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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就更好奇珠花的来历。红摇连茶壶都用料讲究,不可能只是随意簪一朵廉价珠花吧!
而且这珠花似有生命一般,死缠着我不放,红摇她到底有何用意?
心头浮起万千个疑问,但此时天边已开始泛白,而一声雄鸡唱晓,将夜色打破。已又是新的一日了。
折腾了足足一宿,我此刻又累又饿,又惊又怕,只想着尽快回玄空洞好好吃喝一场。其实我并非吃货,实在因那李瑾辰的厨艺太高超了!
提起那孩子,便忆起昨儿的草药来,也不知李岱到底收没收下人家的孝心。
于是就自木质楼梯下去。当我一步踏上院内土地,只觉昨夜发生的一切恍然如梦。这次下山除魔,最后以红摇莫名其妙的惨死收场。虽目的达成了,可我心内却并不轻松。
推开院门,我缓缓离开这搅扰得整个王村鸡犬不宁的地界。叹了口气便抬步往回行,明明已行出好远,却忍不住再回首;就见到曾无比热闹喧嚣的场所,正缓慢消失。
不多时,那热闹繁华便只剩一场空空。而四野寂寂,晨起独有的清新空气,也不能令我振奋精神。
我总觉,有何危险正悄然靠近。
是李岱所言的天劫么?!
若我侥幸躲过天劫,会怎样?若不能呢?会灰飞烟灭还是别个?若有一日我在这三界六道消失,可会有谁记得我?!
闭上眼,再缓缓睁开,我大踏步往太乙山行。而将将到了山顶,远远的就见太乙观门前有个人影在不停徘徊走动。
我眯起眼细瞧,那人竟是李瑾辰。
☆、天劫
我忙快步上前;他一瞧是我,本一脸的紧张神色便都烟消云散;竟是不管不顾地一把扯住我袖口;长舒了口气:“掌门师姐前辈;你终于回来了!”
我只好傻笑,道:“我不回来,难不成还要住在蛇魔窝里。”
“是条蛇?”
“嗯,是条小红蛇。”
“多长?”
“三四尺长吧;还没手指头粗呢。”
他便陷入沉思;良久方抬手,却是仍旧一副不能释怀架势;道:“按说蛇狐修行都是修仙,想要脱离畜生道,就算不修仙,也该修成蛇妖,可这条红蛇,怎么成了魔呢?”
其实我也一直纠结这问题,而想了想却始终参不透,便一甩手,道:“蛇的心思咱哪懂,算了,既然猜不透便不要浪费脑筋。对了,这么早你在山门前转悠作甚?到了下山采买的日子了?”
他就摇头,却是一副欲言又止架势。
我皱眉,便再问:“是被你师父赶出来了?”
“不是。”
“那是?”
“掌门师姐前辈昨夜一夜不归,瑾辰是担心师姐。可师父昨夜情势很不好,瑾辰又不敢离开。直到今晨师父多少好些了,瑾辰才趁着师父小憩的功夫出来等师姐。
我就定睛瞧他,果然见他顶着一对明晃晃的黑眼圈,显然一夜未眠。
“你是怕师姐斗不过蛇魔,等着为师姐收尸呢。”
“瑾辰对掌门师姐前辈有信心。”
“那还这般心神不定?”
“嗯?”
我指指他的脚,却见那一双鞋子竟是穿反了!两个人便同时朗声笑,方笑了几声,李瑾辰又忙忙“嘘”了声,压低音道:“小心惊醒了师弟们。”
便都捂住口继续笑,直笑得喘不过气来方罢。而我只觉心底有股暖意升腾,有师门的感觉真妙。而最妙的是,那师门中还有个时时刻刻关心你,并长得实在不赖的天然呆小师弟。
而这位小师弟就躬身将鞋子换过来,一张脸面便飞上两朵红晕。
本阴郁了一早上的坏心情,便烟消云散。我这才想起方才他说师父昨夜不好,就不由多了几分担心,边与李瑾辰并肩而行,边问他:“师父昨夜怎么了?难道是我弄的药不对,所以他老人家中毒了?”
李瑾辰摇头,道:“提起药,瑾辰还要谢谢掌门师姐前辈呢!”
