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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贺行远将他喊住,说道:“稍安勿躁。与其现在就大张旗鼓地去闹,不如先等等看,静观下局势。”
慕将军急道:“都这个时候了,太子或许都进了宫了,还他娘的有什么局势!”
贺行远也不再说话,只是那样静静看他,但眸中神色却是越发地冷了。
慕将军初时还大声辩解,最后到底是扛不住压力,叹了口气坐到了地上。
知遥却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太子今日行动,难道是算准了贺行远他们会出城。
那样的话,他去找知遥那一趟,就是笃定了贺行远一定会来找知遥且会带她出来。
至于他为何如此肯定……
知遥侧首看向贺行远,“你同谁讲过今晚会带我来这儿?”
贺行远挑眉,“为何这样问?”
“算无遗策这个词是存在不假,可若是能算到你会在今日来找我,且会在今晚出城……那可就有些刻意了。”
贺行远但笑不语,知遥便也不再问。
四个人便这样沉默地在屋中守着,可谁心中都静不下来。
而后有几人陆续到来,每人只搁下一封信后便悄然离去。
贺行远将信纸展开,一张写着“静”,一张写着“等”,最后那个则是空白。
贺行远将纸张揉皱了丢在旁边,疾步往外走,刚出了屋门,却又转了回来。
他在屋子里焦躁地走了两圈,突然停住步子,遥遥指了夏茂生的方向,对王永寒说道:“你带那人入宫。”
“入宫?现在连城门都……”
王永寒话没说完,就见贺行远向自己抛出一物。他下意识接住,看了下又怔住,瞪着它瞠目结舌说道:“这个,这是……主子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贺行远扫了他一眼,说道:“不要让我重复第二次。”
王永寒忙敛神行礼,低着头就往外走,临出门又转过身来问道:“我带着夏茂生去见谁?”
“令牌的主人。”
“孟将军?”王永寒惊讶地问了声,看到贺行远冷冷的眼风扫来,他忙闭了口,默默盯着手中令牌上面的“孟”字。
“慕将军也一起过去吧,帮忙将那夏茂生手里的东西用这里面的换过来。”贺行远将王静岚给他的小包袱给了慕将军。
慕将军打开包袱取出里面的东西,脸色瞬间就古怪起来,同王永寒领命离去。
知遥想悄声问王静岚那是什么,却见王静岚正出神地望着窗外,不知在思考什么。
贺行远坐到知遥身边,说道:“伪造的。”
“啊?”
“每晚夏茂生睡之前给他下点儿药,等他睡着后就把东西拿过来,慢慢地也就出来一份一样的了。”他朝知遥笑笑,“好歹,我也得给自己留条后路不是。”
想到方才他们三人的对话,知遥明白那东西既然在这个时候带进宫,必然不是要给孟将军便是给太子的。想到方才的令牌……
“孟将军怎么会同意和你一伙的?”知遥诧异问道。
她方才就想着贺行远与太子间会有个人从中搀和,可怎么都没想到是孟将军。
王静岚此时也回了神,转而看向贺行远。
“不过是给了他极大的好处罢了。”他扬起嘴角说道,此刻的他有种别样的神采,那双漂亮的凤眼尤为夺目,看得知遥一愣。
王静岚看得怔了下,想到了故人,继而又撇过脸,神色黯然地看向窗外。
知遥似是在向贺行远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地道:“极大的好处?钱?权?名?利?……”
她挨个猜过去,最后摇了摇头,“不对,这些,太子也能给他。”
“你啊,想得太多太复杂,其实想简单点儿,就很容易明白了。”贺行远伸手朝她脑袋上弹了一下,道:“在你看来,最值钱的是什么?”
“命!”知遥毫不犹豫地答道。
贺行远但笑不语。
知遥讶然,说道:“难道太子会杀他?”
