困在这里了,这样浑身湿透的吹一夜冷风,恐怕能吹掉半条命。身子骨儿弱些的,整条命都得去了。
没了快点跑回去的信念支撑着,路仁嘉觉得自己浑身都软了,就这样慢慢的滑下去,想靠着门坐下。
一双手扶住了她。路仁嘉抬头,诧异的看着黄苓。黄苓抿了抿薄唇,“不能坐,地上凉。”
路仁嘉只好重新站起来。心中怒火将她撑起来,这哪里是一般的嫉恨,分明是想要她送命,忒狠毒了些。她哪能轻易让歹人如愿?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黄苓的脸离她这般近,她也看不清楚了。
路仁嘉深吸一口气,被寒冷的空气刺得咳嗽几声,缓过来后扯开嗓子喊,“有人吗?有人吗?”
喊了半天,不见丝毫回应。路仁嘉大口喘着气,想再接着喊,嘴巴却被轻柔的捂住。
路仁嘉一愣,那只手却很快放下去,黄苓的声音响起,“有人吗?有人吗?”
路仁嘉随即释然,黄苓只是太不爱开口说话,于是能用肢体语言的时候都选择了动手。
他喊出来的声音比路仁嘉更大,声音并不像大多数男人那样低沉,或许是做了太监的缘故,却也不像有些太监那样尖细刺耳,黄苓声音单薄清澈,更像是一个不曾变声的男孩子。
见路仁嘉看他,黄苓的声音一顿,又很快续上。路仁嘉将视线移开,她好像有点猜到黄苓总是沉默的原因了,他怕是不太喜欢自己的声音。
黄苓看模样已经二十五六了,加之身材高大,身形和声音的确不太协调。也难怪他不喜欢。
依旧没人应答。路仁嘉死心了,对黄苓道,“好了,停下吧,省着点力气。”
黄苓看了路仁嘉一眼,继续喊。路仁嘉只好对他道,“现在也没人,你还是省着力气,每隔两刻钟喊上一声,若是真有人经过,这样更容易听到些。”
黄苓方停了下来。
路仁嘉不停的走动跺脚。这么冷的情况下,停下了恐怕就要冻出个好歹来。
饶是这样,她还是觉得越来越冷,不知道是夜深了当真越来越冷,还是她的身体快撑不住了。而且她体力也有限,脚已经快抬不动了,只好咬着牙不让自己停下来。
黄苓见状,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来,要裹在路仁嘉身上。路仁嘉本想推脱,但见他刚刚喊话时声音还底气十足,便没再推脱。毕竟她已经冻得张不开嘴了,嘴唇一直在发抖。
路仁嘉对黄苓道,“等一下。”飞快的将自己湿透的外衣脱了下来,再将黄苓的衣裳穿上,紧紧裹住。她的外衣湿透了,直接穿上黄苓的衣裳,反倒会把他的也弄湿,就不暖和了。
路仁嘉坚持动着,可精力越来越不济,眼皮不时合上,她心中焦急,不知道这是快要睡过去了还是快要晕过去了。
一双手扶住了她。前倒后仰的路仁嘉总算站直了,她继续轻轻跺着脚。不过没多一会儿,她发现自己眼皮被黏上了,脑袋也耷拉下去,意识虽然清醒,但身体已经不受控制。
她发觉自己被抱住了。被紧紧的环抱住,很温暖的怀抱。路仁嘉没有推开他,她并不是那么迂腐的人,这么冷的时候抱住取暖的确不错。
只是自己身上是湿的,这样抱着自己暖和了,黄苓会不会更冷?路仁嘉犹豫了一下,但想着年纪轻轻一个大小伙子,火力定是比自己壮,纵使他会更冷些,自己也不愿推开他了。
何况她是师父,他是徒弟,他受些罪让她舒服些,也是应当的。
路仁嘉迷迷糊糊的昏睡过去,感觉黄苓每隔两刻钟便会喊上两嗓子,她大概听他喊了两三次?之后便彻底睡过去了。
之后他的声音一直萦绕着,路仁嘉分不清是梦还是真。
黄苓也闭着眼,像是睡着了,但抱着路仁嘉的双臂紧紧的,一点也没松开。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听到远处慌乱的脚步声,一群人边跑边喊着路嫔娘娘,路嫔娘娘。黄苓扶着路仁嘉靠在墙上,从她身上脱下自己的衣裳,将她的衣裳帮她穿好。
脚步声越来越近。黄苓开口喊道,“来人呐!救命啊!”
作者有话要说:五毛清风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6…19 19:33:01
谢谢妹子的地雷~~~mua~~~
☆、第50章 赐死
路仁嘉再睁开眼;是在自己的寝殿里;黄绿正在她床边儿守着;见她睁眼便喊道;“主子醒了!”
