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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影以居高临下之姿将我整个身子笼罩,他双手扳住我肩头,用了那样的大力气,竟似要将我生生掰散了架。
“你发什么痴病?”我迎上他眼,此刻那双眼中灼灼目光,如燎原之火,恐怕一旦点燃,便会烧毁一切了!
“花锦绣!”那厮嗓子有些哑,就连这一声花锦绣都似从鼻腔中哼出一般,而一双眼更是盯紧我,我被他盯得浑身发毛,正要推开这莫名其妙发疯的家伙,他却突然勾下头,就有两片柔软却冰凉的唇极快极轻的覆上我唇。
当下便大脑一片空白,就连心跳都骤停!
我想起反抗,但手脚皆软绵绵的,似跌进了云堆,那样柔柔的碰触,竟不给我任何机会,便已离开,就像蜻蜓点水,搅动一池平静。
心中有一丝异样感觉蔓延开来,不知谁波动了琴弦,奏出难听的“嗡嗡”音来,那声就在我耳边狂响,响得头晕目眩,眼前一阵清楚一阵模糊。
不知多久,我方回魂,不自觉摸上那曾经停留过片刻柔软的唇,只觉唇角仍留余温,心中一悸一悸地,就像画儿入了水,所有的色彩晕染开来。
“你?!”说不上是惊是气,只是指着那厮,“你你你”了几声,却说不出下文,而那厮似什么都未发生过,正手搭凉棚瞧陆少卿方向,自言自语道:“他们看的的确是只兔子!痴儿,你过来瞧瞧!”
“你什么意思?!”我大怒。
他转眼看我,一张脸上挂上熟悉的笑,就连一双眼都弯成月牙,“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我,我,你,咳,我是欢喜——”
“别说!有些话不急着说!”他指指我心口,自信满满地笑:“不信你问问它,还是不是从前的答案?!我就不信,我裴少玉在它那里留不下一丁点痕迹!”
有炸雷在我耳朵里“轰”的一声响,张了张口,我正要反驳他,却见陆少卿朝我们这里望过来,并有道稳稳的音远远传来:“锦绣姑娘,少玉”
我将话咽下,狠狠剜一眼裴少玉,抬腿就走,那厮也不多言,只是在我身后跟着。到了近前
我方看清,竟果真是只兔子,皮毛雪白,生得实在不大,却一身灵气,尤其一双眼,叽里咕噜的转不停,应不是凡物了!只是这只白兔居然受了伤,乖巧趴伏在青草地上,双耳顺垂着,样子着实可怜。
再瞧,伤口在左腿上,竟足足有半掌长,伤口极细,却极深,应是剑伤!我就瞧一旁专注盯着那白兔的鬼面郎君,心道必然拜你所赐了!
鬼面郎君压根不理我,只是全神贯注研究那白兔左腿上的伤,并时不时一副若有所思状,似有何天大的问题想不通。
而陆少卿就轻叹声,仔细看我的眼,末了突然郑重其事问我:“锦绣姑娘,此青山秀水图中可好?”
“还算不错!有山水好景,又有日月同辉”
“姑娘可喜欢此处?”
“初时还是欢喜的,但待久了会觉得无趣吧!而且我担心叶少锋夫妇呢!也不知他们会不会急死了!想来咱们入了画,还是该寻到玎珰他们一同回转的,而且伏虎镇……”
“若少卿说,今后都要姑娘陪着少卿在此呢?”他打断我话,补充道:“什么都不管,不理,只是留在此处!”
言罢那一双深潭般的眼便深深望进我眼,我心中重重一跳,裴少玉那厮就凑过来,问:“说什么呢?大师兄,你可有重任在肩啊!”
“可少卿虽非君子,却也懂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道理!这点相信锦绣姑娘明白!”陆少卿垂眸片刻,复又抬眼,缓缓道:“这第三局少卿也输了!”
“输了?!”裴少玉惊呼一声,瞪眼一把拉住陆少卿:“大师兄,这可不是玩儿的!我虽然给你指了路,可具体事情会怎样发展我也不知道!你可别以为那鬼面郎君是个软柿子!留你个三天两日的就放回去!我可告诉你啊!这青山秀水图里,如果他不亲自开生门,咱们谁都出不去!”