瞧他的样,竟是紧抿着唇,唇角上扬。显然事情发展不错。果然他就又道:“师父终于肯喝瑾辰送去的药了。”
“恭喜你啊!向搞好父子师徒关系迈进了一大步。”
我是真心希望这位瑾辰小师弟可以遂心顺意。乍听闻那牛脾气的师父终于肯喝他送的药,的确是替他开心。
其实也不知师父是怎么想的,既然每日都吃喝人家亲手做的饭食,干嘛要冷着脸,还打翻人家头一回送的药水呢!
杂七杂八地想着,我与李瑾辰已行至玄空洞前,李瑾辰就低声道:“师父虽然喝了那碗药水,昨夜不再咳嗽了,可是昨夜却出现了两次真气逆行,瑾辰问师父到底怎么回事,他也不肯说。”
“真气逆行?”
我打断李瑾辰的话,不由皱了眉头。俗话说人活一口气,而修行之人,讲究的也是一口真气而已。这真气逆行可大可小,轻则法力全废,重则走火入魔,甚至灰飞烟灭。
李岱又没修行魔功,怎会无端端真气逆行呢?!而且一夜接连出现两次真气逆行,恐怕事情不妙。
不过,既然昨夜李瑾辰一直守着李岱,那么偷袭红摇的便绝不会是老祖美人。想到此我还是多少松了口气的。李岱毕竟对我有授业之恩,我怎么也不希望,又一次看错人。
可若不是具备作/案/动/机的李岱,又会是哪个呢?!
不由自主地隔着衣衫触了触好端端藏在我怀的珠花,我越发迷惑。
“掌门师姐前辈?”
李瑾辰高声唤我,我这才回魂,忙道:“掌门师姐前辈一直听着呢!你是说师父昨夜真气逆行?然后呢,你没去找你师叔?”
“去了,可是九重天也不知有什么急事,襄子师叔一句话都没交代,就急匆匆的飞回去了。昨夜他不在。”
“所以呢,你就一直陪着师父,帮他扭转逆行的真气?”
我搔头,暗想着也不知寞离到底有何事,居然突然急召一向懒散惯了的八仙回去?
“是。瑾辰只觉师父真气逆行得很不平常。而且昨夜瑾辰帮师父扭转逆行的真气,居然发现师父体内有两股气流互相冲击碰撞。瑾辰猜测,猜测——”
他不将话说完,我知晓他必然想到了何,但人家不想说我总不能巴巴的去问,就道:“你可到大乘期了?”
“没有。”
“那就是了。没到大乘期,你怎知大乘期的真气流该是何样?兴许就是体内有两股子呢!别妄加揣测自己个师父。”
“是。掌门师姐前辈教训得极是!掌门师姐前辈,师父最信任你,而且不但想将掌门之位传给你,还想将一身法力传给你。不如你帮瑾辰问问?瑾辰没有别的心思,只是很关心师父的身体,只是怕师父说的天劫——”
话到后来便越发低声,并眼圈里蓄了泪。我最看不得生得好看的男孩子哭了,当下忙忙点头,道:“别哭,我看就算真的有两股真气流互相冲撞,也不必太担忧,恐怕是我那碗药水的缘故。也是我没多想,竟然忘了师父与寻常百姓不同。而且师父不是今个早上就好了么。”
李瑾辰便点头。
我就又道:“所以么,天劫要是真的来了,怎会这般消停。而且你忘了当初师父曾言说过,我与他命系一线,生死相依。你瞧掌门师姐我,精力旺盛,面色红润有光泽。我敢保证,师父他绝对没问题!”
唯恐只说他不信,又特特使劲捶了自己胸口两下,并朝他傻兮兮笑道:“放心吧。有掌门师姐在呢。时候也不早了,你快回去领着师弟们上早课。要是师父知道你这般时辰了,还在此处晃,看不扒了你的皮。”
他抬头看一眼天色,就啊了一声,忙不迭往回跑。已跑出好远,还不忘朝我做口型,竟是叮嘱我一定要照顾好师父。
呆呆地望着他背影,直到消失。我方吃痛地躬下/身子,皱眉,一手撑住身旁洞壁,剧烈咳嗽起来。
方才被自己捶了两下的地儿,此刻竟极痛,简直到了无法忍耐地步。
天劫,那场所谓的天劫,是要来了吧?!