“他爹有这样的心思,他自然也可能有。毕竟,那两人都不是什么大肚量的。”
知遥想了想,还真是这样。
依着贤王那斩草除根宁愿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人的心思,再看看那太子的秉性,孟将军有此担心也不无道理。
只是那孟将军的为人,恐怕也不是完全信得过的,不然贺行远也不必费尽心力伪造一份假的出来。
不多时,蔡先生匆匆来访,同时还带了个人来。
这次贺行远不再当着知遥她们的面说话,而是同蔡先生他们去到了旁边一间屋子低声交谈。
半晌后他们出来,贺行远便向王静岚与知遥道别。
王静岚神色复杂,将手中的茶杯转了好几个圈,最终说道:“你且去吧。”
知遥却是拉住了贺行远的衣袖,担忧地问道:“你会回来的吧?”
贺行远暗暗叹息着,轻轻对知遥说道:“你放心,我必然能回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本快完结了,快开新文了。新文开始部分会纠结几天,顺了后便能日更了。只是,若是我开个重生宅斗什么的。。。有妹纸会追么……望天……
☆、结局
知遥这才知道,当年贺行远离去时,她待在贺家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最起码,她可以有许多的事情去做,让她忙得想不起他来。
可如今,在这荒郊野外的农户里,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偏偏她又不喜欢将心中的担心说出口,于是没有任何途径宣泄的知遥,憋坏了。
“姑娘,进屋去吧,外面风大。”
马氏每天都要这样劝知遥好多回,今天也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在劝她了,可知遥总是摇摇头,微笑着回绝她。
“没事儿,外面挺凉快的。”
马氏抬眼看看天,又望了望被风吹得歪斜的树枝,有些忧心地说道:“姑娘……”
这风已经不是凉快的程度了,而是寒冷了。
“我知道。”知遥打断她的话,望着天边涌向这边的乌云,喃喃说道:“没事,很凉快的。”
她只从贺行远临走前告诉她的只字片语中知道,太子想拉了孟将军一起造反,贺行远早已看出太子的想法,暗地里拉拢了孟将军,准备在太子逼宫后来个黄雀在后。
可这一切,若是出点岔子,那就是性命之忧。
到现在还没消息传来,难道贺行远他们失败了不成?
知遥不敢想。
马氏看到知遥又在出神了,心中无奈,可这边人手少,大小事情都还需要她去做,也只得劝慰了知遥几句后便离去了。
过了晌午,天空哗哗下起了大雨,这雨来得急,雨点儿又大又密,砸到脸上生疼。
马氏忙匆匆回屋,一进屋就听王静岚忧心地问道:“遥儿去哪儿了,你看到没?”
马氏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她方才做着事情瞧着知遥没再立在屋檐下“看风景”了,便想着她或许同王静岚在一起,可王静岚这样说,显然事情和她想的不一样。
思及知遥的性子,马氏也焦急起来。
那小主子,可不是个省心的——别出什么事儿才好。
知遥将马栓在一棵树上,望着不远处的城门。
方才她差点就走错了方向,好在在她犹豫之时有人刚好骑马经过她身边,她看那人骑得急,想着或许便是城内过来的,就顺着他的来路骑马行了过来,果然,就到了这儿。
衣服湿嗒嗒地黏在身上,被风一吹更加凉爽,知遥不禁打了个哆嗦。
用手抹了一把脸,好容易能看清一些了,她踩着聚起来的雨水,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城门走去,轻抚着自己的面颊,心里却有些打鼓。
如今她又扮作了江雨晴的样子,虽说刘家做出来的东西是防水的,可这样大的雨,也不知这些脂膏能不能撑得住……
“那个小姑娘!没错,就是你,过来!”
知遥见自己被点了名,无奈地磨磨蹭蹭走了过去。
守城士兵清一色蓝色铠甲,知遥见过慕家军是墨绿色的,便琢磨着这些人也许是孟家的,就笑着问那唤她的士兵道:“请问军爷有什么事吗?”