裴少玉那厮叽叽喳喳了好一阵子,陆少卿并不打断,直等他言罢,方若有所思地点头,而裴少玉一瞧陆少卿的样儿,便更急起来,又道:“不是比飞掠之术?怎么就输了?妙缘真人送你这车你用不顺手?这只兔子又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什么都知晓?连妙缘真人送的车也知?你还知晓多少?”我终于开了口,而方说话,陆少卿便又瞧我,只是那样的目光,令我浑身不自在,竟手脚都没处放了!
“知道得不少!”裴少玉耸肩。
“锦绣姑娘,方才少卿的话,姑娘可想好答案了?”陆少卿不理会裴少玉的聒噪,只是深深望进我眼,我不敢瞧那样一双眼,忙避开他目光,假装东瞧西看的。
“锦绣姑娘?”陆少卿再次唤一声。
我张了张口,明明他的话我已等了太久,,但终于问出了,却突然不知该怎样回答!而裴少玉就一拍我肩,大声说道:“痴儿,这时候还得用你!我觉得大师兄不对劲啊!估计是输得傻了!连灵山,连师父,连天下都不顾!你快用仙眼瞧瞧,方才都发生了什么事!”
“仙眼?!”我转眼去瞧裴少玉,那厮竟朝我眨眨眼,我忙垂首去瞧衣角,支吾道:“我哪来的仙眼?!”
“哎!你是真痴啊!忘了在九幽我将仙眼给你了?!你现在用的就是我的眼啊!”那厮开口,本这是天大的恩惠,可他却说得似乎只是随随便便给了我一只鸡、一束花!
“我哪会用你那些劳什子!”
“哈,我就知道!那我就好人做到底,干脆将仙眼术口诀也教你!”那厮言罢便朝我招招手,因有了方才的事,我便多了些警惕,只干杵着瞪眼瞧他,也不动半分,而那厮就叹口气,道:“放心,我不会吃了你!你把手给我,不给我怎么传授你心法口诀?!难道要我满三界的喊,好让随便个猫猫狗狗都学了去?!”
“嗯!”我瞧一眼陆少卿,他垂眉敛眼,看不出此刻情绪!只是一只手轻抚着那伤兔的皮毛,良久,良久……
待他终于停手,便掐个剑指,剑指在白兔伤口处缓慢划过,只见金光阵阵,那刺目伤口竟在金光笼罩下逐渐愈合。
“如果点金术也这般容易治,该多好!”我脱口而出。
他并未看我,但剑指却略微一顿,而后重复一遍方才动作。
那白兔这才动动耳朵,直立起身子,一双前爪抱住朝陆少卿做了个揖,口中发出“咕咕”叫声,一双眼就有泪流出。
我瞧着白兔左前爪靠近腋窝处一点似星光般的印记发呆,想着这兔生来必不是凡品了!不过倒也是,此处本就是女娲娘娘至宝画中,能在此的,必然有灵性了。
而陆少卿柔柔一笑,对那白兔轻言细语,道:“去吧,不要谢我!虽然少卿因你而输掉此局,但若只为了赢,却生生拆散你们夫妇,倒也白修行了一回!”
白兔再次作揖,而后一转身,便朝林子深处而去,小身子已要没入草丛,却再回头,深深瞧一眼陆少卿。
陆少卿就朝它挥手,道:“去吧去吧!”
白兔这才恋恋不舍离开!我瞧得张大嘴巴,而一旁的裴少玉就说:“得,大师兄又发善心了!一定是因为要救它才输了赌局吧?!”
“我怎么瞧着它眼熟?”一直闷头不语的鬼面郎君终于开口,一句话将我们都说得愣住,而鬼面郎君就又摇头,自言自语道:“奇怪了,真的眼熟啊!我到底在哪见过?!”
言罢鬼面郎君目光便转向白兔消失方向,我也顺着那目光瞧,呆呆瞧了片刻,终于鼓足勇气,扭头定定盯住陆少卿,大声打:“方才的话,我想说——”
“手!”裴少玉那厮一声厉喝,吓得我一哆嗦,忙去看他,却见那厮正朝我伸手,脸上的表情我瞧着熟,仔细想了想,方忆起,有一年四妹去找心爱人告白前夜,曾去见过我,说了些生生死死的话,当日她脸上,便是这种破釜沉舟了。
“咳咳,前辈我说一句公道话!其实这局是我输了!你们谁也别挣,等我弄清了这白兔身份再说!”鬼面郎君站起身来,言罢竟不等我们回话,火急火燎去追白兔,只是如今哪还能追的上?