踉踉跄跄的下了玄空洞,走出仿佛永远也走不完的黑暗。我便见李岱斜躺在巨大的棺材板上,手撑着头,一双眼紧闭,并眉头轻蹙。
立在原地也不出声,我只是打量他,便不由忆起李瑾辰的话来,就轻轻叹了口气。
李岱随即睁开眼,锐目瞧我。
他并不问事情我可办成了,也不关心我明显不稳的喘息音。只是在猛地睁开眼那一刹,本轻蹙的眉头突然锁紧。并一双常年无神的眼中,突然有了神采。
我被他的样儿吓到,只觉那神色竟似早已看穿我一般。一双眼就好死不死的恰看到那一阕词,不由忆起惨死的红摇来。
莫不是他已发现,我将他昔日的老情人间接害死了?!并偷拿了人家视为至宝的珠花?!
所以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似我这般做贼的,便总是一惊一乍了。
但等了许久,他的神色却渐缓,一双瞪大的眼也逐渐没了神采。只是懒懒地指向冰凉地面,示意我坐下。
就听话的原地盘膝坐下,我清了清嗓子,开口:“师父,锦绣昨夜下山,去了趟村中的酒馆,收服了一个魔女。”
故意将蛇字漏下,我生怕李岱会追问。
李岱轻颔首,而我终于忍不住,问他:“师父,您为何不问锦绣昨夜的除魔过程?难道您不担心锦绣到底是不是那魔女的对手?您就不怕锦绣失败而归?!”
李岱勉强勾唇角,慢吞吞道:“你不是回来了。”
是啊,若我真的失败,怎会好生生的坐在此。便突然觉得无趣,突然就忆起从前那些日子,裴少玉那厮一惊一乍的关心,以及陆少卿那双充满忧色的深潭眼。
只可惜,都已是过眼云烟了!
而李岱就又道:“其实,你并不在意我关不关心你的生死,你只是在害怕。”
“害怕?”
“害怕已经到来的天劫。”
我霍然起身,装模作样地展开双臂,大声道:“天劫在哪?我不是好好儿的?就连您,太乙山太乙观玄空洞的黑袍老祖,也好好儿的,并不需将法力传给谁。恐怕我们太高估这场所谓的天劫了。”
长呼口气,我继续道:“恐怕是您算错了!”
李岱就神秘兮兮地笑了笑,那笑容似昙花一现,却令我永生难忘。他突然曼声而吟:“呼吸庐间汇丹田,意守真元两气生……”
我一听,得,又是个新诀法。本好奇他为何突念起口诀,但此刻我虽一直在说话,其实却是强撑着了。
却是自打那胸口大痛以后,我只觉痛苦不停蔓延,此刻竟已到达全身,大有难以忍受之势。
于是也不管到底是何诀法,只是跟随着默念起来,并将双腿叠盘。便觉体内果然升起一股子真气,继而一分为二,两股真气分别在我四肢百骸运行,却也不抵触;而随着真气流的运行,方才的剧痛正逐渐减缓。
也不敢分神,我只是集中精神控制运行的真气,便觉丹田处缓慢生出一拳大小的莲花真元来,那真元旋转不停,我心眼开,五色五行关,仿若置身一处空旷田野;田野内闷热无风,寂寂无人,唯有我一个。正全神贯注,突听李岱大喝一声,并心眼所见,李岱已转到我身后,双掌猛地抵住我背,便有两股子澎湃外力源源不断往我体内钻。
他竟要将法力传输给我!
这也太突然了!而且,我并不想要啊!
☆、开心眼、五窍
我将要挣扎;便听李岱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正经语气,厉声道:“不想死就别动。”
死?!
我曾很想死;可惜我用尽了各种办法;经历各种稀奇古怪事却始终死不成;如今我不想死了;难不成还会因为拒绝别个的好意,而倒霉催的死翘翘?!
世间事真真奇怪了!想来却是不能事事顺心遂意。但李岱的话无疑相当有力度,不止因他是我师傅那么简单,而是自打我有神识之日起;便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亲人在旁;如今好不容易弄了个师门以及师父出来;说实在的,我对他们的感情不止师父师弟们那么简单。其实;我早已将太乙山当家,早已将他们当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