士兵指指城里的方向说道:“我还没问你呢你倒是问起我来了。瞧这里面乱的,你还紧赶着往里走。说!来做什么的!”
知遥扫了眼四周急着进出城的人和忙着拦人的士兵,快速拉出袖中之物的一个角给自己面前的士兵看,轻声说道:“我是将军的家人,有紧急消息要告诉将军。”
她手里的是慕家的令牌。
前几日看贺行远将东西丢给王永寒的时候,她隐约看着孟家令牌和慕家的差不多,琢磨着可能只是上面印的字儿不同罢了,若是那样的话,遮住字不让人看见,就有可能让人误认为这是孟家令牌。
其实就算不只是字儿不同……她也要试一试。
若能混进去,探听到贺行远消息也是好的。若是不能混进去被抓了……
贺行远成功,她便能被救出来,安然无恙。
贺行远失败的话,则必然性命不保,那样她被抓或者没被抓,对她来说也没什么不同。
王静岚经历过大风大浪,能稳如泰山地在那边静等,可知遥做不到。
不管贺行远是生是死,她总要来看一看。
士兵被大雨搅得视线有些模糊,隐约看见知遥拿出了个什么东西,待要细看,她已经收回去了。
士兵本想将她拦下,后想了想方才那物什,心里有了些底。再琢磨了下城内情形,觉得也没甚关系,索性将她放了进去。
知遥低着头快步往里走,谁知有个士兵正好往她这边走着,见了知遥就要叫住她。
知遥也没把握方才浑水摸鱼的法子能用几回,看了眼四周的人都忙着呢没人注意到,就撒开丫子往里跑。
士兵急了,大跨步子追了上来。
此时已经转到了个小巷子,知遥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在那士兵的手搭上她肩膀的刹那,她快速拔开手中瓶子的盖子,扬起瓶子朝他眼前一甩,瓶中的粉粉便都跑了出来。
这时雨小了一两分,但依然挺大,那些粉状物跑到士兵脸上的不过是十之一二罢了,知遥见状,心就提了起来。
士兵只觉得眼睛又疼又麻,眼泪就留了下来,本就被雨弄得模糊的视线更加看不清了,可他还是凭直觉抓向知遥的肩膀。
知遥见辣椒粉都奈何不了他,拔下头上簪子朝他手腕刺去,见他不松手,就狠命地朝后踢了一脚。
那脚正巧踢到他的小腿,雨路湿滑,士兵一个踉跄后站稳。
知遥也晃了晃,丢掉瓶子朝他手背狠命抓了一把,这一下可用了她最大的力气,士兵手背破了皮,被雨水一淋火辣辣地疼,终于手指松了几分,知遥趁机又踹了他一下,见他倒地了,慌忙朝目的地跑去。
好在这里离孟府并不太远。
时间紧迫,那士兵随时会追过来,知遥也不管这样做对不对了,到了孟家直接急急上前敲门,不时地望着两侧,急切地希望在不惊动其他守卫的情况下有人来给她开门。
好在没多久果然有人来了,和守城门的士兵一样的装束。
知遥大喜,对他说道:“我找我爷爷。”
那士兵一脸古怪地望着她,重复道:“你爷爷?”
知遥想到贺行远同她说的江雨晴她们已经离开京城的事情,咬着牙点头说道:“对,我爷爷。”却也没明说自己爷爷是谁,暗暗想着若是看情形不对,还可以改变说辞。
士兵用奇怪的目光打量了她一番,带着她进了府。
与她想象得不同,孟府里居然很乱,一进大门就听到不断传来的呼喝声和大笑声。
知遥听出那应该是将士们独有的大嗓门,就越发地紧张起来,有些搞不清目前的状况。
走了没多久,已经能看见有许多装束相似的将士在不远处走动,领她进来的那人就扬声说道:“这边有个小姑娘说要找爷爷。”
“爷爷?咱们这儿有谁有这么大的孙女啊?啊?”有人高声笑道。