我们仨皆愣在原地,就听鬼面郎君的声儿远远传过来:“我敢打赌,这辈子从没输得这么心服口服过!看来空空老头的确有令人羡慕的地方!比如,教了个好徒弟!不过他也算师门不严了!修仙就修仙,心有杂念,仙道难成啊!”
我们仨面面相觑,每个人的脸色想必都很差。
“那俩娃在水晶荷花池第五株荷叶下藏着,相信裴少玉那小仙应该知道怎么化解缩身术!一个时辰后你们在初次进来的地方等我,到时我会为你们打开生门,送你们出画,至于我,今儿个还有更重要的事,就先不去找那贱人理论,不过你们若是见到她,一定要帮前辈问问,
到底有没有六根清净血养七窍玲珑心的术法?要是骗我,也明说了!总比稀里糊涂的强!有些事拖不得啊拖不得!糟糕,那只兔子躲哪去了?“
话音越来越远,我咀嚼着他的话,只觉心中突然多出几分雾气来。
作者有话要说:初吻啥的,能吃么?(裴少玉你这厮太狂妄了!自信心爆棚啊,有木有!有木有!!)
☆、表白
一个时辰后。
当初我们入画的地界;裴少玉,陆少卿;我;以及那俩早已吓得快没魂的孩子皆焦急等着鬼面郎君。
我此刻心境很难形容;而瞧一眼裴少玉与陆少卿,却见陆少卿眉头微蹙,看不出情绪波动,而裴少玉那厮却冷着脸;再想方才之事;我也就只能在心中叹一声,果然这世间事沾上情字便都扯不清了!
而心底某处有痛一丝丝蔓延开来;若时光可以更改,我情愿从未经历方才一切!
说来鬼面郎君所言却是不假的,我们分手后就去了水晶荷花池,果然在第五株荷下的水中寻到这俩孩子,只是这寻得的过程却是不容易,何况又加上那样的变故!
当时,我们仨立在荷花池边,放眼望,但见千顷荷花万丈波,而水面无风自动,泛着金光点点,却是看似透彻,实则瞧不清内里情形,而这万千荷花更是株株紧连,朵朵紧挨,那粉荷红荷,大荷小荷,一朵压着一朵,一株靠着一株,真想不到我们离开只是片刻,这荷花池内众荷竞开,全然不是方才景象!
别说压根不知哪个才是第五株荷了!便是知晓了,就凭着这金光封池的表面平静,想要贸然入内,也要寻思寻思后果了!
“这分明是考我们了!哪个才是第五株么?!”我瞧得泄气,陆少卿却只是微蹙眉头,而后掐指捏诀,当下那口中低颂咒法,而指尖朝着池面连连点下。
被他点过的荷花便自动分成两排,齐刷刷向左右分开,端端露出正中央的一株荷花来。
那荷花半边粉半边红,荷叶生得如同撑开的大伞,应该就是第五株荷吧?!我大受鼓舞,正要开言,却见陆少卿眉头更是紧拧,而剑指平平朝池面虚划,口中就喝一声:“开!”
于是那金光不见,水面恢复清澈见底,果然就见这株两色荷花叶片下、根/茎处藏着的透明结界球。
那球中是有活物的!却正是我们寻了好一阵子的玎珰与方宁!只是那俩孩子皆昏睡状态,两把小身子骨紧紧抱拢着,小脸上皆残留惊吓表情。
我瞧一眼陆少卿,正要问他该如何将这结界球弄上来,却突闻一声水响,竟见裴少玉已二话不说跳入水中,他一个猛子扎下去,但见身子灵活如游鱼,细腰扭动间甚是好看。
在水中一个转身,那厮已拖起结界球,又是一扭,便朝水面浮起,我忙近前几步,探头仔细瞧,果然一阵涟漪后紧跟着那厮出水,端端露出挂着点点晶莹水珠的脸面来,而三千青丝皆被水湿透,本就是随意披散着的,如今便拧成无数股,搭在肩头,每一股都在往下“滴滴答答”的淌水,他全然不在意,只是脸上带笑,弯一双眼瞧我。
有一滴水珠子顺着他额下来,滑过脸颊,滑上唇角,那两片薄唇因被水珠子衬着,更显得朱红、柔软,似清晨挂着露水的娇嫩花儿。
突忆起林中一幕,我心猛一跳,脸上就燥燥的,正要指责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