路仁嘉觉得黄绿的喊声刺耳的很,不由得皱眉。
红橙打帘子进来,向路仁嘉看去;见她眉头紧皱,便小声呵斥黄绿;“一惊一乍的像什么样子,扰了主子清静。”又对黄绿道,“你去告诉白芨主子醒了,她在火上煨着粥呢;让她端过来。”
黄绿看了红橙一眼,不情不愿的扭头走了。
红橙便顺势坐在黄绿方才的位置上,拿起温水里浸着的帕子,拧干后为路仁嘉轻拭额头。
路仁嘉将红橙和黄绿两人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但她现在头疼的很,没心思搭理这些。
“帮我倒杯水来。”路仁嘉小声道,一开口发觉嗓子也有些疼。红橙忙倒了杯水,扶着路仁嘉坐起来,将水递到她的嘴边儿。
路仁嘉抿了几口,觉得嗓子舒服了些。黄绿回来了,将粥放在托盘上,眼神扫过正在喂路仁嘉喝水的红橙,道,“主子喝两口粥吧。”
路仁嘉示意黄绿将水杯拿开,红橙立马将粥端到路仁嘉跟前。一碗小米粥,路仁嘉已经很久没喝过这么简单的粥了,滋味还不错,唇齿间充彻着小米的清香,也十分暖胃。
小米粥既好克化又养人,最适合给病人吃。
看着自己面前争争抢抢的红橙和黄绿,路仁嘉觉得若是让她俩熬粥,定会熬桂圆莲子八宝粥或者香菇鸡茸蔬菜粥之类的。绝不会端上这么简简单单一碗小米粥来。只是此时这样的小米粥才是真正为她着想,若是圆莲子八宝粥或者香菇鸡茸蔬菜粥,不过是为了表现自己。
当然红橙和黄绿会不会熬粥还另说,但路仁嘉知道白芨是通厨艺的,她和黄苓都是因为略通厨艺,才被皇后选中送给自己的。
“怎么回事儿?说说吧。”路仁嘉用汤匙搅着小米粥,她喝了小半碗便饱了。
黄绿先开口道,“娘娘和黄苓遭人暗算,今早宫女太监们寻到了娘娘,娘娘已经晕过去了,是被背回来的。您刚一回来,皇上便过来了,守着娘娘坐了好半天呢,娘娘醒的时候,皇上刚走了没多久,还是梁九功来唤皇上,皇上才急匆匆走了,看起来是有事儿。”
黄绿说完了,路仁嘉朝红橙看去,红橙沉吟片刻,开口道,“皇后娘娘也来看过娘娘了,看起来十分担忧,皇上大怒,说一定将害娘娘的人找出来,决不轻饶。”
红橙顿了一下,继续道,“太医给娘娘看过了,就是受了点风寒,连发热都不曾。太医说娘娘身体底子很好,昨日晕过去——”红橙声音低下去,“未必是晕过去,有可能就是睡着了。”
屋里一阵沉默。
路仁嘉咳嗽一声。红橙和黄绿对视一眼,都没再说话。
路仁嘉见她俩一副说完了的样子,皱眉道,“黄苓怎么样了?”
黄绿忙道,“太医也顺便给黄苓看了,他有点发热,但也不要紧,已经喝过药了。”
路仁嘉有点愧疚,自己没有发热,黄苓倒是发热了。他将衣裳给了自己,然后冻病了么。倒是自己,冻得直哆嗦,到头来却什么事儿都没有。
白芨端着一个碗进来,路仁嘉皱眉,又得喝苦死人的中药了么。端到眼前一看,竟然不是中药而是姜汤,路仁嘉很痛快的将姜汤喝下去了,虽然嘴里火辣辣的,但比中药好了许多。
黄绿又道,“太医说娘娘不用喝药,喝两天姜汤,发发汗便好了。”
路仁嘉点头,对白芨道,“小米粥和姜汤都是你煮的?”
白芨点头应是。
路仁嘉又继续道,“那黄苓的药也是你煎的?是你给他端过去的?”
白芨又点头答是。
路仁嘉恩了一声,“那你看黄苓没什么事儿吧?发热可严重?”
白芨道,“没事的,我摸了他额头,并不太烫,喝药后发了汗,应该没什么事儿了。他已经躺下了。”
路仁嘉道,“那我就放心了,让他好好歇着,什么时候养好了什么时候再来小厨房。既然他躺下了,我就不去看他了。”
“这次的事儿,他也算忠心护主,赏五两银子吧。”路仁嘉对红橙道,如今红橙替她管着银子首饰等物。
红橙忙应下。
路仁嘉觉得又是一阵困意袭来,摆手道,“你们都下去吧,我再睡上一会儿。”
景仁宫正殿里,皇后坐在正中央,尤答应正跪在地上。说是跪,还不如说是瘫在地上。
身边还跪着一个五大三粗的太监,脊背倒是挺得很直。
“尤答应,还不招?”皇后斜靠在椅子上,一副懒散不耐的样子。
尤答应哭成一团,“皇后娘娘,不是婢妾做的,婢妾什么也不知道。”
皇后凤眼一竖,气势陡然间一凛。“看来你是不准备乖乖招供了?”又对旁边的太监道,“你呢?肯说真话了吗?”
那个太监道,“此事是奴才一人所为,尤主子毫不知情。”
皇后笑了,“不是你主子吩咐的。那你是尤答应的太监,和路嫔井水不犯河水,你怎么会去害她?是不是尤答应平日里在你面前说些嫉恨路嫔的话,诅咒路嫔?所以你才会这么做?”
那个太监忙道,“尤主子从没说过路嫔的坏话,尤主子在奴才面前都没提到过路嫔。”
皇后道,“既然不是尤答应指使的你,那你自己为何要害路嫔?”
太监索性不答话了,双唇紧闭。
皇后笑意更深,眼中怒火却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